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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这等极端迷信正是政治不良、人民万分痛苦的反应。为了艰难困苦,日在水火之中,觉着生在暴政之下无力自拔,性又良懦,虽然怨毒已深,暂时无力与抗,以为天生苦命,好日子今世无望,于是把想尽方法求得的几个血汗钱买些香烛纸锭前来拜佛,把未来希望寄托在渺茫之中,使万分苦痛的心灵求得一点安慰,所以年景生活只管坏到极点,庙中香火反倒如此盛法。只要政治修明,男耕女织各安所业,人民劳作之余能够温饱,平日家有余财,不需要求神许愿,希望将来,便是习俗相沿也不会如此厉害。对于神佛本无所求,自然拜佛烧香之事要减少了。再有贤明官吏随时劝导,告以物力艰难,得之非易;神佛有知,本应慈悲济世,富国利民,号称正直聪明的神佛决不忍使人民血汗所得的金钱买上一点香烛纸锭向他献纳行贿便自高兴,降福免灾,焉有是理!所谓信仰,是指他的学说义理而言,此非有大学问的人不能研讨。你们连字都认不得几个,单靠烧香烧纸有何用处?个人信仰神佛并非不可,但是人生世上,不能以余力救人济世,互相亲爱,结成一气,至少也不应为了自己对神佛有了信仰便生依赖之心,靠着募化度日,不织而衣,不耕而食,消耗别人劳力所得。既是信仰坚诚,有了出世之志,便应去往深山之中自耕自食,只管念经苦修,没有家室之累,一人之力所得足能自给,就无余力助人,至少不去削剥他人,还可因此坚定心志,寻求上乘真谛,深探妙悟,求真解脱,岂不是好?只道理讲得对,不要操之过急,日子一久,人民迷信自然逐渐减少,无形中要培养好些民力。

    可见人民日子越不好过,迷信越深。为了泣血呼号告诉无门,万分无奈,只有求神拜佛,灵效虽是渺茫,还可把那悲痛的心情和未来的愿望跪在泥木所制的偶像前面尽情祝告,一吐为快。有用之财虽然用去,只管空手回家,暂时心中郁塞到底松了一些,不比去向官府求告,不是置之不理、多受好些侮辱,便是反受对头欺压。轻则伤财受气,一个不巧还要把那父母所生清白之躯被那些差役爪牙毒打一顿、关上些时,甚而家败人亡,连气也不能透一口,两下比较,要强得多。自来民为邦本,人民力量大得出奇,受害只有暂时。不过民智未开,性又善良,但有一线生机,苟延残喘,身家所在,不到万分压迫、忍无可忍决不肯轻易反抗而已。可是到了民怨沸腾,怒火中烧,一经团结,起而反抗,立时便如烈火燎原,堤防溃决,一发不可收拾,多少厉害的坚甲利兵和多大的暴力到时也似残雪之投洪炉,转眼消亡。明明双方强弱相差,那些主持暴政的帝王亲贵和手下那班贪官污吏、名臣武将竟会望风披靡、分崩离析,休想抵抗得住,连旁观的人看去都认为是奇迹。说完就完,真个再快没有。目前城市中的繁华与乡村中贫苦正反相映,决不是什么好现象。听姜飞说,他那恩师和独手丐便是胸怀大志,想要待机而动,帮助人民脱离水火。以我和他个人的私怨虽未必看得太重,但是国家之乱固然由于暴君虐民、官贪吏酷所致,要是没有那班为虎作伥、从中取利、残害人民的土豪恶霸、劣绅地主,也不致雪上加霜,使老百姓多出许多苦难危害。当此时机未至以前,将这一类恶人去掉几个,想必具有同情。

    正在寻思,忽听身旁不远有人说话,耳音颇熟,忙即回顾,乃是高矮两人,矮的一个已然穿向人丛之中,背影好似在少林时和自己作对、后又偷去箱中银子、化名唐秋的墨蝴蝶吴章,想已发现自己,业已溜去。剩下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正朝自己注视,冷笑了一声,转身走去,人多拥挤,再者已不知去向。沈鸿自知无什本领,吴章偷银又无实据,便是遇上也无可如何。本来没有别念,又见那同党壮汉貌相狞恶,无故冷笑,好似为他而发,不由有点胆怯,也未跟踪寻去,觉着人多大热,便由人丛中挤了出来。正在东张西望,查探独手丐是否来到,绕到前面大树之下,想要稍微歇息再走回去,看姜飞回家已未,忽又听身旁有一北方口音的人冷笑道:“就是这个小子么?真要是和那厮一路,我不把他两腿砸断那才怪呢!”回头一看,正是前见壮汉。另一同伴便是吴章,相隔约有丈许光景,正朝自己指说。这时往来人多,虽未过来,神情大是不妙,知道无意之中又复巧遇对头,误认有心尾随,存了敌意。吴章本是飞贼,先打不过,况又加上一个凶恶的同党,心正着急,忽然瞥见姜飞由人丛中挤了过来,相隔三丈以外将手微招,转身就走,肋下还挟着一个布包,仿佛甚重,忙即跟踪赶去,微闻吴章说:“我想那厮有意作对,这小子是个书呆,怎会认识这样的人,也许无心巧遇,我们看清再说。”底下的话相隔已远,没有听清。因恐二贼跟来,连累姜飞,特意由人丛中绕出。先还不敢回看,快要绕到山门,方始和作贼一样东张西望,二贼已无踪形,心中略宽。正想,我是受害的人,平日只受吴章欺侮,并无仇怨,也许壮汉被他劝住,没有跟来。正在优疑,忽被人扯了一下,惊顾正是姜飞,久等不至又寻了来,未容开口人已先行,料有原故,便装不识,往外走去。

    到了山门外面一看,姜飞挟了小包在外缓步相待,见他走出,便往前走,知他虽然年幼,听口气江湖上的行径知道颇多,这两对头也许被他看出,故此不肯对面说话,心更惊疑,且喜街上人多,二贼不曾追来,便把脚步加快,由人丛中追将过去。跟着姜飞连转了几条街巷,随同到一家祠堂走进。到了里面,姜飞把小包递过,匆匆说道:“这是大哥失去的银子,师父快到,少时同去龙亭后面等他,我去看看风色就来。”说罢往外跑去,正遇看祠堂的老头走进,姜飞笑道:“这是我的堂房哥哥在此等我,回来同行,请老大爷给他一碗茶喝。我去家中拿点东西就来。”说罢走去。老头姓周,和姜飞以前是邻居,彼此相识,连声答应,便请沈鸿到他房内喝茶。沈鸿见那祠堂甚大,但已残破,院中野草甚高,老头住在厢房之内,大门已关,人颇和善,便拿钱包走进。屋中还有一个老太婆,正烧晚饭。夭已快黑,双方谈了一阵,姜飞拿了行李包裹叩门走进。原来当地离姜家甚近,为避二贼,特意绕了两条街巷。沈鸿见姜飞似有行意,方要询问,姜飞已把周老头喊出,背人谈了一阵,又向沈鸿要了一两银子与他,并将所带食物取出同食。

    背人打开银包,先取了些,二人分带身上,余银藏入衣包之内,一同交与主人存放。天已黑透,便同起身。沈鸿见他忽然移居在此,两次要问,均被止住,只说:“我家离相国寺近,大哥方才往相国寺连走了几次,无意之中被一恶贼看出,那贼恰与你那对头相识,我先不知,回时在庙前遇一乡邻,说起二贼见面时谈起有人为你和那姓吴的作对,将偷你的银子夺去,又在此地相遇等语。惟恐夜来生事,幸而他们不认得我,为防万一,想换一个地方住上两天再走。主人对我极好,别的话少时再说。”沈鸿未便再问。到了路上姜飞便自分开,去往前面引路。事前嘱咐:“专走人多之处,背着灯月,时刻留心。

    有人跟来也不要惊慌,可将脚步放慢,延宕些时,尾随在后,一同行止,和没事人一般。

    人多地方对头不会下手。到了龙亭便有救星。”

    沈鸿知独手丐要来,只把二贼目光避过,遇见师父便可无事。二人也无法交代,一路留心走去,双方相隔也只丈许远近,一直走到去往龙亭的路上。前面不远便是那条湖堤。因是热天,又当中元鬼节做佛事的时候,相国寺正开庙会。街巷人家都在外面乘凉,往来人多。龙亭地高风凉,湖中还有游船,刚黑不久,酒食征逐,笙歌四起,湖边更有两处法事,高搭席棚,钟鼓喧阗最热闹的时候。沈鸿觉着地方快到,对方不见,虽然纳凉入众,不似前段街小人多,显得杂乱。将圆明月已快升起,堤上垂杨高树临风摇曳,月光之下景甚清丽。前面龙亭高矗,红墙绿瓦,灯火灿烂,气象也颇雄伟庄严。心中一宽,便把前事忘却,少了恐惧。刚到堤上,姜飞始而边走边往回看。有时跑向前面,隐在暗处,往来路张望,立定相待。这时忽然反身迎来,见面拉手笑说:“今天月亮真好,地方比我们家中凉快得多。好在无事,你在嵩山被窃,朋友送来的五百两银子要明后天才到,落得在此乘凉,天明回去再行补睡。我已托人买了酒菜,我们爽爽快快玩他一个通宵。如非钱剩不多,只要身边多出半两银子,雇一游船,就在船上睡了。”沈鸿不知何意,方要开口,被姜飞用手紧了一紧,料有原因,只得随同说笑,往前走去。姜飞假装引路游玩,先在湖堤和龙亭一带缓步而行,忽东忽西绕了一阵,说往殿中看和尚念经,到了里面又推解手,回到外面看了一看立时赶回,暗嘱“快跟我走,由一小门绕出,去往后面树林深处”。当地已有两个年岁和他差不多的幼童相待,旁边摆着一坛酒和许多酒莱食物。姜飞问知无人来过,意似惊疑,想了想,便朝两个幼童低声嘱咐了几句,每人给了钱许银子,二人便分头走去。沈鸿探头一看,一个已去前面,一个到了龙亭后面高台,坐在石栏之上乘凉,吃姜飞所分食物,不时上下张望,料知对头必已跟来。

    二童奉命往探,方要询问,姜飞已先说道:“大哥不要惊慌,虽有对头寻来,师父今夜非到不可。也许人已在此,暂时还不出面。”随说经过。原来姜飞因城外回时,刚一到家,问知沈鸿人往相国寺,忙即寻去。出门便遇一人,将他喊往无人之处,递过一个银包,说:“你师父今日黄昏后必到,因相国寺庙会人多杂乱,约在龙亭相见。你和沈鸿结拜弟兄甚好,此银便他所有,被墨蝴蝶吴章愉去。今早我与此贼途中巧遇,将他制住,代夺回来。总算此贼运气,你师父本要寻他,中途遇一友人耽搁,被我抢在前面,见他苦苦哀求,说是被穷所迫,并无杀人之念。我因久在江南,只知偷银之事,与令师匆匆一谈便自分手,不知此贼以前恶迹,只骂了他一顿,随便放掉。等你师父寻来,得知底细,人已逃走。听口气,此贼将往登封寻人,再往洛阳,不是来此,追赶不上也就罢了。我往老河口去原是便道来此,令师见银已取还,令我带来。到后正要去寻沈鸿,忽遇一友,说你这三年来用功勤敏,如何好法,昨日并和沈鸿结为兄弟,同住你家。此人久居在此,原是我们自己人。当初令师行时因想激励你的志气,那人武功有限,不知你母子不听他话,致受恶人欺凌,家败人亡。更没料到他去秦岭不久又往西南诸省游行,耽搁这久。心想,你家已能度日,忘了托他照看,前半年方托便人与他送信,也只令其暗中查探你的言行、用功与否,带信人偏又途中有事,直到上月才到,当日就走。此人原知你的身世为人,由此便留了心。你每日行止他都知道。此银本想面交沈鸿,偏生身有急事,就要离开,庙中人多杂乱,天热不愿进去,难得你二人成了弟兄,可代交付,今夜去往龙亭后面树林之中等你师父便了。”说罢走去。

    姜飞因未请教姓名,忙又上前追问,那人笑说:“我正忙着上路,问他好了。”姜飞随手指处一看,那人正是平日相识的熟人、近年代人看守方家祠堂、周老头的兄弟周云瑞,还带了两个儿子,正朝自己含笑点头。来人业已走去,上前一问,云瑞笑说:

    “此时快要黄昏,你师父不久即至,还不赶快买点酒菜接风。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早晚知道,忙他作什。”周家二子本是平日交好的小弟兄,庙中拥挤,寻人不易,闻言不便多问,便从银包中取了一点散银,托云瑞代买酒食,由周家二子送往龙亭等候,由往庙中寻人。刚一挤进山门,便遇同住乡邻,说:“方才庙中遇到两个北方人,一个姓吴,一个姓王。说有一人将姓吴的银子夺去,起因为了一个名叫沈鸿的书呆子,不料方才又与沈鸿庙中相遇。那抢他银子的人又说要将银子送还沈鸿,不知对头是否也在此地,约姓王的一同尾随,将银夺回报仇。”因听姜飞说过沈鸿被偷之事,名姓相同,令告沈鸿留心。姜飞先因急于寻人,忙将银包放回家中,再说同住人多,也不谨慎,虽听送银人说布包已然换过,终不放心带在身旁。等将沈鸿寻到,二贼也立在一旁,内一矮的正与沈鸿所说墨蝴蝶貌相相同,不敢上前,随将沈鸿引出。因恐二贼跟来,绕往周老头家中暂避,先在路上留心察看,未见二贼踪影。刚上湖堤不远,偶一回顾,发现二贼也在后面,并还添了一个同党。看神气好似乘凉游湖而来,各穿着一身单短衣,手里拿着蒲扇,连兵器也未带,其心难测。三次巧遇,幸而走在前面,否则更非疑心不可。因防师父未来,这类盗贼俱都贪财,想将他稳住再说,忙即回身,编了几句话,故作不知,使其听去,再和沈鸿同游,想多挨一点时候,避开他的目光,抽空赶往树林之中。就是师父未来,也可隐藏起来,偶一回顾,三贼业已尾随身后,正在交头接耳,低声说笑,心更发慌,连用了许多心计方使闪开,避入林内。暗嘱两小兄弟照他所说假装寻人,向三贼请问,假说沈鸿由庙后绕往前面,说是回家,中途走散,问可看见,设词将其引开;一个在外望见,二贼一来立发暗号,仗着路熟,以便逃避。满拟师父黄昏前后必到,天黑已久,不知何故未来。那三贼中姓王的壮汉今春曾来相国寺中卖艺,硬功极好,身上刀斫不入,照自己的眼光已打不过,况又加上一个飞贼和另一同党,故此必须留意等语。

    “沈鸿虽知独手丐准来,心中高兴,不料同时又遇三贼,形势如此严重,惊喜交集,心甚忧疑。姜飞劝道:“那年我听恩师讲说,人当危难之中,无论形势多么凶险,第一是要镇静,不可慌乱。如能临事镇定,从容应付,该受十成害,至多也只受了四五成,稍微长于应变,便可逢凶化吉,转危为安。这里地势偏僻,向无人来,我又设下疑兵之计,对头决寻不到。”话未说完,忽听林外殿台上幼童微微惊呼了一声,姜飞喊声“不好,我看看去!”二人刚同起立,便听前面脚步响动,料有人来,方想闪避,已自无及,抬头一看,正是那姓王的壮汉和一同党,见面便怒喝道:“小畜生敢动,乖乖听我招呼,不许开口!”壮汉随向二人低喝:“你这小狗人小鬼大,怎能瞒得过我!你们住在一起,太爷早已知道。白天相国寺内相见,被你们溜掉,虽然人多拥挤,一半也是太爷听朋友说书呆子不会与那对头相识,看出他身边带银不多,又知道住的地方,无论何时手到拿来,故未寻找。夜来寻到你们狗窝,才知搬走,只说连夜起身,不料方才龙亭途中巧遇。

    你们既是心虚胆小,走在路上分成一前一后,怎又出来作什?被时路上人多,没寻你们晦气。可恨你这小狗明知逃不脱,还累太爷们跟你上下绕走了许多冤枉路,差一点又被滑脱。你这小狗以为几句鬼话便可将我稳住,却不想想太爷眼里不揉沙子。你二人脚后带起来的尘土,身边少说也有几十两银子。书呆子所带三百多两银子早被我朋友拿去。

    一个外乡人刚到此地,怎么还有许多?乖乖先将你们身上所有献出,再把家中所藏的一多半全数奉上,还可饶你活命;否则,你们和我对头一党,太爷向来杀人不眨眼,你这两个小狗就活不成了。话已说明,还不取出,莫非还要太爷动手不成?”未一句话刚一出口,姜飞早已怒火填膺,知道这类狗贼心凶手毒。这三年来师父虽未传授手法解数,但是仗着苦练,气力已大出好多倍,又在相国寺中看人打拳学了一些,虽未和人对敌,但是身轻力大,一纵就是两三丈,寻常砖石一掌就碎,一个打一个自信还能应付。就打不过,逃走必可有望。年轻气盛,也忘了沈鸿武功不行,闻言先不回答,只在暗中盘算,贼党还有一个飞贼墨蝴蝶不知何故没有跟来,也许伏在林外。这姓王的大汉最是可恶。

    如能一下打倒,或是逃出喊人,此时前而人多,也许可以脱险。本来还想支吾几句,一见敌人快要动手,越发情急,假装想逃,口说“大哥,我喊人去。”纵身便跑。二贼虽然强横,知道龙亭后面一带荒凉冷静,向无人踪,可以为所欲为。先因吴章胆寒,说沈鸿身无分文,既有许多银子,路上所遇对头定与一路,劝令仔细,人也借故伏在林外,不肯同进。初上来时原有一点戒心,及见林中只此二人对坐,月光照处神态惶急,虽然放心大胆,想将二人身边银子抢去,再行拷问余银藏处,同往盗取,忽见姜飞逃走,知前面人多,相隔又不太远,作贼心虚,未免情急,不约而同低声怒喝,相继追去。

    那一带原是林中一片空地,树木较稀。姜飞以前常来游行,地理极熟。二贼自差得多,做梦也未想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会是那么身轻力大,手硬如钢。便是姜飞,照着师傅苦练了两三年,平日对人谦和,未出过手,也不知道本领多高,情急拼命,上来便用全力,人又生得矮小,看去毫不起眼。那壮汉王老虎也是平日凶横太甚,奸淫偷盗无所不为,该当遭报,一心防备姜飞逃走,正往前面急追。姜飞早已暗中运足气力,看好地势,准备一击不中立时穿林而逃。刚想起沈鸿可虑,回顾二贼同时追来,心中一喜,身子一闪,便到了一株大树后面。王老虎望见前面有着好几株大树,光景黑暗,姜飞脚步又快,人已穿入黑暗之中,方在怒喝:“小狗快滚回来,你逃不脱,明日相国寺遇上把你抓死。”话未说完,急听嗖的一声,一条黑影箭一般由身旁树后黑影中蹿将出来。

    人刚跑过了头,骤出不意,想避无及,被姜飞猛然蹿出,照准腰问用力一拳,底下又是一腿。王老虎虽在绿林多年,颇有一点武功,但禁不住内家真力;姜飞身法又极灵巧,事前通没一丝防备,这一拳一脚受伤实在不轻,又当跑得正急之时,势子还未收住,已挨了两下重的。当时只觉敌人的小拳头比铁还硬,恰巧又打在腰眼左近肋骨之上,正是武家不易练到的地方。当时肋骨便被打碎了一些,底下一脚恰巧又踹在腿弯之上,便是铁汉也是难当。一声怒吼,连手也朱出,便自跌倒在地,痛得心抖,立不起来。

    另一贼本来追在后面,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书呆子,如被逃走岂不也糟?刚一转身想擒沈鸿,闻声惊顾,见同党被小孩打倒,重又惊怒回扑,急切间也没想到对头人小厉害。

    姜飞出手得胜,觉着敌人看去高大强壮,原来并无用处,毫不经打,精神立时大振,因料师父早晚要来,三年前曾与和尚结怨,本心不愿人知,惟恐壮汉起立,以一敌二要难得多,不等缓气,刚用力朝背上补了一拳,痛得王老虎两眼乌黑,两太阳直冒金星,口里发咸,方在急喊“小爷饶命!”同来贼党已自赶回。一见小孩踢人,王老虎平日那么凶横,竟会被他打倒,口中讨饶,这才觉着厉害,心惊情虚,呆得一呆,未容开口。姜飞瞥见贼党回扑,沈鸿手持银子,似恐自己受害,也正追来,心想,大哥无什本领,另外还有一个飞贼墨蝴蝶,此事急不如快,一言不发,照着平日所学花拳,纵身上前,上面小拳头一晃,底下便是一脚。姜飞有了三年内功根底,禀赋太好,身轻力大,虽未得到师传手法解数,因是人小聪明,手疾眼快,无形中占了许多便宜,自己却不知道。那贼虽是一个著名的勇金刚陶三奎,又打得一手好铁莲子,使得一双好板斧,兵器未带出来,拳脚并不甚高,又为敌人先声所夺。再见沈鸿追来,虽听说是书呆子,到底不知深浅。那小孩起初也说无用,此时便是榜样,未免有些发慌。一见拳到,左手一挡,右手便抓,不料姜飞手脚并用,自知人小,身又离地,恐被抓上,所学解数不多,又是花拳花脚,心里一急,手已撤回,惟恐被人抓中,百忙中改用平日斫砖之法,一掌朝敌人右手反斫上去。

    三奎虽知敌人不弱,还是有点欺小,又见他手法散漫,想要硬抓,始终没想到敌人手脚如此厉害。等到这一掌横斫上来,好似被人用钢铁重物猛斫了一下,当时骨痛欲裂,右臂全麻,几乎抬不起来。身刚一晃,姜飞下面一腿也自踢到,总算闪避得快,只沾上一点大腿,没有受伤。这一惊真非小可,忙即纵将出去,忍着臂痛还想动手,口中低哨,想将吴章引来相助,姜飞已跟踪赶到,举拳便打,只得独手招架。这才看出小孩拳脚不精,手和钢铁一样,不能硬敌,右臂奇痛,用个虚势尚是勉强,许多吃亏,时候一久必非对手;王老虎受伤大重,已立不起来;更恐惊动游人,只得卖一破绽,纵身便逃。刚想起身边还有几粒铁莲子,匆匆取出,待要朝后打去。姜飞相隔已近,不知敌人身有暗器,百发百中,本来危急万分,不死必伤,幸而沈鸿由后追来,先是自知力弱,胆小害怕,心想我和三贼无仇无怨,前面人多,多半谋财,不会害命,惟恐姜飞被贼追上,不舍银子,送了性命,取银追来,忽见连败二贼,心正惊喜,瞥见贼党往回逃来,手伸腰间取物,沈鸿虽无本领,前在少林寺曾见同门背了师长互练暗器,自己并还拾了两只旧镖背人学样,暗中练习,知道取发手法,料其想用暗器去打姜飞,心里一急,便将手中一锭五两来重的银子照准敌人的手打去。那贼惊慌忙乱中忘了旁边还有一个敌人;沈鸿先前不曾出手,并还急喊:“有话好说,不要动手!”要想追来,见双方对敌,方始站在一旁观战,由不得多了疏忽。等到觉着,已被打中手腕。三奎素来手快,虽然挨了一下,手腕几乎打折,铁莲子已先发了出去,只是手法不准。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双方同时发动,陶三奎手腕受伤,负痛急叫还未出口,时机不容一瞬之际,忽听哈哈一笑,一条人影猛由斜刺里飞将过来。姜飞首被抱住,离地而起,纵往一旁,那两粒铁莲子自然全数打空。沈鸿目光到处,看出来人正是独手丐,刚把姜飞放落,手朝贼党微微一扬,忽又停住。贼党双手受伤,唷呀一声急叫,正想穿林而逃,人影一晃,一阵急风由身旁飘过,耳听姜飞急喊“师父!”再看独手丐已到了前面,将贼党去路挡住。要知后事如何,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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