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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本篇以设问形式,批驳了十九种识别“贤人”的观点,提出了王充自己识别“贤人”的标准。

    识别“贤人”的问题,实质上是统治阶级用什么标准选拔和任用官吏的问题。汉代选拔任用官吏的标准五花八门,王充认为按这些标准选拔任用的官吏,都是些“俗士”,并非“真贤”。他们一旦得势,便“据官爵之尊,望显盛之名”,于是就垄断了“贤人”的美名,而“贤者还在闾巷之间,贫贱终老,被无验之谤”。王充的论述,是对当时评选和用人制度的揭露和批判。

    那么,贤人的标准是什么呢?王充认为首先是心善。“心善则能辨然否”,否则就会“白黑不分,善恶同伦,政治错乱,法度失平”。有善心的贤人,“才能未必高也而心明,智力未必多也而举是”,“虽贫贱穷困,功不成而效不立,犹为贤矣”。用这个标准衡量,王充认为只有桓谭这样的人才称得上是“汉之贤人”。(桓谭因为反对谶纬迷信,触怒了光武帝,被斥为“非圣无法”,遭贬而死。)孔子作《春秋》,称为素王;桓谭作《新论》,称得上是素丞相,王充以他作为定贤的标准,实则是在为自己说法。

    王充所谓“善心”的政治内容,仍然是“治家亲戚有伦,治国则尊卑有序”,没有超出封建纲常名教的范围。

    【原文】

    80·1圣人难知,贤者比于圣人为易知。世人且不能知贤,安能知圣乎?世人虽言知贤,此言妄也。知贤何用?知之如何?

    【译文】

    圣人不容易识别,贤人比起圣人来要容易识别些。一般人对贤人尚且不能识别,怎么能识别圣人呢?一般人虽然说能识别贤人,但这话肯定是假的。用什么来识别贤人呢?怎样才能识别贤人呢?

    【原文】

    80·2以仕宦得高官身富贵为贤乎?则富贵者天命也。命富贵,不为贤;命贫贱,不为不肖。必以富贵效贤不肖,是则仕宦以才不以命也。

    【注释】

    仕宦:做官。

    天命:即“命”,分为“寿命”和“禄命”两种。参见《命义篇》。

    【译文】

    把做官居高位而自身享受富贵的人称为贤人吗?富贵却是由天命所决定的。有富贵命的人,不等于是贤人;有贫贱命的人,不等于是不贤的人。如果一定要以命是否富贵来检验贤还是不贤,那么这等于说决定能不能当官的因素是个人的才能而不是命了。

    【原文】

    80·3以事君调合寡过为贤乎?夫顺阿之臣,佞倖之徒是也。准主而说,适时而行,无廷逆之郄,则无斥退之患。或骨体■丽,面色称媚,上不憎而善生,恩泽洋溢过度,未可谓贤。

    【注释】

    佞(nìng泞):谄媚逢迎。佞倖之徒:谄媚逢迎而得到宠幸的人。

    准主:揣摩君王的意图。

    郄(xì细):同“隙”。间隙,隔阂。

    上:指君王。善:指喜爱的心情。

    【译文】

    把君王侍奉得舒心很少有过错的人称为贤人吗?这些不过是阿谀奉承之臣,谄媚逢迎之徒罢了。揣测准君王的心思才说话,寻找到适当的时机才行事,不曾有在朝廷上抵触君王所产生的隔阂,就不会有被贬职和罢官的危险。有的是身体姿态优美,面色漂亮可爱,让君王不憎恶而产生喜爱的心情,对他的恩宠多得超过了限度,这也不能称他是贤人。

    【原文】

    80·4以朝庭选举皆归善为贤乎?则夫著见而人所知者举多,幽隐人所不识者荐少,虞舜是也。尧求,则咨于鲧、共工,则岳已不得。由此言之,选举多少,未可以知实。或德高而举之少,或才下而荐之多。明君求善察恶于多少之间,时得善恶之实矣。且广交多徒,求索众心者,人爱而称之;清直不容乡党,志洁不交非徒,失众心者,人憎而毁之。故名多生于知谢,毁多失于众意。

    【注释】

    庭:通“廷”。选举:汉代由皇帝下诏书规定中央和地方的主要官吏选拔、举荐人才。归善:称赞。

    见:同“现”。这里指出头露面。

    幽:不著名。隐:潜藏,指不出头露面。

    虞舜是也:据《尚书·尧典》和《史记·五帝本纪》记载,舜是尧登位七十年后才有人推荐给尧的,又经过二十年的考察和试用,然后才让位给他。

    咨:商议,这里指推荐。鲧:参见7·3注。共工:参见58·15注。岳:四岳。传说是尧时东、南、西、北四方诸侯的首领。按:以上三句疑有脱误。据《尚书·尧典》记载,尧征求贤人,。。兜推荐共工,众人推荐鲧,尧不同意。四岳说“试可乃已”。最后尧采纳了四岳的意见,用鲧去治水。这里的意思却是:尧曾经寻求贤人,大家就推荐鲧和共工,而四岳阻止尧的意见,致使尧没有得到像舜这样的贤人。

    非徒:指和自己志向不同的人。

    谢:拜赐,笼络。

    【译文】

    把朝廷选拔和举荐官吏时大家都称赞的人称为贤人吗?那么那些经常出头露面为人们所熟知的举荐的人就多,不经常出头露面为人们所不知的举荐的人就少,虞舜就是这样的人。尧曾经寻求贤人,大家就推荐鲧和共工,而由于四岳的制止,致使尧没有得到像舜这样的贤人。由此说来,举荐的人的多少,不能用来作为识别被举荐者贤与不贤的依据。有的人道德高尚而举荐他的人少,有的人才能低下而举荐他的人多。圣明的君王在举荐人的多少之间求善察恶,有时是可以得到善恶的真实情况的。况且广泛结交各种人物,会笼络众心的人,人们喜欢他就称赞他;清廉正直与乡里关系不融洽,志向高洁不结交志向不同之徒,失去了众心的人,人们怨恨他就会毁谤他。所以一个人的好名声多半是由于懂得笼络人心而得来的,坏名声多半是不会讨好众人造成的。

    【原文】

    80·5齐威王以毁封即墨大夫,以誉烹阿大夫,即墨有功而无誉,阿无效而有名也。子贡问曰:“乡人皆好之,何如?”孔子曰:“未可也。”“乡人皆恶之,何如?”曰:“未可也。不若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夫如是,称誉多而小大皆言善者,非贤也。善人称之,恶人毁之,毁誉者半,乃可有贤。以善人所称,恶人所毁,可以知贤乎?夫如是,孔子之言可以知贤,不知誉此人也者贤?毁此人者恶也?或时称者恶而毁者善也!人眩惑无别也。

    【注释】

    齐威王:战国时齐国国君,公元前356~前320年在位。姓田,名因齐,齐桓公之子。继位后,致力于修政整军,任用邹忌为相,田忌为将,孙膑为军师,又罢黜奸吏,从而国势日强。经桂陵(今河南长垣西北)、马陵(今河南范县四)二役,大败魏军,开始称雄诸侯。他还在临淄稷门外大兴稷下之学,招纳各国学者、游士,开展“百家争鸣”,极一时之盛。封:赐给封地。即墨:齐国邑名,在今山东平度县东南。大夫:治理一邑的地方长官,相当于后来的县令。阿:齐国邑名,在今山东阳谷县东北,以上事参见《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刘向《列女传》。据说,齐威王在很多人毁谤即墨大夫的情况下,派人进行调查,当得知即墨大夫很有治理才能时,便赐给他万家封地。相反,在很多人吹捧阿大夫的情况下,也派人进行调查,当发现阿大夫治理无能,只是通过贿赂得名誉时,便将他烹了。

    以上事参见《论语·子路》。

    小大:年少的和年老的,泛指所有的人。

    “也”字疑应在“贤”字下。文句应为:“不知誉此人者,贤也?”方与下二句相应。

    【译文】

    齐威王因为毁谤而封赐即墨大夫,因为称誉而烹杀阿大夫,是因为即墨大夫有政绩而没有受到称赞,阿大夫没有功绩而获得名誉的缘故。子贡问道:“一乡的人都夸奖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还不能肯定。”子贡又问:“一乡的人都讨厌他,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也还不能肯定。最好是一乡的好人都夸奖他,一乡的坏人都讨厌他。”这样说来,称誉的人多而所有的人都说他好的人,不一定是贤人。好人称赞他,坏人毁谤他,毁谤和称赞的人各占一半,这样的人才可能是贤人。根据好人所称赞的,坏人所毁谤的,就能够识别贤人了吗?如果是这样,孔子的话可以识别贤人,同样不知道称赞这个人的,是不是好人呢?毁谤这个人的,是不是坏人呢?也许称赞这个人的是坏人而毁谤这个人的却是好人呢!人们照样感到迷惑而无法去识别贤人啊。

    【原文】

    80·6以人众所归附、宾客云合者为贤乎?则夫人众所归附者,或亦广交多徒之人也,众爱而称之,则蚁附而归之矣。或尊贵而为利,或好士下客,折节俟贤。信陵、孟尝、平原、春申,食客数千,称为贤君。大将军卫青及霍去病,门无一客,称为名将。故宾客之会,在好下之君,利害之贤。或不好士,不能为轻重,则众不归而士不附也。

    【注释】

    云合:像云一样聚合,比喻人极多。

    蚁附:像蚂蚁聚集在一起,比喻归附的人很多。

    士:指读书人或有才能有胆识的人。下客:以谦逊的态度对待宾客。

    折:屈,这里指改变。节:这里指贵族的架子、高傲的态度。俟(sì四):等待。信陵:指信陵君魏无忌。参见16·17注。孟尝:指孟尝君田文。参见1·6注。平原:指平原君赵胜。参见26·17注。春申:指春申君黄歇。参见26·17注。食客:古代贵族和大官门下所养的宾客。

    君:封君,有封地的贵族。

    卫青:参见11·8注。霍去病:参见50·9注。

    好下之君:好士下客的封君。

    利害之贤:给人以利或害的人,即有权势的达官贵人。

    【译文】

    把众人所归附、宾客很多的人称为贤人吗?而那些众人所归附的,也许是广泛结交各种人物的那种人,众人喜欢他而称赞他,就像蚂蚁聚集一样去归附他。有的处于显贵地位而能给人利益,有的喜好士人而对待宾客谦逊,放下架子以等待贤人的光临。信陵君、孟尝君、平原君、春申君,养了几千个食客,被称为贤君。大将军卫青及霍去病,门下没有养一个宾客,仍然被称为名将。所以宾客的聚集,在于有好士下客的封君,给人以利或害的达官贵人。如果不好士下客,不能给人以利或害,那么众人不归附而士人也不会去归附了。

    【原文】

    80·7以居位治人,得民心歌咏之为贤乎?则夫得民心者,与彼得士意者,无以异也。为虚恩拊循其民,民之欲得,即喜乐矣。何以效之?齐田成子、越王勾践是也。成子欲专齐政,以大斗贷、小斗收而民悦。勾践欲雪会稽之耻,拊循其民,吊死问病而民喜。二者皆自有所欲为于他,而伪诱属其民,诚心不加,而民亦说。孟尝君夜出秦关,鸡未鸣而关不闿,下坐贱客鼓臂为鸡鸣,而鸡皆和之,关即闿,而孟尝得出(11)。以鸡可以奸声感(12),则人亦可以伪恩动也。人可以伪恩动,则天亦可巧诈应也。动致天气(13),宜以精神(14),而人用阳燧取火于天(15),消炼五石(16),五月盛夏,铸以为器(17),乃能得火。今又但取刀、剑、恒铜钩之属(18),切磨以向日,亦得火焉。夫阳燧、刀、剑、钩能取火于日,恒非贤圣亦能动气于天。若董仲舒信土龙之能致云雨(19),盖亦有以也。夫如是,应天之治,尚未可谓贤,况徒得人心,即谓之贤,如何?

    【注释】

    拊:保护,扶养。拊循:抚慰,安抚。

    田成子:即田常。参见29·8注。越王勾践:参见8·8注。

    会稽:山名。参见10·7注。勾践为吴国打败后曾被困在这里。

    吊死:慰问死者的亲属。

    诱属:诱致,引诱招致。

    加:施加。

    说:通“悦”。

    孟尝君夜出秦关:参见1·6注“鸡鸣之客”条。

    闿(kāi开):开。

    下坐:地位低下的人的席位。贱客:指食客。鼓臂为鸡鸣:据十五卷本应作“鼓掌伪鸣”。鼓掌伪鸣:在嘴边运动手掌学鸡叫。

    (11)以上事见《史记·孟尝君列传》。

    (12)又:据《乱龙篇》47·2“夫鸡可以奸声感”应作“夫”。奸声:伪装的声音。(13)天气:指气象的变化。

    (14)精神:指精诚,诚心诚意。按:王充反对精神可以感动天,这里是指鼓吹“天人感应”者的说法。

    (15)阳燧:古代向日取火用的凹面铜镜。

    (16)五石:参见8·5注。

    (17)器:指阳燧。

    (18)恒:一般的。铜钩:有弯曲锋刃的铜兵器。

    (19)董仲舒:参见13·7注。

    【译文】

    把居官在位统治人民,得民心受人民歌颂的人称为贤人吗?而这些得民心的人,和那些得士子欢心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用虚伪的恩惠安抚老百姓,老百姓的欲望得到满足,于是就高兴而乐意归附他了。用什么来证明这一点呢?齐国的田成子和越王勾践就是这样的人。田成子想掌握齐国的政权,用大斗借出,小斗收进而使老百姓喜欢。勾践想洗去被困在会稽山的耻辱,就安抚他的老百姓,慰问死者的亲属和病人而使老百姓高兴。这两个人都各自另有要想达到的目的,而虚伪地引诱招致他们的老百姓,并没有给老百姓以诚心,但老百姓也很高兴。孟尝君半夜要逃出秦关,鸡没有叫关门就不开,一个地位很低的食客用手掌放在嘴边学鸡叫,附近的鸡都应和叫了起来,关门立即打开,孟尝君得以逃出秦关。鸡能够用伪装的声音去感动它,那么人也可以被虚假的恩惠所感动。人可以被虚假的恩惠所感动,那么上天也可以用巧妙的欺诈手段去感动。感动招致天气变化,应当用精诚之心,而人却使用阳燧从天上取到火,用来熔炼五石,在盛夏的五月,浇铸成阳燧,就能取得火。现在又只要把刃、剑和普通的曲刃铜兵器这类东西拿来,向着太阳磨擦,也能从天上取到火。这些刀、剑、钩能从太阳那里取火,那么普通的人,即使不是圣贤,也能够感动天上的气象变化了。就像董仲舒相信用土龙能招来云雨一样,大约也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是这样,应和上天的统治,尚且不能说是贤人,何况仅仅是获得民心,就说他是贤人,怎么样呢?

    【原文】

    80·8以居职有成功见效为贤乎?夫居职何以为功效?以人民附之,则人民可以伪恩说也。阴阳和,百姓安者,时也。时和,不肖遭其安;不和,虽圣逢其危。如以阴阳和而效贤不肖,则尧以洪水得黜,汤以大旱为殿下矣。如功效谓事也,身为之者,功著可见;以道为计者,效没不章。鼓无当于五音,五音非鼓不和。师无当于五服,五服非师不亲。水无当于五采,五采非水不章,道为功本,功为道效,据功谓之贤,是则道人之不肖也。高祖得天下,赏群臣之功,萧何为赏首(11)。何则?高祖论功,比猎者之纵狗也(12)。狗身获禽,功归于人。群臣手战(13),其犹狗也;萧何持重(14),其犹人也。必据成功谓之贤,是则萧何无功。功赏不可以效贤(15),一也。

    【注释】

    说:通“悦”。取悦,讨好。

    阴阳和:阴阳之气调和,指风调雨顺等。王充认为国家的治乱是由自然条件决定的。时:时势,时运。参见53·4注。

    不肖:这里指不成材的统治者。

    殿:古代对官吏进行考核,不称职的称为“殿”。《后汉书·百官志》注:“课第长吏不称职者为殿。”殿下:最下等的。

    道:这里指“先王之道”。关于道和事的关系,王充有专门的论述。参见本书《非韩篇》、《程材篇》。

    章:同“彰”。明显,众所周知。

    五服:指五种不同名称的丧服,这里泛指各种亲属关系。《礼记·学记》郑注:“五服,斩衰至缌麻之亲。”

    五采: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

    以上六句参见《礼记·学记》。

    (11)萧何:参见36·12注。

    (12)比猎者之纵狗:参见37·12注。

    (13)手:据递修本当作“力”。

    (14)持重:《效力篇》37·12作“安坐”。

    (15)“赏”字疑为衍文,“功”字上脱一“是”字。本作“是功不可以效贤,一也。”与下文“此功不可以效贤,二也”,“是功不可以效贤,三也”,文法一致。

    【译文】

    把任职做官有成就成效显著的人称为贤人吗?用什么来检验任职做官的功绩和成效呢?如果是根据老百姓归附他来检验,然而老百姓是可以用虚假的恩惠来讨好的啊。阴阳之气调和,老百姓安居乐业,是决定于时运。风调雨顺,老百姓安定,即使是不成材的统治者也会碰上太平治世;时运不和,即使是圣王也会遇上乱世。如果根据阴阳之气是否调和来检验贤与不贤,那么尧就会由于洪水成灾而被贬斥,汤就会由于当时的旱灾而被认为统治才能是最下等的了。如果功效指的是具体的事情,那么亲身干这些事的人,功效就会显著可见;运用先王之道来出谋画策的人,功绩就会被埋没而不为人所知。鼓声不合于宫、商、角、徵、羽五音,然而五音没有鼓声配合就不和谐。老师不属于“五服”之亲,然而“五服”之亲没有老师的教导就不懂得互相亲爱。水不属于青、赤、黄、白、黑五种颜色,然而五种颜色没有水来调和就不鲜明。“道”是具体攻效的根本,具体功效是“道”的表现,根据有具体功效的人称为贤人这条原则,这就是说掌握“道”的人反而被当作不成材的人了。汉高祖得到天下,赏赐群臣的功劳,萧何是受赏赐的群臣中的第一名。为什么呢?汉高祖论功劳的大小,用猎人驱使猎狗来作比喻。猎狗本身捕获了禽兽,功劳却归于猎人。群臣奋力战斗,他们好比是猎狗;萧何沉着稳重,他好比是猎人。一定要根据成绩来称之为贤人,这就是说萧何毫无功绩了。这是根据功效不可以检验贤人的第一点。

    【原文】

    80·9夫圣贤之治世也有术,得其术则功成,失其术则事废。譬犹医之治病也,有方,笃剧犹治;无方,才微不愈。夫方犹术,病犹乱,医犹吏,药犹教也。方施而药行,术设而教从,教从而乱止,药行而病愈。治病之医,未必惠于不为医者。然而治国之吏,未必贤于不能治国者,偶得其方,遭晓其术也。治国须术以立功,亦有时当自乱,虽用术,功终不立者;亦有时当自安,虽无术,功犹成者。故夫治国之人,或得时而功成,或失时而无效。术人能因时以立功,不能逆时以致安。良医能治未当死之人命,如命穷寿尽,方用无验矣。故时当乱也,尧、舜用术不能立功;命当死矣,扁鹊行方不能愈病。

    【注释】

    笃(dǔ堵)剧:病情严重。

    惠:通“慧”。高明。

    【译文】

    圣贤治理国家也有一定的方法,掌握了统治术就功业成就,治理国家不得法事业就要失败。譬如医生治病,有了良方,病情再严重也能治好;没有良方,仅仅是一点轻微的病也治不好。良方就像治理国家的方法,疾病好比国家的祸乱,医生如同官吏,用药好比教化。采用良方药力就发生作用,制定了有效的治国方略教化就会得到推行,教化推行祸乱就会停止,药力发生作用病就会治好。能把病治好的医生不一定比没有把病治好的医生高明。这样说来能把国家治理好的官吏,不一定比不能治理好国家的官吏贤明,只是偶然得到某种方子,碰巧懂得了这种治理的方法而已。治国必须要靠方法来建立功业,也有时运该当国家自身处于混乱之期,即使运用了治国之术,功业始终不能建立的;也有时运该当国家自身处于安定之期,即使没有治国之术,功业仍就能建立的。所以那些治理国家的人,有的正当时运而功业成就,有的背离时运而毫无成就。有治理之术的人能顺应时运而建立功业,但不能够违背时运而使天下安定。良医能医治命不该死的人的命,如果命数已完,寿限已尽,尽管用了良方也不会生效了。所以时运当乱的时候,即使是尧、舜施用任何方法,也不能建立功业;生命该当死亡的时候,即使是扁鹊施用任何药方,也不能治好病。

    【原文】

    80·10射御巧技,百工之人,皆以法术,然后功成事立,效验可见。观治国,百工之类也;功立,犹事成也。谓有功者贤,是谓百工皆贤人也。赵人吾丘寿王,武帝时待诏,上使从董仲舒受《春秋》,高才,通明于事,后为东郡都尉。上以寿王之贤,不置太守。时军发,民骚动,岁恶,盗贼不息。上赐寿王书曰:“子在朕前时,辐凑并至,以为天下少双,海内寡二,至连十余城之势,任四千石之重,而盗贼浮船行攻取于库兵(11),甚不称在前时,何也?”寿王谢言难禁。复召为光禄大夫(12),常居左右,论事说议,无不是者(13)。才高智深,通明多见,然其为东郡都尉,岁恶,盗贼不息,人民骚动,不能禁止。不知寿王不得治东郡之术邪?亡将东郡适当复乱(14),而寿王之治偶逢其时也?

    【注释】

    巧:递修本作“之”。

    百工:泛指各种手工业。

    观:递修本作“夫”。

    吾(yú于)丘寿王:姓吾丘(即“虞邱”),名寿王,汉武帝时人。

    待诏:皇帝的近侍官。

    上:皇上,指汉武帝。董仲舒:参见13·7注。受:从师受业,学习。东郡:郡名,在今河南东北部及山东西南部。都尉:汉代负责郡中军事的长官。辐(fú伏):车轮上的辐条。凑:通“辏”。车轮的辐条聚集到轮子的中心。辐凑并至:这里形容吾丘寿王富于谋略。《汉书·吾丘寿王传》作“知略辐凑。”

    少:递修本作“无”。

    四千石:太守、都尉的年俸都是二千石,因为吾丘寿王身兼二职,所以称他为四千石。

    (11)库兵:库中的兵器。

    (12)光禄大夫:参见12·6注。

    (13)以上事参见《汉书·吾丘寿王传》。

    (14)亡:通“无”。选择连词。亡将:或是,还是。

    【译文】

    射箭驾车的技艺,从事各种手工业的人,都运用自身的办法,然后事业取得成功,成效可以明显地见到。治理国家,就像从事各种手工业的人运用办法一样;功业建立,就是事情办成功,如果说做事有功效的人是贤人,这就是说从事各种手工业的人都是贤人了。赵人吾丘寿王,是汉武帝时的待诏,汉武帝派他向董仲舒学习《春秋》,他才干高,通晓事理,后来做了东郡都尉。汉武帝根据寿王很贤明,没有另外向东郡派遣太守。当时由于不断兴兵打仗,老百姓骚动不安,年成也不好,盗贼不断出现。汉武帝赐诏书给寿王说:“你在我跟前的时候,很有谋略,我认为你是天下无双,海内独一无二的人,以至于拥有统辖十几座城的权力,一身担负都尉、太守的重任,而现在盗贼却乘船流动攻占夺取库中的兵器,这和从前你在我身边时的作为很不一样,是什么原因呢?”寿王向武帝谢罪,说骚乱很难禁止。汉武帝又召他为光禄大夫,经常在皇帝的身边,议论任何事理,没有不对的地方。他才能高智谋深,通晓事理而很有见识,然而他做东郡都尉时,年成不好,盗贼不断出现,老百姓骚动不安,他没有办法去禁止。不知是寿王没有掌握治理东郡的方法呢?还是东郡碰巧该当又有祸乱,而寿王去治理恰好又遇上这种时运呢?

    【原文】

    80·11夫以寿王之贤,治东郡不能立功,必以功观贤,则寿王弃而不选也。恐必世多如寿王之类,而论者以无功不察其贤。燕有谷,气寒,不生五谷。邹衍吹律致气,既寒更为温,燕以种黍,黍生丰熟,到今名之曰:“黍谷”。夫和阴阳,当以道德至诚。然而邹衍吹律,寒谷更温,黍谷育生。推此以况诸有成功之类,有若邹衍吹律之法。故得其术也,不肖无不能;失其数也,贤圣有不治。此功不可以效贤,二也。

    【注释】

    邹衍:参见2·5注(24)。

    以上事参见《寒温篇》41·11、《艺文类聚》卷五引刘向《别录》。

    数:度数,气数,定数。王充认为,世事的变迁,个人的遭遇,与天象的运行,岁时节候的变化相应,都有一定的度数,是由一种神秘的自然力量注定的,人力是改变不了的。

    【译文】

    凭寿王的贤明,治理东郡却不能建立功绩,一定要以功绩来看是不是贤人,那么寿王就该被贬斥而不该被提拔。恐怕世间必然有很多如寿王这样的人,而评论者却因为他没有功绩就看不出他的贤能。燕国有一个山谷,谷中气候寒冷,庄稼不能生长。邹衍吹奏律管招来暖气,不久之后寒谷变成温谷,燕国用它来种黍,黍长得很好获得了丰收,到今天还称它叫“黍谷”。使阴阳之气调和,应当靠道德至诚之心。然而邹衍吹奏律管之后,寒谷变成温谷,庄稼能够生长成熟。据这种情况来推论各种办得成功的事情,犹如采取邹衍吹奏律管的办法一样。所以掌握了那种方法,即使是不贤的人也没有做不到的事;失去了度数,即使是贤圣,也有治理不好国家的时候。这是根据功效不可以检验贤人的第二点。

    【原文】

    80·12人之举事,或意至而功不成,事不立而势贯山。荆轲、医夏无且是矣。荆柯入秦之计,本欲劫秦王生致于燕,邂逅不偶,为秦所擒。当荆轲之逐秦王,秦王环柱而走,医夏无且以药囊提荆轲。既而天下名轲为烈士,秦王赐无且金二百镒。夫为秦所擒,生致之功不立,药囊提刺客,益于救主,然犹称赏者,意至势盛也。天下之士不以荆轲功不成,不称其义,秦王不以无且无见效,不赏其志。志善不效成功,义至不谋就事。义有余,效不足,志巨大而功细小,智者赏之,愚者罚之。必谋功不察志,论阳效不存阴计,是则豫让拔剑斩襄子之衣,不足识也;伍子胥鞭笞平王尸,不足载也;张良椎始皇误中副车,不足记也。三者道地不便,计画不得,有其势而无其功,怀其计而不得为其事。是功不可以效贤,三也。

    【注释】

    贯:贯穿,这里指震撼。

    荆轲:参见16·28注。夏无且(jū居):秦王政的御医,在荆轲刺秦王时,用药囊投掷荆轲,保护秦王。

    邂逅(xièhòu谢后):偶尔,一旦。

    镒:参见29·17注。

    据上下文意,“益”字前应有“无”字。

    豫让:参见19·5注。据说,他谋刺赵襄子未遂而被俘后,要求用剑砍赵襄子的衣服,以表达替智伯报仇的心意,赵襄子满足了他的要求。襄子:赵无恤。参见10·10注。识(hì志):通“志”。记载。

    伍子胥:伍员。参见1·2注。平王:楚平王。参见9·9注。

    张良:参见7·4注。椎:同“锤”。副车:随从皇帝的车辆。

    道地不便:指客观环境不利。

    【译文】

    人们办事情,有的心意尽到了然而事情却没有办成功,事情没有办成功但是气势却震撼山岳。荆轲和御医夏无且就是这样的人。荆轲到秦国去的计划,原本是想劫持秦王将他活捉到燕国,偶尔不巧,被秦国捉住了。当荆轲追逐秦王,秦王环绕柱子而奔逃的时候,御医夏无且用药囊投掷刺客荆轲。后来,天下的人都称荆轲是壮烈之士,秦王赏赐夏无且二百镒金。荆轲被秦国捉住,没有立下活捉秦王的功劳,夏无且用药囊投掷刺客,对救护君王并没什么好处,然而人们之所以仍然称赞荆轲,秦王仍然赏赐夏无且,是因为他们的心意尽到了气势也很旺盛的缘故。天下的人士不会因为荆轲没有立下功劳而不称赞他的道义,秦王也不会因为夏无且没有做出功效而不赏赐他的心意。心意好就不必检验是否成功,道义尽到了就不必考虑事情是否办好了。道义有余,功效不足,心意巨大而功劳细小,明智的人就会赏赐这样的人,昏庸的人就会惩罚这样的人。如果一定只考虑功效而不考察心意,只论表面效果而不考察内心意图,那么,豫让拔剑砍赵襄子衣服这件事,就不值得记载:伍子胥鞭打楚平王尸体这件事,不值得记载;张良锤击秦始皇误中随从的车子这件事,也不值得记载。三个人都是由于客观环境不利,考虑谋画得不周全,仅仅有气势而没有实际功效,心怀报仇的计划而不能达到报仇的目的。这是功效不可以检验贤人的第三点。

    【原文】

    80·13以孝于父、弟于兄为贤乎?则夫孝弟之人,有父兄者也,父兄不慈,孝弟乃章。舜有瞽瞍,参有曾皙,孝立名成,众人称之。如无父兄,父兄慈良,无章显之效,孝弟之名,无所见矣。忠于君者,亦与此同。龙逢、比干忠著夏、殷,桀、纣恶也;稷、契、皋陶忠暗唐、虞,尧、舜贤也。故萤火之明,掩于日月之光;忠臣之声,蔽于贤君之名。死君之难,出命捐身,与此同。臣遭其时,死其难,故立其义而获其名。大贤之涉世也,“翔而有集”,“色斯而举”;乱君之患,不累其身;危国之祸,不及其家,安得逢其祸而死其患乎?

    【注释】

    弟(tì替):同“悌”。尊敬兄长。

    章:同“彰”。显著,出名。

    舜有瞽瞍:传说舜的父亲瞽瞍几次想谋害舜,但舜还是对他竭尽孝道。参有曾皙:曾参的父亲曾皙经常虐待他,但他仍然非常孝顺父亲。

    龙逢:关龙逢。参见10·2注。比干:参见2·5注(17)。

    有:据《论语·乡党》当作“后”。翔而后集:《论语》的原意是,几只野鸡飞向天空,盘旋一阵,便落在一处。王充用来比喻处事稳重沉着。

    色斯而举:《论语》作“色斯举矣”。色:脸色。举:鸟儿飞起来。《论语》的原意是,孔子的脸色动了一下,野鸡便飞向天空。王充用来比喻为了保存自己而善于随机应变。按:这两句话,《论语·乡党》原文作“色斯举矣,翔而后集。”这段文字,自古以来很多人都认为有脱误。

    【译文】

    把对父亲孝顺、对兄长尊敬的人称为贤人吗?那些遵循孝悌的人,都是有父兄的人,由于父兄不仁慈,他们的孝悌表现才出名。舜由于有谋害他的父亲瞽瞍,曾参由于有虐待他的父亲曾皙,他们才成就了孝子的名声,众人都称赞他们。如果没有父兄,或者父兄很慈爱善良,便不会有明显的孝悌表现,孝悌的名声,也就不会被发现了。忠于君王的人,也与这种情况相同。关龙逢和比干忠君的名声在夏、殷两代很显著,是由于君王桀、纣很坏;稷、契、皋陶忠君的名声在唐、虞时代不显著,是由于尧、舜很贤明。所以萤火虫的亮光,会被阳光月光所掩盖;忠臣的名声,会被贤明君王的名声所遮蔽。为君王的危难而死,献出生命捐弃身躯,与这种情况相同。臣子遇到国家动乱之时,而死于君王的危难,因此才显出忠君的节义而获得忠臣的美名。大贤人经历世事,像鸟儿那样来回飞翔,察看形势,然后再落下来,受到惊恐就赶快飞走;昏乱的君王所造成的祸难,不会连累到大贤人本身;危害国家的变乱,不会牵连到大贤人的家庭,怎么会遇到那种祸乱而死在那种祸乱中呢?

    【原文】

    80·14齐詹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其君也,若何?”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詹曰:“列地而予之,疏爵而贵之,君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对曰:“言而见用,臣奚死焉?谏而见从,终身不亡,臣奚送焉?若言不见用,有难而死,是妄死也;谏而不见从,出亡而送,是诈伪也。故忠臣者能尽善于君,不能与尽陷于难。”案晏子之对以求贤于世,死君之难,立忠节者不应科矣。是故大贤寡可名之节,小贤多可称之行。

    【注释】

    詹:据刘向《新序·杂事》应作“侯”。《说苑·臣术篇》、《晏子春秋·问上》亦作“侯”。齐侯:指齐景公。下文“詹曰”的“詹”字同此。

    列:通“裂”。分。

    以上事参见《晏子春秋·问上篇》。

    【译文】

    齐侯问晏子说:“忠臣侍奉他的君王,应该怎样做呢?”晏子回答说:“君王有灾难的时候不为他而死,君王避难逃亡的时候不去护送。”齐侯说:“分地而赏赐给他,封爵位而使他尊贵,君王有难不为君王去死,君王出逃不去护送,可以称为忠臣吗?”晏子回答说:“臣子的建议如果能被君王采用,臣子怎么会死呢?臣子的劝谏如果能被君王听从,君王就一辈子不会出逃,臣下怎么会去护送呢?如果建议不被采用,君王有难时为他而死,这是白白地送死;如果劝谏不被听从,君王出逃时去护送,这是装模作样的行为。所以作忠臣的能尽力给君王提出最好的建议,而不能与君王共同陷于灾难之中。”依照晏子的回答在世间寻求贤人,为君王之难而死,树立忠节的臣子都不符合标准了。所以大贤人很少有值得称道的节操,小贤人有许多可赞美的行为。

    【原文】

    80·15可得箠者小,而可得量者少也。恶至大,箠弗能;数至多,升斛弗能。有小少易名之行,又发于衰乱易见之世,故节行显而名声闻也。浮于海者,迷于东西,大也;行于沟,咸识舟楫之迹,小也。小而易见,衰乱亦易察。故世不危乱,奇行不见;主不悖惑,忠节不立。鸿卓之义,发于颠沛之朝;清高之行,显于衰乱之世。

    【注释】

    箠:章士钊说,当为“筭”字之形误,下同。筭(suàn算):筹码,古代计数用的器具。恶:据递修本当删。

    斛(hú胡):古代容量单位,汉代以十斗为一斛。

    易:递修本作“异”,当据改。

    悖(bèi倍)惑:昏庸,胡作非为。

    【译文】

    能够用筭计算的东西是因为它的数目小,能够用升斗量的东西是因为它的数量少。数目非常大,用筭就不能计算了;数量非常多,用升和斛就不能量了。稍微有一点特殊名声的行为,又产生在一个衰乱而容易显示节操的时代,所以节操行为显著而名声传遍天下。飘洋过海的人,辨别不清方向,是因为海洋太大了;航行于河沟之中,谁都能辩别船只的行迹,是因为河沟小。河沟小就容易辨认方向,衰乱的时代也容易发现人的节操。所以社会不危乱,奇特的行为就不会被发现;君王不昏庸,忠臣的节义就不会树立。崇高的节操,产生于战乱不安的朝代;清高的品行,显现于衰乱的社会。

    【原文】

    80·16以全身免害,不被刑戮,若南容惧“白圭”者为贤乎?则夫免于害者幸,而命禄吉也,非才智所能禁,推行所能却也。神蛇能断而复属,不能使人弗断。圣贤能困而复通,不能使人弗害。南容能自免于刑戮,公冶以非罪在缧绁,伯玉可怀于无道之国,文王拘羑里,孔子厄陈、蔡,非行所致之难,掩己而至,则有不得自免之患,累己而滞矣。夫不能自免于患者,犹不能延命于世也。命穷,贤不能自续;时厄,圣不能自免。

    【注释】

    南容:南宫适(kuò括),字子容。参见28·11注。白圭:原指君王及大臣行礼时拿在手中的一种玉器,这里指《诗·大雅·抑》中的四句诗:“白圭之玷(diàn店),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为也。”大意是:白圭上的污点可以磨掉,言语中的错误却无法挽回。惧白圭:指南宫适被用白圭作比喻的诗句所震惊。据《论语·公冶长》和《论语·先进》记载,孔子很赞赏南宫适,说他是一个在国家有道时会有官做,在国家无道时不会受刑罚的人,并因为南宫适反复诵读用白圭作比喻的诗句,就把自己哥哥的女儿嫁给了他。

    命禄:即禄命。

    推:据文意,疑当作“操”方可通。

    属(hǔ主):连接。

    缧绁(léixiè雷谢):捆绑犯人的绳索,后用以比喻监狱。以上事参见《论语·公治长》。伯玉:蘧(qú渠)伯玉。参见28·51注。以上事参见《论语·卫灵公》。事见《荀子·宥坐》。

    掩:掩袭,突然侵袭。

    累:牵累,损害。滞:阻滞,这里指处于困境。

    【译文】

    把保全自己免遭侵害,不被刑罚杀戮,像南宫适那样被“白圭”诗句所震惊的人称为贤人吗?那些免于受到侵害的人是侥幸,是禄命吉利,并不是靠才智能禁止,靠操行所能避免的。神蛇能使它断开的躯体再连接起来,但却不能让人不斩断它。圣贤能使自己从困境中解脱出来,却不能让人不加害于他。南宫适能自己免于刑戮之难,公治长无辜地被关在监狱中,蘧伯玉在危乱的国家里能深藏自己的政治主张,周文王被拘禁在羑里,孔子被围困在陈、蔡之间,这都不是操行不好带来的灾难,灾难突然侵袭自己,就会有自己无法避免的灾难,使自己牵连受害而陷入困境。不能自免于祸患的人,就不能在世间延长寿命。寿命到了尽头,贤人也不能自己使它延长;时运该当受困,圣人也不能自免。

    【原文】

    80·17以委国去位、弃富贵就贫贱为贤乎?则夫委国者,有所迫也。若伯夷之徒,昆弟相让以国,耻有分争之名,及大王亶甫重战其故民,皆委国及去位者,道不行而志不得也。如道行志得,亦不去位。故委国去位,皆有以也,谓之为贤,无以者,可谓不肖乎?且有国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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