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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五行之概念,及其可成为普遍的思想方式之理由

    此五行之论与易之八卦之论,原为不同之系统,上文已说。大约八卦之说,初纯为形式的,以表示可相对应,而加以并观之八物,如天与地对、水与火对、山与泽对、风与雷对是也。故八卦之论,直接展示人之静观天地万物之对应而平衡之思想范畴。五行之说,以其初由五种人用之物质之观念来,故自始为实质的。由五行之观念与阴阳相连,而此五物,即视为变化活动的,而人或更重此五物之相生相克之力。五行之观念,遂成人用以观宇宙之动力进行关系之思想范畴,而用以说明万物之依因果关系,而次第变化者。故五行之说首衍为五德终始之历史哲学。由汉易之将相对应而平铺之六十四卦,排为一次序,以表时序之运,即已为求八卦系统之能表自然之气候之变中阴阳之动力之运行;而五行系统中之五行之关系之有相生相克,亦正可用作说明吉凶祸福之所以然之所资。吉与福,皆可说由物之相生而来:凶与祸,即皆可说由物之相克而来。此宇宙中之物有相生相克之关系,固无往而不然,则生克即为一可普遍应用之思想范畴。物之能相生能相克者,有其范围,即可以定物之类;其相生相克,乃次序进行,即可以定物之序。生者为本,所生为末;克者为主,被克者为客;而本末主客之位,即有高下之不同。此已可见此生克之涵义牵涉者甚广矣。

    在五行之物中,其生之序,为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其相克之序,为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此皆终始之木。然五行之任一行,又皆可在一生克之序中居始而又居终。五行之以何者居始居终,即不可以任一行之自身定,然自天之始为阳生,终为阴成言,则为阳者必为始。木生于春,代表东方之阳生,则木当为五行之始,其次为火。木为阳之微,火为阳之盛,即阳之“数量”之增。土为阴阳之“平衡”,由火生土,即表示阳之数量,增至极而转,然其初不能迳转为阴,必经阴阳之平衡之土,更生金,而后阳转为阴。言金生水者,则由金为阴之微,水为阴之盛,阴由微至盛,又代表阴之数量之增加。故此五行之相生之历程,即“阳由其微至盛,经阴阳之平衡,转为阴之微,至其盛”之一历程。五行之论,可说由阴阳之论而开出。阴阳二者,初有性质之差,而合为一全。然由此一全,先出阳,更如其性以增盛,即为木火。再通过一有此阴阳之平衡之土,以出阴,亦如其性,以增盛,即由金而水。故此五行中,有得阴阳之中而兼之者,有只得其偏者;得其偏者中,又有数量微少者,与盛多者之分。故此五行之概念之形成,乃依于阴阳之有“正反性质”之不同、“数量多少”之不同、及对此二者之“兼具”、“不兼具”之不同。此所谓“正反性质”与对此二性质,能“兼具”与否,及“数量多少”,固皆为人所可普遍应用,以思物之思想方式或范畴。则此五行之概念之全体,固可视为一思想范畴也。

    在比五行相生之序中,由木之阳之微,至火之阳之盛,历阴阳之平衡,至阴之微之金,阴之盛之水,乃一圆圈,如由阳至阴之为一圆圈,其义不难解。然何以在此相生之序中,必兼有相克,而所克者,恒为其所生者之所生,所谓“迭相生、间相克”,则须有一解释。此盖由于凡物有所生时,不特不能同时生其所生者之所生;亦必不生此所生者之所生,然后能生其所生。如人造一物,此所造之物,亦可再用之,以造另一物。然人在正造一物时,欲求此物为一完成之所造物时,必不能同时以之造其他之物。又如人之行路,须自节制克制其下一步,乃能行此当前之一步。若不能克制其下步,并两步为一步,必致颠蹶。再如于一加一成二时,不能同时于二加一成三。人必自然节制其于二加一之思,乃能于一加一成二也。由此而吾人于五行之相生之序中,木之只生其次之火,必克此火所生之土;火之生土,又必克此土所生之金,……即皆可有一解。即一切宇宙中物之依次序而生,皆是克其后序,以成其先序。此克后序,以成先序,正为先后之序之所以次第成之原理。无此克后序,即无以成先序;故一切次第成之物,皆兼有此生克之义,存乎其中。则“有生必有克”,即可成为吾人观物之一普遍的思想方式范畴,而初不必待见物之有生之者恒有克之者之具体的经验事实而立矣。

    至于吾人若不由一事物自身之变化历程,以纵观其生前序之事物,必克后序之事物,而横观诸事物之生克关系;则事物之生,固必有助之生者,亦即生之者;亦有其所助之生者,亦即所生者;又必有克制之者;复有其所克制者。其自身则居其中,为生之者;其所生者、克之者、与其所克者,一平衡中和之地。事物之生之者为何,所生者为何,克之者为何,所克者为何,固为人只能由经验事实而知者。然此不碍人之谓其皆理所应有,而求所以知之。则依此五行之生与克,以观宇宙之事物,固皆可为一思想之方式或范畴也。

    至于在此横观之思想之进行中,吾人之所以说有生我者,而能生彼“生我者”,又恒为克我者,(如我为木,生我者为水,生水者金,而金克木),则亦同可依上段之理由而说。即此生彼者,其生彼之时,唯意在生彼以成彼,此为前序事;而彼既成之后,能生我,乃后序事。当生彼者,意在成前序事时,必制此后序事之生,亦制此彼之生我之事,使暂不得成。如父母生子,而望子之先长成,则必禁其子之早放纵其情欲,以自求生子。此亦即无异父母之禁其子之生子。又如农人生五谷,五谷生后,可为我用而助我之生。然农人正种植时,必禁止我之同时防其所种植之五谷之生成。此农人,即在此义上,亦为对我之所为,必加以克制者。循此以观,则一切能生“彼生我之物”之其他人物,以其活动只向在生“彼生我之物”以求其成,即皆必有一克我制我之活动之意义。由此而吾人若谓世间有生我之物,则必然有克我之物。任何物若自视为一我,亦必有生之者、与克之者也。因能生“彼生之者”之物,即必有同时克之制之,以免碍其“生彼生之者”之事之一性向在。此一性向,即同时为克制之者也。

    依此一五行之理论,无论纵观物之次序生、横观物之并生,皆见其互为生克。生即是阳,克即是阴。五行之互为生克,即互为阴阳。先秦之思想中,重阳者为儒,重阴者为法。汉人之思想则儒法并用,故阴阳之生克之思想并存。在五行之互为生克中看,一物之自身始生,而在木之阶段,则所生者为其生之盛之火,所克者为土,而生之者,为其前一段之水,水则阴之盛,亦他物之终也。他物终而后此物始生,故生之者为水,而克之者,则为生此水之金。若一物之自身,已至生之盛之火之阶段,则所生者为土,所克者为土所生之金,生之者为木,克之者为生木之水。……故一物无论在五行之何阶段,皆有其所生所克、与生之克之者。今将处五行之任一阶段之一物,与他物对观,则能生之、或克之、或所生或所克之他物之为何,则亦依其自身之在何阶段而定。然无论其身在何阶段,亦必有在何阶段之其他之物,能克之,或生之,为其所生,或为其所克。吾人观一切事物之各依次序阶段而生,与其他之物并存于宇宙,而恒往求观看其间之生克之关系之互相对应,固亦可成为吾人之思想此宇宙之一思想范畴也。

    至于此五行之理论,所以导致种种迷信者,则由一物与其他之物相生克,乃源于一物与其他之物各有其之特殊性质,然后有其特殊之生克关系。泛言物相生克,不能使人知与之有生克关系者,果何物。此必循经验事实之观察实验等,方能一一加以确定 [7] 。又由经验以知在某阶段之物,何者为能生之、克之,或为其所生、所克者之后;若该物有变,而先为他物所生所克,或已另生另克;则可不复为能生之或克之,不复为其所生或克。又何物为能生此一物,或克此物者,则其同类之物,自亦能生之或克之。然其他之物中,何者为真正在此亦能生或能克上,为同类,亦不易定。则人如由经验,见何物尝为能生能克,尝为所生所克,遂谓其永为能生能克,永为所生所克。此则成一妄信。又人可于二物,并未见其在能生能克此物之一点上为同类,而只由此二物之有其他类似之点,遂断此二物于此物同为能生能克。此亦为妄信。此妄信固人之所不免,而为五行论者,亦正多有此类之妄信。然此固不关此观生克之为一普遍的思想范畴,其自身为必然可应用于观物,以求真理者也。

    二 以五行言甲子之意义及其问题

    汉世为五行之论者,以五行言甲子,此甲子是否真可形成一普遍的思想范畴,则尚待讨论。以天干地支,配成六十甲子以纪日,见于甲骨文,其源甚古,然初未以之纪年月时。顾亭林日知录卷二十,谓汉以前不以甲子名岁,只以纪日,亦无一日分十二时之说是也。古人之何以用六十甲子纪日,或有历法上之理由,今亦不可考。然初盖亦未尝连于五行之论。如不以六十纪日,而以一百或一千纪日,似皆由人之任定,而无必然之理由。然汉以后之五行家之以六十甲子,兼纪年月日,更分一日为十二时,则重在言五行之分运于年月日时,皆以六十为一周;而后之子平术,即本之以算人之命运。此六十甲子之观念,在实际上已为中国数千年来,用以规定时间次序、与其中之事物生成之次序之一普遍的思想范畴。然其中是否有真实义理可说,则为一问题。若其有真实义理,则此义理当如何说,今试讨论之。

    六十甲子之成,乃以天干之十,次第配于地支十二所成。天干何以十?地支何以十二?此首当试依五行之说而论列。依五行之说,或谓天有五行,地亦有五行,则成天干之十。如易言天数五,地数五。郑玄注:“大衍之数五十,谓天一生水于北,地二生火于南,天三生木于东,地四生金于西,天五生土于中,……阳无耦、阴无配,未得相成。地六成水于北,与天一并;天七成火于南,与地二并;地八成木于东,与天三并;天九成金于西,与地四并;地十成土于中,与天五并也。”然以甲子言天运,则天干之数即已是十,不待以地为配,故上说不甚切。今当先论五行之数何以必为五,则须连五行之说于阴阳之说而观。如将阴阳分观,其数必为二,言阴阳之全、或将阴阳之事,合为一气或一元气之流行,其数必为一。今更谓阴阳气之二,乃初出于此能流行为阴阳之元气,或“阴阳之全”之一;其出又有微盛二者之别;则此元气或阴阳之全之表现,为阳之微、阳之盛,历阴阳之全之表现为阴阳之平衡,至阴之微、阴之盛,其数必为五。即吾人若承认前所说阴阳之表现,有中而兼之者,有偏而不兼者,又有微盛之别,则阴阳之全之表现为“行”,其数必为“五”。故五行之为五,亦即依此而有其一定之义理可说。如以五行说天干之十,则人似可谓于五行中之每一行,更分阴阳,即必为十。天干中之甲乙为木,即谓甲为阳木,乙为阴木;丙丁为火,即谓丙为阳火,丁为阴火……故以阴阳配五行,自然成十也。然吾人如说一阴阳之全或一流行之元气,表现为五行,乃视此“阴阳之全”、或能流行为阴阳之“元气”,为一全体,或视若一形上之“实体”,其表现为五行,如其自身之展布为五段之活动,即其所显之五“功用”。此中之视为实体与功用者,有上下层面之不同,则似不能迳混淆其层面,而配之成十。天干之十,皆自天之运行言,亦自其功用言,则不能迳以为五行之实体之“阴阳之全”说之。于此,盖必言此阴阳之全,既展布为五行,亦同时展布其自身之二面,于五行中之每一行,而与之俱行,然后有天干之十之数。此即同于谓为实体之阴阳之全,既展布为五行之用;其实体之全,亦分别在其用中,以与用俱行。于是吾人若要说此中之既有体之呈为用,更有体之在用中,或说体既呈为用之“分”之“多”,此体之“全”之“一”,亦必在其用之“分”与“多”中;即亦必须于五行之每一行,更言阴阳,以开之为天干之十。此天干之中之阴阳之体,既在用而随用俱行,自亦属于此用。故此天干所状者,亦即只是此用之行,或天运之依十而行。本此以言天干之数之为十,即有一定之义理可寻。天干之数,亦即不能不为十矣。

    吾人今如依此天干之十,以先观小物,则吾人可说在任何小物之变化历程中,皆一方有木火土金水之次第兴起,亦有木火土金水之次第消逝。其次第兴起,即其自身之阳;其次第消逝,即其自身之阴。若谓此生起与消逝,为一阴阳之全之实体之表现:则其兴起,如由体出用;其消逝,如由用返体。其出是阳用,其返是阴用。则此十者,皆在用之运行中。若吾人能于一小物之五行,可如此观之为十,则于合一切物为一全之天之运,自亦可观之为十也。

    此上说天干之立,可有一定之义理。然何以天干外,更有地支?于地支之数,何以说为十二?则义更难明。昔人恒言天五地六,倍之则天十地十二。然何以地为六?是否以空间有三向六方之故?然自然之天,亦有三向六方,六方可分为八象限,何以不言天亦六,又何以不言地八,倍之成地十六?或谓此十二支之数,乃依于一年之十二月而立。人之初重此十二之数,除由此十二之数兼为六四三二之四数之倍数之外,盖亦由年有十二月之故。然年有闰年,又不必十二月。然吾观汉人之为六十甲子论者,于一年之分为十二月,初乃不关月亮之运行之事;而唯依日之运转,有季节气候,定一年为二十四节气。合二节气为一月,即成十二月。故其用六十甲子所名之月,乃包含二节气之一月。后之子平术谓人生于某月,当以六十甲子中之何者,名其月,皆依节气,而移前移后是也。故此中一年之分为十二月,唯是以一年为主,而分为十二段。然何以于一年,必分为十二段,每段相当于十二支之一支?此理由即不能以一年中通常月亮有十二次之轮转,说之。此必须待于吾人之观汉人之何以重律历合论,乃能渐知此中之理由。当知在音乐之十二律中,此十二之数,乃一不能自由增减,而为一定之数。十二律即十二乐音。此十二乐音,其声波之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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