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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修,字永叔,吉州永丰人。仁宗天圣中进士。补西京留守推官。召试学士院,为馆阁校勘。以书诋谏官高若讷,贬夷陵令。徙乾德,改判武成军。迁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集贤校理,知太常理院。出通判滑州。庆历初,擢太常丞,知谏院,拜右正言,知制诰。以朋党,出知滁州。迁起居余人,徙扬州、颍州。复龙图阁直学士,知应天府。宋以宋州为应天府,建南京。今商邱南。母忧,起复,判流内铨。以翰林学士修《唐书》,加史馆修撰。勾当三班院,判太常寺,拜右谏议大夫,判尚书礼部。又判秘书省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唐书》成,拜礼部侍郎,枢密副使。未几,参知政事。定议立英宗。以观文殿学士刑部尚书知亳州,徙青州、蔡州。以太子少师致仕。卒,赠太子太师,谥曰文忠。其诗如昌黎,以气格为主。昌黎时出排奡之句,文忠一归之于敷愉,略与其文相似也。以上据《宋史》本传。

    南宋胡柯所为《庐陵欧阳文忠公年谱》(《四部丛刊》影印元刊本《欧阳文忠公文集》):先生生于真宗景德四年(1007),卒于神宗熙宁五年(1072),年六十六。

    《东坡志林》三:欧阴文忠公尝语:“少时有僧相我:耳白于面,名满天下;唇不着齿,无事得谤。其言颇验,耳白于面,则众所共见;唇不着齿,余亦不敢问公,不知其何如也。”

    《六一题跋》十一:予为儿童时,得唐《昌黎先生文集》六卷,读之,见其言深厚而雄博。然予犹少,未能悉究其义,徒见其浩然无涯,若可爱。是时天下学者,杨、刘之作,号为时文;能者取科第,擅名声,以夸荣当世,未尝有道韩文者。予亦方举进士,以礼部诗赋为事。年十有七,试于州,为有司所黜。因取所藏韩氏之文复阅之。则喟然叹曰:“学者当至于是而止尔!”后七年,举进士,及第,官于洛阳。而尹师鲁之徒皆在。遂相与作为古文。因出所藏《昌黎集》而补缀之,求人家所有旧本而校定之。其后天下学者亦渐趋于古,而韩文遂行于世。至于今,盖三十余年矣。学者非韩不学也。可谓盛矣。

    《六一诗话》:退之笔力,无施不可。而尝以诗为文章末事。故其诗曰:“多情怀酒伴,余事作诗人”也。然其资谈笑,助谐谑,叙人情,状物态,一寓于诗,而曲尽其妙。此在雄文大手,因不足论;而余独爱其工于用韵也。

    永叔《再和圣俞见答》云:嗟哉我岂敢知子,论诗赖子初指迷。子言古淡有真味,太羹岂须调以齑。怜我区区欲强学,跛鳖曾不离污泥。问子初何得臻此,岂能直到无阶梯。如其所得自勤苦,何惮入海求灵犀。周旋二纪陪唱和,凡翼每并鸾凤栖。有时争胜不量力,何异弱鲁攻强齐。(《宋诗钞》)

    永叔《书梅圣俞稿后》:余尝问诗于圣俞,其声律之高下,文语之疵病,可以指而告余也。至其心之得者,不可以言而告也。余亦将以心得意会,而未能至之者也。

    葛常之《韵语阳秋》一:欧公一世文宗,其集中美梅圣俞诗者,十几四五。称之甚者,如“诗成希深拥鼻讴,师鲁卷舌藏戈矛。”又云:“作诗三十年,视我犹后辈。”又云:“少低笔力容我和,无使难追韵高绝。”又云:“嗟哉吾岂能知子,论诗赖子初指迷。”圣俞诗佳处固多,然非欧公标榜之重,诗名亦安能至如此之重哉?欧公后有诗云:“梅穷独我知,古货今难卖。”而圣俞《赠滁州谢判官诗》亦云:“我诗固少爱,独尔太守知。”皆言识之者鲜矣。

    《后山诗话》:欧阳永叔不好杜诗,苏子瞻不好司马《史记》,余每与黄鲁直怪叹,以为异事。

    苏轼《居士集叙》:欧阳子论大道似韩愈,论事似陆贽,记事似司马迁,诗赋似李白。此非余言也,天下之言也。

    《雪浪斋日记》:或疑六一居士诗,以为未尽妙,以质于子和。子和曰:“六一诗只欲平易耳。”(《宋诗纪事》十二)

    魏泰《临汉隐居诗话》:余每评诗,多与存中合。余顷年尝与王荆公评诗。余谓凡为诗当使挹之而源不穷,咀之而味愈长。至如永叔之诗,才力敏迈,句亦雄健,但恨其少余味尔。荆公曰:“不然。如‘行人仰头飞鸟惊’之句,亦可谓有味矣。”然至今思之,不见此句之佳,亦竟莫原荆公之意。信乎所见各殊,不可强同也。

    叶梦得《石林诗话》上:欧阳文忠公诗始矫昆体,专以气格为主。故其言多平易疏畅。律诗意所到处,虽语有不伦,亦不复问。而学之者往往遂失真,倾囷倒廪,无复余地。然公诗好处,岂专在此?

    《苕溪渔隐丛话》后集:欧公作诗,盖欲自出胸臆,不肯蹈袭前人。亦其才高,故不见牵强之迹耳。

    《西江诗话》:王荆公编杜少陵、李太白、韩昌黎、欧阳庐陵为四家诗集,以欧公居太白上,当时已有定评。按文忠公天分既高,而于古人无所不熟;故能具体百氏,自成一家。或曰,学昌黎;或曰,学太白;或曰,不甚喜杜;或曰,有国初唐人风气;能变文格而不能变诗格。皆非知公者也。公诗字字珠玑,篇篇锦绣,如昔人所论杜诗,无可拣汰,亦无可称赞。荆公云:“近代诗人,无出欧公右者。如‘行人举头飞鸟惊’之句,酷有天趣,第人不解耳。”

    王士祯《古诗选凡例》:宋承唐季衰陋之后,至欧阳文忠公,始拔流俗。七言长句,高处直追昌黎,自王介甫辈,皆不及也。

    刘熙载《艺概》二:东坡谓欧阳公“论大道似韩愈,诗赋似李白”。然试以欧诗观之,虽曰似李,其刻意形容处,实于韩为逼近耳。

    又:欧阳永叔出于昌黎,梅圣俞出于东野。欧之推梅,不遗余力,与昌黎推东野略同。

    《昭味詹言》十二:学欧公作诗,全在用古文章法。如此,则小才亦有把鼻涂辙可寻。及其成章,亦非俗士所解。逆卷顺布,往往有两番。逆转顺布后,有用旁面衬,后面逆衬法。盖上题用逆僦者,无非避正避老实,正局正论,致成学究也。

    《朱子语类辑略》:欧公文字,敷腴温润。

    《臞翁诗评》:欧公如四瑚八琏,止可施之宗庙。

    《扪虱新语》:欧公语工于叙富贵。

    永叔《梅圣俞诗集序》:予闻世谓诗人少达而多穷,夫岂然哉!盖世所传诗者,多出于古穷人之辞也。凡士之蕴其所有而不得施于世者,多喜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见虫鱼、草木、风云、鸟兽之状类,往往探其奇怪。内有忧思感愤之郁积,其兴于怨刺,以道羁臣寡妇之所叹,而写人情之难言,盖愈穷则愈工。然则非诗之能穷人,殆穷者而后工也。(《集》四十二)

    胡柯《庐陵欧阳文忠公年谱》后记:文忠公年谱不一。惟桐川薛齐谊、庐陵孙谦益、曾三异三家为详。虽用旧例,每岁列其著述,考文力之先后,然篇章不容尽载,次序宁免疑混!如公曾孙建世之告勑宣札为编年,尚多差互。况余人乎?今参稽众谱,傍采史籍,而取正于公之文。凡《居士集》、《外集》,各于目录题所撰岁月,而阙其不可知者。奏议表章之类,则随篇注之。定为《文集》一百五十三卷。《居士集》五十卷,公所定也,故置于首。《外集》二十五卷,次之。《易童子问》三卷,(原注:《诗本义》别行于世。)《外制集》三卷,《内制集》八卷,《表奏书启四六集》七卷,《奏议》十八卷,《杂著述》十九卷,《集古录跋尾》十卷,又次之。《书简》十卷终马。考公行状,惟阙《归荣集》一卷。往往散在《外集》,更俟博求。别有《附录》五卷,纪公德业。此谱专叙出处,词简而事粗备。览者当自得之。庆元二年二月十五日,郡人登仕郎胡柯谨记。

    周必大《欧阳文忠公集跋》:《欧阳文忠公集》自汴京、江、浙、闽、蜀皆有之。前辈尝言公作文,揭之壁间,朝夕改定。今观手写《秋声赋》,凡数本,《刘原父手帖》,亦至再三;而用字往往不同。故别本尤多。后世传录既广,又或以意轻改,殆至讹谬不可读。庐陵所刊,抑又甚焉。

    又:《居士集》经公抉择,篇目素定。而参校众本,有增损其辞至百字者,有移易后章为前章者。

    又:既以补乡邦之阙,亦使学者据旧鉴新,思公所以增损移易;则虽与公生不同时,殆将如升堂避席,亲承指授,或因是稍悟为文之法。此区区本意也。(《四部丛刊》本欧《集》)

    忆山示圣俞

    吾思夷陵山,山乱不可究。

    东城一堠【土堡,或记里土坛。】余,高下渐冈阜。

    群峰迤逦接,四顾无前后。

    忆尝祇【承也】吏役,巨细悉经觏。

    是时秋卉红,岭谷堆缬【结缯彩为文】绣。

    林枯松鳞皴,山老石脊瘦。

    断径履颓崖,孤泉声清溜。

    深行得平川,古俗见耕耨。【锄田也。《孟子》:“深耕易耨。”】

    涧荒惊麏【鹿属】奔,日出飞雉雊。

    盘石屡欹眠,绿岩堪解绶。【解绶,用左思《招隐诗》“聊欲忘吾簪”意。】

    幽寻叹独往,清兴思谁侑。【助也,酬也。】

    其西乃三峡,嶮怪愈奇富。

    江如自天倾,【一作‘泻’】岸立两崖斗。

    黔巫望西属,越岭通南奏。【辏、湊同】

    时时县楼对,云雾昏白昼。

    荒烟下牢戍,百仞寒溪漱。

    虾蟆喷水帘,甘液胜饮酎。

    亦尝到黄牛,泊舟听猿狖。

    巉巉起绝壁,苍翠非刻镂。

    阴岩下攒丛,岫穴忽空透。

    遥岑耸孤出,可爱欣欲就。

    惟思得君诗,古健写奇秀。

    今来会京师,车马逐尘瞀。

    颓冠各白发,举酒无蒨【茜草,可染红色。】袖。

    繁华不可慕,幽赏亦难遘。

    徒为忆山吟,耳热助嘲诟。

    ① 《居士集》目录:诗作于庆历元年(1041)。永叔时修《崇文总目》,年三十五。圣俞年四十。永叔以仁宗景祐三年(1036)出为峡州夷陵令。时年三十,十月至贬所。次年十二月移光化军乾德县令。

    永叔有夷陵九咏:二《下牢溪》,三《虾蟆碚》,六《黄溪夜泊》,九《下牢津》。《下牢津》云:“依依下牢口,古戍郁嵯峨。入峡江渐曲,转滩山更多。”

    哭曼卿

    一作吊石曼卿①

    嗟我识君晚,君时犹壮夫。

    信哉天下奇,落落不可拘。

    轩昂惧惊俗,自【一作“似”】隐酒之徒。

    一饮不计斗,倾河竭昆墟②。

    作诗几百篇,锦组联琼琚。

    时时出险语,意外研精粗。

    穷奇变云烟,搜怪蟠蛟鱼。

    诗成多自写,笔法颜与虞。

    旋弃不复惜,所存今几余。

    往往落人间,藏之比明珠。

    又好【一作“爱”】题屋壁,虹霓随卷舒。

    遗踪处处在,余墨润不枯。【潘岳《悼亡》:“翰墨有余迹”】

    朐山顷岁出③,我亦斥江湖。

    乖离【一作“睽”】四五载,人事忽焉【一作“有”】殊。

    归来见京师,心老貌已癯。

    但惊何其衰,岂意今也无。【《论语·雍也》: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

    才高不少下,阔若与世疏。

    骅骝当少时,其志万里涂,

    一旦老伏枥,犹思玉山刍④。

    天兵宿西北,狂儿尚稽诛⑤。

    而今壮士死,痛惜无贤愚。

    归魂涡上田,露草荒春芜⑥。

    ① 曼卿,名延年,宋州宋城人。仁宗康定二年(1041)卒,年四十八。欧《集》二十四有《石曼卿墓表》。据欧《集》目录,此诗作于庆历元年(1041),永叔年三十五。

    《六一诗话》:石曼卿自少以诗酒豪放自得。其气貌伟然,诗格奇峭。又工于书,笔画遒劲,体兼颜、柳,为世所珍。余家尝得南唐后主澄心堂纸。曼卿为余以此纸书其《筹笔驿》诗。

    ② 陶渊明《语山海经十三首》之三:西南望昆墟。

    ③ 欧《石曼卿墓表》:通判海州,即朐山也。

    ④ 曹操《步出夏门行》之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晋王敦每酒后,咏“老骥”四语,以如意打唾壶为节,壶边尽缺。见《晋书》本传。玉山,西王母所居。此用《穆天子传》。

    ⑤ 《宋史·仁宗纪》:是年,赵元昊屡寇边。

    《墓表》:自契丹通中国,内外弛武,三十余年。曼卿上书言十事,不报。已而元昊反,西方用兵,始思其言。召见,稍用其说。籍河北、河东、陕西之民,得乡兵数十万。曼卿奉使籍兵河东。还,称旨。赐绯衣银鱼,天子方思尽其才,而且病矣。既而闻边将有欲以乡兵扞贼者。笑曰:“此得吾粗也。夫不教之兵,勇怯相杂。若怯者见敌而动,则勇者亦牵而溃矣。今或不暇教,不若募其敢行者,则人人皆胜兵也。”

    ⑥ 涡河经河南入安徽。

    杜甫《送孔巢父谢病归游江东兼呈李白》诗:富贵何如草头露。

    《墓表》:呜呼!曼卿宁自混以为高,不少屈以合世,可谓自重之士矣。若曼卿者,非徒与世难合,而不克所施,亦其不幸,不得至乎中寿,其命也夫!其可哀也夫!

    水谷夜行寄子美、圣俞

    水谷【水谷口,今河北定县。】夜行寄子美、圣俞①

    【影元刊本云:“一本题上有‘补成’字”。】

    寒【一作“晨”】鸡号荒林,山壁月倒挂。【仾,挂也】

    披衣起视夜,【苏武诗:“征夫怀往路,起视夜何其。”】揽辔【《世说·德行篇》:“陈仲举(藩)……登车揽辔,有澄清天下之志。”】念行迈。【一作“遐”。《诗·王风·黍离》:“行迈靡靡。”】

    我来夏云初,素节今已届。

    高河泻长空,势落九州外。

    微风动凉襟,晓气清余睡。【一作“色清余暧”】

    缅怀京师友,文一作“有”酒邈一作“邀”高会。

    其间苏与梅,二子可畏爱。用赵盾“夏日可畏,冬日可爱”语。

    篇章富纵横,声价相磨一作“摩”盖。

    子美气尤雄,万窍号一噫。《齐物论》:“夫大块噫气,其名为风。是唯无作,作则万窍怒号。”

    有时肆颠狂,醉墨洒霶霈。

    譬一作“势”如千里马,一作“足”已发不可杀。

    盈前尽珠玑,一一难柬通“拣”汰。

    梅翁事清切,石齿漱寒濑。

    作诗三十年,视我犹后一作“后犹无”辈。

    文词愈清新,心意虽一作“难”老大。

    譬如妖韶女,老自有余态。

    近诗尤古硬,一作“淡”咀嚼苦难嘬。

    啮也初如食橄榄,真味久愈在。

    苏豪以气轹,一作“烁”,一作“铄”。举世徒惊一作“尽”骇。

    梅穷独我知,一作“我独奇”古货今难卖。一作“今谁买”

    二子双凤凰,百鸟之嘉瑞。

    云烟“云烟”句谓子美一翱翔,羽翮一摧铩。

    安得相从游,终日鸣哕哕。马铃声。《诗·小雅·采菽》:“鸾声哕哕”。

    问胡一作“相问”苦思之,对酒把一作“把酒对”新蟹。

    ① 据目录,诗作于仁宗庆历四年(1044),永叔年三十八。

    《年谱》:是年“四月……命公使河东,计度废麟州,及盗铸铁钱,并矾课亏额利害。七月,还京师。”

    此论诗诗。以譬喻作品目,盖始于汉末之月旦评。尔后论诗评书论文,多用此体,今所谓印象批评也。

    永叔有《苏氏文集序》,作于仁宗皇祐三年(1051),见《集》四十一。又有《湖州长史苏君舜钦墓志铭》,作于仁宗嘉祐元年(1056),见《集》三十一。

    《六一诗话》:圣俞、子美,齐名于一时,而二家诗体特异。子美笔力豪隽,以超迈横绝为奇。圣俞覃思精微,以深远闲淡为意,各极其长。虽善论者,不能优劣也。余尝于《水谷夜行诗》略道其一二云:“子美气尤雄……古货今难卖。”语虽非工,谓粗得其仿佛。然不能优劣之也。

    读《蟠桃诗》寄子美

    读【一本有“圣俞”字】《蟠桃诗》寄子美①

    韩孟于文词,两雄力相当。一本有“偶以怪自戏,作诗惊有唐”两句。篇章缀谈笑,雷电击幽荒。众鸟谁一作“不”敢和,鸣凤呼其凰。孟穷苦累累,《史记》:“(孔子)累累然如丧家之狗。”累累,衰悴貌。又扬雄《反骚》称屈原为“湘累。”韩富浩穰穰。《史记·淳于髡传》:五谷蕃熟,穰穰满家。”韩《进学解》:“作为文章,其书满家。”穷者啄其精,富者烂文章。发生一为宫,掀聚也,束也。《后汉书》:“揪敛九薮之动物。”敛一为商。二律虽不同,合奏乃锵锵。天之产奇怪,希世不可常。寂寥一作“寞”二百年,至宝埋无光。郊死不为岛,圣俞发其藏。患世愈不出,孤吟夜号一作“号清”霜。霜寒入毛骨,清响哀一作“乃”愈长。玉山禾《太平御览》三十六引《山海经》:“(昆仑)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鲍照诗:“诚不及青鸟,远食玉山禾。”难熟,终岁苦饥肠。我不能饱之,更欲不自量。引吭和其音,力尽犹勉强。一本有“嗟我于韩徒,足未及其墙,而子得孟骨,英灵空北邙”四句。“孤吟”句以下八语,皆从上文“凤凰”一喻来。诚知非所敌,但欲继前芳。近者蟠桃诗,有传来北方。发我哀病思,蔼如得春阳。从“冬日可爱”断章取义,兼用“皆如挟纩”语意。欣然便欲和,洗砚坐中堂。墨笔不能下,怳怳一作“恍恍”若有亡。老鸡嘴爪硬,未易犯其场。不战先一本作“辄”自却,虽奔一作“然”未甘降。更一作“便”欲呼子美,子美隔涛江。其人虽憔悴,其志独轩一作“昂”昂。气力诚当对,胜败可交相。安得二子接,挥锋两交鋩。从上文“不战”来我亦愿助勇,鼓旗噪其旁。快哉天下乐,一釂饮酒尽也宜百觞。乖离难会合,此志何由偿。

    ① 目录:诗作于庆历五年(1045),永叔年三十九。是年八月,降知制诰,知滁州。十月,至郡。

    今梅《集》无《蟠桃诗》,疑当时亦以新题为世所重,与《河豚》之作略同。永叔此诗,又见梅《集》二十四,盖误编也。

    《邵氏闻见后录》:圣俞谓苏子美云:“永叔要作韩退之,强差我作孟郊。”虽戏语,亦似不平也。

    梅《别后寄永叔》诗:荷公知我诗,数数形美述。兹道日未湮,可与古为匹。孟、卢、张、贾流,其言不相昵;或多穷苦语,或特事豪逸。而于韩公门,取之不一律。乃欲存此心,欲使名誉溢。窃比于老郊,深愧言过实。然于世道中,固且异谤嫉。交情有若此,始可论胶漆。(《宋诗钞》)

    欧《太白戏圣俞》:(一作《读李白集效其体》)。下看(一作“视”,一作“堪笑”)区区郊与岛,萤飞露湿吟秋草。(《宋诗钞》)

    《王直方诗话》:刘壮舆云:欧阳公自谓“吾畏慕不可及者,圣俞、子美。”及赠诗云:“文会忝予盟,诗坛推子将。”又曰:“维诗于文章,泰山一浮尘。”既曰:“郊死不为岛,圣俞发其藏。”又曰:“堪笑区区郊与岛,萤飞露湿凝秋草。”是其自谓不如者,乃所以过之也。(《宋诗话辑佚》上)

    啼鸟

    穷山候至阳气生,百物如与时节争。官居荒凉草树密,撩乱红一作“乱红殷”紫开繁英。花深叶暗耀《诗钞》作“辉”,此从《集》本。朝日,日一作“一”暖众鸟皆嘤鸣。见《诗·小雅·伐木》鸟言我岂解尔意,绵蛮但爱声可听。写鸟声皆就其声之效用言之南窗睡多春正美,百舌未晓催天明。黄鹂颜色已可爱,舌端哑咤如娇婴。竹林静啼一作“啼尽”青竹笋,深处不见惟闻声。陂田绕郭白水满,戴胜布谷也谷谷催春耕。谁谓鸣鸠拙无用,雄雌各自知阴晴。雨声萧萧泥滑滑,草深苔绿无人行。独有花上提葫芦,劝我沽酒花前倾。其余百种各嘲哳,嘲晣见《琵琶行》异乡殊俗难知名。我遭谗口《诗·小雅·十月之交》:“谗口嚣嚣。”“我遭谗口”句以下,翻用《琵琶行》“我从去年辞帝京,……如听仙乐耳暂明”一节意境。身落此,每闻巧舌宜可憎。春到山城苦寂寞,把盏常恨无娉婷。花开一作“间”鸟语辄自醉,醉与花鸟为交一作“友”朋。花能嫣然顾我笑,鸟劝我饮非无情。身间酒美惜光景,惟恐鸟散花飘零。可笑灵均楚泽畔,离骚憔悴愁独醒。

    ① 目录:诗作于仁宗庆历六年(1046),是年永叔年四十,自号醉翁。

    《韵语阳秋》十六:人之悲喜,虽本于心,然亦生于境。心无系累,则对境不变,悲喜何从而入乎。欧阳永叔先在滁阳,有《啼鸟》一篇。意谓缘巧舌之人谪官,而今反爱其声。后考试崇政殿,又有《啼鸟》一篇,似反滁阳之咏。其曰:“提葫芦,不用沾美酒,宫壶日赐新拨醅,老病足以扶衰朽。百舌子,莫道泥滑滑。宫花正好愁雨来,暧日方催花乱发。”末章云:“可怜枕上五更听,不似滁州山里闻。”盖心有中外枯菀之不同,则对境之际,悲喜随之尔。啼鸟之声,夫岂有二哉。

    梅有《和欧阳永叔啼鸟十八韵》云:南方穷山多野鸟,百种巧口乘春鸣。深林参天不见日,满壑呼啸谁识名;但依音响得其字,因与《尔雅》殊形声。我昔曾有《禽言诗》,粗究一二啼嚎情。苦竹冈头泥滑滑,君时最赏趣向精。余篇亦各有思致,恨未与尽众鸟评。君今山郡日无事,静听鸟语如交争。提壶相与来劝饮,戴胜亦助能劝耕。我念此鸟颇有益,如欲使君勤以行。劝耕幸且强职事,劝饮亦冀无独醒。杜鹃蜀魄哭归去,小人怀土慎勿听。城头春鸠自谓拙,鹊巢辄处安得平!高窠乔木美毛羽,哢吭叶底无如莺。口中调簧定何益?下啄蚯蚓孰曰清;自余多类不足数,一一推本烦神灵。我居中土别无鸟,老鸦鸜鹆方纵横。教雏叫噪日群集,岂有劝酒花下倾。愿君切莫怨啼鸟,啼鸟于君无所营。(《宋诗钞》)

    梅有《禽言》四首,其四为《竹鸡》,云:“泥滑滑,苦竹冈。雨潇潇,马上郎。马蹄凌竞雨又急,此鸟为君应断肠。”其二为《提壶》,云:“提壶卢,沽美酒。风为宾,树为友。山花缭乱目前开,劝尔今朝千万寿。”其一其三为《子规》及《山鸟》,从略。(《宋诗钞》)

    吴闿生《昭昧詹言评本》:诗有赋情。

    菱溪大石

    菱溪大【一本无“大”字】石①

    新霜夜落秋水浅,有石露出寒溪垠。苔昏土蚀禽鸟啄,出没溪水秋复春。溪边老翁生长见,疑我来视何殷勤。爱之远徙向幽谷,曳以三犊载两轮。行穿城中罢市看,但惊可怪谁复珍。荒烟野草埋没久,洗以石窦清泠泉。朱栏绿竹相映掩,选一作“邀”致佳处当南轩。南轩旁列千万峰,曾未有此奇嶙峋。乃知异物世所少,万金争买传几人。山河百战变陵谷,何为落彼荒溪濆。山经地志不可究,遂令异说争纷纭。皆云女娲初锻炼,融结一气凝清纯。仰视苍苍补其缺,染此绀碧莹且温。或疑古者燧人氏,钻以出火为炮燔。苟非神圣亲手迹,不尔孔窍一作“穴”谁雕剜。又云汉使把汉节,汉使斥张蓦。《汉书》本传:“(匈奴)留骞十余岁,予妻,有子,然骞持汉节不失。”西北万里穷昆仑。行经于阗得宝玉,流入中国随河源。沙磨水激自穿穴,所以镌凿无瑕痕。嗟予有口莫能辨,叹息但以两手扪。卢仝韩愈不在世,弹压百怪无雄文。韩诗:“百怪入我肠。”又《石鼓歌》:“少陵无人谪仙死,才薄将奈石鼓何!”争奇斗异各取胜,遂至荒诞无根原。天高地厚靡不有,一作“有定”丑好万状奚足论。惟当扫雪席其侧,日与嘉客陈清樽。

    ① 目录:诗作于庆历六年(1046)。永叔年四十。

    ② 《菱溪石记》:菱溪之石有六。其四为人取去;其一差小,而尤奇,亦藏民家;其最大者,偃然僵卧于溪侧,以其难徙,故得独存。每岁寒霜落,水涸而石出。溪旁人见其可怪,往往祀以为神。菱溪,按图与经皆不载。唐会昌中,刺史李濆为《荇溪记》云:“水出永阳岭,西经皇(一作“黄”)道山下。”以地求之,今无所谓荇溪者。询于滁州人。曰:此溪是也。杨行密有(一作“据”)淮南,淮人为讳其嫌名,以“荇”为“菱”。理或然也。溪旁若有遗址。云,故将刘金之宅,石即刘氏之物也。金伪(一作“为”)吴时贵将,与行密俱起合肥;号“三十六英雄”,金其一也。金本武夫悍(一作“骁”)卒,而乃能知爱赏奇异,为儿女子之(一作“所”)好。岂非遭逢乱世,功成志得,骄于富贵之佚欲而然耶?想其陂池台榭,奇木异草,与此石称,亦一时之盛哉!今刘氏之后散为编民,(一作“氓”)尚有居溪旁者。予感夫人物之废兴(一无此字),惜其可爱而(一有“反”字)弃也,乃以三牛曳置幽谷。又索其小者,得于白塔民朱氏。遂立于亭之南北。亭负城而近,以为滁人岁时嬉游之好。(《集》四十)

    《丰乐亭记》:修既治滁之明年夏,始饮滁水而甘。问诸滁人,得于州(一作“城西”)南百步之近。其上丰山。……下则幽谷。……中有清泉。……于是疏泉凿石,阔地以为亭,而与滁人往游(一作“还”,一有“于”字)其间。滁于五代干戈之际,用武之地也。

    《昭昧詹言》十二:从韩《赤藤杖》来,不如坡《雪浪石》。

    “皆云”十四句,平叙中入奇,议以代写。吴评云:无甚奇意,颇嫌其繁。

    韩《和虞部卢四汀酬钱七徽赤藤杖歌》:赤藤为杖世未窥,台郎始携自滇池。……途经百国皆莫识,君臣聚观透旌麾。共传滇神出水献,赤龙拔须血淋漓。又云羲和操火鞭,暝到西极睡所遗。

    苏《次韵滕大夫三首》之一《雪浪石》:千峰石卷矗牙帐,崩崖凿断开土门。朅来城下作飞石,一炮惊落天骄魂。承平百年烽隧冷,此物僵卧枯榆根。画师争摹雪浪势,天工不见雷斧痕。离堆四面绕江水,坐无蜀士谁与论?(王氏《集注分类东坡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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