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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记丁玲续集最新章节!

    《北斗》产生与它此后的发展是截然不同的。这刊物若在北平出版,这刊物或可望于最初计划的形式,对于女作家一方面或者逼得出一些好成绩来。但这刊物却在卜海出版,距离她所需要合作的几个人那么远,并且我不久又离开了北京,故这个刊物开始几期,虽然还登了些北方的文章,到后自然就全以上海方面作者为根据,把这刊物支持下去了。

    《北斗》出到第五期时,有被扣留的事情,出到第十一期时,有查封消息。那小书店老板,被捕去过一次,也似乎就为这个刊物。这刊物到后来既并不能如原来计划作去,但在左倾一方面说来,也似乎还不如左联预期那么成功。原因是这刊物虽以上海××作家之群为场面上维持者,稿件的集收却异常艰难。能写文章的仿佛总各自有个理由不肯提笔,用不着提笔的却把文章趸来(来稿虽多,所需要的稿却极少),同时出版的书店,规模又太小了一点,不能使刊物于每期出版时登载多少广告。内地各处则因受地方当局一再没收查禁,寄给个人的虽间或可以收到,寄给书店的照例无下落可寻。(有些不相熟的人,因为无法得到这种刊物,还来信要我为他们想法。当我把这些信转过上海方面时,丁玲总为把刊物照所开地址寄去。)不过刊物虽极难得到使编辑满意的稿件,出路又窄,但刊物给人的印象,却为历来左翼文学刊物中最好的一种。尤其是丁玲自己,对于这刊物的支持,谨值的集稿编排,努力处与耐烦处,留给一般人一个最好的印象。

    那时她的通信处多由这书店收转,因此那书店便常常有政府或租界的便衣侦探顾临,有时作为购买书籍,询问这样那样,有时便索性把一些外来稿件带走。此外且常常有那些很希奇的公务人徘徊,侦查她的来去,但她来时总仍然能很巧妙的把信件带走。有次她到了那小书店,被人知道了,离开书店两分钟,那书店就来了七个人。

    她那么被人注意,不外乎(×××××,××××××,×××))谣言的结果。

    (×××××,×××,×××××××,海军学生若在,犹可说为了××××,××××××,×××××,则不过××××××。但××××,××××,也得××××,××××,×××××××!)

    一千个愚蠢,是那些还想把她逮捕来发一笔小小洋财的人。但这是海啊!上海地方那么大,人那么杂,什么希奇主意不为人去应用过,什么门径不有人去钻寻过!?×××××××,××××,×××××××(××)。人家还想从谣言上找证据弄一笔赏格!

    ……有那么一回事,多少人皆不相信的,但事实却摆在那里,替他们全证明了。

    我还在北京住下时,有个在辅仁大学念书的小朋友,同一个很爱重中国的年青美国人(指萧乾的美国朋友安澜,他们合作办的英文周刊《中国简报》,出至1931年7月29日的第9期,因亏本而停刊。),为了他们所办的英文简报,平时即专以介绍点中国文学作品以及关于文学消息为目的。海军学生等失踪,中国人在麻木中忽视过去了,他们却觉得是一件不能过分忽视的事情,想为几个在中国混乱情形中死去的作家,特别出一期专号,要我们为他们用中文写点关于海军学生的一切,以便翻译成为英文。我答应了他们这种委托,因此写成了《记胡也频》那篇文章。等到文章写成时,谁知简报却已不能继续出版,那文章后来就寄给上海《时报》馆发表。这文章未着手以前,我曾写信去告她,并向她询问关于这种文章的意见。且以为倘若她能写,我就不再动手。来信时却说:

    我目前不能写这种文章,我希望你写。可以少写些,这个人你明白的,三句话就可以说完。还有写时得小心一点,因为家乡那一个,我们还不适宜于把这个人的真实消息送回去!她还以为他在俄国,寄了一张小孩子的相片来,要我转寄过俄国!

    到了青岛这文章快要写成时,我又去信告她文章的内容与字数。下面是她关于这本书第二个回信:

    ……记也频能准我看一看吗?我也常常想为他一生做一长传。然而一想到效果,便觉得太费力了。我这人真是个不合理的人,讲实利讲到这样子!不过我想我总可以写一点出来,在我个人对于他的纪念。但这是以后的事。如今你能写,我非常高兴。

    这个信从上海发出的日子是九月二十九。到十一月二十九,却来了第三个信。

    《时报》上的文章我觉得你太主观了。尤其是关于“一幕悲剧的写实”那一段。当日也频写时原本全是臆造,我不愿小气,不同他计较。而你又忘却你自己,用这作材料,无乃冤枉丁玲之至!

    这本书从《时报》登载以后,拿过光华付印时,一切便是她所经手的。当时那篇文章在某一小节中,提到几个人在萨坡赛路搬家的故事,她觉得有了些错误,我以为她要改的尽管改正。但等到她把全部分稿件看过之后,大约她已看明白这错误并非我的疏忽,且在那本书尾的声明中,我又业已提出关于这本书的目的与得失。故当这书付印时,她便尽它还是照原来的稿样。不曾有所加减。但那个海军学生较长的传记,则大约因为她后来生活上的变动,出于她自己意料以外,就无机会再与世人相见了。

    最后一次我们的见面,是在二十一年的夏天。我过苏州去有点事情,转到上海,从发行《北斗》的那个小书店管事人方面,问明白了她同住的那个翻译某通讯社的办事处,按时到他那地方去,就见着了那个业已与丁玲同居将近一年的××君。穿一件白纱反领短袖衬衫,身个子不高不矮,肩膊宽宽的,手臂短而结实。这人既衣履整洁,脸儿又白白的,一眼望去,还以为是一个洋行中的写字生与售货员。从身材上与眉眼间看去,不必开口就可知道他的籍贯不出福建广东。我把我的名字告给了他以后,他便显得十分高兴,问了我一些青岛方面的情形。当我同他谈话时,一面我就思索,我在什么地方或者会见过他。先施公司?永安公司?丽华公司?……中国旅行社?是的,我一定记错了人。但无论如何,把这一个放到那些地方去做点什么事情,实在是不怎么不相称的。但这个人却使我生了一分敬意,因为就言谈风度而言,实在是无可疵议的人物。就才具而言,这人若不在××做事,却去×××××手下做一个帮手,说不定比某某部次长还能干些。

    可是不知为什么原因,一见了他我就有点疑心。仿佛这人脸就白得使人惑疑。

    当我在青岛听说她快要同这个人住下时,我因为这关系来得近于奇突,写信给她,就告她一切必得谨慎一些。自己业已不是小孩子了,既明白各处全是陷阱,仿佛倏然而来的爱情,即或不是一种有意作成的陷讲,它将如何影响到她的事业,也总以多考虑些日子较好。然而她实在倦于拈起“爱情”这两个字来较量,出乎几个老朋友意外,也好像这出乎她自己意外,居然同这个男人住下了。如今见到了这个人后,我那点疑心还依然存在。“脸那么白,如何能革命?”是的,我真这样疑心那个人。照我经验看来,这种人是不宜于革命的。

    同他离开时,我便向他约好,请他转告丁玲,第二天过我住处去,时间最好是下午五点钟。到了那个时候,有人拍我的门,门开后,一个胖胖的女人,穿了一件淡蓝薄洋纱的长袍,一双黄色方头皮鞋,在门边向我瞅着。如非预先约好,我真想不起就是她。若这人在大街粗粗的一眼瞥过,我是不会认识的。我们还只分手一年,好像变得已太多了。

    她说,“久违,从文。九妹好吗?她怎么不来?”说完时又望望身后那一扇门。我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我问她:“怎么,出门还不方便吗?还有……”

    她不说什么,笑着,把手理着脑后的长发,在临窗背门那一张靠椅上坐下了。

    “生活好吗?”

    “就是那么过日子。”

    “工作呢?”

    “你在青岛才真算是工作,我们在上海,什么都无聊!吃饭,借债,冒了险去做些无结果的事情。”

    “但我看你好像事情作得很好,听人说也是那么一句话。忙不忙?”

    “混日子。日子太长了,也得忙碌些,方能把每个长长的日子推开。”她望见我桌上一个信封了,认得那种字体,是谁写来的,就来同我谈那个人,问我过苏州去婚姻有了些什么结果没有。我不想先就谈这件事。我又问她日子过得怎么样,且说及那个只见一面的白脸少年,他给我的印象并不坏。她就轻哂着说:“一个忠厚本分的人,一个正派人。”

    “一个体面人,一个绅士风度的————”

    “不,许多方面还像小孩子呢。”

    “那么,生活必很像个样子了。老实说,远远的想象着,我们为你很担心。”

    “你如今见我那么胖,便应当‘放心’了。”

    “还是不很放心。日子就日常生活方面说来,过得怎么样?”

    “同住公寓一样,各人每天有各人的事务,把时间安排到自己那分工作上去,晚上在一处,”说到这里她似乎有了些害羞处,停了一停便轻轻的说:“我们都异常客气,同朋友一样!”

    我们把话停顿了一会。我想起那个海军学生生前的一切。大约她也想起了海军学生,便感慨不尽似的说:“人老了,一切看得都十分平常了。”

    我说:“看得平常一些。也许是把生活侧重在事业上面去了吧。你近来是不是————”她想避开这个问题不谈,只问我:

    “在上海可以住多久。”且接着就又问我青岛怎么样,下半年预备在青岛还是预备来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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