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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抹黄油的一面朝下最新章节!

    有些女士跟你谈话,最后会很不耐烦地建议你去地下室寻找你想要的东西,这样的女士决不会接受一周七美元的可怜薪水。她们也无须辛辛苦苦地爬上五段楼梯,以便回到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凄凉的“小审判室”。有几位女士不必为节约电车费而走上三十三个街区,晚上也不必可怜巴巴地在那个裂了缝的小洗脸池里洗手绢和袜子,同时还得竖起一只耳朵倾听那位“反对女士”偷偷摸摸的脚步声。

    那些认真的“职业女性”预算编纂者会匆匆经过埃菲·鲍尔。埃菲的预算不是在这里超支,就是在那里超支,因为她常常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上浪费钱,比如手工刺绣的衬衫、厚厚的小牛排、莫德·亚当斯[1]演出的前排座票。你也许已经开始想象她的样子了,那我告诉你,她看上去不过24岁————我是说从后面看(在如今这个所有帽子和定制衣服都采用朴素少女风格的年代,所有的女人从后面看都可以是24岁);她的裙子从来没有松垂过,她的衬衫惊人地平整合身,她的假发花了16美元,还是批发价(她的一个女朋友在干这行)。噢,埃菲身上没有一点遭受过不幸的迹象。她有一种自信果断的气度,一双敏锐的蓝眼睛,一种巧妙应答的天赋,以及一种巧妙的梳头方式,能将两鬓的白发几乎完全遮盖起来。她对紧身内衣了如指掌,这让她成为施皮格尔公司的那个重要部门的主管。埃菲能在第一时间得知珊瑚珠过时了,珍珠流行起来;只要看看她的衬衫,你就能知道什么时候克卢尼花边过时了,爱尔兰花边开始流行。在大街上见到埃菲,你会把她当成众多衣着考究、家境富裕的女顾客之一————如果你没有看她的脚的话。老店员和老警察都没法掩饰他们的脚。

    埃菲·鲍尔没有在做姑娘的时候出嫁,其原因跟大多数美貌能干、目光睿智的部门女主管一样。那就是————她没有机会出嫁。要是二十岁的埃菲跟现在这个岁数————噢,我们不能泄露别人的年龄秘密————一样迷人的话就好了!尽管如此,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假如埃菲做小姑娘的时候跟她做老姑娘的时候一样迷人,那她绝对不会成为老姑娘,也不会是施皮格尔公司紧身内衣部门的主管,月薪远远超过125美元(这还不包括提成)。随着年龄的增长,埃菲进步了;随着经验的积累,埃菲成熟了。她知道自己的价值。二十岁的时候,她患有贫血、脸色苍白、骨瘦如柴、一口烂牙,而且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多年的店员生活拓展了她的见识,无论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如此,直到她对称为“人性”的这个巨大又多元的主题有了广博的知识。对于从59美分的廉价腰带一直到25美元的定制腰带中所体现的人性,她都了如指掌。若说这些年的店员生活给她带来了一些变化的话,其中之一就是她下巴周围的线条和眼角的一两条皱纹变得有点儿生硬了。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在这个世界锐利的边缘上摩擦一阵之后,你不能奢望自己不会蹭破一两处皮。

    埃菲就介绍这么多吧,下面介绍我们的男主人公。韦伯斯特[2]将爱情故事的主人公定义为在相关事务中占主要份额的人物。他没有说任何话来排除一位绅士,仅仅因为他有一点儿谢顶,习惯于将他的头发梳过来盖住头发少的地方。他也没有对后脖颈的厚度和颜色这样的事情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因此,加布·I·马克斯就应该符合做男主人公的条件。加布就是埃菲允许自己与之交往的那位绅士。他每年来芝加哥出差四次,每次都带埃菲去看戏,然后一起共进晚餐。这样的场合,埃菲的礼服、披肩和帽子,无论在纹理、总体外观和白鹭羽毛上,都跟她周围那些不用工作的姐妹们一样得体无误。在这些前往“龙虾王国”消遣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埃菲总会向她的朋友,内衣和家居服部门的温斯坦小姐吐露她的秘密:

    “昨天晚上我跟我的朋友马克斯先生出去了。我们看完戏去了雷克托饭店。噢,只有纽约人才知道怎样招待一位女士。老实说,跟他在一起,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女王。嗯?噢,没有那样的事,小姑娘。我从没想过结婚这样的事。只是好朋友而已。”

    六年来,加布每年都来芝加哥四次。六乘以四就是二十四次。再加一次就是二十五次。加布上次来芝加哥就是第二十五次。

    “嘿,埃菲,”当晚上的娱乐到达饭店阶段时,加布说,“这是我们第二十五次见面的纪念日。这是我们的银婚[3],只不过没有银子和婚礼。我们来瓶香槟吧,那样我们的银婚就几乎合法了。我们要把这瓶香槟都喝光,就算是举行婚礼了。‘银子’这部分就可以忽略了。”

    埃菲一直在跟着管弦乐队轻哼,一手拿着一支龙虾钳,一手拿着一支两股叉的小叉子掏着虾钳里的肉。听了这话,她丢下龙虾钳和小叉子、还有她那颇受欢迎的风度,只是张口结舌地瞪眼瞧着加布。然后,一个疑惑的笑容缓缓地爬上了她的嘴唇,但她的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别开这样的玩笑,加比。”她说,“如果有一天,你向一位错误的女士说这样的疯话,你会惹上一桩毁约诉讼的。”

    “这不是开玩笑,埃菲,”加布答道,“反正我没有开玩笑。只要我母亲赛利格还活着,我就不能娶一个非犹太人。那会让她心碎的。我是她的好儿子,好儿子通常是好丈夫,他们都这样说。呃,埃菲,你想试试吗?”

    “加比,”埃菲缓缓答道,“你是第一个向我求婚的男人。”她的语气和表情简直可以称得上庄严。

    “这也是我第一次向人求婚。”加布答道。

    “谢谢。”埃菲说,“那样就更好了。”

    “那么————”加布登时满脸放光。但埃菲赶忙摇了摇头。

    “可你足足晚了二十年。”她说。

    “晚了!”加布反驳道,“我又没有死。”

    埃菲将她的盘子往面前一推,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将她那丰满的胳膊交叠起来放在桌上,俯身向前,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加布·I·马克斯的眼睛。

    “加比,”她温柔地说,“我敢说你的银行存款超不过100美元————”

    “可是————”加布打断她说。

    “先听我说。我知道你们这些经常出差的男孩子是怎么回事。除了你的钻石围巾夹针、以及你的戒指和手表,你有没有在工资之外得到过一分钱?没有。你的保险只够你死后支付丧葬费,对不对?你马上就要五十岁了,加比,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在医生们将你彻底检查一番之后,你将很难获得一万美元的保险。二十五年的纸牌游戏和土地的油水并没有为你床垫下面的旧袜子里增添多少内容。”

    “嘿,听着,”加布反对道,脸色比平常更红了,“我没想到自己是在向参议院的调查委员会求婚。噢,你谈论外地绅士的口气,就像他们都是些唯利是图的家伙!唉,他们跟你们这些现代姑娘简直没法沟通了。看来一个伙计向你求婚时,必须一手拿着他的银行存折,一手拿着一把人寿保险政策传单。你是对的,我没有多少存款,但赛利格妈妈总是要什么就有什么。而且,男人结了婚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就开始存钱了。”

    “说得好!”埃菲赶忙说,“说到点子上了。要是在二十年前,我会很高兴有人向我求婚,也很乐意从头开始,省吃俭用,精打细算,爱一个男人,盼着以前只有三位数的银行账户里出现四个数字。我已经获得他们所谓的‘家的本能’了。给我一码[4]左右的印花棉布,以及一张我那嫁到艾奥瓦去的妹妹的照片,我甚至能将一间出租屋布置得像一个人类能够居住的地方。要是我二十岁时像现在这样明智的话,加比,我可以嫁给我想嫁的任何男人。但那时我是他们所说的‘能干的女孩’,可男人不会娶能干的女孩。他们选择金发碧眼的小白痴,那些白痴即便是亲眼看见也分不清炖羊肉和熬汤骨。总之,对的人没有出现,我每天早晨六点起床去当店员。现在我赚的钱跟你一样多了————也许更多。不过别误会,加比,我不是在这里自吹自擂。我不是那样的女孩。但我能将743号瘦身版紧身内衣卖给米洛的维纳斯[5]本人。上帝知道她需要一件那样的内衣,看看她的大屁股就知道了。我独自打拼,过上了好生活。我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我喜欢在店里工作时那种令人兴奋的感觉。我也习惯了奢华的生活。我想假如我是男人,我会是你们所说的那种不错的养家者————那种男人每次只要有一半的借口就打开一瓶红酒,他死后,他的孀妻将不得不靠接收寄宿者度日。而且,加比,在你穿定制衣服穿了十几年之后,要是再让你回去过那种穿25美元一件的成衣的生活,你是不会开心的。”

    “你可以的————要是你爱一个男人的话。”加布固执地说。

    埃菲下巴周围生硬的线条和眼角附近老于世故的皱纹似乎突然从她的脸上凸了出来。

    “年轻人做做爱情梦没有问题。但在你这个年纪,你已经容许雪茄烟灰掉到你的背心上了。至于我,我已经养成了一种随性的性情,还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这让我保持年轻。年轻!我必须保持年轻!年轻是我的存货。你看啊,加比,我们只是晚了二十年,我们两个都晚了。他们不会给你涨工资了。如今他们在寻找能够出差的孩子————生龙活虎的年轻人,英勇无畏、来去自如。他们不想要老资格了。还有,加比,要是我告诉你我仅仅在扑面粉、化妆水和发夹这三样东西上的花费,你一定会认为我弄错了,给你说的是肉店的账单。我并非天生丽质,只是在这座城市里,一个女孩看上去干净利落是需要花钱的。”

    在饭店的这个隐秘角落里,加布将一只胖胖的、修剪得十分整洁的手放在埃菲光滑的胳膊上。“对我来说,你不需要保持年轻,埃菲。我就喜欢你本来的样子,没有扑面粉、化妆水和发夹。”

    他抬眼凝视着埃菲容光焕发的面容,温和的红脸庞上露出一种接近耐心的顺从神情,看上去令人感动。“在我看来,你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好看过,老姑娘。要是有一天你感到孤单————或者改主意了————或者————”

    埃菲摇了摇头,开始戴上她那长长的白手套。“我想我没有用小说里那些夫人们用的那种方式来拒绝你。也许这是因为我的实践经验太少了。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加布,感谢上帝,等到我临终的时候,我不必因为没有一个男人曾想让我做他的妻子而感到遗憾。老实说,我对你是如此的感激,要不是我这么喜欢你的话,我可能马上就会嫁给你的。”

    “跟往常一样,我会在三个月之后回来。”加布只是说,“我不会给你写信。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只去看一场戏,到时候你看上去越年轻越好,我会喜欢的。”

    然而,当加布春天回来的时候,在埃菲通常所在的地方,他见到的却是一个雕像般端庄的金发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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