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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政治

    曷言乎船山一重气,而政治经济之重要性益显也。盖政治经济必以立功为的者也。谓立功之本在立德,为政之本在修德是也。然修德而不期功,终不足以言为政。言不成功则成仁是也,然为政而只欲成仁,不以成功为念不可也。政治上之成功,则使国家天下之人与事,皆得其治。经济上之成功,则社会人民皆裕其生。凡此等等,皆须以肯定人之与我各为特殊独立之个体之观念为首出,亦即以肯定人与人之气异之观念为首出。唯知人之气之各异,知其各为一特殊之个体,而一一与以在社会上之特殊分位上之安顿,且皆得特殊之裕生之道;斯为政治经济之要道。而吾之可言有万物一体之仁心,表现于政治经济之活动者,亦唯在有此顺特殊者而加以特殊安顿之事,而吾之情于一一特殊者,皆能一一贯注而已。舍顺特殊者而特殊地加以安顿之事,吾之仁心,亦不得表现于政治经济之活动。则言政治经济之活动之目的,必以特殊个体之观念为首出,以气之观念为首出,明矣。至于政治经济之制度,皆不外所以调理诸特殊个体之关系。此制度固皆依理而建立,具客观的普遍性。然立制度所以为天下之一一之民。制度重在行,已成制度之因时之不同,而违于民志,即势不能行,必渐失其所以为普遍之制度,而不能不变。行制度者,气也,使制度不能行,而失其所以为制度,亦气也。则言政治之目的,与政治之制度,皆必须以气之观念为首出。此与言道德之以理之观念为首出,固不同。而凡言政治,当先理而后气云者,唯是谓政治当依于道德原则耳。克就政治而言政治,则政治活动之开始,便是求政治观念之在客观社会上之实现,则气之观念,乌能不为首出?此即宋明以来之儒者,凡待重视政治之思想家,无不重气之故,而船山亦犹是也。

    然船山之言政治之终不似宋明清以来,重气、重功利之思想家者,则在船山于政治之本在道德与文化,更能念念不忘。而政治之目的,在使社会上之一一人民各得其安顿,而非为君主之一人,船山之认识亦独清也。

    关于船山论政治之本在道德文化,其言政之不同于一般功利主义者,由其读通鉴论卷二之斥“衣食足而后礼乐兴”为邪说,最可证之。

    “鲁两生责叔孙通,兴礼乐于死者未葬,伤者未起之时,非也。将以为休息生养,而后兴礼乐焉,则抑管子衣食足,而后礼乐之邪说也。子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信者,礼之干也;礼者,信之资也。有一日之生,立一日之国,唯此大礼之序,大乐之和,不容息而已。死者何以必葬,伤者何以必恤,此敬爱之心不容昧焉耳。敬焉而序有必顺,爱焉而和有必浃;动之于无形声之微,而发起其庄肃乐易之情;则民知非苟于得生者之可以生,苟于得利者之可以利。相恤相亲,不相背弃,而后生养以遂。故晏子曰,惟礼可以已乱。然则立国之始,所以顺民气而劝之休养者,非礼乐何以哉。譬之树然,生养休息者,枝叶之荣也;有序有和者,根本之润也。今使种树者曰,待枝叶之荣,而后培其本根,岂有能荣枝叶之一日哉。”

    船山此言,即非一般功利主义者所能发。而或竟以船山侪于功利主义者,何哉?

    至船山之言政治之目的,在为人民本身,而非为君主,则由船山之读通鉴论诸书,处处反对:申韩之道之残民、及黄老之用术以治,使人君得无为清静之福,可证之。船山之言政也,处处言君主不当以黄老申韩之术求自逸,而当处处以人民为贵。其所以贵民,乃为民而贵民。其所以能为民而贵民者,固由其深知君虽尊而君为人之一,为一特殊之个体,与一切人民各个为一特殊之个体,皆同禀仁义礼智之性,同可以为尧舜,而人格之价值,原自平等;亦同属于一宇宙,为一天地所覆载,而天之意志,固不只表现于君之个人之意志,而表现于全体人民之意志也。故君欲尽其所以为君,而以治民为任,唯有依圣人之道,本天理以体全民之意志为意志,而无一民之志之可忽。然船山之重民,又非今之民主政治,以多数之表决定是非,定政治上之措施之说。此则今世论船山重民之意者之所忽。如实言之,船山所谓人君当本天理以体全体人民之意志,乃谓人君当以人民之全体之真意志为意志。真意志者,顺乎人民之天性,合乎当然之则者也。夫然,故一时之一夫倡而万夫和,之意见情欲,非必即人民之真意志所在,亦非在上者之所必顺。而察何者之为顺乎天性、合乎当然之则之人民之真意志,则当以天理衡之,而不能只由博谘于众,观人民一时之风气之所趋,以得之。由是而船山之尊重民之意志,即不同于今之民主政治之多数表决,一往顺民意之论。乃重在教居上位者,以天理与民之意志交勘,而尽察民志之委曲,确定民志之邪正,而伸其志之正者。此即船山所谓“观天于民视听,观民视听于天”之展转互绎之说,而不只伸民权,乃仍归于贤哲之政治之论。此乃兼综天人理气而言,其义精矣。今试以尚书引义四卷泰誓中之言以证之:

    “尊无所尚,道弗能逾,人不得违者,惟天而已。曰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举天而属之民,其重民也至矣。虽然,言民而系之天,其用民也尤慎矣。善读书者,循其言展转反侧以绎之,道乃尽;古人之辞,乃以无疵。……可推广而言之曰:天视听自民视听,以极乎道之所察;固可推本而言之曰,民视听自天视听,以定乎理之所存。……由乎人之不知重民者,则即民以见天;而莫畏匪民矣。由乎人之不能审民者,则援天以观民;而民之情伪,不可不深知而慎用之矣。盖天显于民,民必依天以立命,合天人于一理。天者,理而已矣。有目而能视,有耳而能听,孰使之能然,天之理也。有视听而有聪明,有聪明而有好恶,有好恶而有德怨,情所必逮,事所必兴矣,莫不有理存焉。故民之德怨,理所宜察也,谨好恶、亶聪明者,所必察也。舍民而言天,于是苟合于符瑞图谶以儌幸,假于时日卜筮以诬民;于是而抑有傲以从康者,矫之曰天命不足畏也。两者争辩,要以拂民之情。乃舍天而言民。于是而有筑室之道谋,于是有违道之干誉;于是而抑有偏听以酿乱者,矫之曰,人言不足恤也。两者争辩,而要以逆天之则。夫重民以天,而昭其视听,为天之所察,曰匹夫匹妇之德怨,天之赏罚也,俾为人上者知所畏也。(上言当由民之意志以知天意,此下言当以天理衡民之意志。)……若夫用民而必慎之者何也?……禹曰无稽言勿听,民之视听,非能有所稽者也。盘庚之诰曰,而胥动以浮,言民之视听而浮游不已者也。……且夫,视而能见,听而能闻,非人之能有之也,天也。天有显道,显之于声色而视听丽焉。天有神化,神以为化,人秉为灵,而聪明启焉。然而天之道广矣,天之神,万化无私矣。……民特其秀者,而固与为缘矣。圣人体其化裁,成其声色,以尽民之性;君子凝其神,审其声色,以立民之则。(此言唯君子圣人乃知天之道、天之理)而万有不齐之民,未得与焉。于是不度之声,不正之色,物变杂生,以摇动其耳目,而移其初秉之灵。于是耽耽之视, 之听,物气之薰蒸,渐渍其耳目,而遗忘其固有之精,则虽民也,而化于物矣。夫物之视听,亦未尝非天之察也,而固非民之天也。非民之天,则视眩而听荧,曹好而党恶,忘大德、思小怨,一夫唱之,万人和之,不崇朝而喧阗流沔,溢于四海,旦喜夕怒,莫能诘其所终。若此者非奉天以观民,孰与定其权衡,而可惟流风之披靡,以诡随哉。故天视听自民视听,而不可忽也;民视听抑必自天视听,而不可不慎也。今夫天,彻乎古今而一也。其运也密,……其化也渐……穆然以感……(言天道有常),然则审民之视听,以贞己之从违者,亦准诸此而已矣。一旦之向背,骛之如不及,已而释然其鲜味矣。一方之风尚,趋之如恐后,徙其地,漠然其已忘矣。一事之愉快,传之而争相歆羡,旋受其害,而固不暇谋矣。教之衰,风之替,民之视听如此者,甚夥也。……民权畸重,则民志不宁。其流既决,挽之者劳,而交受其伤,将焉及哉。民献有十夫,而视无不明矣,听无不聪矣。以民迓天,而以天鉴民。理之所审,情之所协,聪明以亶,好恶以贞,德怨以定,赏罚以裁。民无不宜,天无不宪;则推之天下,推之万世而无敝。故曰天视听自民视听,民视听自天视听,展转绎之,而后辞以达,理以尽也。”

    此外船山言为政当重行、不重多议论、言为政重得人,而政治上之人物,不仅应优于德,亦应优于才、且使特殊之才有特殊之用(如宋论卷四即评及韩范二公之未善用其才之长,而不免用其短)。不仅应知理之当然,亦应知时势之实然等,皆其哲学之必然结论。船山于各政制,如封建、郡县、考试、选举、学校、兵制、井田。食货之制,亦所论甚多,(如噩梦于选举、兵制、官制、官职、刑罚、财政、农田、水利,即有系统之论。)而精义络绎,此应专论船山之政治哲学者,详之,今所不及。

    六 历史之评论

    曷言乎一重气,而船山有真正之评论历史之历史哲学也。历史者,实事也。历史之实事者,一一之理之次第实现于气之所成也。一一之理之实现于气,其次第不乱,而成序。序成而先者不能在后,后者不能在先,而每一史事,遂皆为独一无二,一现而永不再现;则每一史事之结果与价值,与他事之结果及价值,不可相混。每一史事,在全部史事之序中,居一特殊之地位,而有其所承以生之特殊史事,有其继以成之特殊之史事。其所以如是承,即如是生,如是继,即如是成;复皆有一一之特殊之理。则欲观理之曲成乎事,事之无不具理,理与事之一一对应,而不相冒,船山所谓凡事皆有理,事异而理异,舍观历史,无由得之矣。吾人论事物之理,必极于论历史之理,亦可知矣。然吾人之论历史,非先知有如何如何之理,即知有如何如何之史事;乃先知有史事,方进而究其有如何如何之理。事已成,而其理吾人容有未知。则在历史学及历史哲学中,事必为首出之概念,而“气”必为首出之概念明矣。此即重气之哲学之恒趋向于重视历史之故也。

    凡物皆有历史,而一人之自然生活,亦有历史。然常言之历史,皆言文化之历史。盖文化之历史与现实之文化关系独密也。何以言之?原文化之所以成,皆原于个人精神之表现于客观社会,而社会中之他人受其表现之影响,而蔚成风尚,或受其影响;而复矫偏补正,而另有所表现,另有所影响,以成风尚。个人精神之表现之相影响,成风尚,而有共同之精神表现,为人所共喻,斯即所谓客观之精神表现。而凡文化,皆客观精神之表现也。由个人之精神之表现,而形成客观精神之表现之文化,有各个人之精神内容,各逐渐趋于普遍化之历程焉。必吾人个人之精神之内容,由吾之表现而为一一之人了解而承受,亦一一表现此同一之精神内容,而后文化成。此历程,即历史。是文化经历史而成也。然文化之所以经历史而成者,以吾人之求表现吾人之精神内容,而望其普遍化也,以吾人能了解承受他人之精神内容之表现,而与之俱化也。吾之所以求吾之精神内容之普遍化,吾之所以愿了解承受他人之精神之表现者,以吾既有超现实之个体自我之精神与社会意识,而欲吾之此精神内容,由表现而使他人得继有之,则吾亦即复愿了解承受他人之精神内容之表现,以继有之也。则此社会意识,即一形成文化之客观意识或客观精神也。唯人人皆有此形成文化之精神意识,愿上承他人之精神之表现,下开他人之同一之精神之表现,而后文化乃一依历史而成。则唯有社会意识、形成文化之客观精神之人类,方念念不能忘历史也。由此而过去之同类个体之活动之影响于方来者,乃以人类为独著。此即言人类历史必言文化之故。不属于文化范围之历史,不仅非文化之历史,亦非具充量之历史意义之历史也。具有充量之历史意义之历史,唯文化之历史。盖唯人之形成文化之精神意识,社会意识,乃在开始点即自觉的以形成历史为目的也。上承千古,下开百代,从事文化者之志,必极于此。此形成文化之意识之极致,即历史意识之极致。禽兽能有之乎?无文化意识之个人之苟生苟存之生活中,能有之乎?

    上说历史与文化之关联,即是说由人一方愿承受他人之精神表现,一方欲其自己之精神之表现,为人所承受,使人我之精神内容,互相普遍化,而成文化。故历史中,有人物焉,(人物包含个人、社团、民族)有人物之互求其精神内容之普遍化,而相感应以成之文化焉、有人物之相互关系,所成之史事焉、有一史事所以成之时势、一史事对以后之影响焉。故评论历史,即或为评论历史上之人物应事之方,利或不利于一事之成,而有之此历史上之利害得失之评论、或为评论人物应事之方,合不合道德,而有之历史上人物是非之评论、或为观一史事所由成之时势与影响,而有之对一事之是否合理,与对历史文化之价值之评论、或为观各种文化如学术、宗教、礼乐、政治、经济之制度,在历史上之盛衰显晦,及其盛衰显晦,对当时人群与人类历史文化生活之全,为得为失,于是有世运升降之评论。至于论一史事与创造支持此历史文化之统绪之人群民族之关系,则有历史事件与民族种族之存亡绝续关系之评论。凡此等等历史之评论,皆吾人承认历史之所以为历史,承认历史构成之成分中,有文化,有史事,有人物,而吾人又有反省历史批评历史之能力,即必有者也。然除史家外,中国宋明以来之儒者之评论历史,或偏重历史上人物如何应付当时之环境,道德上之是非之批评,如朱子通鉴纲目。或偏重人之应事之道之利害得失之批评,如吕东莱苏氏父子之论史。司马氏之资治通鉴,则初意在由史事以教人君,知是者之为利,而非者之为害,以寓道德教训,亦兼示人以应付事变之方者也。凡此等等,皆或未能重视一史事所由成之时势,对整个历史文化上之影响与价值,或未能真由历史以观文化之流嬗;或未能以文化为历史之本,以觇世运之升降;或未能以一历史之事变,与支持此历史文化之民族之存亡绝续之关系为主题,而论其得失利害于万世。而船山之论史,则除亦本道德上之原理,以评论各时代人物之言外行,尤长于论一事所由成之时势中之理,一事之影响之出乎发起此事之人之意志外,之有价值而合理之结果、[船山所谓“天因化推移斟酌,曲成以制命。”(宋论卷一第一页)是也]及各时代世运之升降,人民生计之裕绌、礼乐之兴衰、政制之得失、刑律之变迁、学术之隆污、风俗之良窳、教化之兴替。船山读通鉴论后序所谓“君道在焉,国是在焉,民情在焉,边防在焉,臣谊在焉,臣节在焉,士之行己以无辱者在焉,学之守正而不陂者在焉”之言是也。而其论史,不乐道古,以为过情之誉,如宋以来之儒者;亦不执古,以为后世之衡。如宋论卷十四页之斥建一先王之号,而胁持天下之口。谓“治世当则天之时,因物之变……尧舜周孔之教,初无一成之律则,使人揭之以号于天下……至于命,而后与时偕行之化,不以一曲而蔽道之大全。”(宋论卷六第九页)并颇论后世文化之进于前代,以观世运。(如读通鉴论卷二十二,十六页,四部备要本。)而于历史中中国民族与夷狄之关系,更随处加意。此即船山之能真知历史之所以为历史,故得而如其含义之全,以论之也。而船山之所以独能如是者,正由其于文化之为客观之精神之表现,其与道德之不同,认识清也;于我之个人外,有千千万万之古往今来之个人,合为大社会大民族之义,认识清也。亦由其知我之所以为我,虽具天地万物之理,此心可涵盖古今六合,而我之所以为我之气,乃被包括于大社会、大民族、与天地之气运之中,不能妄同之也。能知此“不能妄同”,则我唯有承此大气之运,而深察此气运之兴衰,见于历史之中者,求复兴起衰,以开来世。此之谓担负历史文化之重任。横渠所谓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者,此也。

    关于船山之善论历史,由其能重气,重观一史事之特殊性,而于一一之事见一一之理;可由船山之论历史,重论一史事之时势,对时势之观念,特加注重,以证之。势者,理之当然,而不得不然者,将见于气,而为成事之因者也。故船山于尚书引义曰,势者,事之所因;事者,势之所就。又曰“……势既然而不得不然,则即此为理矣。……气之成乎治之理为有道,成乎乱之理者为无道。均成乎理,即均成势矣。……势因理成,不但因气”。(读四书大全说九卷第四页孟子天下有道,小德役大德,小贤役大贤注)故船山之论史重势,主由势以观理,即重由气与理俱运处,以观理也。至于时者,气显一一之理,而成一一之事之形式也。时者,一一之事所居,任一事之所以异其他事,而成一特殊之事者也。重一史事之所在之时,亦即重观一事之异于他事之特殊性。重观时以观史事、即重观一史事在历史中之特殊性之谓也。故船山之重观一史事之时势,即原于船山之重气。船山重观一史事之时势,亦必重观史事之特殊之理,而必求于一一史事,各得其一一之特殊之理,而重观“时异而势异,势异而理亦易。”(宋论末语)由是而其善论史也,不亦宜哉。船山之重观时势之意,读通鉴论后序之言犹言之最畅。其言曰:

    以古之制,治古之天下,而未可概之今日者,君子不以立事;以今之宜,治今之天下,而非可必之后日者,君子不以垂法。……夏书之有禹贡,实也,而系之以禹;则夏后一代之法,固不行之于商周。周书之有周官,实也,而系之以周;则成周一代之规,初不上因于商夏。……战国者,古今一大变革之会也。……三王之遗泽,存十一于千百,而可以稍苏,则抑不能预谋汉唐以后之天下。势异局迁,而通变以使民不倦者,奚若。……编中所论,推本得失之原,勉自竭以求合于圣治之本。而就事论法,因其时而酌其宜,即一代而各有弛张,均一事而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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