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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之振动数,乃有一定之比例者。故吾人如以黄钟之音为始,而于其音之振动数,三分而损一(即减一),即生林钟之音;林钟之音三分之而益一(即加其一),即生大吕;…如是依三分损一、三分益一之原则,次第进行,即可衍生出十二律,以合成一全体。其中之十二律,乃皆有一定之比例关系,而不容人之自由增减者;则此中之十二之数,亦不容人之自由增减者。依十二律以论历法,则使历法有一确定之理论基础。如刘歆三统历(全汉文卷四十一)明言“六律六吕而十二辰立矣”。依此十二辰分一年为十二月,而律历即得相配而论。盖此十二律可说为由有不同长短之管龠之声气之有高下以成,而一年之十二月,则由气候之变以成。一年之气候之变,即阴阳之气之变或寒暖之气候之变。此一年之气候之变,根本上原于地球距日之远近向背,而不在一日之晴雨。地球距日有远近向背之不同,而地球本身之温度不同,亦即地之寒暖之气、阴阳之气不同。简言之,即地气之变。此地气之变,乃可用含轻灰之葭管,置于密室不通风之地下,在十二月中,观其灰之如何浮起,而加以测量出者。便可见此十二月中,此地气之变,其数量之成比例,亦如十二律所代表之声气之高下其数量之成比例,而皆是理当如此者。因十二律之成比例,关键在声波之数。温度亦自有数,自亦可成比例。音历十二律,以成一周;地气之寒暖,亦历十二月成一周。则二者自可相对应。若纯从地气之寒暖观,固可分为十二或十三十四等不同之程度,而十二月之分,亦无一定之理由。然自十二律之分为一定,更以地气与管龠之气相对应以观,则一年只当分为十二月,而此十二之数,亦为一定矣。

    此一年之必为十二月既定,则人即不难一方以十二支分别名之,同时定每月中之五行。在一年十二月之节气中,冬至之月为寒之极,即阴之极,而阳始回之时,今定冬至之月为子月,则后之一月为丑月……此十二月中五行之分布,在子丑之月水尚盛,必至寅卯之月,木乃盛,次第至火盛、金盛、再水盛,此皆依于五行之序。然五行亦非可截然分段,则于木盛之月,可尚留其前之水,亦始有其后之火……由此而十二支之一支,与其所代表之月,即可不只涵五行之一行,而或兼涵其前后之他行。此即见十二月之时间之连续性,亦见运于其中之五行之连续性,而可以五行之次第的生、壮、老、囚、死于十二月中,以说之 [8] 。由此而五行之分布于十二月与十二支,即为循木而火、而土、而金、而水之次序,以承先启后,亦涵先摄后,以进行者。此即不同于天干中之五行,各依阴阳以进行,乃设定之为截然分为十段进行者。则此天干之十之意义,要在明五行之相差别,而其流行,乃依此差别以分段而流行。地支十二之意义,则在明五行之任一行,与其前其后之行之“交会”,其流行亦即此“交会”之次第形成,亦次第“散开”,以成其差别。由此以言此天干与地支之相配,以成六十甲子,而纪时运,即无异将此上之二种意义相配合,以观时运中之五行之成分之变。天干之干即干,天之有五行,每行有阴阳,即天之运之主干也。地支之支即枝,即天运之分支,每一行之涵先摄后,由交会而散开,散开而交会,亦即其枝分流衍也。六十甲子之每一甲子之有干有枝,即有本有末,而见五行之既有截然之差别,有种类之不同,又有其枝分流衍,以先后涵摄,以成其聚散。若五行既有差别,又有涵摄聚散,则天干之五行与地支之五行,即皆必不可少矣。

    至于此天干之十,配地支之十二之所以必得六十数,而不得百二十数者,则盖以天干地支所表者,皆为五行之运,唯天干表分段之运,地支表连续之运耳。故此二者,乃同时俱运。欲表其同时俱运,则天干甲配地支之子之后,天干之乙即只能配子后之丑,而不能再配地支之子。于是以天干配地支,其数只能为六十,而非百二十矣。此亦如以五音配十二律,为音乐中之六十律。此则在京房易学中已有此义。可参考全汉文卷四十四京房文。

    此上所述,乃试探六十甲子之所由建立之义理道路。今若加以应用,以言年月日时,则一年之分十二月,既有十二律为据,而有其义理;此一年中之五行之次第流行,而先后相涵摄,以分布于十二月,亦即与十二律相应,而有其义理。而天干之五行,既必与地支之五行,次第俱运于此十二月、十二时中,即必皆历六十甲子而后办,亦皆有其义理矣。然如何说年与日亦有甲子?此则有问题。盖年日与月时,大有不同。以年为单位,其月为十二月,十二月中阴阳寒暖不同,而五行不同。以一日为单位,历十二时,其昼夜之阴阳温凉亦不同,而五行不同。今言各有天干地支之五行之次第运于其中,固皆有六十甲子之可说。而以十二月合为一年,十二时合为一日,亦皆有太阳地球运转、气候之变为据。然十二年,则似不能合为一大年,十二日亦似不能合为一大日。如合为大年大日,亦不见有太阳地球之运转所成气候之变足据,则如何可言十二年、十二月中,亦有地支之运?又如何更可依天干之配地支,于年与日,亦各以六十甲子说之?则吾意此只能是一类比的推想。即月时既有五行之运,可分六十甲子,年日便亦应有五行之运于其中,而有六十甲子。此推想虽无地球太阳之运转所成之气候之变,为经验上之根据,然亦未尝不可同以音律为理由。盖如音声之升降经十二律,以周而复始,有数理上之必然,可合为一单位以思之;则一切事物之有升降,以周而复始者,即可能皆有其十二律,可合为一单位以思之。故一年之周而复始者,可分为十二月,而此十二月,可更合为一单位之年以思之。一日之周而复始者,可分为十二时,而于此十二时,即亦可更合为一单位之日以思之。则于十二年、十二日,亦当同可合为大年大日,以思之。则地支天干之五行之运于其中,亦当同有此六十甲子之数。而木星(即太岁星)约十二年一周天,古人以之纪年,亦似可据以谓十二年可合为一大年。然由此谓此十二年十二日,可合成一大年大日,并谓其中亦有五行之次第之运,同于一年一日中之有五行之次第运,则又毕竟无吾人感官经验所可觉察之气候变化,加以证实也。

    然吾人虽不能由经验以证实此类比的推想之必真,吾人亦不能由经验以否证此推想,而谓其必误;则人亦自可据此推想,而谓年月日时,皆以其属于六十甲子之一,而各有其中之五行;由此亦可谓人之生于六十甲子中之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即禀赋如何如何之五行,此五行之成分之多少,其生克关系之如何,以属何行者为多为主,属何行者,与属其他之行,有如何之关系;即决定人之生命之自身之构造,而为其命;其生后之与一一时序之运中之五行相遭遇,以更对其命中之五行,有生或克等,则为其运。此即后之子平术之所以本五行论而生。此子平术由知人之命运中之五行,更以五行之每一行,代表人之生命之气质、能力,对其外之人物之活动性向,与对其外之有某种关系之人物,有无相适合之活动,以及人在某时运中所遭遇之事物,属于生之者,克之者,则可预断其吉凶休咎。此中,如人之木多者,趋于仁,金多者趋于义,五行之成分多相生,则吉,反之则凶,亦似有种种之义理可说。然此子平之术,所据之以六十甲子定年与日之说,上文已谓其终无确证。又此人之生于何时,所禀得之五行之气,乃初只是自然之天之运行中之寒暖阴阳之气,此乃是一物质之气。此物质之气对人之生命心灵之气之决定力有多大,亦原是问题。今本此物质之气之决定之力量,更谓某行代表人之何种之气质、能力、活动、性向,本之以推知人之命;再谓天运至何时,而其时之五行成分如何,以推知其时必有相应于其五行之如何之事物出现,以对人有生克等运,更皆是依类比的想像,以为推理。故其术亦多不验,其验者亦恒为偶然。故此子平之术,只为术数,而不足以言道。此亦如本五行以占卜其人事者,亦恒不验,其验者皆为术而非道也。

    三 五行之哲学,及用五行释易经经文,与其他汉易之共同得失

    然吾人今如不以五行为算命、占卜之具,而专自五行说天运,则至少于一年之十二月、一日之十二时,可说其中有五行之次第运行。则言五行之次第运行于十二月十二时,必历六十甲子而后周,因而本六十甲子,以观以五行之运之终始相生,即可成为人之观时序中之宇宙之一种思想方式或范畴。观天干之十,以见五行之各有其阴阳,以分别的次序流行;观地支之十二,以见五行之分布于十二月乃前后相涵摄,以聚散而流行。合以见五行之自相差别以成类,若不连续,而又未尝不相连续;则可于宇宙之事物,可不偏执其不连续或连续之一偏。至于视天干之五行,皆所以表天运,其本在一“阴阳之全”之实体,而由此体之呈为用,而亦自表现于其用,以开出;则亦蕴藏一体用不离之哲学义理。此阴阳之流行,可说出于一能流行为阴阳之元气,或阴阳之全体,则可见一与二之不离,以通一元论、二元论之说。此亦为一哲学义理。观汉人之阴阳五行之论,盖以元气之概念为之统。易纬书及他书言之尤多。至于说此元气即天之元或天神所在,则可通接于汉人之宗教。此中之元气或气之观念,乃表示一能流行之存在,亦能显为存在的流行者。“气”之一名,有通此“变化活动”与“存在”之意义。于宇宙随处见存在,亦见变化活动,亦同为人思想宇宙之一方式范畴也。至问此气之为物质的或精神的,则若只自四时寒暑,以言阴阳之气,则初为物质的,然亦可涵精神与德性之意义。若视元气通于天神,或自人之生命心灵言气,则为精神的。汉人盖兼取二者之说。汉人对元气或天神,以及一般之物质精神,盖未能如宋以后之学者,以性理说之。然此固不碍其自成一哲学思想之道路。而其以“气”,通“存在”与“活动变化”之义,则后之学者,未有能加否认者。以观气化之眼光观万物,而见万物虽殊,无不流行于一大气之流中,亦可形成一通万物为一之意境。故于此以五行言天干地支之论;吾人若不自其下流为算命占卜之术数以观,而反溯其流为术数所自本之义理,直至于见到此元气或气等之原始意义,则于此五行、天干、地支之观念,即皆可凌空向上加以提起,而使之成为一观宇宙万物之方式,更使之统于一总摄性之元气或气之一,则其哲学意义亦甚大也。

    吾人上来之说此五行之论,可为人之观宇宙万物之一思想方式,而具哲学意义。然不谓此用五行于算命、占卜等之必然有效。而为易学者之用此五行之说,以助其解释易经经文,吾意亦谓其同不能必然有效。此即因作易者原非依五行系统而作易,亦未尝先定其一一卦与一一爻,属于何行,其爻辞卦辞中之物之属于何行,依何相生相克之序,以连于一卦爻辞所言之他物。由此而本五行之生克关系,以释易之经文者,即不免于纯为臆测。吾人固不能言易经文中,必无若干有关五行生克之思想。因金木水火土间,有相生相克之关系,固人可本经验而知者,易所系之辞,亦固有水克火、土克水之思想也。此亦如吾人之不能言易经之必无八卦配八方之思想。如以东方属春,春雷动而物生,则言东方属震,亦作易者所固能有之思想也。此外,卦中之阴阳有多少、有升降,而一月一日中之阴阳,亦有多少、有升降,则作易者于观卦中阴阳之多少升降时,亦固可以其所象者,为某月某日。如临卦系辞,有“至于八月有凶”之语,复卦有“七日来复”之言是也。又系辞中之有甲子日数者,如先甲三日,后甲三日,亦必由作易者于卦象中见有可象此者,然后为之辞。……循此以观,则后之为易学者,以五行方位、年、月、甲子等释易者,皆可有据于易经之文,亦如以消息、旁通、互体、半象等释易者,皆可有据于易之文。若全无据,亦不能成易学之家。然凡此等等,皆不能证明易之经文,初即自觉的依此后之易学家所提出之概念原则而作。因若自觉的依此等概念原则而作,则必须于同一之卦爻之情形下,遍系以同一之辞;而注易者,亦不只须注一辞之何以见于一卦爻之下,且当更注其辞之何以不见于彼同类之卦爻之情形下。然昔之注易者,则恒只注其辞之何以见于此卦爻之情形下,而不能注其辞何以不见于彼同类之卦爻之情形下。故其注易之事,皆不能言成功。此当正由于初为易经之卦爻系辞者,原未尝自觉的建立此诸概念原则,而本之以系辞;唯是于其以易为占卜之时,本其当机之联想,或类比之推想,便以某卦爻有某象,即以说某象之言,系为某卦爻之辞。其当机之联想或类比之推想,亦可自然循某一思想之方式范畴而进行。而同用易为占卜者,亦可共约定某卦爻,即代表某象,更本象系辞,遂辑成易经之一书。至于后世之诵习易经者,探昔人于卦爻观象系辞时之思想方式,列为概念原则,一一加以举出;自亦可有合于初以某卦爻代表某象,而系以何辞之心者。然吾人今若自觉的依此诸概念原则,以对此易经之卦爻系辞;则所成之易经,又必不如此之散漫,而必于每卦中皆依年月、方位、五行等为之说;又必以同类之卦爻辞,系于同见有互体、半象、旁通等卦象之下;亦必使五行八卦,分别所象之物类,其数皆为五,或皆为八,或皆为“五而八”;而八卦所象之各类之物之相排斥、相涵摄,或相生,亦必皆如八卦之卦爻之相排斥、而相涵摄或相生;以八卦配于五行时,五行所象之物类之相生相克,亦必皆如五行之相生与相克。然今存易经之经文,明未达如此之一理想。此正证易经之经文之系辞于卦爻,原未自觉的依此后世易学所提出之概念原则以为之。此所证者,乃易经于卦爻所系之辞,原不合理想,而不证后之易学家所提出之思想范畴概念之非是。唯后世之易学家,视易经之经文为圣经,以为其一字一句,皆不可更易;又以其所自觉提出之诸概念原则,即是为此经者所自觉,而本之以作卦爻系辞者;遂以本此诸概念原则以释易经经文,即皆可解;而不知其解之恒不尽,更不能解其何以于同类情形下,不皆系同类之辞之故。故其解皆不能言成功。而后之易学家,又不知其本无成功之望,其咎乃在此作易经者原未真自觉依一定之概念原则,以遍系卦爻之辞。此又即作易注者,视此易之为书为圣经,一字一句,皆不可更易之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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