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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篇名何意不详。苏舆注:“篇名未详。司马相如《上林赋》:‘览观《春秋》之林。’《文选》注:‘如淳曰:《春秋》义理繁茂,故比之于林薮也。’似足备一义。”本文主要论述两个问题:第一,关于辩证法的观念。通过“常辞”与“从变而移”的关系,以及有关战争问题的辨析,指出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只要掌握了精神实质,就不必拘泥于语言文字;在论述中,表明了反战、爱民的态度。第二,提出了君主的生死荣辱观和行为规范。分析齐顷公的骄纵和改过,阐明孟子“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的观点;斥责齐顷公的受辱,说明逄丑父不知权,表达“杀身成仁”的观念;抨击郑襄公、郑悼公父子的过错,揭示君主敬事守信的重要性。

    《春秋》之常辞也,不予夷狄(1),而予中国为礼(2),至邲之战(3),偏然反之(4),何也?曰:“《春秋》无通辞(5),从变而移。今晋变而为夷狄,楚变而为君子(6),故移其辞以从其事。夫庄王之舍郑(7),有可贵之美,晋人不知其善,而欲击之;所救已解,如挑与之战,此无善善之心,而轻救民之意也,是以贱之,而不使得与贤者为礼。秦穆侮蹇叔而大败(8),郑文轻众而丧师(9),《春秋》之敬贤重民如是。是故战攻侵伐(10),虽数百起,必一二书(11),伤其害所重也。”问者曰:“其书战伐甚谨,其恶战伐无辞,何也?”曰:“会同之事(12),大者主小;战伐之事,后者主先,苟不恶,何为使起之者居下(13)?是其恶战伐之辞已!且《春秋》之法,凶年不修旧(14),意在无苦民尔;苦民尚恶之,况伤民乎?伤民尚痛之,况杀民乎?故曰:凶年修旧则讥,造邑则讳(15),是害民之小者,恶之小也;害民之大者,恶之大也。今战伐之于民,其为害几何!考意而观指(16),则《春秋》之所恶者,不任德而任力,驱民而残贼之;其所好者,设而勿用(17),仁义以服之也。《诗》云(18):‘弛其文德,洽此四国。’此《春秋》之所善也。夫德不足以亲近,而文不足以来远,而断断以战伐为之者(19),此固《春秋》所甚疾已,皆非义也。”

    【注释】

    (1) 夷狄:泛指除华夏族以外的四方各族。古称东方为夷,北方为狄,南方为蛮,西方为戎。

    (2) 予中国为礼:给予中原华夏族礼遇。中国,指居于中原地区的华夏族。为礼,指有礼,意即以礼相待。

    (3) 邲(bì):郑地,在今河南郑州东。鲁宣公十二年(前597),楚军与晋军会战于邲,大败晋军,楚庄王因而成为霸主。

    (4) 偏然反之:截然相反。邲之战,《春秋》载:“晋荀林父帅师及楚子战于邲。”《公羊传》认为:“大夫不敌君,此其称名氏以敌楚子何?不与晋而与楚子为礼也。”

    (5) 通辞:通常使用的固定书写方法。

    (6) “今晋”二句:韩愈《原道》:“孔子作《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进于中国则中国之。”苏舆注:“以此见中国夷狄之判,圣人以其行不限以地,明矣。”韩愈、苏舆都明确表达了董仲舒所阐发的《春秋》大义。华夷之辨不局限于地域划分,主要从礼的文明程度来划分。

    (7) 庄王之舍郑:公元前597年,楚庄王围攻郑国,郑国求和,庄王应允。当时有将军对此胜利后而不要战利品的做法不能理解。楚庄王作了解释:“君子笃于礼而薄于利,要其人而不要其土。”庄王笃礼轻利,重民舍郑,这是仁爱的表现,很可贵。

    (8) 秦穆侮蹇(jiǎn)叔而大败:秦穆公羞辱蹇叔而吃了大败仗。秦穆,秦穆公,姓嬴名任好,公元前659年——前621年在位。蹇叔,秦国大夫。公元前627年,蹇叔劝阻秦穆公派兵偷袭郑国,穆公非但不听,反而侮辱蹇叔说:“若尔之年者,宰上之木拱矣!尔曷知?”(《公羊传》僖公三十三年)结果秦军大败于殽(xiáo),“匹马只轮无反者”。

    (9) 郑文轻众而丧师:郑文公轻视民意而丧失了军队。郑文,郑文公,姓姬名踺(jiàn),公元前671年——前628年在位。《春秋》闵公二年:“郑弃其师。”《公羊传》:“郑弃其师者何?恶其将也。郑伯恶高克,使之将,逐而不纳,弃师之道也。”

    (10) 侵伐:伐是鸣钟鼓进攻,即正式宣战;侵是没有钟鼓,即不需任何理由的“不宣而战”。二者连用,泛指各式战争。

    (11) 一二:犹言一一,所有战争都作详细记载,不遗漏。

    (12) 会同:指诸侯的会谈、结成同盟。

    (13) 使起之者居下:把挑起战争者放到后面。按《公羊传》义例:战争双方,战争发动者放在后面,表示贬抑。战争被动者、受到侵略的放在前面,表示赞同。这是《春秋》笔法,虽然不说战争是坏事,这样写法就表明反对战争。

    (14) 凶年不修旧:《公羊传》认为灾年修建旧房子。这是为了减轻受灾年份人民的负担。

    (15) 造邑则讳:修建新城就加以隐讳。《春秋》庄公二十八年:“冬,筑微,大无麦禾。”《公羊传》认为先记修筑微邑(今山东东平南),后记没有麦禾,这是用避讳的形式说在灾年建邑。

    (16) 指:旨意,意向。

    (17) 设而勿用:设置武力而最好不用。苏舆认为此句“上或有脱字”,并引《汉书·公孙弘传》及《盐铁论·世务》作证,认为脱字是“兵刑”之类。

    (18) 《诗》云:下引诗见《诗经·大雅·江汉》(《诗经》“弛”作“矢”)。又《礼记·孔子闲居》引此二句,“洽”作“协”。

    (19) 断断:专一。

    【译文】

    《春秋》的通常措辞,对夷狄部族不给礼遇,只给中原华夏族礼遇,到记载邲之战时,却反过来,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春秋》没有固定不变的措辞,随事情的变化而变化。邲之战,晋国的行为如同夷狄一样无礼,楚国的做法却像君子,所以改变了措辞来顺应这件事。楚庄王放弃了对郑国的占领,有可贵的美德,晋国却不懂得他的美善,想攻击楚国;晋国所要救援的郑国已经解围,却要向楚国挑战,这是没有以善待善的心意,而忽略救援民众的本意,所以《春秋》轻视晋国,不让他与贤者一样受到礼遇。秦穆公羞辱蹇叔而吃了大败仗,郑文公轻视民意而丧失了军队,《春秋》就是这样的敬贤重民。因此各类战争,虽然有几百起,必定一一记载下来,以哀伤战争对民众的严重伤害。”提问的人说:“《春秋》记载战争非常详细,里面却没有反战的言辞,这是为什么呢?”回答说:“诸侯之间的谈判结盟,强大的排在弱小的之前;攻战侵伐的事情,被迫应战者则列在挑起者之前。如果不反对战争,为什么记载战争时要把挑起者放在后边?这就是表明反战的言辞!而且《春秋》的法则是灾年不修建旧房子,用意就在于不得劳苦人民;劳苦人民尚且要予以反对,更何况是伤害人民呢?伤害人民尚且要表示哀痛,更何况是杀害人民呢?所以说:灾年修建旧房子就给予批评,修筑新城就加以隐讳,这表明害民较轻的,痛恨得较轻;害民严重的,痛恨得就重。现在战争对于人民,危害是多么严重啊!考察其宗旨意向,《春秋》所痛恨的,是不用仁德而用暴力,驱使并残害人民;它所喜欢的,是设置武力最好不用,而用仁义去感化人民。《诗经》说:‘施行他的文德,和协四方诸国。’这是《春秋》所赞扬的。仁德不能够亲睦身边的人,礼乐教化不能够吸引远方的人,而专门用战争来达到目的,这当然是《春秋》所深恶痛绝的,都不是义的行为。”

    难者曰:“《春秋》之书战伐也,有恶有善也,恶诈击而善偏战(1),耻伐丧而荣复仇(2)。奈何以《春秋》为无义战而尽恶之也?”曰:“凡《春秋》之记灾异也,虽亩有数茎,犹谓之无麦苗也(3);今天下之大,三百年之久(4),战攻侵伐,不可胜数,而复仇者有二焉(5),是何以异于无麦苗之有数茎哉?不足以难之,故谓之无义战也。以无义战为不可,则无麦苗亦不可也;以无麦苗为可,则无义战亦可矣。若《春秋》之于偏战也,善其偏,不善其战,有以效其然也。《春秋》爱人,而战者杀人,君子奚说善杀其所爱哉(6)?故《春秋》之于偏战也,犹其于诸夏也(7),引之鲁,则谓之外,引之夷狄,则谓之内;比之诈战,则谓之义,比之不战,则谓之不义。故盟不如不盟,然而有所谓善盟;战不如不战,然而有所谓善战。不义之中有义,义之中有不义。辞不能及,皆在于指,非精心达思者,其孰能知之!《诗》云(8):‘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孔子曰(9):‘未之思也!夫何远之有?’由是观之,见其指者,不任其辞(10);不任其辞,然后可与适道矣(11)。”

    【注释】

    (1) 恶诈击而善偏战:反对偷袭而赞同阵地战。诈击,用诈骗于战争,所谓“兵不厌诈”。偏战,约定时间和地点战争,指各居一面,鸣鼓而战,不相诈,今称阵地战。

    (2) 耻伐丧而荣复仇:以侵伐服丧者为耻,以复仇战争为荣。耻伐丧,乘丧期发起攻击是可耻的。《公羊传》襄公二年:“虎牢者何?郑之邑也。其言城之何?取之也。取之则曷为不言取之?为中国讳也。曷为为中国讳?讳伐丧也。讳伐丧何?耻伐丧也。乘人之丧而伐之,非仁义之道。”荣复仇,为复仇而战是光荣的。《春秋》庄公四年:“纪侯大去其国。”《公羊传》:“大去者何?灭也。孰灭之?齐灭之。曷为不言齐灭之?为襄公讳也。《春秋》为贤者讳。何贤乎襄公?复仇也。”襄公以复仇为贤,说明《春秋》以复仇为荣。

    (3) 无麦苗:见《春秋》庄公七年。《汉书·食货志上》载:董仲舒说上曰:“《春秋》它谷不书,至于麦禾不成则书之,以此见圣人于五谷重麦与禾也。今关中俗不好种麦,是岁失《春秋》之所重,而损生民之具也。愿陛下幸诏大司农,使关中民益种宿麦,令毋后时。”

    (4) 三百年:《春秋》计二百四十二年,三百是举其成数。

    (5) 复仇者有二:一指鲁庄公四年“纪侯大去其国”。《公羊传》解释说:“大去”即亡国;是齐襄公灭了纪国,因齐襄公的九世祖齐哀公遭纪国先祖的谗言而被烹,故齐襄公为祖先复仇,《春秋》为贤者避讳。另一事指鲁庄公九年鲁国为复仇与齐国战于乾时(今山东桓台),鲁军失败。

    (6) 说善:疑“说”字衍。或“说”通“悦”,“说善”即“悦善”,乃同义词。

    (7) 诸夏:周代分封的中原各个诸侯国。《春秋》以鲁国为中心,称诸夏为“外”;当以诸夏为中心时,则夷狄即是“外”,所以《公羊传》成公十五年说:“《春秋》内其国而外诸夏,先诸夏而后夷狄。”

    (8) 《诗》云:下引诗不见《诗经》,见《论语·子罕》,乃孔子摘引的逸诗。棠棣,亦作唐棣、常棣,是一种果树。华,即花。偏,同翩,随风翻动。而,语助词。一般树木开花都是先合后开,而棠棣开花却是先开后合,违反常规,故说“反而”。室,居住的地方。

    (9) 孔子曰:下引文亦见《论语·子罕》。

    (10) 任:用,听信。引申指拘泥。

    (11) 适道:语出《论语·子罕》。适,往,达到。

    【译文】

    提问的人说:“《春秋》对所记载的战争,有反对的有赞同的,反对偷袭而赞同阵地战,以侵伐服丧者为耻,以复仇战争为荣。为什么认为《春秋》记载的都是没有正义的战争而一概反对呢?”回答说:“凡是《春秋》记录的灾异,虽然一亩地还有几棵麦苗,仍然称为‘无麦苗’;以天下之大,三百年之久,各种战争不可胜数,但复仇的战争只有两次,这与只有几棵麦苗说成‘无麦苗’又有什么差别呢?没有理由说这种说法不对,所以才称为没有正义的战争。如果认为说没有正义的战争是不对的,那么‘无麦苗’也是不对的;认为‘无麦苗’是对的,那么说没有正义的战争也就是对的了。就好像《春秋》对于阵地战,赞同的是它的堂堂正正,不赞同的是它的杀伐,这也可以验明其中的道理。《春秋》珍惜人,而战争杀害人,君子怎能赞同杀害他所珍惜的呢?所以《春秋》对于阵地战的看法,就如同对中原各诸侯国一样,站在鲁国的立场上,称中原各诸侯国是‘外’,相对周边异族,则称中原各诸侯国是‘内’;与偷袭相比,称阵地战是正义的,与不作战相比,则称它是非正义的。所以虽说订盟约不如不订盟约,但其中也有好的盟约;虽说进行战争不如不战,但其中也有相对好的战争。非正义之中有正义,正义之中有不正义。语词所不能表达的意思,都蕴含在要旨中,不是深思熟虑的人,谁能理解它的真意!《诗经》说:‘棠棣的花朵,摇摆着先开后合;难道我不思念你?是你住的太遥远了。’孔子说:‘没去真正思念他,否则还怕什么遥远!’由此来看,领会了《春秋》的精神实质,就不必拘泥它的言辞;不拘泥于它的言辞,这样才能通往正道。”

    “司马子反为君使,废君命,与敌情,从其所请,与宋平(1),是内专政而外擅名也(2)。专政则轻君,擅名则不臣,而《春秋》大之,奚由哉?”曰:“为其有惨怛之恩(3),不忍饿一国之民,使之相食(4)。推恩者远之为大,为仁者自然为美。今子反出己之心,矜宋之民,无计其间(5),故大之也。”难者曰:“《春秋》之法,卿不忧诸侯(6),政不在大夫(7)。子反为楚臣而恤宋民,是忧诸侯也;不复其君而与敌平,是政在大夫也。湨梁之盟(8),信在大夫,而《春秋》刺之,为其夺君尊也;平在大夫,亦夺君尊,而春秋大之,此所间也(9)。且《春秋》之义,臣有恶擅名美(10),故忠臣不显谏,欲其由君出也。《书》曰(11):‘尔有嘉谋嘉猷,入告尔君于内,尔乃顺之于外,曰:此谋此猷,惟我君之德。’此为人臣之法也;古之良大夫,其事君皆若是。今子反去君近而不复,庄王可见而不告,皆以其解二国之难为不得已也,奈其夺君名美何?此所惑也。”曰:“《春秋》之道,固有常有变,变用于变,常用于常,各止其科(12),非相妨也。今诸子所称,皆天下之常,雷同之义也(13);子反之行,一曲之变(14),独修之意也(15)。夫目惊而体失其容,心惊而事有所忘,人之情也;通于惊之情者,取其一美,不尽其失(16)。《诗》云(17):‘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此之谓也。今子反往视宋,闻人相食,大惊而哀之,不意之至于此也,是以心骇目动而违常礼。礼者,庶于仁(18),文质而成体者也。今使人相食,大失其仁,安着其礼?方救其质,奚恤其文?故曰:‘当仁不让。’(19)此之谓也。《春秋》之辞,有所谓贱者,有贱乎贱者(20);夫有贱乎贱者,则亦有贵乎贵者矣。今让者,《春秋》之所贵,虽然,见人相食,惊人相爨(21),救之忘其让,君子之道,有贵于让者也。故说《春秋》者,无以平定之常义,疑变故之大,则义几可谕矣。”

    【注释】

    (1) “司马子反为君使”五句:《春秋》宣公十五年载:楚庄王围宋,军有七日之粮;宋国困厄,宋将华元夜见楚将子反,子反以楚军实情相告,订盟退军。司马子反,楚臣,名侧。平,国与国停战讲和。

    (2) 擅名:为自己争取好名声。

    (3) 惨怛(dá):忧伤,悲痛。

    (4) 使之相食:宋国被楚军包围,饥饿难忍,以至于易子而食、析骸而炊。

    (5) 无计其间:不计较宋与楚的差别。间,间隔、差异。

    (6) 卿不忧诸侯:《公羊传》襄公三十年:“此大事也,曷为使微者?卿也。卿则其称人何?贬。曷为贬?卿不得忧诸侯也。”何休注:“明大夫之义得忧内,不得忧外,所以抑臣道也。”

    (7) 政不在大夫:《论语·季氏》载孔子说:“天下有道,则政不在大夫。”

    (8) 湨(jú)梁:湨水上的堤坝。湨水源出河南济源西,东流经孟县入黄河。梁,堤坝。疏:“然则以土石为堤,障绝水者名梁,虽所在多有,而无大于湨水之旁者。”湨梁当在今济源西。鲁襄公十六年(前557),鲁、晋、宋等国的大夫曾在此会盟。

    (9) 间:差别。如《淮南子·俶真训》:“则美丑有间矣。”本文表示上下文不一致,前后有矛盾之处。

    (10) 臣有恶擅名美:反对臣下夺占君主的美名。擅名美,就是抢君主的声誉。卢文弨校云:“《大典》本作‘臣有恶,君名美’。疑当作‘恶臣擅君名美’。”

    (11) 《书》曰:下引文见《尚书·君陈》,与《礼记·坊记》引同。猷(yóu):同“谋”,计划,谋划。

    (12) 各止其科:谓常与变各有适用的范围。科,分科别类的科。

    (13) 雷同:随声附和,一致看法。

    (14) 一曲:即一隅、一偏。《荀子·解蔽》:“凡人之患,蔽于一曲而暗于大理。”

    (15) 独修:自修,谓独出新意。

    (16) 不尽其失:不将他的错误全部摆出来,与“毋求备于一人”的意思接近。尽,竭也,悉也。《国语·周语》云“惟善人能受尽言”,一般人不能接受尽言,好尽言易招怨。

    (17) 《诗》云:下引诗见《诗经·邶(bèi)风·谷风》。葑(fēnɡ),植物名,即芜菁。菲,萝卜一类的菜。二者的叶与根皆可食,但其根(即“下体”)有时略带苦味,勿因其苦而弃之。此处引此诗,谓勿以小过弃大善。《潜夫论·论荣》:“昔日周公不求备于一人……《诗》云:‘采葑采菲,无以下体。’故苟有大美可尚于世,则虽细行小瑕曷足以为累乎?”郑注《坊记》云:“言人之交,当如采葑采菲,取一善而已,君子不求备于一人。”

    (18) 庶:通“摭”,采集,聚合。

    (19) 当仁不让:语出《论语·卫灵公》:“当仁不让于师。”此处指遇到应做的事即主动去做,不犹豫推诿。

    (20) 贱乎贱者:《春秋》哀公四年:“盗杀蔡侯申。”《公羊传》以弑君之例,贱者称人,这里不称人而称盗,足见弑者是贱人中的贱人。

    (21) 爨(cuàn):齐地方言,即“炊”,烧火煮饭。

    【译文】

    “司马子反为他的国君出使到宋国,废弃了国君的命令,把实情告诉给敌国,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与宋国媾和,这是在国内专权而在国外擅取名声。专权就是轻慢国君,擅取名声就是不臣服的行为,但《春秋》却赞赏他,是什么缘由呢?”回答说:“因为他有恻隐之心,不忍心使一国的民众饿到人吃人的地步。推广恩德的人爱及邻国,这是高尚的;奉行仁爱的人发自内心,这是美善的。现在子反从个人的内心出发,同情宋国的百姓,不计较宋与楚的差别,所以《春秋》赞扬他。”提问的人说:“《春秋》的法则,卿士不应忧虑别国的诸侯,政事不决定于大夫。子反是楚臣却怜悯宋国百姓,这是忧虑别国诸侯;不禀告他的君主而与敌人媾和,这是政事决定于大夫。湨梁订盟的时候,盟约决定在大夫手中,《春秋》对此加以讥讽,因为大夫占了君主的尊贵地位;媾和的事决定于大夫,也是占了君主的尊贵地位,但《春秋》却予以赞扬,这是有矛盾的。而且《春秋》的义例,是反对臣下夺占君主的美名,所以忠臣不公开进谏,为的是让主意出自君主。《尚书》说:‘你有好的谋略,要入朝告诉你的君主,你在外边应合,说:这个谋略,体现了我们君主的美德。’这是做人臣的法则;古代贤良的大夫,他们都像这样侍奉君主。现在子反离君主很近却不去禀报,可以见到楚庄王却不告知,都以为他是为了解救两国的危难才不得不这么做,可是怎样解释他夺占君主的美名呢?这是令人迷惑的。”回答说:“《春秋》的原则,原本就有恒定性和变通性,变通用在变通性的场合,恒定用在恒定性的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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