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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节 泛论读文学、历史及科学书与读哲学书之态度

    我们在以前章已说明,哲学与专门之文化科学之不同,唯是观点之不同。哲学中之知识论,形上学与价值论,乃通于各种之文化哲学,以使哲学联系于人类文化之各面者。由此而我们可知哲学之方法态度,与科学之方法态度,及人之从事各种实际文化活动之方法态度,均有可相关联而论者。在不同之哲学派别中,其所特重之方法及态度,又恒各与人之从事某种实际文化活动时之态度,或研究某类科学之方法态度,特为相近。然除此以外,吾人亦可说有纯粹的哲学态度之本身,及直接相应于此态度之方法。但在我们论此等之先,我们当向初学者略论如何读哲学书,及如何引起学哲学之兴趣,及如何感受哲学问题之方法。

    学哲学是否必须要读书?这本身亦可是一哲学问题。从一方面看,首先,我们可以说哲学之最高境界,或需要扫荡语言文字,我们在以前数章中,所提到之中西哲学家,亦大都有此种主张。在我们所说之哲学意义中,亦承认有超语言文字之外之哲学的生活。其次,我们亦可承认真有哲学的生活的哲人,并不必是曾讲过许多哲学理论,或著过许多书,读过许多书的人。哲人之哲学造诣,或所达之哲学的境界,并不与其讲说著述之多,读书之多,成正比例。如孔子、孟子、释迦、耶稣、苏格拉底等,本人皆不著书,亦不必读过许多书。希腊早期哲学家及孔门弟子,亦只留下少数名言,即名垂后世。如老子即只有五千言,即为道家思想与道教之主。但从此二点,我们并不能说学哲学可不必读书。此(一)因人要扫荡语言文字,仍须先经过语言文字之运用;不经过语言文字之运用,亦不能真知语言文字之所不及者何在?语言文字何以须在其所不及者之前被扫荡。(二)因我们并不能轻易把我们自己与古今之圣哲相比。我们不必有与他们相等之智慧,以直接由宇宙、人生、社会中,识取真理。纵然我们之智慧与他们相等,而他们讲说了许多话,由后人载之于书,我们如能加以了解,我们亦对于同一问题少费许多心思。同时人费心思著书,即希望有人读。读书亦可说是一种我们对于著书人的义务。所以我们只要能读的书,皆可说即是我们当读的。此义可不须多说。

    但古今哲学书籍,汗牛充栋。我们一人之精力有限,实际上能读之书不多,我们当如何去选择来读?究竟应该读最近的著作,或古代的名著,或原始的材料?究竟应该先顺自己个人的兴趣去读,或先依专家的指导去读?应该先求博览或先求专精?究竟应该循序渐进,或先读字字句句都能清楚理解的?或当先取法乎上,不能清楚理解的也读?究竟读书应依历史的秩序,或依论理的秩序?这在学哲学的情形,与学其他学问之情形,不必相同。各人的性格,亦或宜于如此,或宜于如彼。又在各人之不同学问之目标上,不同之治学的环境下,学问之不同阶段的进程中,亦有时当如此,有时又当如彼,颇难一概而论。

    但我们可以说,读科学书,大概是读愈是最近出版的著作愈好。此乃由于科学知识,常一方是一点一滴积累而成,一方是愈后来之科学理论,愈能说明更多之事实,愈具备论理的一贯性;而后来之科学理论成立后,亦常可取以前之科学理论而代之。但读文学书,则宜多读经过历史的淘汰后,所留下的过去名著,因文学作品是一具体性之创作,后人并不能将其创作继续修补,以成一更完全之创作。后世人之创作,亦不能代替古人之创作之地位;文学之天才,亦尽可旷世而难一遇,文学之技巧,亦不必后人进于古人。读历史书,则如志在研究考证历史,亦对愈古而愈是第一手之材料者,愈当注意。但如目标在了解他人研究考证之成绩,则愈近之历史考证之著作,常为总结前人研究之所成,而愈当注意。至于读哲学书,则我们可以说愈与科学理论密切相关的哲学,亦愈是随科学的进步而进步,因而愈是现代的愈重要。其次,科学之哲学的分析,在逻辑的精密程度上,亦常是前修未密,后学转精。但如果是与文学较近的哲学著作,或表达个人直接的人生体验之著作,则今人亦尽可不如古人。而在哲学史上,纯综合贯通宇宙人生之多方面,以形成一大系统之大哲,亦常旷世难一遇,而读古代之大哲一家之书之所得,可远多于读无数从事一专门之哲学问题之琐屑分析之现代著作。

    至于读书之究应依个人之兴趣选择,或求古人或师友,或专家之指导?当求博或求精?当循序渐进,或当取法于上?等种种问题,则当看各人情形而异其答案。亦尽是可并行不悖,相辅为用。唯大体上我们可说,在科学之研究中,比较更接近科学之历史考证工作中,与哲学中之逻辑知识论与宇宙论之研究中,人最须循序渐进,逐步的用功夫,并宜先自一专门之问题下手。尤须先求思想之有一定之法度,或循前人已成之规矩,以求自己之进步。至于在纯文学之欣赏与创作中,学历史而求对一时代之历史文化之各方面,加以会通的认识,学哲学而重在直契宇宙人生真理之本源;则一方须由博以返约,一方亦常须在开始一点上,即取法乎上,研读古今之大哲之代表作之书籍。唯此类之著作之境界较高,读者一时可悟会不及。然此悟会,亦可不由层级。一时之悟会不及者,亦可于旦暮遇之,不宜以难自阻。

    至于读书,究应顺历史的秩序或论理的秩序?则我们可说:读科学书,是必然当重其理论如何连贯之论理的秩序的,而各科学之间及一切科学之各部门之间,亦常是有论理之秩序可寻的,如物理学依于数学,化学依于物理学,生物学依于化学之类。读历史是必然要重历史的秩序的。至于文学之各部门,及一部门之各文学作品间,则尽可各自成一天地,其间可并无一定之论理上的必然相依赖之关系。而由读某一种文学作品,至读另一种文学作品,亦恒须人全忘掉某一种文学作品之内容,而经一种心灵之跳跃。各时代文学作品之体裁变化,固为在一历史秩序中者。然我们如不是意在研究文学史,则我们无论读何时代之文学作品,皆同须设身处地,而视之如在目前,则历史的秩序亦非复重要。而我们如要从事文学之创作,则人虽可先胎息古人,最后终须自出心裁。而每一篇文学之创作,就其为一单独之整体言,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如根本不在一历史的秩序中。此亦即吾人前说文学之创作,不必后胜于前之故。

    至于哲学,则一方固重论理的秩序,此有似于科学。然今日之科学,即由昨日之科学,积累修补而成。而一新哲学系统或一新哲学派别,则只能说是由昨日之哲学,加以重造而成。自其为重造言,则每一系统哲学之著作,即类似乎文学创作,而自成一天地。后代之哲学之不能代前代之哲学,亦有似于文学。此便与今日之科学,可代昨日之科学者不同。然后代之哲学问题,又恒由前代之哲学所留下。历史上任一哲学系统与哲学派别,皆必留下若干问题。此便又不似文学之创作,如一成即永成,并无一定之问题,以留俟后人之解答者。由此而后人之从事文学之创作,亦尽可一切自我而始。人之学哲学者,则恒须由前人所留下之问题开始。而欲答此类问题,又必须了解前人之已成之哲学思想之本身。由是而学哲学者,对哲学史上之哲学思想与哲学问题,皆必由其个人之重新加以思索而后可。此所思索之过去人所留下之哲学思想与问题,所以如此如此发展,则又恒为兼具论理的秩序,与历史的秩序者。此即黑格尔之所以说哲学即哲学史之故。至于吾人之治哲学,若注重在历史文化之哲学,则吾人更当重历史的秩序中之事物,更不必论。由是学哲学之情形,又与学文学之情形不同。故我们之读哲学书,无论是以哲学问题为中心,或以一家一派之哲学为中心,我们都兼须注意到一哲学思想在历史中之地位,其所承于前,所启于后者何在?而此亦即所以求了解一哲学思想之所涵之意义,而辅助吾人了解各种哲学思想,各哲学问题间之论理上的相承相反之关系秩序者也。

    第二节 如何引发对哲学之兴趣

    我们以上略论读哲学书之法。我们将进而略论如何引起哲学之兴趣,及如何感受哲学问题之法。此是常有一些初学哲学的人,喜问我的问题。

    关于我们如何可引起对哲学之兴趣,及如何能感受哲学问题,严格说来,是并无特殊之方法的。因我们对任何学问之有无兴趣,有无问题,是个人主观心理上的事。如有则有,无则无。如何由无到有,则无方法可讲。但是我们可以说,人在希望自己能对哲学有兴趣时,实多少对哲学已有一兴趣了。人在问如何能感受哲学问题时,人已对哲学发生问题了。顺此兴趣与问题,我们可以问如何延长此兴趣,而进以求感到哲学内部的问题。于此我们可提示一些意见,以供大家参考。

    我们可以说,我们要能对哲学有兴趣,感受哲学问题,我们必须先对我们不自觉的信以为真的,一些由传闻、习俗、个人成见、或书籍而来的有关整个宇宙人生的观念、知识、信仰,忽发生某一些疑惑,或对我们生活所接触的环境中一些之事物,何以会存在于世界中,曾感到某一种情志上之不安。同时对这些疑惑与情志上之不安,我们却可并不想:立刻由询问他人或查考书籍来求答复,亦暂时不想只由改变环境中存在的事物,或转移环境来求解决,亦暂不借文学艺术上的欣赏与创作,以发抒此不安之情志,或借一宗教性的信仰,以寄托此不安之情志。在此情形之下,则我们这些疑惑与情志上的不安,即沉入我们个人思想之内部,而逐渐化为直接待我们自己之思想本身,加以解决之我个人的哲学问题。

    我们上段的话之意思,亦即通常所说哲学起于惊疑Wonder之意。此所谓惊疑,或是纯属于知识上的,或是属于情志方面的,但此二者有时实难严格划分。如分而言之,则我们可说凡是由知识上之惊疑而起之哲学问题,都是我们不能直接凭借于我们现成已有之知识,来解答的。并常是在现成已有知识中,无确定解答方法者。因而亦常非我们一经问询他人,或查考书籍即可解答者。其所以不能由已有之知识来解答,并无确定之解答方法,乃由于其在现成已有之知识之范围外,亦在现成已有之解答问题之方法之外。此解答,或在已有之各专门知识之间,或在专门知识与常识之间,或在专门知识与常识及我个人之若干直接经验之间。而对此等等“之间”去用心,即延长我们之哲学兴趣,并更深切的感受我们之知识上的哲学问题之道。

    其次,属于情志方面的哲学性的问题之感受之加深,则通常皆由于我们在情志方面感受一哲学性问题时,我们能暂不直接由上述之改变环境,以得情志之满足等方法,以求解答。此亦可由哲学史上之哲学家之思想之所由生,加以证明。譬如我们看哲学思想之兴起,常是在文化剧烈变动之时。在此文化剧烈变动之时,即人之情志上,感到种种挫折与阻滞,而又不能直接以改变人所遇之环境,以满足情志之要求之时。又我们从哲学家之传记,我们复知一哲学家之成为哲学家,常由其个人之情志上之某一种要求,较常人为凸出,而又在性格上环境上,不愿或不能,用一般之方法,以使其情志得抒发寄托;于是将此情志中之问题,关系于宇宙人生者,皆化为其内在的反省所对之哲学问题,并由之以引出种种深远之哲学思想,此亦有种种之事实作证。 [99]

    我们如果了解上列二者,便知我们要能深切的感受哲学问题,或对哲学发生更多的兴趣,第一步,正在使我们自己有一些知识上的哲学问题,非现成已有之知识及解答问题方法,所能直接加以解答者。亦应有一些情志上之哲学问题,非我在现成已有环境中之现成已有之活动,所能加以解决者。前者恒是于现成知识之边缘上之知识论宇宙论之问题;后者则恒为个人之一生情志之所关心,而又连系于超个人之客观世界,非个人之力所及之苍茫宇宙,古往来今之人类之文化历史的,人生哲学、形上学、文化哲学、历史哲学之问题等。而要对这些问题,皆能深切感受或发生更多的兴趣,则人之情志之所关心者,不能不大,而人之求知的要求,亦必须处处能寄于一切现成已有的知识世界之上之外,以有所用心。

    人如何使其情志之所关心者扩大,而及于许多普遍的宇宙人生之问题?这毕竟依于人之德性。人又如何能有及于各种现成已有的知识之上之外之求知的要求?这毕竟依人之智慧。此德性与智慧,同是随人之心量之开展而开展。但是人之心量,如果不能自然的开展,可有一种办法助其开展。即由其感受种种之思想上之不和谐、不一致,以及冲突矛盾,而逼迫之扩大开展。故人之感受知识与知识,知识与经验,知识与存在,知识与价值理想,价值理想与现实存在,价值理想与价值理想间之不和谐,或不一致,或冲突矛盾,而求加以融会贯通;正是人之哲学问题之所由生,此亦即是使人之心量,由其所感之矛盾冲突等,而自己扩大开展,以增长其智慧德性,并深切的感受哲学问题,对哲学发生更多的兴趣之一条道路。

    从此说,则人要于哲学生更多的兴趣,在纯粹知识的问题上,实无妨从闻知种种哲学上之诡论下手,以至从分析诡辩下手亦无妨。因诡论与诡辩,都是使人感到一种思想上之不和谐与不一致或矛盾冲突者。我们看,无论东西方之逻辑学之原始,皆始于人与人之辩论。正当的辩论,则皆意在如何销除诡辩。而逻辑学之进步,则常欲由解决逻辑上之诡论,数学上之诡论而引起。是知诡论与诡辩之注意与认识,正是引起人对知识方面之哲学问题之兴趣之一最原始的道路。

    其次,我们可以说,去尽量发觉各种知识与常识及存在间,与人之可能的思想间之不和谐、不一致或冲突矛盾之处,亦是使人感受哲学问题,而对哲学发生兴趣之道。常识中之空间为三度,而近似欧克里得几何学的空间的。然近代几何学中,却又有非欧克里得几何学。现代之物理学,又有物理的空间为近似非欧克里得几何学的空间之说。并有视时间为空间之一度而主四度空间之说,及物理空间之为圆形及不断膨胀之说。此皆为表面与常识之空间时间观念相违者。而近代无数的科学的哲学思想,正皆由于求对这许多知识及观念,加以协调配合而来。

    至于在涉及与人之情志有关之宇宙人生之价值理想的问题方面,则人亦无妨从许多人生之矛盾以及悲剧,不同文化生活中之观念之冲突之认识下手。如人生之各种要求之互相违反,在宗教生活中之信仰与科学所得之知识之冲突,及不同文化相接触时,所生各种思想上生活上之矛盾。无论在东西之文化史上,皆曾为引起人之无数哲学上之新思想之来源。而亦唯在此处,吾人之一切有关价值理想之哲学之思维之进程,乃有其切问近思之始点。

    然我们亦复须知,去发觉各种知识与常识及存在间与人生文化之诸价值理想之矛盾冲突等,虽为使我们更深切感受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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