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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中国古典诗词感发最新章节!

    佛说:“置之一处,无事不办。”(《四十二章经》)诚则灵。

    近来授书时举禅家公案俾助参悟,从学诸君抑或以此相问,因成小诗一章:

    一片诗心散不收,袈裟仍是两重裘。

    凭君莫问西来意,门外清溪日夜流。

    次句用尹默[23]先生诗“两重袍子当袈裟”,“西来”,作“新来”,亦得。

    王维,字摩诘,有《辋川诗集》。(释迦法舍下有维摩诘[24],乃印度得道居士,曾闻如来说法,说有《维摩诘经》,又名《净名经》,甚好。)

    一 摩诘诗之调和

    王维有诗云:

    人生多少伤心事,不向空门何处销。

    (《咏白发》)

    唐人尚有诗句“投老欲依僧”。(宋人举此句,或对以“急则抱佛脚”。人以为不“对”,曰:“去头去脚则对矣。”[25])别人弄禅、佛,多落于“知解”;王维弄禅,是对佛境界之感悟。别人的诗是讲道理,其表现于诗是说明,尤其是苏东坡。如苏之“溪声便是广长舌[26],山色岂非清净身[27]”(《赠东林总长老》),讲死了,以为确有此“舌”、此“身”,可用“溪声”、“山色”说明者,绝非佛之广长舌、清净身。佛之广长舌、清净身虽不可说,然可领会。世上许多事情不许说,许懂。(某僧见一大师来,不下禅床,一抖袈裟曰:“会否?”曰:“不会。”曰:“自小出家身已懒,见人无力下禅床。”[28])

    清姚鼐[29]《今体诗钞》曰:

    右丞具有三十二相,三十二相即一相,即无相。

    在表现一点上,李、杜不及王之高超。杜太沉着,非高超;李太飘逸,亦非高超,过犹不及。杜是排山倒海;李是驾凤乘鸾,是广大神通,佛目此为邪魔外道,虽不是世法,而是外道。佛在中间。自佛视之,圣即凡,凡即圣,其分别唯在迷、悟耳,悟了即圣,迷了即凡。此二相即是一相,即是无相。

    太白是龙,如其“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杳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山中问答》)、“李白乘舟将欲行,忽闻岸上踏歌声。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赠汪伦》)等绝句,虽日常生活,太白写来皆有仙气。杜甫诗如“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绝句》),笨————笨得好,笨得出奇,笨得出奇的好。老杜真要强,酸甜苦辣,亲口尝遍;困苦艰难,一力承当。“两个黄鹂鸣翠柳”是洁,“一行白鹭上青天”是力(真上去了);“窗含西岭千秋雪”是洁,“门泊东吴万里船”是力。而后面两句之“洁”、之“力”与前面两句有深浅层次之分。王右丞则是“蚊子上铁牛,全无下嘴处”(药山惟俨禅师语)[30]。

    王摩诘诗法在表现一点上,实在高于李、杜。说明、描写皆不及表现,诗法之表现是人格之表现,人格之活跃,要在字句中表现出作者人格。如王无功“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童驱犊返,猎马带禽归”(《野望》)数语,不要以为所表现是心外之物,是心内。“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表现王无功之孤单、寂寞,故曰“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令人起共鸣。于此,可悟心外无物,物外无心。即白居易“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东船西舫悄无言,唯见江心秋月白”(《琵琶行》),亦是即心即物,即物即心,是“一”。

    王摩诘《出塞作》:

    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

    暮云空碛时驱马,秋日平原好射雕。

    护羌校尉朝乘障,破虏将军夜渡辽。

    玉靶角弓珠勒马,汉家将赐霍嫖姚。

    “出塞行”,乃唐人特色。王右丞出塞诗,特色中又有特色。

    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金刚经》)

    佛是出世法,无彼、此,是、非,说伤心皆不伤心,说欢喜皆不欢喜。王诗亦然,故曰“三十二相即一相,即无相”。老杜诗“黄昏胡骑尘满城,欲往城南望城北”(《哀江头》)、“漫漫胡天叫不闻,胡人高鼻动成群”(《泛黄河》),笑话也是严肃的,是“抵触”。王摩诘是调和,无憎恨,亦无赞美。

    唐人诗不但题前有文章,题后有文章,正面文章,背面文章,尤能在咽喉上下刀。读诗应注意正面之描写表现。王维《出塞行》之诗句非不知其为敌人,忘其为敌人。王维即在生死关头仍有诗的欣赏:

    万户伤心生野烟,百僚何日更朝天。

    秋槐叶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

    (《菩提寺私成口号》)

    在此情此景中应见其悲哀、伤感,而王维写来仍不失诗的欣赏。如法国mendée(《纺轮的故事》),写一王后临死时在刀光中看见自己的美。

    再看放翁绝句二首:

    志士山栖恨不深,人知已是负初心。

    不须先说严光辈,直自巢由错到今。

    (《杂感》之一)故旧书来访死生,时闻剥啄叩柴荆。

    自嗟不及东家老,至死无人识姓名。

    (《杂感》之一)

    人在真生气、真悲哀时不愿人劝慰。Let it alone!青年人应当负气,放翁至老负气,又有是非————此乃诗中是非————有作者偏见,未必即真是非,然绝非“戏论”,有一部分真理。有许多好笑的事情无足道、无足取,而可爱。问别人家事皆知,问自己屋里事,十个有五双不知。谁个背后无人说,谁个人前不说人?文人、诗人爱表现自己,而不愿被人批评,是矛盾。是与非不并立,人与我是冲突。

    上述放翁二绝句中,此种等死心情颇似西洋犬儒学派(Cynic)[31]。放翁年老后,在需要休息时,内心得不到休息,有爱,有愤怒。鲁迅先生说,憎与爱是人之两面,不能憎也就不能爱。[32]憎与爱不但是孪生,简直是一个。放翁诗看来是憎,而同时表现,放翁心中是有爱的、是热烈的。如其《书愤》:

    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楼船夜雪瓜洲渡,铁马秋风大散关。

    塞上长城空自许,镜中衰鬓已先斑。

    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其他诗人多不注意事功,放翁颇注意事功,至其老年仍有诗云“当时哪信老耕桑”(《雪夜感旧》)!诗没有什么了不得,而其态度、心情很难在其他人诗中发现。其“偏见”虽有时可笑,而可爱。文学批评不是说文学中的真理、真是非,只是文人在此发表“偏见”。

    放翁诗与王右丞大不同。如右丞《山中送别》:

    山中相送罢,日暮掩柴扉。

    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

    右丞诗之后二句出自楚辞“春草生兮萋萋,王孙游兮不归”(《招隐士》),楚辞中春草是今年生,王孙至少是去年已出门,至少已是一年。楚辞二句是事后写————草生以后所写;王氏二句乃事前写————草未生之前所写。王诗味长如饮中国茶,清淡而优美,唯不解气;放翁诗带刺激性,如咖啡。王维写的无人我是非,喜怒哀乐。

    人说右丞诗“三十二相即一相”。对,是佛相,是无相。佛说:

    若以色见我,以声音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金刚经》)

    “色”是色相外表,“佛”是广长舌,发海潮音,如何非色、非相?然不可以此求之。读右丞诗应做如是观。右丞高处到佛,而坏在无黑白、无痛痒。送别是悲哀的,而右丞“送别”仍不失其度。放翁诗虽偏见,究是识黑白、识痛痒,一鞭一条痕。放翁诗魔力大,痛快亦其一因。右丞诗如《竹里馆》:

    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

    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

    真是无黑白、无痛痒,自觉不错,算什么诗?无黑白、无痛痒,结果必至不知惭愧。佛说:

    惭耻之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遗教经》)

    心致之一处,然后不败。(《遗教经》)

    右丞学佛只注意寂灭、涅槃、法喜、禅悦,而不知“惭耻之服,于诸庄严最为第一”。右丞七古《桃源行》:

    渔舟逐水爱山春,两岸桃花夹去津。

    坐看红树不知远,行尽青溪忽视人。

    山口潜行始隈隩,山开旷望旋平陆。

    遥看一处攒云树,近入千家散花竹。

    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居人共住武陵源,还从物外起田园。

    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惊闻俗客争来集,竞引还家问都邑。

    平明闾巷扫花开,薄暮渔樵乘水入。

    初因避地去人间,及至成仙遂不还。

    峡里谁知有人事,世中遥望空云山。

    不疑灵境难闻见,尘心未尽思乡县。

    出洞无论隔山水,辞家终拟长游衍。

    自谓经过旧不迷,安知峰壑今来变。

    当时只记入山深,青溪几曲到云林。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中国诗人唯陶渊明既高且好,即其散文《桃花源记》一篇,亦真高、真好。右丞写之于诗,为冷饭化粥,不易见好。如右丞之结句————“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搔首弄姿,常人以此为有诗味,非也。此无黑白,无痛痒。老杜、放翁对桃源不游,必有悲哀,而右丞写来不知悲喜。不著色相与不动声色不同,不动声色是“雄”(英雄、奸雄),不著色相是“佛”。而世人说话有时预备好了,一滑即出,右丞此诗即未免滑口而出。

    唐代王、孟、韦、柳皆学陶,写大自然,其高处后人真不可及。如右丞《奉寄韦太守陟》:

    荒城自萧索,万里山河空。

    天高秋日迥,嘹唳闻归鸿。

    寒塘映衰草,高馆落疏桐。

    临此岁方晏,顾景咏悲翁。

    故人不可见,寂寞平陵东。

    右丞诗以五古最能表现其高,非右丞善于五言古,盖五言古宜于此境界。七言宜于老杜、放翁一派。王维此诗高,而亦无人我欢悲,乃最高、最空境界。

    以上所举放翁、右丞二人之诗,可代表中国诗之两面。若论品高、韵长,放翁诗是真,而韵不长。如花红是红,而止于此红;白是白,而止于此白。既有限,韵便非长。右丞诗:红,不仅是红;白,不仅是白,在红、白之外另有东西,韵长,其诗格、诗境(境界)高。而高与好恐怕并不是一个东西,这是另一问题。古书中所谓“高人”,未必是好人,也未必于人有益。高是可以的,高尽管高,而不可以即认此为好,不可止于高,中国诗最高境界莫过这一种。放翁写巢、由应是“高”,而其诗不高。放翁所表现不是高、不是韵长,而是情真、意足(“意足”二字见静安《人间词话》),一掴一掌血,一鞭一条痕(今山东、河南方言,“掴”读乖)。

    放翁诗无拼凑,真是咬着牙说。此派可以老杜为代表。杜诗其实并不“高”。杜甫,人推之为“诗圣”,而老杜诗实非传统境界,老杜乃诗之革命者。诗之传统者实在右丞一派,“春草明年绿,王孙归不归”,皆此派。中国若无此派诗人,中国诗之玄妙之处则表现不出,简单而神秘之处则表现不出;若无此种诗不能发表中国民族性之长处。此是中国诗特点,而不是中国诗好点。“名士十年无赖贼”(清舒铁云《金谷园》),人谓中国人乃“橡皮国民”,即此派之下者,如阿Q即然。

    放翁一派好诗情真、意足,坏在毛躁、叫嚣。右丞写诗是法喜、禅悦,故品高、韵长。右丞一派顶高境界与佛之寂灭、涅槃相通,亦即法喜、禅悦,非世俗之喜悦。写快乐是法喜,写悲哀亦是法喜。如送别是寂寞、悲惨,而右丞写来亦超于寂寞、悲惨之上,使人可以忍受。人谓看山谷字如食□,使人发“风”(不是“疯”);放翁诗读久,亦可使人发风。(人不能只有躯干四肢,要有神气————“风”;没有神气,便没有灵魂。灵是看不见的,神是表现于外的。)读右丞诗则无此病。

    右丞不但写大自然是法喜、禅悦,写出塞诗亦然。如其《陇西行》:

    十里一走马,五里一扬鞭。

    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

    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

    右丞虽写起火事,然心中绝不起火(若叫老杜、放翁写,必定要发风),此点颇似法国写实派作家。(此种小说当读一读。然其中莫泊桑[Maupassant]还不成,莫泊桑、佛罗贝尔[Flaubert]有点飘,不如读都德[Daubet][33]的小说,如其所作《水灾》[见《译文》杂志]。)右丞诗与西洋小说写实派相近者在不动感情,不动声色。声、色须是活着的,有生命的。其“明月松间照”岂非色?其“清泉石上流”岂非声?而右丞是不动声色,是《诗》所谓“不大声以色”(《大雅·皇矣》)。

    有————非有无————无,三个阶段。右丞诗不是无,而是“非有无”。老杜写诗绝不如此,乃立体描写,字中出棱,“字向纸上皆轩昂”(韩愈《卢郎中云夫寄示送盘谷子诗两章歌以和之》),此须是感觉。若问王右丞之“居延城外猎天骄,白草连天野火烧”一首是否“字向纸上皆轩昂”?曰:否,仍是不动声色,不大声以色。老杜与此不同,如其《古柏歌》:“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

    余赞成诗要能表现感情、思想,而又须表现得好。言中之物,物外之言,要调和,都要好。右丞诗是物外之言够了,而言中之物令人不满。姑不论其思想,即其感情亦难找到。如“秋槐花落空宫里,凝碧池头奏管弦”,亦不过是伤感而非悲哀,浮浅而不深刻。伤感是暂时的刺激,悲哀是长期的积蓄,故一轻一重。诗里表现悲哀是伟大的,诗里表现伤感是浮浅的。屈原、老杜诗中所表现的悲哀,右丞是没有的。

    法国写实派作家与右丞又有不同,同是不动感情,而其所以不动者不同。日本芥川龙之介(英文:Akutagawa)的小说写母爱之伟大,其不动声色是强制感情;都德写《水灾》,亦是强制感情。右丞诗不是制,而是化。制,还是有;化,便是无了。制,是不发;化,便欲发也无。西洋写实派之制是“入”,右丞之化是“出”。都德冷静而描写深刻,然究竟是“入”,是外国,与右丞之冷静而是“出”不同。王无功之《野望》一首五律,亦是“字向纸上皆轩昂”,而制的力量不小,真是克己,不容易。如马师六辔在手,纵非指挥如意,亦是驾驭有方。无功不老实,“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童驱犊返,猎马带禽归”四句,本是外物与之不调和,而写出是调和。诗中写丑,然须化丑为美,写不调和可化为调和,此艺术家与事实不同之处。王无功写与世人之抵触、矛盾,而笔下写出来是调和。这样的作风,其结果最能表现“力”。心里是不调和,而将其用极调和的笔调写出,即是力。

    中国所谓“诛心”[34],即西洋所谓心的分析,其实不可靠,而必须有此功夫。心理分析(psycho-analysis)大师弗罗伊德(Freud)[35]曾对莎士比亚(Shakespeare)[36]加以分析,如其分析莎士比亚创作《哈梦雷特》(Hamlet)[37]、《马克卑斯》(Macbeth)[38]所抱之心理。心的分析顶玄,然非如此不可。王右丞心中极多无所谓,写出的是调和,心中也是调和,故韵长而力少。从心理分析说,右丞五律《辋川闲居赠裴秀才迪》与王无功《野望》二者可比较读之。右丞其诗云: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

    复值接舆醉,狂歌五柳前。

    王无功的《野望》亦是写秋天,亦是写寂寞;而一调和,一不调和。无功有所谓;摩诘无所谓,不动声色,不动感情,且是“化”。

    二 摩诘诗与“心的探讨”

    隐士(hermit) (一)消极

    (二)为我(克己) 充实

    富而(而、如古通)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论语·述而》)士志于道,而耻恶衣恶食者,未足与议也。(《论语·里仁》)君子谋道不谋食。(《论语·卫灵公》)

    谋者,求得也。于道,则求得其最完美者;不谋食,非不食。常人所最追求的,多为不属于自己的事物。

    读书是自己充实,参学自得亦是自己充实。精神之充实之外更要体力充实。充实则饱满,饱满则充溢,然后结果自然流露。鲁迅先生说作文如“挤牛奶”。过分的谦虚是作伪,与骄傲同病,皆不可要。鲁迅先生不会作伪,然此若是实话则真悲哀。盖鲁迅先生创作中曾停顿一个时期,甚至要把自己活埋。东坡有言“万人如海一身藏”(《病中闻子由得告不赴商州三首》之一),此所谓“市隐”,不入山林,然此亦逃兵,“直不百步耳,是亦走也”(《孟子·梁惠王上》)。东坡句不如陶诗“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饮酒二十首》其五),渊明并非不叫人来,而是人自不来,是自然;东坡是自己要“藏”。鲁迅先生不是自己要藏,他原是要得人了解,《呐喊》自序上说,人能得人帮忙是好,能得人反对亦可增加勇气,最苦是叫喊半天无人理,如在沙漠,反不如被反对。鲁迅先生名此曰“寂寞”,此寂寞如大毒蛇。[39]故欲活埋自己。鲁迅先生执笔写作时已过中年,才华茂盛之期已过。

    人要自己充实精神、体力,然后自然流露好,不要叫嚣,不要做作。禅宗所追求者吾人可不必管,而吾人不可无其追求之精神。读书若埋怨环境不好,都是借口。不能读书可以思想,再不能思想还可以观察。易卜生(Ibsen)[40]及巴尔扎克(Balzac)[41]皆有此等功夫。“习焉而不察”(《孟子·尽心上》)乃用功的最大障碍。不动心不成,不动心没同情;只动心亦不成,不能仔细观察。动心————观察,这就是文学艺术修养,要在动心与观察中间得一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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