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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尧臣,字圣俞,人称宛陵先生。宣州宣城人。以从父荫,名询,父名让。补太庙斋郎。历主簿、桐城河南。后以谢绛为河南府通判,移佐河阳。《宋史》失载。县令,监税湖州,签署忠武、镇安两军节度判官。初,大臣屡荐宜在馆阁。尝一召试,赐进士出身。皇祐三年,时五十岁。余辄不报。嘉祐初,学士赵概等十余人列言于朝,乃得国子监直讲。累官至尚书屯田都官员外郎。撰《唐载》二十六卷,多补正。乃命编修《唐书》。书成,未奏而卒。圣俞少即以能诗名。天下求者踵至。其初喜为清丽,闲肆平淡。平淡有二:韩诗云:“艰宕怪变得,往往造平淡。”梅平淡是此种。朱子谓:“陶渊明诗平淡出于自然。”此又是一种。久则涵演深远,间亦琢剥,以出怪巧。然气完力余,益老以劲。其应于人者多,故辞非一体。非如唐诸子号诗人者僻固而狭陋也。在河南时,王晦叔曙见而叹曰:“二百年无此作矣。”以上多本欧公所为《墓志》,见《集》三三。王语本之沈约论谢脁。贤士大夫如温公、东坡、介甫诸人,咸敬重之。尤与欧阳文忠公善,世比之韩、孟。两公亦颇以自况。故贡奎元宣城人。诗见张刻本。诗云:“诗还二百年来作,身死三千里外官。知己若论欧永叔,退之犹自愧郊寒。”盖言诗力也。又龚啸元人。见张刻本。云:“去浮靡之习于昆体极弊之际,存古淡之道于诸大家未起之先,此所以为梅都官诗也。”果信。

    元宣城张师曾所为《年谱》:(康熙张枝凤重刻本《宛陵集》)先生生于真宗咸平五年(1002),卒于仁宗嘉祐五年(1060),年五十九。(当据欧公所为《墓志》)

    欧阳修《梅圣俞墓志铭并序》:圣俞学长于《毛氏诗》,为《小传》二十卷。

    陆友仁《研北杂志》:东坡云:“梅二丈圣俞,身长秀眉,大耳红额。饮酒过百盏,正坐高拱。此其醉也。”《苕谿渔隐丛话》前集二十九:旧说梅圣俞日课一诗,寒暑未尝易也。

    《诗人玉屑》六引《金陵语录》:圣俞尝语余曰:“诗家虽率意造语,亦难;若意新语工,得前人所未道者,斯为善也。必能状难写之景如在目前,含不尽之意见于言外,然后为至。”《孙公谈圃》:公昔与杜挺之、梅圣俞同舟溯汴,见圣俞吟诗,日成一篇,众莫能和。密伺圣俞如何作诗。盖寝食游观,未尝不吟讽思索也。时时于坐上忽引去,奋笔书一小纸,内算袋中。同舟窃取而观,皆诗句也。或半联,或一字,他日作诗,有可用者入之。有云:“作诗无古今,惟造平淡难。”乃算袋中所书也。

    《后山诗话》:梅圣俞答(闽士)书云:“子诗诚工,但未能以故为新,以俗为雅尔。”

    《六一诗话》:梅圣俞晚年官亦至都官。一日,会饮余家。刘原父戏之曰:“圣俞官必止于此。”坐客皆惊。原父曰:“昔有郑都官,今有梅都官也。”圣俞颇不乐。未几,圣俞病卒。余为序其诗为《宛陵集》。而今人但谓之梅都官诗。一言之谑,后遂果然,斯可叹也。

    《韵语阳秋》一:张芸叟(舜民)评其诗云:“如深山道人,草衣捆屦。王公大人,见之屈膝。”

    欧阳修有《哭圣俞》诗(《集》八),《感二子》诗(《集》九)。又有《梅圣俞诗集序》(《集》四二),《书梅圣俞稿后》(《外集》二三)。

    《石遗室诗话》十八:古之诗人,一人各具一笔意。谢之笔意,绝不似陶;颜之笔意,绝不似谢;小谢之笔意,绝不似大谢。初唐犹然。至王右丞而兼有华丽、雄壮、清适三种笔意,至老杜而各种笔意无不具备。大历十子,笔意略同。元和以降,又各人各具一种笔意。昌黎则兼有清妙、雄伟、磊砢三种笔意。北宋人多学杜、韩,故工七言古者多。南宋人稍学韦、柳,故有工五言者。南渡,苏、黄一派,流入金源。宋人如陈简斋、陈止斋、范石湖、姜白石、“四灵”辈,皆学韦、柳,或至或不至。惟放翁无不学,独七言古不学韩、苏。诚斋学白学杜之一体。此其大较也。今所传《宛陵集》,均为六十卷。前十一卷为自洛阳至吴兴之诗,谢景初所选十卷本也。自第十二卷至第二十三卷,合以前十卷,则为欧阳文忠所选十五卷本。但前十卷依谢选之次第,有所增加。以序言六百七十七篇,而十二卷至二十三卷才得五百四十篇,推测而知之也。诗集序云:“次为六十卷。”则后人所妄改,非欧公之原文也。自第二十四卷至六十卷,则为欧选既出后,宋人所编之《宛陵全集》,并欧选成为六十卷耳。其十五卷析分为二十三卷,亦刊全集者所为。何以知之?查湖州诗止于第十一卷,而卷末附以联句。知其为谢景初所选十卷本之终。第二十三卷有《赠仆射侍中刘相公挽词》,考知为刘沆。沆殁于嘉祐五年三月。先生殁于嘉祐五年四月。以是知欧公所选十五卷本终于第二十三卷。且先生妻谢氏殁于庆历四年解吴兴任时。《悼亡诗》编于第十卷湖州后诗。而第二十四卷有《送史尉还乌程诗》云:“与君去年别,君来竟悲喜。乘马夜访君,备陈昔行李。五月辞吴中,六月渡扬子。七月行丧妻,是月子又死。”又有《来梦》《悼子》《怀悲师厚》与《胥氏归来奠其姑》诸篇,皆悼亡之作。以是知自第二十四卷起,为欧公选刊后余存之全诗。而依卷考其岁月次序,乃自湖州后至嘉祐五年之诗也。予又见日本所藏宋刊《宛陵集》残本,亦六十卷。存者起卷十三至十八,卷三十七至卷六十。校以今所传本,已多出诗九十篇。予昔从宋人记载及《广群芳谱》葺佚,得诗十数篇。宋刊残本则悉有之。盖今所传本乃明正统间从会庆堂本出。会庆堂本固宋世所刊,历元、明、清叠次修板者。而日本所藏残本,则别一宋本,在康熙间纂修《广群芳谱》尚得见之也。王曙,字晦叔,河南人。谥文康,《宋史》有传。谢景初,先生妻兄绛之子。(夏剑丞编《艺文创刊》特大号)

    康熙张枝凤夜吟楼刻本《梅宛陵集》,前有年谱,后有附录。

    闻君奉宸诏

    希深惠书,言与师鲁、子聪、永叔、几道游嵩①,因诵而韵之

    闻君奉宸诏,瑞祝疑灵岫。

    山水聊得游,志愿庶可就。

    岂无朋从俱,况此一二秀。

    方蕲【张衡《西京赋》:“结驷方蕲。”李善注:“蕲,马衔也。”】建春陌,十刻残昼漏。

    初经缑氏岭,古柏尚郁茂。

    却过轘辕关,【在偃师东南,接巩、登封二县界。山路险阻,凡十二曲。】巨石相撑斗。

    夕斋礼神祠,法衮被藻绣。

    毕事登山椒,常服【《诗·小雅·六月》:“载是常服。”笺:“戎车之常服,韦弁服也。”又《大雅·文王》:“厥作裸将,常服黼冔。”疏:“常服其殷服,黼衣而冔冠也。”】更短后。

    从者十数人,轻赍不为陋。

    是时天清阴,力气勇奔骤。

    云岩杳亏蔽,花草藏涧窦。

    傍林有珍禽,惊聒若避彀。

    盘石暂憩休,泓泉助吞漱。

    上窥玉女窗,崭绝非可构。

    下玩捣衣砧,【玉女捣衣石。《纪异志》作捣帛石。】

    焜耀金纹【《歙砚谱》:“砚有水舷金纹,凡十种。”】透。

    尹子体雄恢,攀缘逾习狃。

    欧阳称壮龄,疲软屡颠踣。

    竞欢相扶持,芒屩资践蹂。

    八仙存故坛,三醉【在太室顶。石形作三醉人欹偃之状。】孰云谬。

    鄙哉封祀碑,数子昔镌镂。

    偶志一时事,曷虞来者诟。

    绝顶瞰诸峰,隘然轻宇宙。

    遥思谢尘烦,欲知群鸟兽。

    韩公传石室,闻之固已旧。

    当时兴稍衰,不暇若寻究。

    东崖暗壑中,释子持经咒。

    于今二十年,饮食同猿狖。

    君子聆法音,充尔溢肤腠。

    尝期蹑屐过,吾侪色先愀。【叶韵】

    遂乖真谛言,兹亦甘自咎。

    中顶会几望,凉蟾皓如昼。

    纷纷坐谈谑,草草具觞豆。

    清露湿巾裳,谁人苦羸瘦。

    便即忘形骸,胡为恋缨绶。

    或疑桂宫近,斯语岂狂瞀。

    归来游少室,【太室西,登封北。】崷崪殊引脰。

    石室【《太平御览》三十九引《嵩高山》记:“又一石室,有自然经书饮食。室前石柱,似承露盘。有石暗滴下,食之一合与天地相毕。”】迢递过,探访仍邂逅。

    扪萝上岑邃,仙屋何广袤。

    乳水出其间,涓涓自成溜。

    凡骨此熏蒸,灵真安可觏。

    霞壁几千寻,四字侔篆籀。

    咸意苔藓文,诚为造化授。

    标之神清洞,民俗未尝遘。

    忽觉风雨冥,无能久瞻扣。

    匆匆遂宵征,胜事皆可复。

    俚歌纵喧哗,怪说多駮糅。

    凌晨阙塞阳,追赏颜匪厚。

    穷极四百里,宁惮疲左右。

    昨朝书报予,闻甚醉醇酎。

    所嗟游远方,心焉倍如疚。

    ① 《四部丛刊》影印元刊本《欧阳文忠公集·附录》卷五:谢舍人绛《游嵩山寄梅殿丞书》(原注:明道元年九月(1032),圣俞年卅一,欧公年廿六。):圣俞足下:近有使者东来,付仆诏书,并御祝封香,遣告嵩岳太常移文。合用读祝、捧币二员,府以欧阳永叔、杨子聪分摄。会尹师鲁、王几道至自缑氏。因思早时约圣俞有太室中峰之行,圣俞中春时遂往,仆为人间所窘,未皇也。今幸其便,又二三子可以为山水游侣,然亟与之议,皆喜见颜色,不戒而赴。十二日,昼漏未尽十刻,出建春门,宿十八里河。翌日,过缑氏,阅游嵩诗碑。碑甚大字而未镌。(《四部丛刊》影印铁琴铜剑楼藏宋刊本《皇朝文鉴》作“碑甚大而字未镌”,但此篇系钞配。)上缑岭,寻子晋祠。陟辍辕道,入登封。出北门,斋于庙中。是夕寝,既兴,吏白五鼓,有司请朝服行事。事已,谒新治宫,拜真宗御容。稍即山麓,至峻极中院,始改冠服,却车徒,从者不过十数人,轻赍遂行。是时秋清日阴,天未甚寒。晚花幽草,亏蔽岩壁。正当人力清壮(《文鉴》作精壮)之际,加有朋簪谈燕之适,升高蹑险,气豪心果。遇盘石,过大树,必休其上下。酌酒饮茗,傲然者久之。道径差平,则腰舆以行;嶃崪斗甚,则芒蹻以进。窥玉女窗捣衣石,石诚异,窗则亡有。迤逦至八仙坛,憩三醉石。遍视墨迹,不复存矣。考乎三君所赋,亦名过其实。午昃,方抵峻极上院。师鲁体最溢,最先到。永叔最少,最疲。于是浣漱食饮,从容间跻封禅坛,下瞰群峰,乃向所跂而望之,谓非插翼不可到者,皆培塿焉。邑居楼观人物之伙,视若蚁壤。世所谓仙人者,仆未知其有无;果有,则人世不得不为其轻蔑矣。武后封祀碑故存,自号大周。当时名贤皆镌姓名于碑阴,不虞后代之讥其不典也。碑之空无字处,睹圣俞记乐理国而下四人同游,鑱刻尤精。仆意古帝王祀天神纪功德于此,当时尊美甚盛,后之君子,不必废之坏之也。又寻韩文公所谓石室者。因诣尽东峰顶。既而与诸君议,欲见诵《法华经》汪僧。永叔进,以为不可。且言圣俞往时尝云斯人之鄙,恐不足损大雅一顾。仆强诸君往焉。自峻极东南,缘险而径下三四里。“法华”者,栖石室中。形貌,土木也。饮食,猿鸟也。叩厥真旨,则软语善答,神色睟正。法道谛实,至论多矣,不可具道。所切当云:“古之人念念在定慧,何由杂;今之人念念在散乱,何由定。”师鲁、永叔扶道贬异,最为辩士,不觉心醉色怍,钦叹忘返。共恨圣俞闻缪而丧真甚矣。是夕,宿顶上。会几望,天无纤翳,万里在目。子聪疑去月差近,令人浩然绝世间虑。盘桓三(《文鉴》作立)清露下,直觉冷透骨发。羸体将不堪可。方即舍张烛,具丰馔醇醴。五人者相与岸帻褫带,环坐满引,赋诗谈道,间以谑剧,然不知形骸之累,利欲之萌为何物也。夜分,少就枕以息。明日,访归路,步履无苦。昔鼯鼠穷伎,能上而不能下,岂近此乎。午间,至中院。邑大夫来逆,其礼益谨。申刻,出登封西门,道颍阳,宿金店。十六日晨发,据鞍纵望,太室犹在后,虽(《文鉴》作路)曲南西,则但见少室。若夫观少室之美,非繇兹路,则不能尽诸。邑人谓之冠子山,正得其状。自是行七十里,出颍阳北门,访石堂山紫云洞,即邢和璞著书之所。(唐开元时犹在。好黄老,卜居嵩颍间。)山径极险。扪萝而上者七八里。上有大洞,荫数亩,水泉出焉。久为道士所占,薰烟熏燎,又涂塓其内’甚渎灵真之境。已戒邑宰稍营草屋于侧,徙而出之。此间峰势危绝,大抵相向,如巧者为之。又峭壁有若四字云,“神清之洞”。体法雄妙,盖薛老峰之比。(来集之《倘湖樵书》五云:《闽书》:闽县薛老峰,山顶突起“向阳峰”三字。周朴诗:“薛老峰头三个字,须知此与石齐生。直教截断苍苔色,浮世人才始眼明。”薛老,薛逢也。咸通中,为侯官令,与僧灵观游。创庭其侧。人书其峰曰“薛老”。)诸君疑古苔藓自成文,又意造化者笔焉,莫得究其本末。问道士及近居之民,皆曰:“向无此异,不知也。”少留数十刻,会将雨而去。犹昌夜行二十五里,宿吕氏店。马上粗若疲厌,则有师鲁语怪,永叔、子聪歌俚调,几道吹洞箫,往往一笑绝倒,岂知道路之短长也。十七日,宿彭(《文鉴》作鼓)婆镇,遂缘伊流陟香山,上上方,饮于八节滩上。始自峻极中院,未(《文鉴》作末)及此,凡题名于壁、于石、于树间者,盖十有四处。大凡出东门极东而南之,自长夏门入,绕松轘一匝四百里。可谓穷极胜览。切切未满志者,圣俞不与焉。今既还府,恐相次便有尘事侵汩,故急写此奉报,庶代一昔之谈。不宜。绛顿首。

    又谢绛《答梅圣俞书》云:绛白:前自嵩岭回,即致书左右。本为与足下不得同此胜事,诸君所共叹恨。自入山至还府,凡一登临,一谈话,一食饮间,必广记而备言之。欲使足下览见本末,与夫方驾连襼之不若,间可以助发一笑,勤勤在此尔。及辱报,反谓诧此行而陋中春之游。疑足下遽答使者,视前书之未详也。虽讽阅郑重,然秘不示外。何则,非诸君本意,恐传之而惑,方欲道此以干聪明,而未敢也。忽得五百言诗,自始及末,诵次游观之美,如指诸掌;而又语重韵险,亡有一字近浮靡而涉缪异,则知足下于《雅》《颂》为深。刘宾客有言:“人之神妙,其在于诗。”以明诗之难能于文笔百倍矣。今足下以文示人为略,以诗晓人为精。吾徒将不足游其藩,况敢与奥阼也。叹感,叹感。不宣。绛顿首。(谢绛,富阳人。圣俞妻兄。师鲁,尹洙字。子聪名无考。几道,名复。《欧阳修外集》十四有《送杨子聪户曹序》。)

    《欧阳修全集》二十六有希深墓志,谓希深时移书丞相,言岁凶,嵩山宫宜罢勿治。

    欧《外集》一《嵩山十二首·三醉石》题下云:三醉石,在八仙坛上,南临巨崖,峰岫迤逦,苍烟白云,郁郁在下。物外之适,相与酣酌,坐石欹醉,似非人间。因索笔,目圣俞书三《醉》字于石上。而三人者,又各题其姓名而刻之。

    叶梦得《避暑录话》:公为西京留守推官时,尝与尹师鲁诸人游嵩山,见藓书成文,有若“神清之洞”四字者,他人莫见。

    《韵语阳秋》十二:(欧)《赠石唐山人诗》乃云:“我昔曾为洛阳客,偶向岩前坐盘石。四字丹书万仞崖,‘神清之洞’锁楼台。云深路绝无人到,鸾鹤今应待我来。”石唐山人(许昌龄)诗乃公(欧)临终寄许之作也。

    圣俞又有《永叔内翰见索谢公游嵩书,感叹希深、师鲁、子聪、几道皆为异物,独公与余二人在,因作五言以叙之》诗(《宋诗钞》),诗中叔嵩山之游云:“又忆游嵩山,胜趣无不索。各具一壶酒,各蜡一双屐。登危相扶牵,遇平相笑噱。石捣云衣轻,岩裂天窗窄。上饮醒心泉,高颠溜寒液。下看峰半两,广甸飞甘泽。夜宿月顶寺,明月入户白。分吟露气冷,猛酌面易赤。明朝循归途,两胫痛若刺。日旰就马乘,香草路迫阨。却望峻极居,已与天外隔。薄暮投少林,漱濯整冠帻。碑观巡幸僧,指古定空壁。誓将新咏章,灯前互诋擿。杨生护己短,一字不肯易。明年移河阳,簿书曰堆积。忽得谢公书,大夸游览剧。自嵩历石堂,藓花题洞额。其文曰‘神清’,固非人笔画。乃知二公贵,逆告意可赜。遂由龙门归,里堠环数驿。我时诗已答,或歌或辨责。责我不喜僧,性实未所获。凡今三十年,累塚拱松柏。唯公与非才,同在不同昔。”

    范饶州坐中客语食河豚鱼

    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

    河豚当是时,贵不数鱼虾。

    其状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②,怒目犹吴蛙③。

    庖煎苟失所,入喉为镆铘。【严有翼《艺苑雌黄》云:“河豚盛气易怒,捕时必以物触之。”《渔隐丛话》后集二十四引。】

    若此丧躯体,何须资齿牙。

    持问南方人,党护复矜夸。

    皆言美无度④,谁谓死如麻⑤。

    吾语不能屈,自思空咄嗟。【“其状”二语,“若此”二语,“吾语”,皆可省。】

    退之来潮阳,始惮飡笼蛇⑥。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虾蟆⑦。

    二物虽可憎,性命无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祸无涯。

    甚美恶亦称,此言诚可嘉⑧。

    ① 张师曾《梅宛陵年谱》:明道四年,范仲淹(希文)徙润州,过池阳。于其坐中赋河豚。时为建德令。(又:三年,范斥守饶州司谏。圣俞年卅三。)

    ② 封豕,大豕也,见《左传》。

    ③ 《韩非子·内储说上》:越王虑伐吴,欲人之轻死也,出见怒蛙乃为之式,从者曰:“奚敬于此?”王曰:“为其有气故也。”

    ④ 《诗·魏风·汾沮洳》:彼其之子,美无度。

    ⑤ 李白《蜀道难》: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⑥ 韩愈《初南食贻元十八协律》诗云:惟蛇旧所识,实惮口眼狞。开笼听其去,郁屈尚不平。

    ⑦ 韩愈《答柳柳州食虾蟆》诗云:而君复何为,甘食比豢豹。又云:虽蒙勾践礼,竟不闻报效。

    ⑧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臧孙(谓其御)曰:“季孙之爱我,疾疢也。孟孙之恶我,药石也。美疢不如恶石。夫石犹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

    《枫窗小牍》:东坡谓食河豚,值得一死。

    《六一诗话》:河豚常出于春暮,群游水上,食絮而肥。南人多与荻芽为羹,云最美。故知诗者谓只破题两句,已道尽河豚好处。圣俞平生苦于吟咏,以闲远古谈为意,故其构思极艰。此诗作于樽俎之间,笔力雄赡,顷刻而成,遂为绝唱。

    孔毅父《杂记》:永叔称圣俞《河豚诗》云:“春洲生荻芽,春岸飞杨花。河豚于此时,贵不数鱼虾。”以谓河豚食柳絮而肥,圣俞破题两句,便说尽河豚好处。乃永叔褒誉之词,其实不尔。此鱼盛于二月,至柳絮时,鱼已过矣。(吴景旭《历代诗话》五十六,当据《苕溪渔隐丛话》前集三十一引。)

    《石林诗话》卷上:今浙人食河豚,始于上元前。常州江阴最先得。方出时,一尾至直干钱。然不多得。非富人大家预以金噉渔人未易致。二月后日益多,一尾才百钱耳。柳絮时,人已不食,谓之“斑子”。或言其腹中生虫,故恶之。而江西人始得食。盖河豚出于海,初与潮俱上。至春深,其数稍流入于江。公,吉州人,故所知者江西事也。

    赵与虤《娱书堂诗话》:六一居士《诗话》载梅圣俞赋河豚鱼诗……。圣俞诗多古淡,而此诗特雄赡,故尤为人称美。如曰:“忿腹……鏌铘”;又曰:“退之……可嘉”,真佳作也。

    欧《外集》二十三《书梅圣俞河豚鱼诗后》云:余每体中不康,诵之数过,辄佳。亦屡书以示人为奇赠。

    《历代诗话》五十六:刘原父戏谓:郑都官复有梅都官。郑有鹧鸪诗,时呼郑鹧鸪;梅有河豚诗,可呼梅河豚邪?则当时之推许此诗至矣。

    朱子《答巩仲至(丰)》书云:少时尝语梅诗,亦知爱之。而于一时诸公所称道如《河豚》等篇,有所未喻,用此颇疑。张、徐之论,亦未为过。至于寂寥短章,闲暇萧散,犹有魏、晋以前高风余韵,而不极力于当世之轨辙者,则恐论者有未尽察也。

    陈衍《宋诗菁华录》:此诗绝佳者,实只首四句,余皆词费。然所谓探骊得珠;其余鳞瓜之而,听之而已。

    永叔寄澄心堂纸二幅

    昨朝人自东郡来,古纸两轴缄縢开。

    滑如春冰密如茧,把玩惊喜心徘徊。

    蜀笺脆蠹不禁久,剡楮薄慢还可咍②。

    书言寄去当宝惜,慎勿乱与人剪裁。

    江南李氏有国日,百金不许市一枚。

    澄心堂中唯此物,静几铺写无尘埃。

    当时国破何所有,帑藏空竭生莓苔。

    但存图书及此纸,辇大都府非珍瑰。

    于今已逾六十载,弃置大屋墙角堆。

    幅狭不堪作诏命,聊备粗使供鸾台③。【备供字复】

    鸾台天官或好事,持归秘惜何嫌猜。

    君今转遗重增愧,无君笔札无君才。

    心烦收拾乏匮椟,【匮,俗作柜。】日畏扯裂防婴孩。【畏防字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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