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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绵延、直觉与理智

    西方现代哲学,再一个对于科学上之进化论,与以哲学的解释之哲学家,即法之柏格森(H.Bergson)。柏氏之哲学思想,由心理经验之性质与自由意志之说明,及物质与记忆关系之问题之讨论始,而以创造进化论之宇宙观,自别于斯宾塞之机械论的进化论,闻名当世。其晚年之著作,则归于论道德与宗教。唯今只重介绍其思想中之对于进化之解释之一部分 [54] 。

    柏氏与斯氏之进化观点之大不同,在对于生命之解释。斯氏以物质之凝合,动力之散失,及运动之求平衡等观念,解释一切进化,于是以生物之活动之目标,不外求适应环境,以达其自身与环境间之一种运动的平衡,求其体质之存在环境之物中。此乃由物理学到生物学,以物理眼光而外在的观察万物之生命之哲学。而柏氏之生命哲学,则根本上是由心理生活之反省,以求认识我们自己之内在的生命之流行,而再由此以透视生物之生命与宇宙之生命,而论进化之所以进化之哲学。

    我们如从事对我们自己之心理生活之反省,最初所得者,可是如英国经验主义所说之许许多多之分散的印象观念。如我们正在从事认识活动,则我们尚可反省出,种种抽象概念及认识之范畴,展现于我们之心中。但此种反省,依柏氏说,皆尚只能及于我们之意识之浮面,而未达于我们之心理生活之本质,以及我们之生命之流行自身者。而欲达此,则须知我们之心理生活进行时,不只其前面有种种继续的散开之观念等铺陈于前,使此心理生活有其广度,而且此心理生活自身中,实尚具一强度。此强度乃质的而非量的。此强度之质之所由生,乃由我们之心理生活之进行,不只是前前后后,更迭而起,而是后承前,前即融入后中,以存于后中。譬如我们会见一人,初次见面则生,再次见面则觉较熟,朝夕相处,则更熟。此熟习之感,不只是由于多次见面之经验之存在,而是由于在我们之后一次见面之经验,承前一次之经验而起时,前一次之经验,即融入后一次经验中;如此次第融入,互相渗透,则熟习之程度,或熟习之感,便次次不同。此中有质上之差别。然而却可无量上或所对之内容上之差别。从量上及所对之内容上看,则我们无论对一对象,如何熟习,仍只是一对象而已。此中质上之差别,由后承前,前融入后中,而存于后中而来。亦即由过去之融入现在,现在再融入未来而来。在此,我们对于时间之流行,便不能只分析之为一瞬一瞬之相继之片断来看,而当视为前后通贯,密密绵绵,前伸入后,后延纳前之一体。至我们如只将时间分段来看,于其中分别安置不同时之经验观念于其中,柏氏称之为空间化了的时间(Spatializatlon of time),亦即邻次铺散的时间(Juxtaposition of time);而将之通贯来看之时间,则是真实存在于我们之心理生活之进行本身中之时间,亦即真实存在于我们自己之生命之流行中之时间,此在柏氏称为真时或绵延或久(Duration)。而我们之能感到此绵延或久之存在,不能由于理智之划分。如从理智之划分出发,则我们对于一对象,无论经验多少次,我们将每一次散开来看,其中皆无绵延或久。如我们上所谓熟习感,亦在任一次中皆不存在。故我们之自觉有上述之熟习感,及一切绵延或久之感,皆不能原于我们之能划分的理智,而只能原于我们能于“现在”中,直觉其中所涵之“过去”。我们如无此直觉,则过去者乃在过去,现在者方在现在,则时间之流,节节截断,我们亦即只有一平面之现在经验内容或印象观念之呈现于前,而无任何认识方式,以使我们有此对绵延或久之认识。

    由我们之心理生活或生命中,有此所谓绵延或久,则知我们之心理生活之进行或生命之流行,实如滚雪球,层层增大,一方是后异于前,而新新不停,一方亦是前存于后,而生生相续。新之所以是新,乃对故而见。然如“故”不流入现在,而为我们所感,则无故,亦不成新。而“故”若为现在所感,则故即不只在过去,而同时延入于现在。然“故”能延入现在,则“故”本身亦即更新。是见新新不停与生生相续,乃一事之两面。如生生不相续,则无所谓新新不停。而若非生生相续乃摄故于新,则亦不成生生相续。然而我们若不能识得绵延之义,或不能将过去经验融入于当下之新经验中,以直觉其通一无一,而属于一整个之心理生活之进行或生命之流行中;而只以理智划分此疆彼界,将时间空间化,而片断割裂之;则仍将如一般经验主义者,视人之心理生活之进行与生命之流行,乃一堆之观念印象或概念等之积集,有如嵌镶所成之美术品,而不足以言得此新新不停而又生生相续之心理生活与生命之真理,亦不足以透入形上之实在之门。

    此种直觉的认识与理智的认识之分别,柏氏又称之为内在的本性之认识,与外在的关系之认识之别。所谓外在的关系之认识,即在我们所真欲认识之对象之外,去看对象对我们之关系,或对其他物之关系是什么。由此我们可以认识静的物质,亦可以把生命静化为物质之组合而认识之,并认识任一物之多种面相,亦可认识一切物之“多”。然却不能认识动的生命,亦不能认识宇宙生命之“一”。而所谓内在的本性的认识,则是我们之意识,投入所认识者之中,而生活于所认识者之中之认识。唯由此,我们可认识动的生命,并可视物质亦只为一种凝固化静化的生命,而认识其中所涵具之生命性,由此以认识宇宙生命之一。

    西方传统哲学,由齐诺(Zeno)传下之一老问题,即动是否真实的?不少的形上学家要以动为非真实的。照柏氏之意,则以为我们如以理智去从事外在的关系的认识,则我们毕竟不能认识动。因从外在的关系的观点去看动,则每一动者,在不同时即关联不同之空间点,而从任一空间点上看,他便必然都是不动的。此如以快镜,照一动的人物,或一风景中之水流云散,我们所得之像片,无论有多少张————以至有无限张————每一张仍然是不动的。(故罗素之以无限的联续批评柏氏,于此乃不相干的)。由此而动之实在性,即永无法建立。而我们之所以仍觉有动者,唯因我们在认识动时,我们仍多少有另一种投入对象,生活于对象中,与对象为一之直觉。故我们只看风景片,即看了无限张,仍不能认识风景中之水流云散;然我们在游风景时,而心与云水共流行,则能认识云水之动。我们之心与云水共流行时,所以能认识云水之动,唯赖一直觉。此直觉,乃可与我们对我们自己生命之流行之直觉俱时而起之直觉。我们之直觉我们生命之流行,由于我们之直觉到我们前后经验之相融入,一面新异于故,一面故入于新,而生生相续,新新不停。我们之直觉水流云散,亦是直觉前水之融入后水,后水既异于前水,而前水亦在后水之中。若离此直觉,而只以理智的分析,以分别平观前水与后水之差别相,则一一之相,皆永恒而不动。吾人对之之一一观念概念,亦各为永恒而不动者。则客观之实在中固无动之可言,而吾人之内心或吾人之生命中亦为此永恒不动之观念概念所充塞,而亦无动之可言。故对吾人之生命之流行之动之认识,与客观实在中之动之认识,于此,尽可俱时而起,以有则俱有,无则俱无。关键唯在吾人之是否能由直觉吾人自己之生命之流行,而以同一之眼光或认识方式,以认识客观实在,而视客观实在同于吾人之生命。吾人能视客观实在同于吾人之生命,则吾人能认识客观实在之动,亦同时能发现其动中之生命的意义矣。

    第二节 生命的宇宙观————矿物及动植物之分

    依柏格森之哲学,我们真由直觉以看世界,则整个客观实在、整个宇宙,皆在动中,而是一变化之流,亦即生命之流,其中实无所谓全不涵生命意义之物质。而所谓人之意识生活、心理生活。亦即此宇宙生命之一表现形态。因而此种哲学,可称之为变之哲学,亦可称为唯生命论之哲学。

    依此哲学,存在即是变化,变化即是创造。存在不是一状词,亦不只是指实体之名词,存在乃是去存在,去存在乃一动词。去存在即是变化,于保存外,更有所增益,是即创造。然此变化、此创造,乃后无机械的原因,前亦无预定之目的,加以决定者。故为自由。而除创造与变化以外,亦可说无外在之创造者,或存于变化之中之固定的实体。此即大异于西方希腊中古哲学所谓存在之意义。故柏格森又谓宇宙有变动而无变动者,因所谓变动者,必须由变动而自己创造其自己。此自己与变为一,则可说只有变动,而另无外在之创造者,与变动中固定的实体,或变动者也。

    我们说意识,恒想到意识中之观念概念,此为不变者。我们一般说物质物体,则想到其一定之形状与分别在空间之地位。但我们说生命,则我们所想到的,只是其生而又生,及其生之相续存在。只说有生而又生之生命,而撇开一切常识中用以规定生命之静定的概念等,则此同于说:一变化之流或“纯变”之相续存在,而二者之涵义可无别。而纯变之哲学,亦即唯生命之哲学。

    但是说宇宙只是一生命之流变化之流,此乃以直觉眼光看宇宙之究极之论。然人有直觉,亦有理智,理智仍能发现宇宙之一方面之面相。此理智之所发现者,即宇宙之静的一面,非生命性而为物质性之一面。然此一面,亦不能说纯为理智自身所造之幻象,而亦为宇宙之生命之流,变化之流进行时,其所呈之一面相,或其所呈之一种似与其自身相逆反之一倾向。而人之理智本身之根原,亦即此宇宙生命之此一倾向之表现于人,而存在于人之生命或人之心灵中之故。

    所谓宇宙之静的一面,非生命性之物质性之一面,仍为此宇宙之生命之流进行时,所呈之一倾向者,即谓此宇宙之生命在其变化创进之历程中,同时有一分散而凝固,以成静定之物之倾向。此倾向并不能绝对的完成,故宇宙无绝对静定之物,而动的生命终为第一义之实在;一切静定之物,皆系属于整个宇宙生命之动进历程中者。然此倾向,虽不能绝对的完成,然其相对的完成,对一直向前动进之生命言,即已显为一逆反的倾向,而若为反乎生命性者,此即称为宇宙之物质性。如喻宇宙生命之流,似江水之浩瀚而进,则物质性,有类其旁之无数漩涡,迂回不进,而似后退者。如喻宇宙生命之进行,如炮弹之前进,则物质性,即纷纷先落下之碎片。而吾人如欲体验此生命性与物质性之分别,亦有其道。如当吾人志气如神时,口讲指画,手舞足蹈,吾人可并不觉此手足等之存在,则吾人此时即通体是一活泼泼地生命,在此流行。反之,当吾人觉生命力衰时,则手足之惰性即显出,而与吾人生命之活动之方向,若背道而驰。此手足之隋性之显出,恒欲归于静定,以使手足分散布列于空间,而不再移动。吾人于此,即可认识一吾人生命中之物质性之倾向为如何;而所谓宇宙生命中物质性倾向,亦同可作如是观。

    由此宇宙生命中之物质性倾向之存在,而宇宙生命自身之向前动进之倾向,亦即表现为:一方随顺此物质性倾向之所在,并透入此倾向之中,而一方加以扭转,以化分散为集中,化静者为动,化空间性者为时间性。此有如江流之绕后退之漩涡而再进。由是而此宇宙之生命之流,亦即恒为在一约束此生命之流之“物质化倾向所成之物质”中,求奋迅鼓涌而出,一面不离此物质,而一面则又如与之奋斗,而欲化物质自身为其表现之场所或资具,而自由加以运用,并不甘受其约束者。故此宇宙生命,亦即处处于物质中表现冲力者,而柏氏则称之为宇宙之生命力或宇宙之生命冲动(Elan vital)。

    由此宇宙生命之与其自身之物质性倾向所成之物质奋斗,而同一之宇宙生命之大流,或宇宙生命力(Elan vital),遂因物质化倾向之为一分散之倾向,而亦散为无数之分流,而分别裹胁于不同之物质中以前进;而依其役物而不役于物之程度,亦即其生命性之战胜物质性之程度,生命性之是否能充量显发之程度,而显为人与动物、植物、矿物等之不同存在。

    此各种存在中,矿物及各种所谓无生物,乃物质化倾向最显著,亦即其物质性最显著,而几可谓全部是物质者。然实则亦并非全部是物质。此即如倦怠欲死,而寸步难移之手足,并非全部是物质,亦如断港绝潢中之水,并非全为死水。故当矿物或无生物,一朝重接上宇宙生命之大流,如成为生物之养料,而化为生物体之一部,则此同一之物质即活转,而昭显其生命性。如冰遇热而化为流水。唯克就其现实之状态,并与生物界之动植物等相对较而观,则谓之为无生命之物质而已。

    在生物界中,吾人通常分动物与植物为二类。其所以为二类之大别,在植物之静止于空间,其根与土石相接。诸植物分植根于地之大物上,而不相往来,故在生物中,其分散性、空间性、物质性为最重者。而动物之能在地面之空间上运动,即表示其较能不受此地之大物之束缚限制,亦非分散的定置于各空间之存在,而为物质性较轻者。

    动植物虽或能在空间中动转,而或不能,然自其同称为生物而言,其与无生物之大别,则在其能应付环境以求生存,而亦能生殖,并有遗传与进化。生物之有自求生存与生殖遗传之事,乃表示其变化活动,能一生前后相续,并能传续于其后代者。此即与无生物之变化活动之情形不同。无生物之一变化活动,亦在一时间历程中,则自其内部言,亦有变化活动之相续。然无生物之一变化活动,恒为外力所决定,于是其前后之变化活动,恒各有其方式,而不相配合;则由其一变化活动,转至另一变化活动,即可相间断而不相续,而此二变化活动即不能通为一历程。而在生物之自求生存中,则其今日之变化活动与明日之变化活动,必求配合而足以相成,以达其继续生存之目的。而其一生之前后之变化活动间,即足以相承而相贯相续,以通为一历程。此即更足表现吾人前所谓生命之本性。生物之生殖遗传,则表示前一代之生物之形态,与变化活动之方式,皆可重保存于后代之新生命中,而此则更见生命之通过不同之时间,而保存过去于现在与未来之性质。故生命之通过种子胚胎,以成其生殖与遗传之事,亦不能克就种子胚胎之物质分子而了解。此种子与胚胎,毋宁视为生命之流行,所通过之一关节与媒介,以形成前后代之生命之通贯,而成就一继续不断之生命之流行者。由生殖与遗传,而见前一代生物之生命,能超过其自身之物质的躯体之限制,及其自身之死之限制,而表现为:后一代生命之生出,以及其所经历者之由遗传而存于其后代之中。由是而生物之代代相传,即前代之生命内容,次第融入渗透,于后代之生命中,而后代之生命,又可日新不已,如波波相叠,以继长增高。由此而吾人可说明生命进化之事之何以可能。

    然在此生命之进化历程中,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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