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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性命之意义

    船山之言性命与天道之名义,于读四书大全说卷十第四十八页,有简明之言。其言曰:

    天之所用为化者,气也;其化成乎道者,理也。天以其理授气于人,谓之命;人以其气受理于天,谓之性。

    又四书训义卷三十八第二十页曰:

    自天之与人者言之,则曰命;自人之受于天者言之,则曰性。命者命之为性;性者,以所命为性,本一致之词也。

    以天之所命于人者为性,本宋明儒家共许之义。然船山之言天也,即以气言。由气之化育流行即见气之道。理者所以达气,即道之分理。如阳气之健即所以达阳气者,而为阳气之理;阴气之顺,即所以达阴气者,而为阴气之理。必有二气之理,以达二气,而有气化之道。理可直在气上言,而道则在气之化上言。气有理而合气成化,故理为化成乎道者。人身之生也,乃分于宇宙之气,以成其质,而所分之气中即具理。故其所受命于宇宙者,为宇宙之气之理,而非宇宙之道。而人之所以分于宇宙之气,以自成其气质者,则固由于宇宙之气之化。故有天道,而后人乃分宇宙之气,以受理于天。有天道而后有命、有性。人受理,而智能知此理,力能行此理,以启宇宙之化,则为人道。

    天道之气化,不仅化成人,亦化成物。人物皆天道之化之所凝成者。天之化成人也,于人有所命,以成人性。故人道,即人之分于天道以成性,更知性,尽性而有者。天之化成物也,于物亦有所命,而后有物性。人物之受命以成性也同,而其所受之命、所成之性,不必同。故道大、命大,而人之性则专于人。人之性善,而物之性不必善。此乃船山言天道、人道、人性、物性之辨之细密处,学者所宜知也。故上文所引四书训义卷三十八第二十页又继之言曰:

    天之为命也广大。于人命之,于物亦兼命之。万物之生,无以异于人之生,天之所以并育而不害,乃天之仁也。人之为性也精微。惟人有性,惟人异于物之性。函性于心,乃以异于物之心,人之所以为万物之灵,人之道也。故君子于此专言性,而广言命焉。

    又四书训义卷二第二页曰:

    道(人道)何所自出乎?皆出于人之性也。性何所自受乎?则受之于天也。天以其一真无妄之理,为阴阳、为五行,而化生万物者,曰天道。阴阳五行之气,化生万物,其秀而最灵者,为人。形既成,而理固在其中。于是有其耳目,则有其聪明,有其心思,则有其睿智。智足以知此理、力足以行此理,曰人道。是人道者,即天分其一真实无妄之天道,以授人,而成乎所生之性者也。天命之谓性也。

    船山之言人性,乃取客观宇宙论之进路,与周濂溪张横渠略同,而大异于象山阳明之直接就本心与良知、以自见其性之进路。亦异于程朱之兼取心性论与宇宙论之进路者。船山之人性论之内容,大异于程朱者,要在其重别人性于物性,而严人禽之辨。程朱之以理言天,以善言理,谓理本身即善,天道即理显于气之历程,故天道本身即涵善,而万物皆本天化以生,而赋得此理;故万物之性,实无不善,而不善惟在其气质之昏蔽。船山以气言天,理属于气,徒言气言理尚不足以言善;必乃由天之气化流行之依道依理,而有所生有所成。而所成者,复足以继天道,乃有所谓善。天授此理于人物,而人物更受此理以成人物之性,即是天道之继。此继即是善。故善在天与人物授受之际、天命流行于人物以成人物之性之际。性成而善凝于人之性,乃可谓人性为善、人之理为善。故于天道本身,不可言善,只可言为善之所从出;而言人之性善者,乃推本于此人性之所以成而言。克实言之,即徒言天之理、天之道,不得言善,徒言人物有理为性,亦不得言善。惟天授其理以成人之性之“授”上,乃有天之善。人之受天之理,复受天之授,而受得此善,于是此“受”本身,亦为善。此之谓善凝于性。由此乃可说人之性、人之理为善。若夫人外之万物,则虽本天道之善以生,而赋得理以为性,然天道之善,不凝于其性,则不得言其性善矣。欲详此义,须明道、善、性三者之关系。

    二 天道与善与性之关系

    天道与善与性之关系,乃船山思想中最特出之一义。其所谓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人性)小,以尊道、尊善、尊性,皆独具机杼,而解人不易。今拟详加疏解,以见其深意所存。今先引其周易内外传系辞上传第五章注“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之语,再会通其旨以释之。其内传曰:

    道统天地人物,善、性,则专就人而言也。一阴一阳之谓道,天地之自为体,人与万物之所受命,莫不然也。……合一阴一阳之美,以首出万物而灵焉者,人也。继者,天人接续之际,命之流行于人者也。其合也有伦,其分也有理……在阳而为象为气者,足以通天下之志而无不知;在阴而为形为精者,足以成天下之务而无不能。斯其纯善而无恶者。孟子曰无有不善,就其继者而言也。成之谓形,已成而凝于其中也。此则有生以后,终始相依,极至于圣,而非外益,下至于梏亡之后,犹有存焉者也。于是人各有性,而一阴一阳之道,妙合而凝焉。然则性也命也,皆通极于道为一之、一之、之神所渐化,而显仁藏用者。道大而性小,性小而载道之大,以无遗。道隐而性彰,性彰而所以能然者终隐。道外无性,而性乃道之所函,是一阴一阳之妙,以次而渐凝于人,而成乎人之性,则全易之理,不离乎性中。其外传更申言曰:“人物有性,天地非有性。阴阳之相继也善,其未相继也不可谓之善,故成之而后性存焉,继之而后善著焉。言道者统而同之,不以其序。故知道者鲜矣。性存而后仁义礼智之实章焉,以仁义礼智而言天,不可也。成乎其为体,斯成乎其为灵。灵具有体之中,而体皆含灵。若夫天则未有体矣。相继者善,善而后习知其善。以善而言道,不可也。道之用,不僭不吝,以不偏而相调。故其用之所生,无僭无吝,以无偏而调之,有适然之妙。妙相衍而不穷,相安而各得,于事善也,于物善也。若夫天道,则多少阴阳,无所不可矣。故成之者,人也;继之者,天人之际也。天则道而已矣。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道生善,善生性。道无时不有,无动无静之不然,无可无否之不任受。善则天人相续之际,有其时矣。善具其体而非能用之(指人之庸愚),抑具其用而无与为体(指禽兽万物)。万汇各有其善,不相为知,而亦不相为一。性则敛乎一物之中,有其量矣。有其时,非浩然无极之时;有其量,非融然流动之量。故曰道大而善小,善大而性小也。小者专而致精,大者博而不亲。然则以善说道,以性说善,恢恢乎其欲大之,而不知未得其精也。恢恢乎大之,则曰人之性犹牛之性,牛之性犹犬之性,亦可矣。当其继善之时,有相犹者也;而不可概之已成乎人之性也。则曰天地与我同生,万物与我共命,亦可矣。当其为道之时同也,共也;而不可概之相继以相授而善者也。惟其有道,是以继之而得善焉。道者,善之所从出也。惟其有善,是以成之为性焉。善者,性之所资也。方其为善,而后道有善矣;方其为性,而善凝于性矣。故孟子之言性善,推本而言其所资也。犹子孙因祖父而得姓,则可以姓系之。而善不于性而始有,犹子之不可但以姓称,而必系之以名也。然则先言性而系之以善,则性有善而疑不仅有善,不如先言善而纪之以性,则善为性,而信善外之无性也。观于系传而天人之次序乃审矣。甚哉,继之为功于天人乎,天以此显其成能,人以此绍其生理者也。性则因乎成矣,成则因乎继矣。不成未有性,不继不能成。天人相绍之际,存乎天者莫妙于继。然则人以达天之几,存乎人者,亦孰有要于继乎。夫繁然有生,粹然而生,人秩焉、纪焉、精焉、至焉、而成乎人之性,惟其继而已矣。道之不息于既生之后,生之不绝于大道之中,绵密相因,始终相洽,节宣相允,无他,如其继而已矣。以阳继阳而刚不馁,以阴继阴而柔不孤,以阳继阴而柔不靡,以阴继阳而刚不暴。滋之无穷之谓恒,充之不歉之谓诚,持之不忘之谓信,敦之不薄之谓仁,承之不昧之谓明。凡此者。所以善也。则君子之所以为功于性者,亦此而已矣。继之则善矣,不继则不善矣。天无所不继,故善不穷;人有所不继,则恶兴焉。……天命之性有终始,而自继以善,无绝续也……知其性者,知善;知其继者,知天;斯古人之微言,有待于善学者欤。故专言性,则三品性恶之说兴;溯言善,则天人合一之理得;概言道,则无善无恶无性之妄又熺矣。大者,其道乎;妙者,其善乎;善者,其继乎;一者,其性乎;性者,其成乎。性可存也,存可守也,善可用也,继可学也,道可合而不可据也。至于继,则作圣之功,蔑以加矣。

    此段文中船山论道、善、性三者之别最畅。道大善小、善大性小。以道为大,即所以尊道。然善凝于人性,唯人性能载道之大以无遗,又所以尊人性。故言:小者专而致精,大者博而不亲。而道之不息,人之能绍其生理,以尽其性,全在其能继天之善,则所以尊善,而明天人合一之义。道大可合而不可据,所以尊天也;性专而人所独有,故不可不存守,以自别于禽兽,所以尊人也。尊天者,尊道不息于既生之后;尊人者,尊人能存守此性;而其生不绝于大道之中;合之,即尊天之善之继于人也。

    船山之所以说道大者,自道之名之所指者之外延而言。而所谓性专者,则自性之名之内涵而言。言道大者,本于凡有气化,无不循道。气循道而化,则成器、成物、成人,而有所成。有成,则有继而有善。然克就道而言,则但为气之所必循、所当循。当必循者,非即已循,则气虽有必当如何如何化之道,而可尚未有如何如何之化。故但言道,不必含继之义与善之义。善之名,惟可用之于气化之相继,则其义狭,而道之义广也。故言天道之善者,不可直指天道以言善。惟就气化之相继成器、成物、成人等,见天道之不已上,乃可言善。故所谓天道之善者,乃透过天所成之物而取得,亦对所成之物而称善。若舍其所成之物,则善之名不立。善之名,惟由气化之成物而立。气化之成物,有其序,恒化彼以成此。此成而有对此之善。而道则统同之名,其本身不涵序义,则无善之可言矣。然气有其道,而不得不化。气不得不化,物不得不相继以成。凡有一成,即有一善。物相继以成,则善不穷。故道本身不可说善,而有道则有气之流行,有气之流行,则有物成而有善。道为善之条件,而无不善之天道。气化有道,固必当有物成而必有善。然必成当成之物,可尚未成,必有当有之善,可尚未有;即必继当继,而尚未继,便仍是道大而善小。至于所成之物,虽皆由有所继而成,本善而生。然既成以后,不必能自继其生,自成其生,而亦即不能继天之道,而有不善。或则只继其生,自成其生,而为他生之窒碍,阻害他生之自成其生,又有不善。禽兽之行,大率如此。而人非圣贤,亦难免于是。然依人之有此继其生之道,以衡人物,则人物固不当有如此之不善,便仍是道大而善小也。

    然此中有一大疑,即船山既主天道之无不善,何以人物有不善?人物固天生,则由人物之有不善,岂不足证天道之有不善?然依船山义,则在人物上可说之不善,决定不可归罪于天道。天之道本身不涵善义。然天道为天有其善之根据,天道毕竟无不善。在人物上可说之不善,推本之于天,则毕竟不可说。其言实大有精义。盖芸芸万类,溯其所自生,皆继天而生。常言为继他物生,如人继父母与一切养人之物而生。推广言之,任一物之生,皆可说以整个宇宙之万物,为其直接或间接、消极或积极之因缘,则任一物,皆继整个宇宙而生,即继天生也。物皆继天生,即物皆天之自继其化育之事而生。天之自继其化育之事为善。因此化育之事,对其所化育之人物为善也。故人物之生,皆原于善。船山所谓本天之仁而生者是也。故天之生物,其生无过。匪特无过,而凡所有生之处,皆善所流行之处。所谓不善,乃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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