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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书管见

    结绳而治

    易谓上古结绳而治,后圣易之以书契。所谓结者,乃言语相结之结;所谓绳者,乃绳愆纠缪之绳,如汉高约法三章之类。则结绳二字,何等古雅!后人误为绳索之绳,纽结之结,谓大事挽一大结,小事挽一小结,岂不可笑?况帝王一日二日万几,若积之旬月,绳结如山,对之惟有闷闷耳,如何可以为治?乃数千年来,学者皆昏昏看过,未经思索,窃所未解。

    孔子未尝删诗书

    删诗、书之说,乃后儒尊崇孔子之语,而实未尝有其事也。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又曰:诵诗三百,授之以政。历观史书所载,孔子口中止言三百,并无古诗三千削存三百之事。至逸诗几篇,如翘翘车乘、招我以弓等,孔子未生以前即逸,岂是孔子删削?况春秋时列国名卿赋诗赠答者甚多,其所称引皆在三百篇内,岂悬知孔子欲删,而先择决不删者称引耶?郑、卫之俗虽有淫风,然亦素多君子,岂无醇雅篇什,孔子何乃止存秽媟之语以垂戒耶?至于书者,乃古史臣之笔,皆纪治乱兴亡之事,其间不当有去取,孔子如何可删?即如春秋,不过一国之史,孔子于夏五、郭公等犹且不敢轻削,岂历代帝王典籍而反任意为去留哉?甚矣,世儒沿袭之误也!

    误解檀弓出母字

    世传孔氏三代出妻,此误解檀弓之故也。孔子为大圣人,刑于之化,未必逊于文王,纵配偶不及后妃,何至遂遭斥逐?傥其过小而出,家法未免太苛;若其过大而出,孔氏何其不幸?况夫子为万世师表,夫人乃以失德而被出,已足颓其家声,况以夫人之媳亦被出,媳之媳又被出,成何体面?一日将檀弓细玩,读至不为伋也妻,是不为白也母,不觉恍然曰:不为子思之妻,当是为子思之妾耳。然则所谓出母者,并非斥逐之母,乃所自出之母,犹言生母也。不丧出母者,生母不服三年之丧也。盖子思亦系庶出,伯鱼曾教其服生母三年之丧,子思不敢言其过礼,故曰:昔者吾先君子无所失道,道隆则从而隆也。自此以后,孔氏家法,生母皆从降服,不敢亦服三年之丧,故曰:孔氏不丧出母,自子思始。檀弓以出字代生字,可谓秀雅不羣矣。后儒自己不识字,奈何使万世宗仰之夫人,浪被恶名乎?

    今一日而三斩板而已[句],封[句]尚行夫子之志乎哉!

    孔子之丧,有自燕来观者,舍于子夏氏,子夏详告之。只因此时夫子尚未入土,故告之曰:今一日之内,不过斩削其三层筑板而已。至于筑高坟墓,大约要从若斧之形。细玩文义,当以而已二字读住,封字另为一句,连下读之,则而已二字及乎哉二字,乃一呼一应之文,其妙方见。若依俗解,将已封二字连读,则孔子已经葬过,其人业已目击,何用絮絮叨叨说此一番闲语?读者不知句读,其弊往往如此。

    庄子笔误

    庄子有老聃死一段文,乃当时传写之误。数年前,晋心则先生谓予曰:余于梦中见神告曰:庄子上老聃死,秦失吊之,此前人笔误。原本乃是秦失死,老聃吊之,宜速为改正。余如其言改之,始豁然心目。盖老子系往古圣哲,孔子见之,尚有犹龙之叹。秦失何人,乃其吊也,不过三号而出。且云始也吾以为其人也,而今忽有非也之诮耶?若云老子吊秦失,则其言顺矣。况老子是时寿已数百岁,谁复有人年齿更高,而谓老者哭之如哭其子耶?宜其见梦后人,而示以速改也。

    孔子不忍比亲于兽

    礼曰:儗人必于其伦。所谓伦者,盖指人类,非指异类也。若以异模拟人,失言殊甚,况敢比父母乎?况又出诸大圣之口乎?孔子答子游问孝,谓:至于犬马,皆能有养。注谓:犬马待人而食,亦若养然。养亲不敬,与养犬马何异?是以父母之尊,比于家兽之贱矣。天下有为弟者,以孝问师,为师者比其亲于兽类乎?此固仁人孝子所痛哭流涕而不忍读者也。昔有孝子,读至犬马待人而食两句,不觉放声大哭,夫亦可以深长思矣。盖犬马指贱隶言,夫子本以比人子,不比父母。古来职司贱隶者,皆称犬马,如太史公自称牛马走,晋魏时小吏自称走狗是也。古人职司其事,往往即以命名,如造兵者名为殳斨,掌兽者名朱虎熊,罢医疮疖者名为痈疽。然则畜犬马者,不可即称之为犬马乎?夫子之意,本谓如以能养为孝,即今犬马贱隶,彼于晨昏菽水,亦未尝阙,独惜以不知有敬耳。若能养而不敬,何以别于犬马贱隶乎?如此方是大圣人和平之语,奈何以煌煌圣训,被万口误传乎?

    圣人不敢使弟子为君

    夫子谓雍也,可使南面。南面者,临民之位也。庶司百职,无不南面,非必定是人君。夫子使雍,犹使漆雕开仕,若因其有人君之度,欲使之为君,试问寘周天子、鲁定、哀于何地?以事君尽礼之圣人,而蹈语言不谨之咎,可乎?此系君父大伦,不敢不辨。

    夫子之言,性与天道。

    夫子之道,本无浅深,以学者之所见为浅深。夫子所言性与天道,即在文章之中。且如颜子问仁,夫子诏以非礼勿视;仲弓问仁,诏以出门如见大宾;樊迟问仁,诏以居处恭,执事敬。皆就日用常行中,示以为仁之道。文章者,日用常行之事也。于日用常行中,去其意必固我,至于纯一无伪,便是性与天道,非离却见闻知觉,别有性与天道也。然则性与天道之不可得闻,非夫子不言而不闻,乃夫子言之而仍不闻也。子贡晚年与闻一贯之旨,方悟寻常日用之中,即寓性命精微之奥,不到其间,不能领会,故曰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闻。若谓圣门教不躐等,故将性与天道罕言之,则白文当云夫子之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矣,中间何以用一言字?细玩言字,则本句明明说夫子所言之性与天道不可得闻矣,如何又谓罕言耶?

    执鞭之士

    士与事,古字通用。如周书洛诰见士于周,豳风勿士行枚,皆作事字解。则知执鞭之士,亦宜看作事字。不然,执鞭,贱役也,士而怀居,不可为士,何况执鞭?

    夫子罕言仁。

    记者谓夫子罕言利与命与仁,此不能深知夫子者也。利与命之罕言,则诚有之,若谓罕言仁,直不知仁矣。夫子于仁,固终食无违者也,一言一动,无不在仁,即其所告及门之克复、敬恕、讱言等,亦无一不是说仁,故曰无行不与,安得谓夫子罕言仁也?

    博学而无所成名。

    此句正是党人赞孔子之大博。学者,言学无常师,无所不知也。无所成名,言民无能名,不能指其一端也。若惜其不成一艺之名,便小看孔子,不合大哉之意。

    寝衣长一身有半。

    孔子身长十尺,多一半即多五尺,故注中谓其半盖以覆足。但覆足之说,吾尝疑之。盖夫子性情不喜拖带,右袂稍长,犹短其制,足下可拖五尺耶?若谓止长一身之半,则又太短。当时止因斋戒,故须揜体,若一身之半,下体反不能揜。一日偶阅释典,谓此世界人身长三肘半,衣长七肘,所谓一肘者,手之一跨也。然窃疑世间岂有三肘半人,当是肘字有误耳。既而恍然曰:考亭止因误看身字,所以有其半覆足之说。盖所谓身者,但指躯体言,头与股肱自有名色,何得混指为身?今试以手自跨胸腹,恰三肘一外,衣恰是七肘一身有半,其衣仅可盖膝,服之以寝,长短适宜。不言尺寸而言肘,以各国尺有长短,用一肘字,则身长肘亦长,身短肘亦短,更无异同也。乡党身字,即释典身字,人特未之熟思耳。是故识字不可不细。

    割不正不食。

    割字有二义:一者取其物杀之,如君亲割牲是也;二者取其肉切之,如割肉未尝不方是也。古者国君无故不杀牛,士无故不杀犬豕。无故而杀,即割不正矣。至于居丧而与燕会,小事而用大牲,皆割不正之类,则夫子不食,大有关系,所以书之鲁论。若不过切而不方,似近迂腐。且肉之为物,若烹后仍复端方,必坚而难食。况子若家居,不必如此迂琐;若出外食,但当重主人之意,似不应责及庖人。大圣人举动,未必然也。

    章次倒置

    柴也愚二章,疑是倒置。柴也四句当在赐不受命节后,而以子曰回也节作冠,合为一章,方有次序。

    弟子名次书法

    论语记圣门弟子,有以齿序者,有以德序者,有以事序者,有始序以德、继序以齿者。如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序以齿也;颜渊、季路侍,序以德也;冉有、季路见于孔子,序以事也,为其主谋也;闵子侍侧三段,序以德即序以齿者,有夫子一言在后也。古人下笔如此不苟。

    浴乎沂,

    余幼年读浴乎沂句,心窃讶之。谓曾点虽系狂士,然观舍瑟而作,气象何等安闲。方将偕其俦侣,儒服儒冠,从容雅步,相与访胜寻幽。乃偶见路傍之水,罔顾春暮天寒,忽焉释其冠服,脱去小衣,无长无幼,羣然匍匐水中,裸形相逐,是何等情状。吾恐自好牧童,决不至此。况一浴之后,周身必湿。若先持拂拭之具,则一番胜游,专为澡浴。若不预为之备,则春服虽华,必至拖泥带水。一风一咏,殊觉形状难堪。一日阅古书,谓浴字乃沿字之误。沿乎沂者,遵循沂水以及舞雩也。不觉爽然自失。

    片言折狱

    片者,木之办也,析木所成也,即简牍之谓。片言者,不烦称引也。如片牍片牍,其字甚活,若不过半言,如何折狱?况刑狱之事,性命攸关,死者不可复生,断者不可复续。以舜之明决,皋陶之精审,犹有疑重疑轻之典。武王告康叔云:若狱辞之要者,必须伏膺而念五六日,或至十日,或至三月,方可定刑。岂有不待其词之毕而遂定之耶?昔欧阳詹亦甚疑此解,着之为论,良然。

    原壤非老氏之流。

    注以原壤为老氏之流,放于礼法之外。不知老聃为柱下史,博综典故,最讲究礼法,孔子所以就而问礼,有犹龙之叹。一则曰吾闻诸老聃云,再则曰吾闻诸老聃云,若以放于礼法之人待之,如此钦敬孔子,何以免比匪之伤乎?

    论语当先看志学章

    志学章,包括夫子终身阅历分明一部小论语。揭一学字发其端,而一生之践履者归于正;揭一心字示其要,而万世之求道者有其源。学字、矩字,分明只一学字;志字、心字,分明只一心字。志学到从心不踰一条直路,夫子五十余年方走得到此。从心不踰,便是一贯。

    当以无言章作最后读。

    昔有一人与余论中庸,余曰:此乃有相之中庸,尚有无相之中庸在。其人拂然,以为君是禅学,故有此论,遂将手内中庸反掷案上。余曰:子不免为小人矣。问何故,余曰:仲尼谓小人反中庸,今以中庸反寘案上,非小人乎?其人曰:所谓反中庸者,谓其行事相反耳,岂谓手内所执之书哉?余笑曰:然则我所谓无相之中庸者,固如此也。而后其人惘然若失。岂惟中庸,论语亦然。人第知有论有语者为论语,不知无论无语者亦论语,无论无语者乃真论真语。无如学者但能测夫子于语言之中,不能会夫子于语言之外;但知夫子诲人不倦之深衷,不知夫子无行不与之微旨。彼春风沂水,头头皆是化机;逝者如斯,处处无非妙道。此味岂可执人裾而告之乎?夫子环顾及门,见颖悟莫如子贡,虽得一贯之传,至此欲其竿头更进,故将圣哲默会之渊源,前此从未吐露之消息,忽然一语道破,直曰:予欲无言。子贡乍闻其语,不觉骇然,仍将平日知见质问圣人,犹夫初闻多学而识,先应之以然也。到夫子以天何言哉,直捷指点,觉一片春光和盘托出,犹夫告之予一以贯矣。子贡到此,方知性与天道不可以语言文字中求,初非不言罕言之谓也。纵使夫子终日谆谆,所谓无言者仍在,所谓不可得闻者仍在也。此语可向子贡道,难与他人言也。嗟乎!古往今来滔滔是,升堂一望几何人?

    大学三纲领

    圣经三纲领,皆谓重明德句。然细玩文势,其精神结聚,却在止至善。譬之药石,明新是未经法制之药,止至善是已经法制之药,则已经法制者贵矣。所以次节独接知止。曾子传文释明新者甚略,独到释止至善,则如此详悉。乃知三纲领中,夫子与曾子皆重止至善。盖明德是体,忠也;新民是用,恕也。若止至善,则合体用言,即一贯也。此可谓留心忠恕者道也。

    物有本末节

    注以明德新民为物之本末,知止能得为事之终始,谓是结上两节。然细按文势,当是起下两节耳。此节是冒起下文,下两节是缴足上意。所谓物者,即身心意知家国天下也。事者,即格致诚正修齐治平也。物字事字,如此配合,不惟确切不浮,且亦工力悉敌。以国与天下并言,则国为本,而天下为末。以家国并言,则家为本,而国又为末。推之身心意知,亦复如是。是本末二字,有节节灵活之妙也。以治平对观,则治为始,而平为终。以齐治对观,则齐为始,而治又为终。推之格致诚正,亦复如是。是终始二字,有节节灵活之妙也。本末终始,既节节活,则先后二字,亦节节活,并近道二字,亦节节活矣。下文六个先字,恰顶知所先。七个而后,恰是知所后。一冒二承,天然局势。又况知止一节,本从止至善句申说而出,对不过三纲领。而物有本末两句,明系势均力敌之文,不可强为牵合。今以明新两句为物,犹说得去。若以知止一节为事,未免牵强。天下岂有心不妄动,可称为事,所处而安,可称为事者乎?夫事字既欠妥,则先后近道,皆欠妥矣。夫圣贤大道,本如日月中天。有目者既可对书而读,则有口者皆可据理而谈。学者苟能息心静气,理会正文,则此节之或结上,或起下,必有灼然能辨之者。

    格物格字

    格者,至也,来也,正也,穷究也,又化也。格物格字,注训作至字,谓穷至事物之理,欲其极处无不到。则一格字中,已兼穷究与至两意。而其训致字,亦解作推极。推即是穷究,极即是至。则格字致字,彼此皆可通用,未免混而不切。因思格其非心,有耻且格,格则承之庸之,前人皆作化字解。格其非心者,化其非心也。有耻且格者,不惟自耻,且能自化也。格则承之庸之者,言能化恶为善,则进而用之也。然则格物之格,似宜亦作化字解。化者,融化也。事物之理,讲究未精,则耿耿于中,不能融化。穷至事物之理,则融化而不滞矣。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当使事物之理,融化于中也。物格而后知至者,言事物之理,果能融化,而后吾之所知,方造其极也。

    当详玩曾子释淇澳节。

    三纲领中,唯其独重止至善,所以释至善章,必引圣人作榜样。如敬止则引文王,明德之至善则引武公,新民之至善则合引文王、武王,皆取止至善中能造其极之圣。尝考卫武公九十余岁时,犹孜孜好学,自称为小子,虚心受教,是以谥为睿圣武公。观曾子释切、磋、琢、磨、瑟、僩、赫、喧八字,便可知武公学问之深细,并可知曾子学问之深细。假令后人注此,不过得其近似,安得有道学自修及恂栗威仪,如此一番讲解,使其中浅深次第,昭然烛照千古?大矣哉,曾夫子之造诣也!吾辈当铭心刻骨者也。

    听讼章

    格物致知,是平天下起手工夫,无讼则天下平矣。故曰:廷尉者,天下之平。曾子释格致,独引此章,大有深意。况经文乃夫子之言,故释三纲领后,亦述圣训,用子曰二字以为之冠。而于结处,用此谓二字,还作传之体,可谓尊师极矣。原本止有一经九传,并无十传。一与九皆阳数,一为数之始,十为数之终。一师一弟,各出其论,以成始成终也。在洪范,则用戴九履一,以演治天下之大法。在大学,则用戴一履九,以论平天下之大道。细推至理,精妙难言。无情者,不得尽其辞,是无讼。大畏民志,是使民无讼。惟其平日用格致之功,极其透彻,所以能使无实之人,不得尽其虚诞之辞,此即使民无讼根本。下句便接此谓知本,与明新之意,毫无干涉。

    补格物致知章

    格物致知,乃诚意下手工夫。朱子因其失去,自撰一章补之。然细玩使无讼节,则格致一章固未尝阙失也。盖使无讼节即是释格致,初非释本末。此谓知本句,重在知字,不重本字。朱子认定偶用之本字,而忘却最重之知字,所以误指释格致为释本末也。释格致而独引使无讼,何也?盖天下理道无穷,进一层犹有高一层者,犹之听讼而外,尚有无讼一层,所以独引使无讼也。学者推此念以致知,自然不滞于知,而所致者极其灵变;推此念以格物,自然不胶于物,而所格者无不会通。曾子说到此谓知本,不觉快然自得,作一复语唤醒学者,故曰此谓知本,此谓知之至也。犹子张问明说过,可谓明也已矣,复将浸润肤受复说一过,然后推出远字也。且曾子所释者,不过纲领条目耳,其外固未尝释也。朱子既言明德为本,新民为末,则本末业已释矣,何为释而又释耶?若谓本末不可不释,则终始亦不可不释,何不更补一章释终始耶?唯其释过格致,所以下章专释诚意,而用特笔以为之冠,不若后面纯用蝉联之笔也。经文具在,何不平其心以熟思乎?

    大学当看几处好恶

    诚意乃明新入手工夫,然其发端即曰:如恶恶臭,如好好色。言修齐曰:好而知恶,恶而知美。言治平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由诚意至平天下,总不外好恶两端,而于絜矩则独言所恶,犹言忠恕者必言不欲勿施也。所恶于上节,分明是不欲勿施程序。絜矩如此,方完得恕字分量,并完得忠字分量,而明新止至善一以贯之矣。

    天命之谓性。注:

    以人性为仁义,告子之邪说也。以之为之,则性与仁义皆属后起,而去圣道远矣。考亭极辟告子之谬,而所注天命之谓性,谓天以阴阳五行化生万物,细玩以阴阳以字,即是以人性之以,两以字无分别。又云以为健顺五常之德,夫健顺五常,仁义已在其中,为健顺五常,即是为仁义,两为字亦无分别。又告子云生之谓性,考亭谓饥而死以灭其性,合观二语,一正一反,又似水乳交融。且天即在阴阳内,傥阴阳可以以之,则未以之先,必有无阴阳处所。又人物之理,必待天赋,则未赋之时,世间尽是无理之人物。如谓有人物即有此理,则万理既足,何劳更赋一理?且谁幸而赋以人之理?谁不幸而赋以物之理?转辗熟思,总不脱以人性为仁义之解。所以然者,止因考亭误解一命字,从源头处看差,所以跳不出告子窠臼。宋、元以后,诸儒立说,皆宗朱子,未曾将圣贤道理自己参究一番,所以亦跳不出告子窠臼。盖天命者,即于穆之理,造化流行之德,寂然湛然,不假修理,故谓之性。夫子五十而知天命,知此天命也。天命二字,拆开不得。考亭以命字作命令之命,而以命之谓性连读,则命字之中,自然露出后起形迹,生出以之为之病根,走入告子一路。性学之不明,职是故尔。

    中和位育,即理即事。

    幼时读吾之心正四句,大生疑惑,以为吾之心正,天地亦正,岂吾心不正,天地亦不正耶?吾之气顺,天地亦顺,岂吾气不顺,天地亦不顺耶?天地将随人脚转耶?致中于桀、纣之世,天地何以不位?致和于季冬之月,万物何以不育?若谓独言君相,何以云古今圣愚本同一性耶?于是存而不论者十余年。一日,偶阅释典,见有一月三舟之喻,恍然若有触发。一月三舟者,谓一月在天,三舟在水也。三舟者,谓一舟往东,一舟往西,一舟住而不动也。其往东者见月亦东,往西者见月亦西,住而不动者见月亦住而不动。夫天上止一月耳,岂有往东往西、住而不动之别?而就三人所见,实有三种不同。然则中和之有致有不致,则天地万物亦有位有不位,有育有不育矣。天地万物固未尝随人转也,致中于桀、纣之世,天地何尝不位?致和于季冬之月,万物何尝不育?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如人病痁,寒热自受;如人赋命,贵贱自招。世间万事皆然,何独于位育而疑之?若谓不过论其理,未尝实有其事,则是圣贤直以大语欺人矣。余阅历家年神方位,乃悟事理合一之说。盖五方之神煞,即五行之生克,不过理而已。然观兴造之家,误犯凶煞,往往连丧几人,则不独有其理,而直有其事矣。所可异者,东家之西,即西家之东也;南家之北,即北家之南也。同一块土,而此犯彼不犯者,各就其所碍也。然则同此天地,而有位有不位,非各因其致与不致乎?所以惠迪则吉,从逆则凶,作善则降群,作恶则降殃,即事即理,即理即事,各不相碍也。东西南北,不过暂立之虚名,并无一定处所,自有指东指西者生于其中,即有犯东犯西者实受其累矣。此处看得真切,方见圣贤真实本领,中庸之理,随处皆是矣。

    读中庸,要看几个至字。

    第二章提出中庸二字,下章便说中庸其至。此第一个至字,费隐章连说三个。及其至也,一步深一步,后遂言至诚、至圣、至德、至道。篇末复一步深一步,说出无声无臭,仍归到至字。一篇脉络,当如此看。

    圣人天地,不能尽道。

    愚人共道圣人无所不知,圣人却有所不知;共道圣人无所不能,圣人却有所不能;共道天地必无所憾,天地却有所憾。非薄视圣人、天地也,其量止于如此也。皮日休撰孔子庙碑,初以天地日月陪起,继即贬抑天地日月,谬矣。夫五官具备之谓人,德造其极之谓圣。圣人者,人类中之德造其极者也。取圣人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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