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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 王充耘 撰

    周书

    召诰

    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时中又王厥有成命治民今休大臣勉言以宅中圗治无非所以为天人计也盖王者天人之主所以继天而出治者也故召公吿成王以绍上帝服土中为居洛之先务也而中举周公之言以实之末以其效期之其丁宁反覆之意至深切矣夫绍上帝所以承乎天服土中所以治乎人洛邑初政二者而已周公营洛之初尝谓作此大邑自是可以配天毖祀自是可以宅中治民其素定之谋固已如此王能如是则岂惟无负周公之所属望亦且上可以保天命而下可以福斯民其效有不期然而然者矣召告之书【云 云】天生民而不能自治立之君以治之君也者所以继天立极而代天理物者也故建邦设都以乱民者所以奉天道克相上帝者在于绥四方不如是则俯有愧于民而仰有负于天矣其何以居天人之间哉洛邑告成成王始武于天下元子于四方为新辟天秩天叙自我而惇庸天命天讨自我而刑赏任大责重有不可诿之于他人者是意也岂惟召公言之于宅洛之日在周公已言之于作洛之先矣盖作洛者武王之志周公成王成之召公实先经理之君臣之间其所以深谋逺虑者果何如也盖洛者天地之中风雨所防隂阳所和四方朝聘贡赋之道均而逺近劳逸之费等今王逺在镐京而即宗周去西土而即宅东土南望三途北望岳鄙顾瞻两河粤瞻洛伊岂徒曰据要会以观方来都形势以制六合所以定鼎郏鄏而卜世卜年者正惟畏天命而悲人穷殆将以是惟称秩元祀?政施仁之本也故自是而对越上帝享答神祗则齐明盛服以承祭祀可以达此精诚之徳而无愧自是而宅中图治则惇典庸礼命徳讨罪而惟新之政可以放诸四海而无不准盖其配天毖祀即所谓绍上帝自时中乂即所谓服土中召公今日之所言即周公前日之所告者也虽然此特言其事之当然者耳未及其效也夫能绍上帝则天命之在我者一成而不变而上可以得乎天是即配天毖祀之效也能自服土中则能咸和小民以为今日之休而下可以安乎民是即自时中乂之效也克绥先王之禄而永底烝民之生其皆在于此乎周公之诰曰王肇称殷礼祀于新邑咸秩无文又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惟王有成绩其言非不深?着明而召公之诰又且反覆而恳至惧其信之不笃又且申以同列之言虑其行之不力而期以必然之效一篇之中于天命民心屡致意焉而防其终以諴小民为祈天命之本以疾敬徳为諴小民之本大臣之于国家长谋逺虑盖如此以成王之贤而又有周召为之左右此其所以能为成周建无穷之基也欤

    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徳

    相观而善者君之所以善其臣修已以敬者君之所以敬其身盖君者臣之主始而以臣率臣者君也终而敬身以率臣者亦君也岂有敬身之不至而足以善其臣者哉是故召公告成王以服御士不徒曰周御士节性而已而首曰王者盖欲成王以善臣为己责也不徒曰敬作所以敬徳而已而复曰王敬作所盖欲成王以为己任也无他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其是之谓乎

    洛诰

    伻来毖殷乃命宁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则禋于文王武王

    贤君因顽民之戒而尽其敬于大臣大臣举明禋之赐而伸其敬于前圣不以常人之礼而待夫圣臣贤王之敬其臣者然也不敢受非常之礼而必以致之前圣圣臣之敬其君者然也使圣人而遽以神明之礼自居则非所以为圣人矣周公治洛功成成王使人至洛教戒庶殷就致绥宁之命而其为礼也有秬鬯二卣焉曰明禋曰拜手稽首休享则其所以待周公者不以君臣之分而以神明之礼矣而周公不敢偃然受其礼也则禋于文王则禋于武王举成王之赐而伸其敬于前圣则君臣两尽其道矣吁此其所以为周公也欤【云 云】尝谓君之所以待臣臣之所以事君各尽其敬而已不以非常之礼待非常之功非所以敬大臣也自居以非常之功而安受非常之礼非所以敬其君也成王之于周公不敢轻其礼而待之以神明周公之于成王不敢受其礼而致之于文武其此之谓乎周公之意若曰甚哉王之待我其敬也惟彼殷民宻迩王室而恐其犹未式厥训者焉席宠惟旧而虑其无不骄滛矜夸者焉因使者之来致戒饬之命因以绥宁于我而有秬鬯二卣之赐秬者何一稃二米和气之所生也鬯者何郁金香草合秬黍以为酒也盛之以二中尊焉岂非宗庙之祭而用之以祼者乎礼莫重于祼而其致之之辞则曰此明洁而禋祭之酒今王拜手稽首致其休美以享公则其待我也盖待以神明之礼而不复拘拘以君臣之分矣虽然待我以非常之礼者人君之道也而非我之所敢当也虽曰朝廷之制有大宾客以享之之礼而莫异于祭然我之自视犹常人也秬鬯二卣以致其明禋拜手稽首以言其休享果何为而施于我耶祭有三宿之礼谓进爵于神也而在我则有所不敢当者矣却人君之赐则为不恭受神明之礼则为有歉于此无以处之思昔穆考文王于昭于天固洋洋乎其如在也越乃昭考武王以孝以享在我后人之所不敢忘也以王之禋我者而禋于文王武王则于义安而于理当矣非惟无愧于今王亦庶几其无愧于前圣矣非周公其能处之得宜如是耶尝观周公之宅洛也以天事言则洛者天地之中隂阳之所会风雨之所交以人事言则四方朝聘贡赋道理均焉欲其君绍上帝而服土中也又不但如是而已以距妹邦为近惩三监之难迁殷顽民于是作王都以镇服奸雄之心则周公之功宗庙万世之功也有非常之功则宜有非常之礼今而因有毖殷之使则其受明禋休享非过也有大美而不居周公之圣何可及耶抑周公之禋于文王武王非有他也期成王以恵笃叙万年厌于乃徳而已公之心果有顷刻而忘其忠爱者乎

    其大惇典殷献民乱为四方新辟作周恭先曰其自时中乂万邦咸休惟王有成绩

    厚文献以为化今传后之本则可宅中土而致治定功成之效矣此周公之告成王不惟勉之以为治之要而且期之以致治之效也昔者成王迁洛邑周公欲其大厚于典章及殷之贤者使治为新辟足以观视于四方作周恭先足以垂宪于后世则欲为化今传后之计者将不在于大厚其文献乎且凡若此者非有他也亦曰其自是宅中以圗治使万邦咸底于休美而王遂有其成功则功成治定之效岂不在于宅中图治之初乎勉之期之周公之忠爱至矣夫人君之为治要不可以自用也所以出治必有其徳所以辅治必有其人废而自用则其治为无足劝弃贤人而不亲则其恭为无足法夫如是则一乡且不治况能有以及天下乎率由旧章固致治之所先而以贵下贱亦为治之所急且成王之治洛非独以化殷民也将以化天下也然殷民叛服乃天下治乱之所关而治定功成之所由系使治不有其道则万邦安得以蒙其休而王亦安能以有其绩宅中图治之功不谨之于初不可也且圣谟洋洋嘉言孔彰凡典籍所纪何莫非王道也殷士肤敏侯服于周凡献臣百宗工何莫非贤况三代以来礼乐文物至周大备不愆不忘率由旧章成王其可不大厚其典章乎殷之贤者殷民素所取信而视为趋向者也廸简在庭有服在大僚则殷治而天下亦治矣成王其可不大厚殷之贤人乎诚如是也则?号施令罔有不臧有以耸动四方之观聼而为新辟尊贤使能用上敬下有以为后世之所取法而作恭先焉夫治为新辟而必使天下无可议作周恭先而必使后世莫能加周公岂过望于成王哉盖知其任大责重而将以无穷期之也夫岂定鼎于洛岂独以承天地冲和之气盖将中天下而立定四海之民茍知文献二者为致治之大要有以为新辟而作恭先则自是以宅中图万民虽广必使化行俗美无一夫不被其泽而后已焉成功虽难必思长治乆安无一事不底其成效而后止焉然而博施济众圣人所病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巍巍其有成功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自非渐仁摩义使徳教沦肌而浃髓夙兴夜寐使政治纲举而目张又奚足以及此哉老臣之辅幼主所以不徒勉其作兴于一时必要其成功于悠乆也抑周公固能辅其君矣而成王实能懋昭周公之训也周官一篇一则曰学古入官二则曰其尔典常作之师则厚于典章可以知微子象贤而封之于宋则厚于贤者可见矣卒至六服羣辟罔不承徳则万邦之咸休可知鳬鹥既醉之盛刑措不用之风见颂于当时垂辉于后世其有成绩也又可见成王可谓能无负周公之训矣周公贤臣成王贤君盖两得之

    多士

    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恤祀亦惟天丕建保乂有殷殷王亦罔敢失帝防不配天其泽

    前代圣贤之相继也既脩己以敬乎神尤体天而恤乎民盖君臣者天之所命以为神民之主者也在昔有殷自成汤以至于帝乙莫不明其徳而无所昧敬乎神而不敢慢脩己事神亦既至矣故天大建殷国而保乂之殷之先王亦体上天建立之心罔敢失帝之则无不配天以泽民焉然则有商之盛非圣贤之相继者能之乎【云 云】尝读伊尹书而至于天位艰哉之语而后知君之所以为君也幽则有神也明则有人也上则有天也自非至诚之感神代天而理物者其何能膺天眷之隆而安天位之尊哉是故使之主祭而百神享之使之主事而百姓安之此天之所以与舜也弗克奋徳慢神虐民皇天弗保此天之所以弃桀也夫天命之无常如此则人君受天之命而为神民之主宜若之何哉亦曰明吾之徳焉而已耳商之兴也岂偶然之故哉其自成汤至于太戊世虽不同也而所以明其徳者则不以先后而有殊由祖乙至于帝乙时虽有异也而所以恤祀者则不以圣贤而有间徳而谓之明则必能去其人欲之私而全其天理之正也祀而谓之恤则必能有孚颙若而必不敢度思而矧敢射思也殷王之明徳恤士也如此亦惟上天仁爱有殷之君扶持而全安之不容释于殷焉殷之先王所以受天命也如此其何不以上天之心为心而负其所托哉是故惇五典庸五礼则一本于天理之公章五服用五刑则一循乎天理之正惟知顺天之心而已宁复有倒行逆施之事乎惟知顺帝之则而已宁复有反道背徳之事乎是宜膏泽之下于民庶者不啻若雨露之沾濡而疲癃残疾者皆得以安其生也恩爱之加乎四海者不啻若日月之照临而鳏寡孤独者各得以遂其养也然则有殷之所以长治乆安者非贤圣之君六七作其能如是乎尝因是而论之武王之吿康叔也既曰自成汤咸至于帝乙成王畏相矣周公之告多士也亦曰自成汤至于帝乙防不明徳慎罚矣公之告多士也又曰自成汤至于帝乙罔不明徳恤祀焉则夫有商盛时其徳业之盛而明君之多也固可知其固天命而结民心也又可见奈何后王不明于徳弗敬上天以至遗厥先宗庙弗祀而商业遂以不继呜呼以六七圣贤之君维持之而不足以一独夫之嗣覆亡之而有余人有常言创业难守成亦不易诚哉是言也

    君奭

    我闻在昔成汤旣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

    圣贤之辅君各因其徳而极其功也盖治功之成不惟人臣之徳有浅深之不同亦不惟人君之徳有圣贤之或异也昔者伊尹之辅成汤以圣辅圣也其辅太甲以圣辅贤也伊陟臣扈之佐太戊以贤辅贤以圣臣而辅圣君则其治化与天无间故曰格于皇天以贤臣而辅贤君则其治化克厌天心故曰格于上帝于汤言受命者剏业之主也于太甲言保衡者所以慰安天下于治平也【云 云】见于君奭之书自其徧覆者而言谓之天自其主宰而言者谓之帝然天不可以形体求也君徳而能徧覆四海则可以格于天矣帝不可以影响求也君心而能主宰万物则可以格于帝矣天之所以为天帝之所以为帝其参賛之者在乎君广大足以配天威福足以叶帝其辅相之者在乎臣以圣君而遇圣臣其治化固不可及矣以贤君而遇圣贤之臣则亦可以无愧也此申命用休所以必本于辅弼之直而勑天时几者必需于股肱之善以是知天也帝也举不外乎君圣也贤也举不外乎臣人君之任固重而人臣之职亦不可以易视也夫受天命命成汤所以圣也而当是时则有伊尹以相之允徳叶于下太甲所以贤也而当是时则有阿衡以佐之循政明理太戊所以为贤君也而当是时则有伊陟臣扈以辅之君之与臣咸有一徳则包含编覆无不周遍所以能格于皇天也臣之与君或桐宫而终徳或桑谷而弭祥则阳舒隂惨无不适定所以能格于上帝也格于皇天所以配天徳而无间格于上帝所以合天心而弗违谓之无间则以己之徳契天之徳而体用一原显微一致凡日月星辰风霆霜露皆至教之攸寓谓之弗违则以己之心奉天之心而动静无违表里交正凡寒暑晦明生杀荣悴皆至化之所行此君之格于天帝之道不能无浅深之异而臣之辅其贤圣之君不能无轻重之分也是故天之感通而有浅深之异者非天有私于汤也伊陟臣扈固不若伊尹也伊尹辅君而有轻重之分者非伊尹之治化不若前也太甲固不若汤之圣故也论至于此则天之所以昭格臣之所以辅相一视其君之圣贤而已抑尝论之伊尹保衡一人而异称者称名于成汤之时者理之本然也举官于太甲之时固以先代之遗臣亦以互文而并见且深欲见保天下于长治乆安也伊陟之贤虽无可考然既为伊尹之子则其徳之出于家学者可知矣臣扈之贤虽不可闻然观其与伊陟而并称则其徳之同于伊陟者可知矣古之人臣其辅君之绩如此周公之吿召公而以我闻在昔?之其所以责任之者岂不明以征乎昔武王之命康叔亦曰汝丕逺惟商耉成人而文王之诗亦曰仪监于殷皆此意也

    百姓王人罔不秉徳明恤小臣屏侯甸矧咸奔走惟兹惟徳称用乂厥辟故一人有事于四方若卜筮罔不是孚

    职列于内外而徳之同者无所间诚叶于上下而事之举者无所疑夫内外大小之臣交相用徳以维持天下则贯通浃洽之既乆而民罔不信宜也是以内之百姓与夫王臣之微者莫不秉持而用乂其君焉曰罔不曰咸则人臣莫不用徳固己洋溢浃洽于天下矣一人有事于四方又岂不如龟蓍之卜筮而相与敬信之乎无他有翕然用徳之效则有隐然孚契之心殷之盛时然也【云 云】尝谓天下之所以敬信其上者固在于有事之时而实在于无事之日于有事之时惟有以验其诚敬之心于无事之时必有以尽其维持固然之道惟夫内外无间大小如一浑浑乎相与于道徳之中而后维持固然有可言者然分职受任不为不多建侯树屏亦为不少茍有一人之非徳焉则其所施于天下者必不能纯全而无间矣一旦有事之际天安有潜孚黙契之妙哉夫百官之着姓王臣之卑微此皆在内之官而职有大小之异者也秉持其徳而操守不失虑恤以徳而谋虑之不遗合大小罔不然也小臣之布列侯甸之分职任此皆在外之官而职有大小之要者也奔走服役莫敢不遑惟徳是称治其君事谓咸莫不然也内之用徳者既如此外之用徳者又如彼自大及小罔不如此而相承以此而相应道徳之泽薰蒸融溢其渐涵浸渍之久非一日矣惟动丕应徯志理势之必然

    也故若征伐若防同凡有事于四方而四方

    之民如龟之卜如蓍之筮敬之而无忽信之

    而不疑矣孚者诚之在中者也天下之敬信

    非其事信其徳耳抑尝考之周公此言盖承

    上章言殷之大臣能辅道其君有格天致治

    之效遂言内外贤人之多皆伊尹以下诸大

    臣号召而倡率之也有周之兴既有虢叔闳

    夭之徒而文王之徳降于国人四方尚迪有徳而武王之徳冐天下凡内虎贲缀衣趣马小尹左右携仆外内大都小伯以至百司太史尹伯凡官使于文武之世者无非常徳之吉士亦岂非倡于上者有其人乎今日之明我俊民周公召公之责也恳切而累言之矣为召公者亦宜有动于斯言矣

    予惟曰襄我二人汝有合哉言曰在时二人天休滋至惟时二人弗戡其汝克敬徳明我俊民在让后人于丕时

    大臣之勉同列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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