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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人类在自然界的位置最新章节!

如果你去看其他动物,情况是一样的。例如,广泛分布于欧洲、部分亚洲和美洲大陆的狐狸变化就非常大。大狐狸在北方,小狐狸在南方。仅在德国,护林人就估计有八种不同的狐狸。

    人们认为只有一种老虎。它们从孟加拉最热的地区一直延伸到干冷荒凉的西伯利亚大草原,跨度达到50个纬度。它们甚至会捕食驯鹿。尽管这些老虎具有非常不同的特征,但是它们仍然保持着老虎的总体特征,所以毫无疑问它们就是老虎。西伯利亚虎的皮毛厚,鬃毛很小,背上有纵向的条纹,但是爪哇虎和苏门答腊虎在很多方面和北亚的老虎不同。同样,狮子之间也有所不同,鸟类之间也是如此。如果你进一步去考察低等动物,你会发现鱼类之间也有所不同。同一个地区的不同河流中你会发现有着不同的鳟鱼,这一点,在这些河流打鱼的人们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蚂蟥中同样有着差异。蚂蟥的收集者很容易就能指出旁人很可能忽略的差异和特点来。淡水贻贝也是这样。实际上,任何你们能够想起的动物莫不如此。

    在植物界有着同样的变异。以常见的荆棘为例。植物学家为它吵成一锅粥:有人认为荆棘中有很多种,有人认为它们只是一个种中的不同变种而已,直到今天他们还没解决哪个是自然种哪个是变种。

    因此,自然界的任何植物、任何动物毫无疑问都会变化;变种作为自发性产物可以以我所描述的方式发生,这些变种可以按照我所展示的自发变种的方式延续下去。因此我说,关于自然界中变种的起源和延续不会有任何疑问。

    现在问题是,选择会在自然界发生吗?自然界是否有跟人类选择性繁育相类似的过程?你们看到了,现在我就没提物种。我想把我的话题仅仅限制在大家都公认存在的自然种族的形成上。问题是,就像我们人类能够通过选择来培育前面讲到的动物种族一样,自然界是不是也有相应的能够产生种族的机制。

    当一个变种产生后,生存条件(conditions of existence)所起到的影响跟人工选择的一模一样。我所说的生存条件分成两部分:一是物理的无机世界提供的条件,二是有机界提供的生存条件。首先是气候,包括某些特定地区的温度和湿度。其次是生境(station),包括一定气候条件下,动物或植物生长生活的特定地点。例如,鱼的生境是在水里,淡水鱼的生境是在淡水里,海水鱼的生境是在大海里,海洋动物的生境可深可浅。同样,陆地动物的生境差异表现为不同的土壤和邻居。它们有的最适应于钙质土壤,有的最适应于沙质土壤。第三个生存条件是食物,这个食物是广义的,就是生物生存所需的物质供应。对于植物来说,就是包括碳酸、水、氨以及盐类等无机物质;对于动物来说,包括我们前面看到的它们所需的无机和有机物质。这些条件全部————至少前两条————是我们所谓的无机或物理生存条件。食物跨在二者之间,然后是有机生存条件,后者依赖于其他生物的生存状态、周围生物的数量和种类。这些生物可以划分为两大类:作为反对者的生物和作为帮助者的生物。作为反对者的又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间接的反对者,我们称之为对手;一类是直接的反对者,这些生物努力去杀死别的生物,我们称之为天敌。当然我所说的对手,在植物中是指那些需要同样的土壤和生境的植物,在动物中是指那些需要同样的生境、食物或气候的动物。这些都是间接反对者。当然直接的反对者就是那些捕食动物或植物的生物。帮助者也可以分为直接和间接的。例如,对于一个肉食性动物,某种草本植物可以通过繁殖自身成为它的帮助者————使食肉动物所捕食的食草猎物得到更多的食物,进而使食肉动物获得更多的营养。直接帮助者最好的例子是寄生的动物,例如绦虫。绦虫生活在人的肠道中,因此其他条件相同时,人越少,绦虫就越少。虽然把我们自己当成绦虫的帮助者想起来让人觉着有些难以接受,但是事实如此:我们都明白,如果世界上没了人,那就没了绦虫。

    要想对生存条件的重要性和机制进行一个恰当的评估是极其困难的。在达尔文先生的著作对此进行清楚的阐述之前,我不知道我们中是否有人曾对这个评估有一点点概念。在此我要用我的方式尽最大努力给大家一些关于生存条件作用机制的基本概念。最为便捷的方法便是挑一个尽量简单的例子来说明情况。

    因此我在这里假设地球上所有适宜生物生存的地方,大约五千一百万平方英里的陆地都有着同样的气候,由同样的岩石或土壤组成,所以到处的生境都是一样的。这样我们就免除了不同气候和生境的特定影响。然后我们想象世界上只有一种生物,那是一种植物。这么开始是公平的。它所需要的食物就是碳酸、水、氨和土壤里的盐类物质,假定这些条件到处都是一样的。我们只有一种植物,没有反对者,没有帮助者,也没有对手:这就是“公平比赛,不偏不倚”。现在想象一下,这个植物每年会产生50粒种子。对于一个植物来说,这个数量是适度的。通过风和流水的作用,这些种子慢慢地均匀地散布到整个陆地的表面上。现在我要你们跟踪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你们会看到我的陈述比数学家陈述他们的命题的正确程度一点儿都不差。如果所说的条件符合自然界的实际情况,并且推导命题的过程并不违反任何已知的自然规律,那么你就可以肯定你的命题和数学家解决他们的问题的过程一样稳妥。在科学中,去除一个主体所处的复杂环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推理。那么我们的结果又如何呢?假设每一棵植物都需要1平方英尺的土地来生存。结果是,9年内这种植物会占据地球上任何一寸可以生长的土地!我在黑板上写下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数据:

    地球上的陆地面积51000000平方英里

    ×27878400平方英尺/平方英里

    =1421798400000000平方英尺

    陆地面积比第九年末植物所需的面积还要少

    531326600000000平方英尺

    由此你们可以看出,第一年末一个植物会产生50个同类,第二年末增长到2500个,这样一年一年下去直到万亿株以上。虽然我没法确切地告诉各位这个总数真正的算术意义,但是无论如何你们知道这些零意味着什么。在上面一堆数字的底下,我从第九年末的种子数目中减掉了五千一百万平方英里陆地面积合成平方英尺的数目,你们马上就能看出植物的数量远远超出了所有陆地所能容纳的植物总量。这足以证明我的观点:种下第一棵植物9~10年后,植物会充斥整个地球表面。

    这件事让人们难以想象,甚至无法想象,但是事实如此。这确实印证了马尔萨斯(Malthus)的理论。马尔萨斯先生是一个牧师,多年前仔细而忠实地研究过这个问题。虽然他因为这个从未被推翻、以后也不会被推翻的结论在当时备受质疑辱骂,但是他清楚地指出,由于生物的数量呈几何指数增长,而生活资源却无法按照这个指数增长,终究会有一天由于生物的总量超出营养供给的能力,致使生物的进一步增长会受到某种限制。我们已经看到,到了第九年底,每一棵植物便无法得到自己需要的1平方英尺空间,到第二年它还得和它自己的50个后代去争夺这有限的空间。

    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呢?每一棵植物都要成长开花结果,占据1平方英尺土地,产生50粒种子。但是请注意,这么多种子中只有一个能够长成,长不成的几率是49∶1。这50粒种子中哪一个能够长大开花或哪一个会死掉腐烂完全靠偶然因素。这就是达尔文先生要大家注意的所谓的生存竞争(struggle for existence)。我之所以选择植物的例子,是因为在有些人的想象中,生存竞争这个名词好像隐含着打仗似的。

    通过这个植物的例子,我向你们说明这是增长率的必然结果,必然会有那么一天,每一个种的成员死掉的数量和出生的数量正好相当。这是一个指数增长无法回避的最终结果。那么,这一切会带来什么呢?上面说过,每一个个体会面临49个个体的竞争,于是任何一粒种子的一小点长处就可以使它超越其他同类而占据优势。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如果有什么可以使某一粒种子早于其他种子六个小时萌发,就足以让其他种子窒息死亡。前面我已经向大家说明,植物没有一个特征是不会变化的。很有可能我们想象中的某一个植物在它种子珠被的厚度上有所变化。其中一个植物种子的珠被可能会较薄,从而使得它比别的种子萌发得稍快一点儿,这粒种子就会不可避免地灭掉49倍于自己的竞争对手。

    虽然在这儿我只是这么一说,但是你们会看到这个过程的实际效果和人为地给一个种子增加营养同时毁掉其他种子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不管它是怎么发生的,只要允许变异发生就行。植物中的变异一旦出现就有遗传和进行复制的倾向。这些种子会以同样的方式传播,加入到与它们周围四千九百或四万九千同类的竞争中去。逐渐地这种有一点点变化和改良的变种必然根除或顶替其他类型,从而遍布全球所有可生存的生境。这就是所谓的自然选择(natural selection)。上述论点完美地展现了生存条件可以在自然变种的形成过程中,起到人类在家养变种培育中所起的作用。毫无疑问,某一环境会对某一植物比另一植物更加有利。你在接受这个结论时就承认了自然的选择能力。虽然我一直都在举假设的例子,但是你们不能因此就认为我是在假设中推理。实际上,已经有充分的实验结果直接支持我们所说的自然选择理论。有一个记述极具权威性:如果你拿一些不同品种的小麦种子混在一起来播种,来年收获后又种下去,如此反复,最后你会发现在所有的种子中只有两三个或者一个变种活了下来。其中有一两个变种最适合于种植,它们消灭掉了所有其他的变种,结果就跟你自己动手去挑出那些变种的种子一样。正如我所说,自然的过程跟人工过程的功效是异曲同工的。

    如果我跟你们所讲的,就在同种不同成员之间对抗的简单例子中,上述结论是成立的,那么想一想在真实的自然界中选择条件的作用又如何。那里每一种动物或植物会和50或500种生物在某种程度上同处于相同的气候、食物和生境中;每一种植物有很多动物来吃它,这些都是它的直接反对者;这些动物又被别的动物所捕食;每一种植物在鸟类中有间接帮助者来传播种子,有动物给它施肥。把这些因素统统考虑进来,自然种的变异不可能不比前一代在这方面或那方面上有一点点优势或劣势。如果是一点点优势,那它就会在冲突和竞争中占据上风排除其他同类;如果是一点点劣势,它就会处在下风最终被清除掉。

    除了“生存竞争”以外,我想不起更恰当的词来表示这一切,因为这个词在人的脑海中生动鲜明地表达了与之有关的情形。当竞争激化的时候,就难免有人被别人践踏、征服和掌握,有些人往往是依靠偶尔的一小点机会帮助渡过难关的。我记得读过一本关于在拿破仑领导下法国军队从莫斯科大撤退的书。这些疲惫不堪、灰心丧气的军队最后来到一条大河边,但是河上只有一座桥————贝雷斯纳桥(Beresina)可以通过。由于这些军队缺乏组织、士气低落,所以竞争非常惨烈————人人自危,溃不成军,自相践踏。记述者侥幸能够跨过大桥,以至没像成千上万的士兵被留在河的对岸或被驱赶到河里。他把自己的成功逃脱归咎于一件事:他看到有一个身着斗篷、身材高大的法国胸甲骑兵正在穿越人群,他当时还有点儿脑子,抓住这个大家伙的斗篷死死不放。他写道:“不管他一次又一次咒骂我、踢打我,我就是拽住他的斗篷。最后等到他发现没法摆脱我的时候,他开始恳求我放开他,不然的话我除了自己跑不了,还要让他也走不了。我死死拽住他直到他拖着我挤过人群才撒手。”这个例子就是选择性救助————如果我们可以这样叫的话————它的成功就靠那个胸甲骑兵的力量。自然界也一样,每一个物种都有它自己的贝雷斯纳桥,它都得去和别的种竞争,拼着命渡过难关。当在竞争中旗鼓相当的时候,有可能很小一点机会,如颜色或最微小的变化就会使命运的天平发生倾斜。

    假设通过变异,黑人种族在某一时刻产出一个白人————你们知道有人说,黑人相信这是事实,想象该隐(Cain)是第一个白人,我们都是他的后代————假设这一切都发生过,第一个人就居住在非洲的西海岸。虽然白人和黑人之间没有大的结构上的区别,但是两者在组成上有一些独特的东西,非洲的疟疾在不伤害黑人的同时却能使白人致死。你们看得出,这就是一个选择的过程:如果白人是这么产生的话,他就会被选择出来通过疟疾的方式除掉。实际上在猪身上有一个奇怪的选择性的例子,与猪的肤色有关。在佛罗里达的丛林里有很多猪,奇怪的是它们个个都是黑色的。怀曼(Wyman)教授多年前曾到过那里,看到所有的猪都是黑色的,他就问当地人怎么没有白色的猪呢,有人回答道,佛罗里达的丛林里有一种叫做红根(Paint Root,血皮草科)的植物。白猪吃了它的根,蹄子就会裂开最后死掉,但是黑猪吃了却一点事都没有。这是一个很简单的自然选择的例子。即使能干的育种者再小心翼翼,也不会像红根那样培育出一个黑猪种,同时淘汰掉所有的白猪。

    为了让大家明白我所说的自然选择机制有多么间接隐讳,我想用达尔文先生所讲的一个例子来结束本次讲座,当然这个例子极为奇特,有关野蜂。人们注意到,村镇附近的野蜂比野地里的多得多。有一种解释是,野蜂会筑巢,在巢中它们贮存着蜂蜜、幼虫和卵。田鼠非常喜欢偷吃蜂蜜和幼虫,所以每当野地里有很多田鼠,那里野蜂就多不了。但是在村镇周围四处游荡的猫会消灭很多田鼠,自然而然猫吃的田鼠越多,吃野蜂幼虫的田鼠就越少。这样一来,猫就成了蜂的间接帮助者了。[2]回过头来我们还可以说,老年女士也是野蜂的间接朋友,田鼠的间接敌人,因为她们养了那些吃田鼠的猫!也许这能说明这些主体尊贵的表面背后的关系。顺便想到了,就用它来结束本次讲座吧。

    赫胥黎手绘的澳大利亚原住民。

    注 释

    [1]这里我强调的是“种”的实用意义。至于种之间生理学差异是否存在,对于博物学实践者来说意义不大。

    [2]另一方面,野蜂通过协助受精成为一些植物如三色堇和红三叶草的直接帮助者,同时它们也是很多某种程度上全靠三色堇和红三叶草滋养的昆虫的间接帮助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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