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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姚黄宗羲撰

    离娄章

    六经皆先王之法也其垂世者非一圣人之心思亦非一圣人之竭也虑民之饥也为之井田虑民之无教也为之学校虑民之相侵也为之兵车虑民之无统也为之封建为之丧恐其恶死也为之祭祀恐其忘逺也为之礼以别其亲疎为之乐以宣其湮郁诗以厚其风俗刑以防其凌夺圣人明见逺虑患深盖不可以复加矣后王第因而损益之而已奈何后世以为一代有一代之制度汉世以杂霸自名晋人以寛和为本唐任人宋任法所谓先王之法皆废而不用人徒见其享国茍安遂谓无所事此幸而保守一家之富贵其四海之困穷虽当极盛之世未之能免也岂不忍人之政哉故曰不以三代之治为治者皆茍焉而已

    规矩者商髙荅周公曰数之法出于圆方圆出于方方出于矩矩出于九九八十一故折矩以为勾广三股修四径隅五既方之外半其一矩【勾股各自乗三三如九四四一十六并为?自乗之实二十五减勾于?为股之实十六减股于?为勾之实九故曰半其一矩】环而共盘得成三四五【谓开方除之其一面故曰得成三四五】两矩共长二十有五是谓积矩【两矩者勾股各自乗之实共长者并实之数】凖绳者凖是表周髀用八尺表授时厯用表长四丈为八尺者五绳系表颠引之至地以望北极以候二十八宿始于周髀继以弧矢割圆测圆至于三角后来愈宻矣

    司马迁律书黄钟九寸八十一分吕览言黄钟三寸九分盖毎律各有隂阳也汉儒传黄钟之阳秦儒传黄钟之隂以三十九分合八十一得一尺二寸为十二月之正律九寸者候气之管三十九分者所吹之管是故十二律之长皆以一尺三寸九分为度一尺二寸者按十二月之正气九分者按闰月之气余一寸为剰余不吹之处毎管一寸之下始窍而吹之除三寸九分为黄钟之律其余九寸为实管不吹应地下候气九寸之数也地气自下而上人气自上而下其数皆相应也一寸之下除九寸为蕤賔之律其余三寸九分为实管不吹三寸九分者应地下候气三寸九分之数也长至九寸短至三寸九分皆隂阳升降之极数也中间四寸五分为大吕五寸四分为太蔟六寸四分为夹钟七寸二分为姑洗八寸二分为仲吕变律以九分为度此皆吹律之管也除吹律之外其余实管不吹之处即候气之数也冬至阳气潜萌入地九寸始得之故黄钟候管长九寸丒月八寸一分寅月七寸二分夘月六寸三分辰月五寸四分巳月四寸五分午月三寸九分未月又四寸八分申月五寸七分酉月六寸六分戌月七寸五分亥月八寸四分自冬至以后阳气渐升夏至以后阳气渐降升则出地渐逺然吹律之下一寸为不吹之处候律亦空余一寸为斜倚补数如斜律一尺止比直律九寸此则乗除之法也

    不忍人之心人皆有之但不能扩充之耳行先王之道正教以扩充之法

    朝不信道释上无道揆工不信度释下无法守集注兼犯义犯刑谓之六者恐未然不信道以道为迂逺而不切事情所行皆富国强兵之事其所揆度者不以道而以事闵子马之所谓不悦学也度者道之则也子产曰政如农功日夜思之思其始而成其终朝夕而行之行无越思如农之有畔其过鲜矣此信度也

    规矩方员之至章

    尧舜执中不是无形无象在人伦之至处为中人伦有一叚不可解处即为至五伦无不皆然新安陈氏以为君臣之伦于人伦为尤大非也圣人人伦之至也一句总五伦而言后始抽出君臣事君治民须从尧舜以上来方有本领今人只将秦汉以来见识零星补凑所以头出头没

    百世不能改真是孝子慈孙痛心处余常见有祖父为小人其子孙因仇君子以为慈孝者适以播?祖父之恶为不孝不慈甚矣

    三代之得天下章

    天地之生万物仁也帝王之养万民仁也宇宙一团生气聚于一人故天下归之此是常理自三代以后往往有以不仁得天下者乃是气化运行当其过不及处如日食地震而不仁者应之久之而天运复常不仁者自遭陨灭愿世世无生帝王家酷痛如此班彪王命论止以命言犹未离于世俗

    爱人不亲反其仁章

    王心斋曰吾身是个矩天下国家是个方絜矩则知方之不正由矩之不正也是以只去正矩却不在方上求矩正则方正矣方正则成格矣故曰物格 问反已是格物否曰物格知至知本也诚意正心修身立本也本末一贯是故爱人治人礼人也格物也不亲不治不答是谓行有不得于心然后反己也格物然后知反己反己是格物的工夫反之如何正己而已矣反其仁智敬正己也其身正而天下归之此正己而物正也

    饶双峯曰上面三句包括未尽所以下面又説皆当反诸己皆字説得阔不特説上面三者而已愚以为行有不得者句盖合三者而言之舍仁智敬之外更有何事而谓包括未尽哉

    为政不难章

    巨室如晋之六卿鲁之三桓是也晋灵公得罪于赵氏而弑鲁昭公得罪于季氏而亡盖流风善政存于故家不可忽也晋之王谢尚有此风唐虽重氏族然不能胜科举而此意荡然矣

    天下有道章

    齐景公涕出而女于呉耻受命也孟子引以为耻受命之证非言其能顺天也集注似取以为顺天之事非今也欲无敌于天下观上文大国五年小国七年是兼大小而言也集注耻受命于大国是欲无敌于天下也单指小国而言亦非

    不仁者可与言哉章

    不仁者指当时游説之士也其言无非兴兵搆怨之事故言安危利菑乐亡其者谓当时之诸侯也皆因诸侯喜与之言由是有败亡之祸孺子以下言诸侯好大喜功故彼得进其説若人主心地清明则善言易入心地昬浊则邪説自来犹之沧浪之水自取其荣辱非説士之能也自侮以下推广言之无不皆然也

    桀纣之失天下章

    天下虽大万民虽众只有欲恶而已故为君者所操甚约所谓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此欲恶即从吾如好好色如恶恶臭来以我之好恶絜而为天下之好恶恕也仁也聚之勿施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也

    孟子言仁必兼义而言其不言义处如聚之勿施之类即是义也更无悬空理防一仁体者与后儒之言不同

    自暴者章

    自暴自弃不是两様人自其言而言之谓之暴自其行而言之谓之弃大凡言之麤鄙者其行事必茍且行之灭裂者其出言必浮夸二者相因言非礼义口不道忠信之言也不能居仁由义肆意妄行也故不可与有言不可与有为安宅者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正路者行所无事也

    仁人心也常人心在身中所居血肉之内如何得安仁者身在心中藏身于宻祸患不至故为安宅义唯一条更无他岐所见唯路则千蹊万径所见唯义大地无寸土矣故为正路

    道在尔章

    有问罗近溪居今之世如何都得人人亲亲长长耶曰却不要苛责了人今天下家家户户谁无亲长之道但上之人不晓喻他説即此便是大道而下之人亦不晓得安心在此处了结一生故毎毎多事百理具在平铺放着只为人起炉作灶平地风波所以事事艰难去道愈逺若还其自然亲者当亲长者当长更何所事

    居下位章

    孙淇澳曰天下之大本无可指名儒者遂有主静之説夫主静者依然存想别名耳而于中心之静如何主也以为常惺惺是一法毋乃涉于空虚无着乎诚身有道明善终是入门明善者全体为明非偏智之明也诚身者全德为诚非偏信之诚也夫圣人未有不以诚合道者也则未有不以明合诚者也君子戒惧即勤勤学问思辨行总为求明用与其抱一空虚无着之心而号为常惺惺者不大有间乎况惺惺亦知觉一边则何如明善之为确也天然之明觉定从研穷之明觉而开研穷之明觉实由天然之明觉而融是为明善是即为诚身

    太虚之中浑沦旁薄四时不忒万物发生无非实理此天道之诚也人禀是气以生原具此实理有所亏欠便是不诚而乾坤毁矣学问思辨行链石以补天也善即是诚明善所以明其诚者耳吾之喜怒哀乐即天之风雨露雷也天下无无喜怒哀乐之人一气之鼓荡岂有不动茍亏欠是理则与天地不相似是气不相贯通如何能动

    惟精惟一明是精善是一不明乎善则二三其德此身非我所有然明善最难以王塘南之学问一生直至看大乗止观谓性空如镜妍来妍见蚩来蚩见因省曰然则性亦空寂随物善恶乎此説大害道乃知孟子性善之説终是稳当向使性中本无仁义则恻隐羞恶从何处出来吾人应事处人如此则安不如此则不安此非善而何由此推之不但无善无恶之説非即谓性中只有一个性而已何尝有仁义来此説亦不稳

    伯夷辟纣章

    王介甫曰司马迁以为武王伐纣伯夷叩马而谏天下宗周而耻之义不食周粟而为采薇之歌韩子因之亦为之颂以为微二子乱臣贼子接迹于后世是大不然也夫商衰而纣以不仁残天下天下孰不病纣而尤者伯夷也尝与太公闻西伯善养老则往归焉当是之时欲夷纣者二人之心岂有异耶及武王一奋太公相之伯夷乃不与何哉盖二老所谓天下之大老行年八十余而春秋固已髙矣自海濵而趋文王之都计亦数千里之遥文王之兴以至武王之世嵗亦不下十数岂伯夷欲归西伯而志不遂乃死于北海耶抑来而死于道路耶抑其至于文王之都而不足以及武王之世而死耶

    论语称伯夷叔齐饿于首阳之下民到于今称之盖二子逊国而至首阳故饿也民称之者称其逊国之髙风也司马迁因此遂移于伐纣之后甚之为饿死合孔孟之书观之当是以逊国饿首阳及闻文王养老想叔齐已死故独往归之文王必以寓公待之老而遂卒不及见伐纣之事也若死于北海死于道路则孟子岂云天下之父归之其子焉往乎

    求也为季氏宰章

    孟子之时号为战国当时之诸侯无不以强战为事至使生民涂炭原野厌人之肉川谷流人之血皆是善战者导之孟子与诸侯言仁义无非欲息此杀机故于此痛切言之连诸侯者从者连诸侯以摈秦横者连诸侯以事秦是也辟草莱任土地者井田之法九百亩之中为公田者百亩而已其八百亩一无所税也任土地则九百亩皆有税除却庐舎之外凡尺寸之土地尽为公田矣兵食不足不得不出于此可为痛哭流涕者也

    存乎人者章

    先师曰容貌辞气皆一心之妙用一丝一窦漏一隙一缺陷正是独体之莫见莫显处若于此更加装防意思一似引贼入室永难破除

    凡人致饰于外以为人可欺也然不知不觉已露于外心以人用故可伪目以天用着不得一毫人为故曰良言虽可伪为而伪为之言毕竟破绽唯明者能察之耳

    恭者不侮人章

    惟恐不顺者声音笑貎之间以逢迎人为主唯恐己之不顺于人也若言恐人之不顺己则声音笑貎已是拒人并其伪者而无之矣与下文不相应

    男女授受章

    孟子距杨墨道性善不见诸侯不与小人言使百世之下知功利之非仁义之必不可已正是以道援天下援天下人心之溺耳故孟子无日而不援者也淳于髠必欲使孟子出而在位辅佐一王朝诸侯而有天下乃谓之援如此而援是手援天下也载胥及溺而已

    君子之不教子章

    人子于父母原是一人之身既分以后血脉未尝不贯通故啮指心痛滴血沁骨呉纲之类长沙萧颖士之肖鄱阳未尝有间也不孝之子志气乖戾日逺日疎较是非于属毛分一身为燕越则路人而已矣故父行未必尽是道在孝子看来则尽是道所谓天下无不是底父母实实如此就如世俗之父母嘻嘻嗃嗃非是望我太切则是虑患过深原无有不是处未有舍父母而别求所谓圣贤者从来弑父与君只见得君父不是遂至于此夫子教我以正夫子未出于正此两言乃乱贼张本切莫置为家常话也

    事孰为大章

    守如城守之守父母生我将此降之理完全付我堕地以后爱恶情伪百端交攻我不能守便至丧败故须血战孤城待得夕死交割还与父母始谓之全归不特身体髪肤受之父母而已也孰不为事事亲事之本者一生之力无一毫不为父母用其事君事长皆事父母所不可缺之事非移此心以事之也后世谓忠孝不能两尽如楚弃疾汉赵苞皆贼子也一死何足塞责哉养志者父之有子原欲使其继我之志我之所未尽而子尽之我之所未为而子为之以是乐有子也盖身有限而志无穷大戴礼言黄帝三百年生而人得其利百年死而人畏其神百年亡而人用其教百年不特黄帝也凡人能使其父之志流长不尽者皆子之事也不能继志便是死其亲矣故子之于父听于无声视于无形所谓父在观其志也今人将论语错解以为父在子不得自专唯有志可见非也父殁观其行谓父之平生事实也三年无改三年之久而不改则终身不改矣后儒只以非道防其父母此如浮屠之教以为中隂中元父母必在地狱号而出之之意畧同此曽子养志所以为孝后世如迁之因谈而成史记固之因彪而续汉书苏子瞻縁老泉而著书易皆观志之事也尹和靖欲不应举伊川曰子有母在是亦养志而已矣

    人不足与适章

    圣贤之道未有不从源头做起故平天下必始于明德如导河自积石导江自岷山然后沛然莫之能御君心犹积石岷山也此处不通则横流泛滥矣武侯诫后主以宫府宣公劝德宗以推诚皆此意也尝见先师之告烈皇必归本德化烈皇以为迂世人亦以为迂然烈皇毎毎忆先师之言罢而召召而罢亦时有格心之处其如一暴十寒天下事已去矣此盖凡为事君者皆当如此即言用人行政之失未尝不以此意行之令君心自悟岂谓谏争者别有一道庆源之説陋矣

    有不虞之誉章

    毁誉失真孟子虽为一时言之而后世大抵皆然如程朱之门人尽有庸下而无不多誉象山阳明至今毁者不已至于青史其淆弥甚人言盖棺论定君子之论定毁誉之论未始有定也

    人之易其言章

    不当责任则视天下之事无不可为故言之易先师楹署云逺观古事谈何易实证今身做较难此之谓也

    人之患章

    檀弓曰事师无犯无隐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心丧三年师之重如此好为人师者以仁义之道不足动人于是各立异説如见侮不辱圣人不爱己杀盗非杀人山渊平情欲寡刍豢不加甘大钟不加乐非而谒楹有牛马非马之类惊世骇俗人亦靡然从而师之充塞仁义以为天下之患韩子谓师者传道解惑者也顾所传非道为惑愈甚由是而师为世所轻矣宋何北山之于来学未尝受其北面北山之意以为茍无其德宁虚其位以待后之学者不可使师道自我而壊也

    乐正子从于子敖章

    乐正子之从子敖常人视之原无要但取其一时之便然在君子则为茍且于敬慎之心未免一丝逗漏故孟子不以细故而畧之南轩云既馆于子敖则未免制于子敖此推原太过

    不孝有三章

    昬礼皆父命亲迎则父醮子而遣之无有子自主其事者舜之当时想瞽瞍不肯主婚尧代为之主所谓以君命临之故云不告而娶非竟不使瞽瞍闻之也若非尧为主人而舜自主之使父不与闻其不孝大于无后矣

    仁之实章

    仁义礼智乐俱是虚名人生堕地只有父母兄弟此一叚不可解之情与生俱来此之谓实于是而始有仁义之名知斯二者而弗去所谓知及仁守实有诸己于是而始有智之名当其事亲从兄之际自有条理委曲见之行事之实于是而始有礼之名不待于勉强作为如此而安不如此则不安于是而始有乐之名到得生之之后无非是孝弟之洋溢而干父坤母总不离此不可解之一念也先儒多以性中曷尝有孝弟来于是先有仁义而后有孝弟故孝弟为为仁之本无乃先名而后实欤即如阳明言以此纯乎天理之心发之事父便是孝发之事君便是忠只在此心去人欲存天理上用功便是亦与孟子之言不相似盖赤子之心见父自然知爱见兄自然知敬此是天理源头何消去存天理而后发之为事父乎如王心斋见父赴役天寒起盥冷水见之痛哭曰为人子而令亲如此尚得为人乎于是有事则身代之此痛哭一念不是工夫所到当此处而求之则天理不可胜用矣先儒往往倒説了理气所以为二也朱子曰实字有对名而言者谓名实之实有对理而言者谓事实之实有对华而言者谓华实之实今这实字正是华实之实仁之实本只是事亲推广之爱人利物无非是仁义之实本只是从兄推广之弟长忠君无非是义事亲从兄便是仁义之实推广出去者乃是仁义之华采愚按此实字乃是虚实之实非华实也盖仁义是虚事亲从兄是实仁义不可见事亲从兄始可见孟子言此则仁义始有着落不堕于恍惚想像耳正恐求仁义者无从下手验之当下即是未有明切于此者也乐则生矣始有推广可言然亦非推广不过完全此实何华采之有

    天下大悦章

    先师曰予尝断焚廪浚井为必无之事只郁陶思君一语相传是实由此推之可见当时弟兄依旧存却大体在但象语是伪舜答是真这是分圣狂处也当时父母兄弟都坐在庸人局内其父母与弟见得事已如此我原无不是处舜见得事已如此我必有不是处才认无不是处愈流愈下终成凡夫才认有不是处愈逹愈上便是圣人要之起脚处只是一些子也及瞽瞍允若之日已是认得有不是处矣只与舜争先后之间耳

    吕新吾曰孝子之于亲也终日干干惟恐有一毫不快事到父母心头无论贫贱富贵常变顺逆只是悦亲为主盖悦之一字乃事亲第一传心口诀

    瞽瞍未底豫以前舜是一天地底豫以后又是一天地故君子不谓命也

    舜生于诸冯章

    象山曰宇宙便是吾心吾心便是宇宙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南海北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千百世之上至千百世之下有圣人出焉此心此理亦莫不同也

    按史记舜冀州人耕于厯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濵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冀州今北京山西境厯山晋地雷泽曹地负夏卫地皆中土也孟子何以云东夷乎是史记不足凭也今余姚上虞两县皆以舜得名其水之经余姚者曰姚江亦曰舜江其水之经上虞者曰百官江余姚有厯山上虞有握登山舜母之名也有虹漾握登见大虹意感而生有象田其土中耕者往往得古陶器舜之古迹在此两县为最多故防稽旧记云舜上虞人去虞三十里有姚丘即舜所生也周处风土记云舜东夷之人生姚丘此皆与孟子之言相合顾野王云余姚舜后支庶所封之地是乃附防史记而后人反信以为实然大概舜之生在余姚上虞故曰东夷之人迁于负夏始在中土耳卒于鸣条史记云南廵狩崩于苍梧之野塟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今湖广永州宁逺县是也按竹书记年云五十年舜陟鸣条鸣条在古之海州今山东莱州府胶州境其地有苍梧山与孟子言合永州无鸣条则知非卒于彼矣岐周今鳯翔岐山县郢今荆州府疏云郢故楚都在南郡则知毕在郢之地故曰毕郢非塟文王之毕在渭北咸阳也

    子产听郑国之政章

    子产出行见有病渉者一时不忍遂以所乗之舆济之此亦偶然之事后人顾以此美子产之政夫为政自有大体繁缨小物也而夫子惜之大夫不可徒行此上下之等威也而以殉其煦煦之仁故孟子以行辟人言之盖徒杠舆梁乃为政者之事一人一朝之惠其细已甚陈平不对决狱钱谷之问亦此意也岂子产真不知为政哉

    君之视臣章

    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为君臣之正道初非有心于报施也孟子之言大概论其事势如此与孔子之语定公者不同非谓其当然也潘兴嗣以此为圣贤之别非矣然后世君骄臣謟习而成故大畧视臣如犬马视君如国人者居其七八顾亦有视之如土芥而视君如腹心者君子多出于是如黄石斋成?升之类有视之如手足而视君如冦讐者小人多出于是如陈演马士英之流又一变局也

    无罪而杀士章

    天啓时江右万忠贞被杖死先忠端公谓杨忠烈曰公可以去矣王文之得免于刘瑾以其去也忠烈然之而不能决他日使李忠毅过先公再商去留先公曰进退当决诸己与人相商定是不成忠烈卒迁延以及难此违孟子之言也

    非礼之礼章

    吾心之化裁其曲折处谓之礼其妥贴处谓之义原无成迹今以为理在事物依仿成迹而为之便是非礼之礼非义之义盖前言往行皆圣贤心所融结吾不得其心则皆糟粕也曽是礼义而在糟粕乎

    中也养不中章

    父子兄弟之间纯是一团天性不容直情径行子弟之不中不才即是父兄之不中不才尧舜之子不肖尧舜未尝不自以为憾丹朱商均终是尧舜化之故其立国不至大叚放倒弃之则为路人矣如何尽性尝见有名父之子起居饮食之际不稍假借子视其父真如严君而一离父侧便无所不为反不如市井闾阎不教之子盖以父子之情不能相通片时拘束藏垢愈深故孟子以养字言之太和薫蒸无不融洽

    人有不为章

    人唯志在事功则学无原本茍可以得天下则行一不义杀一不辜亦且为之矣其成就甚浅不为者非忘世也退藏于宻而后神武不杀叶水心之志陈同父王道甫曰上求而用之者也我待求而后用者也不我用则声藏景寂而人不能窥必我用则智运术展而众不能间若夫疾呼而后求纳説而后用者固常多逆而少顺易忤而难合也二公之自处余则有憾矣正是此意

    言人之不善章

    马援戒子云闻人之恶如闻父母之名耳可得闻口不可得言也此固忠厚之道新安陈氏以为当官而行有奸慝当言又不可顾后患而缄黙也亦是补孟子言外之意然有不然者昔逆奄与魏广微将为表里之时魏忠节劾广微先忠端公止之曰君子小人之名无徒过为分别使小人各懐亷耻之心其祸可以少衰一经论列不可望其包羞显与君子为难彼依草附木之精魂公然为青天白日之魑魅矣忠节不听广微遂导奄为恶几移鼎岂非后患也而谓当官不可顾乎

    仲尼不为已甚章

    心无一事才惹些子便为已甚已甚之事但从些子变现出来不为已甚乃是中体

    言不必信章

    人只于言行上照管故必信必果是告子之义外也大人沛然从心而出不逾言行之矩所谓集义者也大德敦化则小德自然川流矣

    不失赤子之心章

    赤子之心只知一个父母其视听言动与心为一视听言动在此心便在此无有外来搀和虽一无所知一无所能却是知能本然之体逮其后来世故日深将习俗之知能换了本然之知能便失赤子之心大人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不过将本然之知能扩充至乎其极其体仍然不动故为不失犹夫子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有知之有不知知之量也以为知之以为不知知之体也人以为事事物物皆须讲求岂赤子之心所能包括不知赤子之心是个源头从源头上讲求事物则千紫万红总不离根若失却源头只在事物上讲求则剪防作花终无生意

    养生章

    圣人制礼于凶礼特详以送死之为大事也荀子曰厚其生而薄其死是敬其有知而慢其无知也是奸人之道而倍叛之心也君子以倍叛之心接臧谷犹且羞之而况以事其所隆亲乎故死之为道也一而不可得再复也臣之所以致重其君子之所以致重其亲于是尽矣

    人子之事亲承欢膝下事更无大于此者顾不即以当大事许之至于送死之事则养生自此而尽人子之大事始毕始可谓之当大事即送死无憾养生有憾仍是不足以当大事也

    君子深造章

    道者吾之所固有本是见在具足不假修为然非深造畧窥光影以为玩弄则如蜂触纸窻终不能出故必如舜之好问禹之克艰孔之发愤腊尽春回始能得其固有茍非自得则日用之间不过是安排道理打贴世情血气纵横心体无所归宿居之不安也资之深者资之以应万事其出无穷不亦深乎左右逢其源者心与事融外不见人内不见己浑然至善之中万物一太极也盖无处非大德之敦化矣

    博学章

    自其分者而观之天地万物各一理也何其博也自其合者而观之天地万物一理也理亦无理也何其约也泛穷天地万物之理则反之约也甚难散殊者无非一本吾心是也仰观俯察无非使吾心体之流行所谓反説约也若以吾心陪奉于事物便是玩物丧志矣

    以善服人章

    两善字不同服人之善不过事为之际假其名色耳养人之善天下皆被其泽沛然莫之能御也此亦孟子据三代之事言之后世之得天下者岂皆心服哉故得天下易而王天下难也

    仲尼亟称于水章

    舜之由仁义行原泉之水也告子之义外雨集之水也象山曰涓涓之流积成江河源泉方动虽只有涓涓之微去江河尚逺却有成江河之理若能混混不舍昼夜如今虽未盈科将来自盈科如今虽未放乎四海将来自放乎四海如今虽未防其有极归其有极将来自防其有极归其有极然学者不能自信见夫标末之盛者便自荒忙舍其涓涓而趋之却自壊了曽不知吾之涓涓虽微却是真彼之标末虽多却是伪恰如檐水来相似其涸可立而待也故象山先先立乎其大者正恐无本集注以实行言之非知本之学也

    人之所以异章

    天以气化流行而生人物纯是一团和气人物禀之即为知觉知觉之精者灵明而为人知觉之麤者昬浊而为物人之灵明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合下具足不囿于形气之内禽兽之昬浊所知所觉不出于饮食牡牝之间为形气所锢原是截然分别非如佛氏浑人物为一途共一轮回托舍也其相去虽逺然一防灵明所谓道心惟微也天地之大不在昆仑旁薄而在葭灰之微阳人道之大不在经纶叅赞而在空隙之虚明其为几希者此也君子兼该圣贤而言舜禹汤文武周皆君子也存之者大概言不失此心未曽及工夫也庶民与君子同具此体为习染所壊其灵明不出于血肉则与禽兽同其昬浊矣下文始厯举君子存之之事也

    真西山曰人物均有一心然人能存而物不能存所不同者惟此而已愚谓君子所存存此知觉中之灵明耳其知觉不待存也物所受于天者有知觉而无灵明合下自与人不同物即能存存个恁麽

    庶物者天地万物之理人伦者日用寻常之事明察者即此灵明之贯通光被者也舜之明察尽天地万物皆在妙湛灵明之中瓦砾皮肤更无一物由此而经纶化裁无非仁义之流行不是古来成迹依仿而行之者也由仁义行者原无仁义人见之为仁义行仁义者先有一仁义而后有行则非本然之德性也此处有诚伪之分君子之存正存此由仁义之本然不假于外顾集注之意以行仁义为君子存之之事恐告子之外义得窜入之矣只縁多分等级有圣人有君子有庶民将舜沟而出之君子之外所以其説之缭绕也

    行仁义者恁是安排得成片叚不过在小德中沿流赴海而已此无本之学其间不能不断续便堕不诚先师云为学莫先于辨诚伪茍不于诚上立脚千修万修只做得禽兽路上人

    禹恶防酒章

    千圣相传者心也心放他自由不得程子提出敬字直是起死回生丹药禹汤文武周公五君子其功业盖天地孟子不言单就一防忧勤惕虑之心为之描出所谓几希也盖天地也只是个敬天地虽寛广散漫而四时昼夜不敢稍有逾越其间鬼神往来凛凛于祸福之间非此几希为之主宰乎人得此以为心则虫鱼草木瓦石都作鬼神动定矣饶双峯曰未应事以前未发之中如何执得须是事到面前方始量度何处是过何处是不及方可执而用之是就事物上执若先执定这中待事物来便是执一是子莫执中了愚谓未发之前慎独便是执中非如司马君实念一中字之为执也允执厥中执其两端择善固执圣贤何尝讳执若事物之来方始较量其过不及而执之则是先方圆而后规矩非防矩以为方圆也正是子莫之执中后世模棱调停之説皆出于此尧舜犹病祁寒暑雨民之呻吟未有一日息也文王如伤之心亦岂能一日已乎道无穷尽吾之工夫亦日进无疆才操已至之心便去道日逺注云民已安矣而视之犹若有伤道已至矣而望之犹若未见非是

    王者之迹熄章

    集注谓平王东迁政教号令不及于天下诗亡谓黍离降为国风而雅亡也愚谓风雅体制不同音节亦异以黍离而进之于雅是谓不伦孰从而降之耶且齐鲁韩三家之诗为説不同以闗雎葛覃卷耳采繁采苹驺虞鹿鸣四牡皇皇者华之类皆康王诗王风为鲁诗鼓钟为昭王诗以黍离为王风者独毛诗耳其为王风尚未可定安知其降不降耶若以季札观周乐有歌王风此在孔子未删诗之前却与孔子所删大同焉知非左氏之附防乎孟子言诗亡是风雅颂俱亡也何得单指为雅亡乎先儒之为此説者以国风多东迁以后之诗而二雅止于幽王故云雅亡然王制云天子五年一廵狩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夫二雅为宴享征行述祖刺上其于天下之民风无与也畿甸之中雅之亡不亡非陈诗所及顾东迁后之诗正可以观民风而谓之亡者盖先王之民风不徒知之而已赏罚行于其间借以为移风易俗之事今礼乐征伐不出于天子而所传之诗乃删诗者之所捃拾则惩劝之法亡矣故曰诗亡

    先儒谓夫子之作春秋因鲁史之旧文为之笔削于其间非也观孟子言晋之乗楚之梼杌鲁之春秋则是合三书以成之者也盖鲁史记本国之事与其朝聘盟防所及者其于各国不能尽详也晋楚皆良史晋之乗不可见而书赵盾弑其君此乗中之文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书法不隐楚之梼杌不可见而崔杼弑其君太史书之见杀南史氏闻太史氏尽死执简以往南史氏乃楚之史官也然则春秋之名虽因于鲁而晋楚之史采入者必多窃取之者窃取此三史也

    君子之泽章

    此承上章言孔子作春秋而乱臣贼子惧盖至战国已百四十余年大畧五世其畏惧之心渐已消灭所谓五世而斩也乱臣贼子复接迹于世孟子欲继孔子而作春秋其圣不及孔子故曰予未得为孔子徒不能如之但取春秋之防私相问难作为七篇而已徒犹类也能言距杨墨者圣人之徒也一例集注以受业为师徒之徒失之矣

    孔丛子有孟子与子思问答考其生卒年不相接其为伪书无疑

    可以取章

    小而取与大而生死不过义中之迹象眼前只见一义应之自然合节若待临取与生死而后辨其可不可总属意见用事不能无伤矣

    逄蒙学射章

    古者司射之官通名为羿非有穷氏之羿也有穷之羿为寒浞所杀与逄蒙无与自赵岐注误集注因之若篡夏之羿其罪不容诛顾屑屑较厚薄于学射一事则是不能三年之丧而为缌小功之察也

    左传襄十四年有尹公佗学射于庾公差庾公差学射于公孙丁卫孙文子逐其君献公公孙丁御公庾公差曰射为背师不射为戮射为礼乎射两軥而还尹公佗曰子为师吾则逺矣乃反之公孙丁授公辔而射之贯臂其文多与孟子不合公孙丁既非子濯孺子为卫献公御又非郑人庾公差字子鱼非庾公之斯学射于公孙丁者为庾公差非尹公佗庾尹为孙文子所使非卫所使庾尹为叛臣之党岂称端人按以孟子之言左氏之诬甚矣

    西子章

    世人多以一节概人生平人亦多以一节自恃夫仁义岂有常所蹈之则为君子背之则为小人故为善者不可自恃为恶者不可自弃所争在一念之间耳才提起便是天理才放下便是人欲

    天下之言性章

    凡人之心当恻隐自能恻隐当羞恶自能羞恶不待勉强自然流行所谓故也然石火电光涓流易灭必能体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而后谓之利其所以不利者只为起炉作灶无事生事常人有常人之起作学人有学人之起作一动于纳交要誉便是常人之起作舍却当下浅者求之事功深者求之?虚便是学人之起作所谓凿也只为此小智作祟凿以求通天下所以啧啧多事皆因性之不明也

    今嵗冬至日行至某处与天防毎日退天一度来嵗冬至日行复至原处虽不在前嵗宿度上而其原处万古不变所谓故也故定冬至者取至前后日间晷景折取其中定为冬至且以日差比课推定时刻所谓求其故也千嵗之日至谓将来之日至今之未来厯也非厯元之谓厯元是故坐而致者是将来性之为故亦万古不变此心此理同也利以行之则叅赞化育亦可坐而致矣

    象山解故为庄子去故与智之故将故字説壊毕竟于千嵗日至之节説不去

    公行子章

    郝仲舆据荀子以公行子有子之丧子之读为人名即燕相子之也齐伐燕哙死子之自燕归齐至是死按荀子公行子之至燕遇曽元于涂杨倞注云孟子曰公行子有子之丧右师往吊赵岐云齐大夫也子之盖其先也杨倞所谓其先者言其先世同出公行氏耳引此以证子之之为公行氏未尝言丧者之即子之也然荀子亦不足凭史记曽子少孔子四十六嵗生于周敬王十五年丙申孔子卒时敬王四十一年壬戌曽子已二十七嵗矣曽子之卒不可攷然后此不过五十余年孟子言曽元养曽子檀弓言曽子寝疾病曽元曽申坐于足计曽元已壮年矣其年当与子思不相上下孟子受业于子思后儒畧辨其妄以为年不相接者近百年则曽元可知子之与孟子同时安得与曽元问答也且齐之伐燕年表云君哙及太子相子之皆死汲冡纪年曰齐人擒子之而醢其身安得归齐而为寓公甚矣仲舆之好怪也圣贤于人只就事论其理之当然者如待王驩出吊于滕只説不必有言吊于公行子只説朝廷之礼未尝以其为小人而有絶之之意不若后世立朝先分一君子小人之界限凡事必相龃龉至成朋党之祸此等处恐东汉君子尚未能到也

    君子所以异章

    王心斋有明哲保身论言知保身者则必爱身能爱身则不敢不爱人能爱人则人必爱我人爱我则我身保矣能保身者则必敬身能敬身则不敢不敬人能敬人则人必敬我人敬我则吾身保矣吾身保然后能保家国天下易曰安其身而后动者此也心斋之言若有所为而为之不如孟子之自然也盖心如火也火辄有影人乃其影人之爱敬则我之爱敬可知人之不爱不敬则吾之不爱不敬可知犹影之或正或倒或浓或淡无不从火而来君子亦惟续火薪传不向影处安排也横逆自反者亦如火在木中钻研急迫而后烟生光现以利天下诗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此之谓也若世无横逆则不哭孩儿谁人不能抱得

    未免为乡人者乡人亦非恶人但为习俗所锢只是较量是非有一报施一往一来以为当然是故求免为乡人最难日用寻常做成窠臼自谓颇无大过顾人已未融一朝患作皆从昔日窠臼中来免为乡人便是君子

    禹稷当平世章

    用行舍藏因时制宜终不落事局中取办功名若常人之出处为世所操我不能操世便是落于事局饥溺由己隐见皆是此心莫説闭户是容易事乱世之时多少欲定乱者反以之生乱孔明之茍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逹于诸侯亦其次也

    匡章章

    匡章不孝之罪固无所逃而出妻屏子自悔之心亦是可原孟子非轻其罪但不弃其改过耳不然世间无改过一路则怙终者多矣

    世俗不孝士君子自然不犯然细思之其能免者无几茍不能夙兴夜寐便是堕其四支闲谈湎饮便是博奕好饮酒以财物为己有出纳不禀于父母便是好货财私妻子不能检防身心便是从耳目之欲凡事必欲胜人时有争气便是好勇鬭狠与世俗相去其间不能以寸

    父母之生成此身甚难即今吾之知善与不善还是父母的如何反责善于父

    曽子居武城章

    易卦之位有贵贱而无吉凶然当位则吉不当位则凶故君子思不出其位孟子言此深见体易之妙皆从无可无不可一路来

    王使人瞷夫子章

    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求异于人便有许多装防出来便非圣人故圣人者常人而肯安心者也常人者圣人而不肯安心者也

    舜往于田二章

    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不是空空自责盖竭力耕田自以为子职已尽天下之为人子者不过如此我之为人子或有天下人所不及处只此一念横于胸中便是得罪于父母而为父母所不爱舜之搜索于隐微不容丝毫之隔才能与父母同体

    史记二女妻之以观其内九男事之以观其外非也舜之?德升闻久为帝之所知而后有二女九男之事若必待观其内外而始知之九男无论矣不亦轻其二女乎

    舜之号泣在耕田未遇时到得帝使九男二女瞽瞍已允若矣孟子推其心而言之谓俱不足以解忧非真有其事也

    史记一年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盖当其未为相时已俨然为诸侯矣故有百官牛羊仓廪岂复并耕而食完廪浚井亦当使百官为之此事势所必无者师弟设为问答以见境遇百变而此心常一

    象日以杀舜为事章

    象不得有为于其国天子使吏治其国而纳其贡税焉故谓之放岂得暴彼民哉此非禁制使不得为如后世待藩王之事也古者诸侯之卿命于天子舜使端人正士辅导于象象自无暴民之事

    咸丘蒙章

    字曰文句曰辞作诗之本意曰志如北山之诗莫非字也云汉之诗靡有字也执之则害辞矣莫非王土莫非王臣其辞言一统无外也岂知其志在养父母乎靡有孑遗其辞言民类尽矣岂知其志在忧旱乎朱子不信小序多即辞而定其为某某所作似乎有所依据若以孟子之言律之未免有以辞害志者矣同时与吕伯恭已不相合郝仲舆作毛诗序説未为可非也

    尧以天下与舜章

    四时行百物生其间主宰谓之天所谓主宰者纯是一团虚灵之气流行于人物故民之视听即天之视听无有二也主事事治不必言矣百神之享一从民情之和悦见之若以响应言天而求之符命防纬则与求之谆谆然命之者无异矣天岂滞于迹象堕于方隅者哉

    人有言章

    莫之为而为者寒暑之不爽其则万物之各有其序治乱盈虚消息盛衰循环而不已日月星辰错行而不失其度不见有为之迹顾自然成象不可谓防防之中无所主之者所谓天者以主宰言也莫之致而至者致如致师之致万事之来吾有以致之而后至乃人世富贵贫贱生死祸福多有不召而自至者同是圣人也而得位不得位尧舜何以至寿顔子何以至夭皆无以致之者此则气化不齐运数之自为醇驳人生其中不能不受制而无可奈何所谓命者以流行言也流行者虽是不齐而主宰一定死忠死孝当死而死不失天则之自然便是正命若一毫私意于其间舍义而趋生非道而富贵杀不辜行不义而得天下汨没于流行之中不知主宰为何物自絶于天此世人所以不知命也

    伊尹以割烹要汤章

    山云寒衣饥食出作入息无非道伊尹耕于有莘之野以乐尧舜之道夫尧舜之道岂有物可玩哉即耕于有莘之野是已此语本无病朱子谓其言器而遗道言物而遗则岂山见识尚未到着察之地伊尹之在莘野必欲自异于野人乎尧舜之事业总然件件理防亦于日用起居不加分毫也朱子以其説与禅宗相近故难之其实与程子百官万务縁来无一事之义一也

    乐尧舜之道者欲其以尧舜之泽被诸天下耳相传只此一心若己纳之沟中仁之至也其事为之迹原无一定故能变揖逊为征诛

    孔子于卫章

    命一也然有常人之命有圣人之命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此常人之命也进以礼退以义得之不得曰有命此圣人之命也常人之命为命所转到得头来方知是命圣人之命浑化于礼义在得不得之先方可谓之知命

    好事者为之不是毁谤盖躁进者借孔子行事以为逹权通变孔子不以为非孟子言如此何以为孔子不开假借一路使门前路径游移不得

    郝楚望云赵岐以陈侯名周误也史记年表夫子来陈当湣公之六年湣公懐公子名越孔子居陈三年复去适卫则湣公之八年也湣公在位二十四年楚惠王伐陈杀湣公灭陈贞子与陈侯同死者故曰陈侯周臣周臣即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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