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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我将继续探讨“寂”的第三语义,即“然带”[1],与作为美学范畴的“寂”有无内在关系。

    根据辞书上的解释,“神寂”[2]“翁寂”[3]等词中的“寂”,都是从“然带”的意味中来的,与我们要说的“寂”在词源上没有任何关系,似应看作是一个另外的词。而我在这里要谈的问题与语言学问题无关,只是两个概念的内涵在理论上的关联。不过还是要稍稍涉及一下语言学上的问题。据我所知,从语言学的层面看,在《万叶集》等文献中,带有“寂”意味的“然带”一词也较多地被使用,有“少女寂”“美人寂”等用例。但到了后世,这样的用例就逐渐不见了,而只是在一些具有特定含义的词汇,例如“神寂”“翁寂”乃至“秋寂”之类的词中,还保留着原来的构词法,如果这个看法成立的话,那么对于我们现在要讨论的问题,是颇有参考价值的。因为在后世保留下来的相关词语及构词法中,其意味内涵大体上与我们所说的“寂”的概念的第一语义乃至第二语义是相关联的。例如,看看《大言海》等辞书中对“神寂”这个词的解释,就可以证明这一点。

    现在我们脱离语言学语境,把“寂”作为一个审美概念并考察其内涵。我认为,完全可以将“寂”的审美内涵与“然带”的内涵联系起来加以考察。也就是说,我们从“寂”的第一语义来考察其“寂寥”的审美内涵,从“寂”的第二语义来考察“宿”“老”“古”的审美内涵的时候,就会发现事物的“古”,在某种意义上指的是现象上的丰富性、充实性被逐渐磨灭,在第一语义所附带的空间意味、第二语义所附带的时间意味上,与审美意味产生了必然的关联。这一点,我们在上文曾经提到过。但若要进一步具体来说,这种关系也是有限度的,“古”达到极端的状态,就会带来事物的枯朽废灭,也就完全破坏了该事物的本质,这样,作为审美意味的“寂”也就无所依附了。即便是具有“古雅”之美的“寂”,假如达到了枯朽废灭的状态,“寂”也就无从谈起了。正如《芭蕉叶舟》中所说:“句以‘寂’为上,‘寂’太过,则如见骸骨。”因此,作为“寂”存在的前提条件,就是经由“古”与“劫”的磨砺,事物本身的根本特性或曰本质更加突显。在这个意义上的“本质”,即事物的本然的属性。由此我们可以说,无论词源上有没有关联,在审美的意味上,“寂”与“然带”,其意味都有必然的联系。与此同时,我们在考察“然带”的审美意味的时候,也要将一般意味与审美意味这两者适当加以区分。

    在一般意义上,我们没有必要论述得过于详细,因为“然带”在带有审美意味的场合,主要属于狭义的“美”的范围,尤其是与古典的美的性质相关。在美学立场上看,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不过若从“寂”这个特殊审美范畴的角度来看,“然带”与这个问题似乎没有直接的关系。在西方美学中,黑格尔的“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这个定义非常有名,费肖尔[4]也大体采用了黑格尔的观点,但在“理念”的解释上,费肖尔与黑格尔稍有不同。黑格尔认为,即便在个别具体的美的事物中,也表现出最高、绝对的“理念”,而费肖尔则认为,个别具体对象中的“理念”是在直接的感觉中显现的,并由此得以在终极的意义上洞察到最高的“理念”。

    根据费肖尔的看法,作为美之来源的理念,不外是每个具体对象本身的知性的理念,亦即其自身的“本质”。因而,“美”在很多情况下具有一种类型化的倾向。从这个角度看,在《万叶集》出现的“贵人寂”“少女寂”之类的词,其意思是“贵人然”“少女然”(像贵人的样子、像少女的样子),指的是贵人或少女显示出了本然的姿态。在这里,“然带”就是其对象带有本然的性质,在这个意义上,就自然地强调了一种类型性。当然,所谓“本质”,有待于个性发展到一定程度才能具有。从理论上说,每个人之个性的发现,都要通过“然带”,然而对人之个性的明确而自觉的认识,实际上是非常困难的,而且需要在人的精神与思维水平发展到一定高度才有可能实现。

    在日本古代,“然带”这个词所意味的“本质”,仅仅是指类型化的普遍的本质。这种一般意义上的“然带”,是形成古典美的重要条件。人类乃至一般的动物作为一种“本质”的自然存在,在外在感觉方面呈现出的旺盛的生命特征,正体现于从青年到壮年时期肉体上的最佳状态中。(因而古希腊的雕刻艺术也喜欢表现这种姿态,并以此呈现古典之美。)假如仅在这个意义上看待“然带”所包含的“本质”,那它还只不过是一般的审美条件而已;而从特定的意义上来看,这个条件与作为特殊之美的外在表现的“寂”,可以说是不相容的。毋宁说,“然带”所具有的类型化的普遍本质,是作为审美概念的“寂”的第一语义与第二语义形成的重要条件。

    “然带”这个词所含有的某种意味,是作为特殊审美概念的“寂”得以形成的一个重要条件,这一点我们必须加以注意。这就是我们站在审美意味的特殊性的观点上对“然带”所作的解释。在“古典美”中,普遍的“本质”或“理念”是在对象的外在感觉层面上积极呈现出来的,两者之间是和谐统一的。不过,我们也要考虑到一种特殊情况,就是由于对象种类的不同,由于某种意义上的消极关系,也可能存在与此相反的情形,即在事物的“本质”及其“外在感觉的呈现”之间,其“本质”的一方朝着我们的精神进一步倾斜。在这种情况下,“本质”的意义及其侧重点多少会有不同,而不单是“本质”与“外在感觉”的关系发生了变化。因而,“本质”乃至“理念”与“古典美”,其间的意义内涵也是有所差异的。

    这里我们使用了“古典美”这个词,很自然地会想起黑格尔所说的“古典的艺术”向“浪漫的艺术”发展演变,以及精神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变化的相关论述。我们现在所说的,与黑格尔所说的并不是同一个问题,因而在此不必对黑格尔的观点过多引述,但还是需要简单一提。黑格尔认为,在古希腊为代表的古典艺术中,其神性的拟人主义还有许多局限与缺陷,到了基督教产生之后的浪漫艺术的阶段,就变成了更加纯粹化、更加彻底的拟人主义。在他看来,古典艺术中,本来对立的范畴如“精神与自然”“普遍与特殊”“无限与有限”之类,仅仅是在外在的、妥协的意义上达成了调和与统一,从“精神”本身的立场上来看,神性与人性的关系尚不充分和彻底;而在基督教的“精神”与“自然”、“神”与“人”之间的关系中,通过否定之否定,“自然”与“人”才真正从“精神”的内部、从“神”之中产生出来。在这个意义上,两种艺术的根本精神是不同的……

    黑格尔的这种思考方法固然并不能直接运用于我们的研究,但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似乎可以把“然带”这个概念放在“古典”,放在“浪漫”的意义上加以思考。随着在外在感觉上完全充分展开并发挥其美感,事物的“本质”(生命)也随着时间(“宿”“老”“古”)和空间(“寂寥”)的作用,其外在感觉上的饱满性与丰富性逐渐衰退、凋落,但这并不意味着审美意义的破坏,可以此为契机,将本质性的重点朝着精神的方面移动,使我们再次感觉到内在“本质性”与外在“感觉性”在某种意义上的背离。在这种情况下,后者(感觉性)是对前者(本质性)的一种否定,同时另一方面,却通过否定的否定,进一步强调了本质性中所包含的某种价值与意义,使其更加鲜明突出,进而形成一种极其微妙的关系。我们固然不能从黑格尔的“浪漫”概念上来理解“然带”,但至少可以把“然带”看作是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审美概念。在这样的关系中,虽然“然带”与“寂寥”“宿”“老”等在语源上没有关系,但它亦是“寂”这一审美概念得以形成的一个重要因素。

    以上黑格尔式的“否定之否定”的解释,或许失之晦涩和抽象,现在我们再加以具体的、心理学上的说明。也就是说,某事物在外部感觉层面上的衰落,却因而具有了“古典”意味之契机,随着外部现象与“本质”的这种游离,其“本质”的一面就在直观上受到遮蔽。具体来说,早已丧失了浓绿期的青翠、看似岩石的一截古木,或者如枯木般老者的肢体,或者像生锈的金属器物,或者原本硬而冷、如今被青苔所遮蔽的岩石,这些现象中都带有上述的意味。(当然,从上文中解释的“寂”的第二语义时所使用的“时间的积淀”这一角度而言,这些例子都不是时间感觉层面上的衰退凋落,而是一种发展和增进。不过,在这里我们是以事物的本质,即生命的积极的感性呈现为基准的,所以将外在感觉层面上的衰退看作是一种消极的方面,而从时间的积淀性的角度看,使事物发生变化并使之走向衰颓,却又是一种积极现象。)对我们的审美意识及精神构造而言,面对诸如此类的衰颓现象,我们并非不会感到美的否定即“丑”的状态,然而,由于我们特殊的精神构造,往往能够在更深的层面、更高的意义上感受到另外一种美。而我们通常所说的“寂”,实际上不外是一种能够感受这种特殊之美的精神态度。

    在我看来,这种特殊的美不单单是外在感觉层面上的非美的,或者是接近于丑的性质,与它所包含的内在本质(生命乃至精神)之美形成了一种对比,从而使后者的价值更为彰显。只是从这一方面,还不能说明“寂”这种特殊之美的形成。美学家立普斯曾提出移情理论,他认为,心理能量遇到某种障碍而被阻塞后,这种能量反而会增大,使得心理活动的过程更为活跃。这种学说作为一般原理,不光适用于审美现象的解释,对所有心理现象都是适用的,但它却也不能用来说明“寂”之美的独特性质。

    如上所说,从本质性的统一中分离出来的外在感觉层面上的某些因素,却对我们直观事物的本质起到了某些遮蔽作用。但与此同时,由于这种分离作用的反作用,其他感觉性的因素或者层面却又产生了一种新的与本质性更紧密相连的统一性,并且更加明确地呈现出来。这一点,对于“寂”这一特殊美的形成是必要的。举例来说,我们看到一棵古老的梅树状如一块岩石,看上去它与一般植物的生命体征本质是不协调的,但另一方面,我们却可以从中更深刻地体会出梅花在冬日严寒中流芳吐艳的高洁本质。这不单单是与感觉美、形式美相对立的精神美、内涵美的彰显,而是“本质性”与“感觉性”在某种层面分离的同时,却在另一种层面上达成了更高度的统一;从本质性的方面来说,这表明了本质之重心的更深刻、更内在的位移。换言之,这就是美的现象本身所具有的某种意义上的自我破坏与自我重建的结果。不必说,对于以深刻的精神性为其本质特征的“神”与“人”而言,这种情形的发生是最为理所当然的。表现在言语词汇上,也就自然地产生了“神寂”“翁寂”之类的词汇。审美对象的性质与这种情形非常类似。有了这种特殊的审美意识,即便是面对自然物乃至于将自然物加工而成的器物,也都可以从中主观地感受到这种“美”。

    “然带”在意义上的重心的移动,以神与自然、心与物的统一这一特定的世界观为背景,贯穿于具体事物中,并能够使我们深刻把握一切具体事物中都具有的形而上本质。在此,“寂”的第一语义、第二语义与这第三语义“然带”(带有……性质),就有可能紧密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要表示出万古不易、寂然不动这一世界的最终本质,就不能不使用“然带”。《芭蕉花屋日记》记载了据说是芭蕉的一段遗言,芭蕉说:“结束此生前,我还要说句辞世的话……‘从来诸法,常示寂灭相’,这也是释尊辞世之言、佛教真谛,除这句话外,别无其他。”以这种精神态度来观察世界、观照自然的时候,一切东西全都显出了“寂灭相”。这种“寂灭相”映照于心眼、付诸艺术表现,就成为“然带”这一特殊的感觉情调,并构成了产生“寂”之美的一个契机。这一点,应该是不难理解的吧。

    “然带”这种特殊意义的审美意味,原本基于审美对象物的感觉性与本质性之间某种意义上的消极关系,而在一般的自然对象中,这样的消极关系在很多情况下是由“寂”的第一与第二语义所带来的,而我们现在所说的第三语义“然带”,也必然与前两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我们之所以能够从“神寂”“翁寂”“秋寂”等词中的“寂”字,一眼就看出它的两重意义,就是因为这一原因。然而从美学的立场上看,我们又必须在理论概念上把“然带”的意味与“寂”的第一、第二语义各自区分。因为第一、第二语义规定了感觉性的消极方向,而作为第三语义的“然带”又对这种消极性作了某种程度的限制。有了这样的区分,表现在俳句艺术中的“然带”就有了自己的特殊审美意味,并成为俳句特有的“美”得以成立的一个条件。

    俳书《芭蕉叶舟》有一段话:

    句有亮光,则显华丽,此为高调之句;有弱光、有微温者,是为低调之句。……亮光、微温、华丽、光芒,此四者,句之病也,是本流派所厌弃者也。中人以上者若要长进,必先去其“光”,高手之句无“光”,亦无华丽。句应如清水,淡然无味。有垢之句,污而浊。香味清淡,似有似无,则幽雅可亲。

    这段话将俳句中的“寂”之美形成的消极条件,作了生动形象的比喻。这并非单纯厌弃“亮光”,而是对“弱光”“微温”等也看作句之“病”。尽管这种说明不够明确,意思却显而易见,就是要消除光亮、消除华丽,使感觉性的方面现出消极性,这样“寂”之美才能形成。所谓“香味清淡,似有似无”,恐怕是指在艺术表现上不要过于露骨、过于鲜明,同时,也要在内容、本质上,透出一定的“香味”来。在这层意义上说来,不仅是俳句创作,在所有省略、暗示、象征的艺术表现中,都需要某种程度地表现出这种“寂”。我认为,在俳句的场合,不仅需要“香味清淡,似有似无”,还需要在更特殊的意义上有自己更独特的艺术表现,要努力表现出从“然带”这一特殊角度的“寂”之美。

    本来,就俳句而言,前句与付句之间,要保持一种不即不离的关系。《去来抄》主张“要以声气相通为佳”,指的是两句之间表面上似乎没有直接关系,实际上要在声气意味上保持内在的微妙关联。因而,在不断转换的唱和接续中,从单纯感性的角度看,那是一种直观的遮蔽;在表现与本质的统一性上看,则是一种自我破坏与自我重建,这就是俳句特有的“寂”之美得以形成的依据。在一首俳句中,这一点作为一种美学原则也同样是存在的。一首俳句要有一个完整的意义,而它的字数又几乎被压缩到了最小限度,在这种限制下要表达稍微复杂的思想感情,词义之间的逻辑关联势必就会显得过于省略甚至唐突,除此之外,当一首俳句写到两种事物的时候,就往往需要打破普通人的联想习惯。

    缺乏表面的明确性,一方面带来了句作的新鲜味,一方面也是基于俳句对一种特殊的“寂”之美的追求。那首“奈良七重,七堂伽蓝,八重樱”,在句法上看仅仅是名词的并列,有时候会显得很难懂。虽然在表现方法上稍显极端,但它还是有着内在句法,并且表现出了一个完整的意思。此类乍看上去文字上缺乏联系的俳句,并不少见。例如“马寝,残梦月远,茶烟”,或者“十丸子,小粒,秋风”之类的俳句,尽管意思还比较明了,但对读者而言,上述的那种感觉多少还是会有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俳句都故意追求这种表现方法。像《古池》《枯枝》那样的俳句,将眼前的情景生动鲜明地表现出来的作品绝不少见。可见,俳句的“寂”未必只是从形式中表现来的。换言之,正如作为俳句整体的艺术内涵的、特殊的“寂”之美,并不单单是从枯淡的趣味中流露出来,从内容(题材)中表现出来,同样,“寂”也并非仅仅来自独特的表现形式。这一点已经无须再次强调了。我们曾经引用过的建部凉袋的一句话:“将‘寂’仅仅理解为‘闲寂’者,不乏其人。实则‘寂’并非‘闲寂’。”这句话表意虽然不是很明了,但我们可以在现在这种意义上加以理解。只要我们确认感性对象中的感觉显现与本质性的内容意义之间存在一种“然带”的关系[5],那么我们就能够以此来理解俳句的外在形式表现与思想内容之间的关系。在这个关系中,俳句表现形式的特殊性促进了其艺术内涵的整体性的形成,这就是“寂”之美所起的一个作用。

    上文我们说过,一首俳句由于题材的撷取、词语的搭配方法等的不同,就会产生某种程度的不透明性。除此之外,也有的俳句故意使用不加说明的故事典故,来矫正大量使用俗谈平话所造成的卑俗趣味,结果也造成了另外一种表现上的不透明性。对用典不加任何解释与说明,这对只有区区十七字的俳句而言当然是迫不得已的。但另一方面,即便对相关典故缺乏可靠的历史知识,也并不太妨碍对作品情趣的欣赏,鉴于这种考虑,作者使用了相关的表现方法。例如有一首著名的俳句:“象泻呀,雨中西施,合欢花”,或者“在蜗牛角中,分开吧,须磨明石”。那些不知道苏东坡的西湖诗句、庄子的蜗牛角争斗的典故、《源氏物语》中须磨与明石的读者,在理解这些俳句的整体意境时,大体上也没有什么妨碍。又由于读者的不同,象泻的雨景中突然出现了中国的西施,须磨与明石之间突然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蜗牛,这种外在表现上的不透明性,反而如同隔着花玻璃看光亮,或者看到用硫磺熏染的银器一样,有一种特别的韵味。

    这样看来,我们在这里讨论的作为“寂”之美构成因素的“然带”,又多了一个思考依据,我们可以以此为出发点来考察蕉门俳句中的另一个美学问题了。我们已经从“寂”的第一语义“寂寥”“孤寂”出发,考察了古来俳论中的虚实思想及其根本意义;接着,我们从“寂”的第二语义即“宿”“老”“古”的特殊审美转化出发,考察了“不易·流行论”的根本意义。现在,当我们又从“寂”的第三语义“然带”出发,考察“然带”与“寂”的审美内涵之关系的时候,不能不令我们想起支考等人的俳论中所论述的“本情”与“风雅”的关系问题。

    所谓“本情”,意思就是事物的本然之心,从“物心一如”“天人相即”的俳句的世界观上看,“然带”的意味深处内含着的事物的本然之相,亦即“本质”,实际上明显带有一种客观观念论的意味。在《三册子》中,服部土芳转述芭蕉师的一句话“松的事情,要向松学习;竹的事情,要向竹学习”,认为“不出自事物本身的自然之情,就不是物我合一的真诚之情”。“本情”思想的根源无疑就来源于此。

    支考的《续五论》对此则作了详尽的阐述。他曾以芭蕉的“金色屏风上的古松啊,也在冬眠”这首俳句为例,说明芭蕉以其独特的表现方法(将金色屏风与古松、冬眠搭配在一起),很好地发挥了事物的“本情”(“金”本是暖色),是“二十年努力修炼而得来的风雅之寂”。他还进一步从“金色屏风”与“银色屏风”的“本情”相对比的角度,论述了“本情”与“风雅”的关系。支考在此所说的“风雅”一词,是在俳句的特殊表现这一意义上使用的,而且,他还直接将“风雅”与“寂”结合起来,使用了“风雅之寂”的概念。可以说,在我们论述“然带”中的特殊的审美意味之前,支考已经在这个角度论述“寂”之美了。

    以上,我对“寂”包含的三个意义要素,即“寂”“古”“然带”及各自的含义,作了美学上的考察。接下来还需要以俳句和茶道等特殊的艺术生活样式为背景和基础,来考察它们各自的审美意味的展开,以及它们之间如何综合、统一为特殊艺术领域中的审美理念和审美范畴的具体路径。同时我还要试图说明,从这三个方面展开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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