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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物。此即一由开始表现之“形”,更显“著”此表现,以使自己之心知“明”照于外,更感“动”及其他人物,使之有所变“化”,以使人之性、物之性亦得尽之一历程。此即中庸所谓“诚则形,形则著,著则明,明则动,动则化”之一历程也。

    此上所谓诚,即人之自成之性。人有此自成之性之相续表现,即此性之自显为一道路。性只是自己成就自己之性。此道路,亦只自己引导自己之道路。此中人之自己成就自己,引导自己,皆是一相续之历程,即一终而有始之历程。若终而无始,则同于空无所有,或无物。故下文曰:“诚者,自成也;道,自道也。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至于下文所谓“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性之德也,合内外之道也”,则不外自此性之诚之必由内之大本,而显于外之达道,以说成己成物之为一贯。如上已讲。至于中庸之言“成己,仁也;成物,智也”。此与一般之以成己为智、成物为仁之说不同。盖正意在见成己所以成物,成物亦所以成己之义。成物所以成己,故成物之仁,即是成己之智。成己所以成物,故成己之智,即是成物之仁。此仁智之合一,正所以见己与人内与外之合一之道者也。

    中庸再下一章,则更由人之至诚之不息不已,以说由悠久至博厚高明,即所以载物、覆物、成物,而以博厚配地,以高明配天,以悠久成其无疆,则人可与天地合德,亦与天之道合一,以有此天道之直接表现为此至诚之人之道,而能“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矣。于是此天地之道之生物不测,其无穷不息,亦皆在此至诚无息之人之德中表现。故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盖曰天之所以为天也;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盖曰文王之所为文也,纯亦不已。”此即言天之于穆不已,文王之纯亦不已,皆同一至诚无息之道之表现也。

    至于再下一章,则承上章言圣人之道之不已,同于天道之不已,更言圣人之道之“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其“礼仪三百,威仪三千”之表现,皆属于圣人之人,亦待其人而后行。此即言至道之必凝于有至德之人。由此遂及于君子之“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之功。此中之尊德性而道问学,吾意当连上文所谓文王之德之纯亦不已言。纯则德性尊,更道问学,即所以成其德之“不已”或“悠久无疆”也。致广大,即前文之博厚;尽精微,即言其博厚更载其精微也。极高明,即前文之高明配天;道中庸,即言其高明之能覆万物也。至于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则吾意当连后文讲。后文之“居上不骄,为下不倍;邦有道,其言足以兴;邦无道,其默足以容。诗曰: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即敦厚之旨。“生乎今之世,反古之道,如此者灾及其身者也”,即当知新之旨。后文三节:“非天子不议礼,不制度,不考文。虽有其位,苟无其德,不敢作礼乐焉;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亦不敢作礼乐焉。”“吾说夏礼,杞不足征也;吾学殷礼,有宋存焉。吾学周礼,今用之。吾从周。”即“温故”与“崇礼”之事者也。至于下文之“王天下有三重焉”一章,则要在言圣道之通于王道。其言“本诸身”,即修己成己之意;其言“征诸庶民”,即安人成物之意;其言建诸天地,即见人道通于天道,人成为鬼神而在天,亦体物而不遗,此中“本诸身,征诸庶民”,为证诸人道;“建诸天地”,为证诸天道;“质诸鬼神”,为证诸鬼神之道。然此不同于墨子之以人为下,中为鬼神,上为天之三层之说,而是以人道天道鬼神之道与君子之道,为一之说。至于“考诸三王而不谬,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则所以见古往之王道,即来今之圣道。此道通于往古与来今,即所以见此道之贯于历史之世界,而悠久无疆者也。君子之道,能“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而不谬,建诸天地而不悖,质诸鬼神而无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则君子依此道而有之言语行动,皆“动而世为天下道,行而世为天下法,言而世为天下则,远之则有望,近之则不厌”可永终誉于未来世矣。故中庸最后即以仲尼祖述尧舜一章作结。此则意在以至道所凝,而具至德之孔子之人,以为上文所说者之实例。吾意言“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即言其“考诸三王”之事也。言仲尼“上律天时,下袭水土,譬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覆帱;譬如四时之错行,如日月之代明。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即言其“建诸天地而不悖”也。下文言:“唯天下至圣为能聪明睿知,足以有临也;宽裕温柔,足以有容也;发强刚毅,足以有执也;斋庄中正,足以有敬也;文理密察,足以有别也。”其中聪明睿知,朱子注是生知之质,其下四者朱子谓是仁义礼智之德。“宽裕温柔,仁也;发强刚毅,义也;斋庄中正,礼也;文理密察,智也。”可见中庸合于孟子言仁义礼智之旨。至于下文之谓此德“溥博渊泉,而时出之,溥博如天,渊泉如渊”。则吾意以为此即言诸德之“本诸身”而出者,如天之昭临,渊泉之出也。“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即“征诸庶民”也。“是以声名洋溢乎中国,施及蛮貊,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队,凡有血气,莫不尊亲。故曰配天”。此则言此圣人之大德;必得其声名以洋溢于中国,施及蛮貊,至于无疆,以与天共祀,亦与在天之鬼神共祀,此即言其可“质诸鬼神而无疑,俟诸百世而不惑”也。

    至于再下一章则为总结。谓“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即由五伦至九经之事也。言“立天下之大本”,则遥应首章中为大本之旨。“知天地之化育”,则遥应首章“致中和、天地位、万物育”之旨。“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则言圣之内在之仁德,充于其生命,如渊泉之时出无尽,以成其悠久,而又浩浩如天地之广大高明,以同于天德也。

    再后衣锦尚 一节,则言:“君子之道,暗然而日章。……君子之道,淡而不厌,简而文,温而理,知远之近,知风之自,知微之显,可与入德矣。诗云:潜虽伏矣,亦孔之昭。故君子内省不疚,无恶于志。君子之所以不可及者,其唯人之所不见乎。”此即更言学者之用工夫,当在一人独知之潜隐处用。在此潜隐处,有人之内省,即遥应第一章所谓戒慎恐惧之功。此功中,有人之性之自命自率,而自知其自己之昭明在。故“潜虽伏矣,亦孔之昭”。由此而性之明所成之明德,固不在其表现于外之声色,而纯在内心之隐微处,而无声无臭,以上通于上天之命者。故中庸终以“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上天之载,无声无臭,至矣”之言,以与首章言“天命之谓性”一语,遥相应也。

    三 中庸本书所言之义理在思想史上之价值

    上文释中庸二十章以后各章之大义,重在见其义理之规模。故与昔贤所分之章句与解释,不必尽同。盖当如上所说,然后中庸之以“诚”一方横通内外之成己成物之事,一方纵通人性与天命之旨,乃豁然可见。此横通内外之成己成物之事,以贯内圣外王之旨,庄子天下篇与大学,皆已有之。纵通天命与人性,言人之尽性而有之至诚之圣德,博厚配地、高明配天、悠久无疆,以其纯亦不已,同于天命之于穆不已,则中庸之所特详。由此而中庸所言之圣道之发育万物,即同于天道之发育万物。又中庸言至道之凝,必在人之至德,故归于“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之学,而以孔子之至德配天,为其例证。乃更终之以言学者之当于潜隐处,用内省工夫,方达于无声无臭之上天之旨。是见此中庸之书,实一儒家思想之一极高明至博厚,而可垂于永久之著述。此所谓中庸之书能极高明者,可即自上所言之纵通天命与人性之明言上说。此在孔孟荀之言中,固皆未有如此之明言。孔子直下指点人以其生命心灵与“人”、“己”及“天命鬼神”感通之道,而不重由此以反说此生命心灵之性。孟子知此性之善,更言人当直下加以扩充,以由内而外,以至于上下与天地同流,万物之备于我,亦言此心性乃天所与我;然未直下竖立天命与人性相贯之至德至道,与天德、天道,同其不已,以至于悠久无疆之义也。庄子言人必知天之所为,乃能成至人真人,则偏重在天。荀子言人道不同于天地之道,谓圣人不求知天,则偏重在人。中庸乃谓:“思修身不可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不知天。”此即兼不同于荀子与庄子之言,而谓人之知人之事,亦建基于知天;而真知人以求尽其性者,必尽人性,以尽物之性,而赞天地化育,即必能知天地之化育,而知天。然唯人之实尽其性、实成至德之圣,而后实知天,而能配天;则吾人又当知圣德,知其所以知天;然后能达天德。故归于尊崇孔子之圣。此即皆见中庸纵贯天命人性之义之本身之高明者也。

    至于上所谓中庸立义之博厚处,则可本上说其高明之义之所覆,而转以观中庸之文中之所载者,即可得之。此中庸之文之所载者,自是儒家由孔子所传之言,故多先征引孔子之言为据,而更发挥之,归于本敦厚崇礼之旨,以尊崇孔子之圣德之配天。中庸言尽己性、尽人性、以至尽万物之性,而化育万物之教中,所涵摄承载之义,明是较孔孟荀之重在言人道,而未言尽物性,化育万物者,更为广远。此乃足以涵摄道家之言“观万物、游心于物,容万物、育万物”之义者。然道家之言圣人之心之化育万物,恒只是说一心境之量,而非实事。实事必由近而远,由内而外。故必先修身而行于五达道,由好学、力行、知耻、以有智仁勇之三达德,以为天下之九经;既尽己性以尽人性,方可至于尽万物之性,而化育万物。则道家之立义虽高明,然无由近而远,亦由卑至高之切实下手处。不能由卑近下手,则亦尚不能是敦厚博厚之学也。

    所谓中庸之立义本身足垂于永久者,则以中庸之立义,原由本诸身、征诸庶民,考诸三王、建诸天地、质诸鬼神、更能百世以俟圣人,既温已往之故,而亦念来日之新,而后立其义。此一立义之心量,即一通于过去今日与未来之心量。此一心量,为一超时间段落之分之一心量,亦即当下是一悠久无疆之心量。本此当下之悠久无疆之心量,以知此所谓悠久无疆之义,则此义亦即当下具足于此心量之中,而不待外求。如依此心量,而谓圣人之德,纯亦不已,维天之命,于穆不已;则此一心量亦即摄尽一切天与圣人之“不已”。吾人亦不能言此“不已”之外,另有“不已”。由三王至孔孟,至为中庸之文者所生之世,以及于今日之数千年,天地唯是一“不已”。再千万年,亦唯是一不已。圣人达天德,亦唯是一“纯亦不已”。则为中庸之文者,虽只生于其世,其所言之此“不已”之义,则溢乎其所生之世,以及于今日,再至千万年,而永不能已,亦无所谓已也。则能知此义、行此义之人,殁而为鬼神,其鬼神之德,亦永洋洋乎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无所谓已也。关于此一不已之义如是,关于高明配天,博厚配地之义亦如是。如人必高明以配天,博厚以配地,此义亦永无所谓已者也。无论世事之变如何,人终必当以高明之心覆之。人有此高明之心,于世事之变,即无不能覆。又无论世事之变如何,人终必当以博厚之心载之。人有此博厚之心,于世事之变,尔无不能载。则此中庸之高明博厚之义,亦同为永无所谓已者也。知此高明博厚之义,而行之之人,其鬼神亦无所谓已者也。此外,吾人之所以尊崇圣人,尊崇孔子,亦在其至德之高明博厚而不已。则中庸所言吾人当尊崇为圣人之孔子之至德之义,亦永无所谓已。人之以孔子配天而祭之,至于凡有血气、莫不尊亲,其礼其情,亦永当不已者也。人纵谓孔子不足以当至圣,或人所理想之人物,而不尊崇之;人亦必别有其所尊崇之至圣,或理想之人物。则此人之求有所尊崇之心,仍不能已也。人当有其所尊崇之人之义,仍无所谓已也。世之最堪尊崇之人,必其德足以祖述宪章昔贤之德,以涵众德,而无不覆、无不载,而更不息、不已者。此“唯有高明配天、博厚配地、而不息不已之德者,堪为人之所尊崇”之一义,仍不能废。此义亦必无所谓已者也。若世果有孔子以外之人,如孔子之祖述宪章昔贤之德以为德,则吾人之尊崇之,亦犹尊崇孔子。仍未出中庸之义之外也。

    凡此上所说之不已,皆非只是自世之变、圣人所为之事之前后不同,而见其不已,而是自此一切世变与圣人所为之事中,见有一深远而不可测,亦无穷者在,方见有此不已。此“不已”之自身,则只是至纯一而至深远之道。故曰,“于穆不已”,“纯亦不已”。于穆即深远也,纯即纯一也。此纯一而深远之道,之表现于天地间之一切世变,即所以“成”此世变;其表现于圣人之事,即所以“成”此圣人。故此道,即只是天地圣人之道,而可一言以名之曰诚。诚者,自成也,天地依此诚之道,而成,而存在,圣人依此诚之道,而成,而存在。一切人物之生于天地,与学者之学于圣人者,亦依此道,而成,而存在。故曰“天地之道,可以一言而尽也;其为物不贰,则其生物不测”。天地万物之道如此,圣人之道学者之道亦如此。诚即自成,即自己成就自己,而只是一自己。故道不贰,而“其为物也亦不贰”。通此天地与人之道,只此一不贰之诚道之悠久不已。中庸之文,即本其知此不已之义而说,岂未知此义者所能已其义者哉。彼不信中庸之言者,其不信,亦终将自己也,非能诚不信也。若其“诚不信”之“诚”能不已,则亦终将信此“诚”之不已之义矣。此即中庸之书之可以垂于永久,而其涵义,则深远无穷,亦如渊泉之时出,以见于人心,而亦恒千古常新之所在也。故今亦自道吾之所见于其涵义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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