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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曰。此說。臣之迷劣所見。不能無惑。人者對己之稱。無論疏近。非己則人。聖上入承大統。爲宣祖之後。謂之爲人後。未知其不可也。人君以雷霆之威。下臨臣下。順旨則榮且安。逆旨則有罪。吾君欲顯其親。苟合於理。則何苦而強爲防塞乎。自有此論。晝夜思度迷而。惑之見。不能變易。區區之意。只欲納吾君於無過耳。若以漢唐以下之主。期待殿下。則豈爲此說乎。

    癸酉七月十八日引見

    大臣三司長官六卿判尹。引見于便殿。上曰。雷震之變。極爲驚慘。予之失德。卿等各陳所懷。啓曰。雷震由於陰陽不和。沴氣相侵。古亦有之。而此則法宮正殿。時御切近之地。震擊如是之多。此則前後未有之變也。天之譴告。若是其嚴切。豈不大驚懼乎。變不虛生。必有所以。自上宜惕然恐懼。側身修德。大加警責可也。然須加功於本源之地。常常澄省。可見實效。近來聖上施設之間。文具多而實事少。以故臣下之奉行。亦無實之事。況此無前之災變。應天以實不以文。自上尤當用力於誠意正心之地。此雖腐儒迂闊之常談。而帝王之學。此外無他。求言而無虛受之實。恤民而無子惠之實。除弊而無振作之實。則治化無自而興。況望其格天譴乎。今此之變。雖未能明知爲某事之應。大敵壓境。朝發夕集。防備蕩然。兵糧俱乏。蹂躪之禍。難保其必無。虜雖言甘。此亦謀也。外寧必有內虞。未知何許禍患。伏於不睹不聞之中。老病小臣。夜不能寐。無不出之心。消災爲福。只在君上之心。願聖上惕然克念。懋修實德。則至誠感天。天怒可解矣。

    筵中講義

    書傳多方

    臨文啓曰。此篇敎誥多方。若是其勤懇。蓋殷民之不服周。至于五年。雖以武王周公之聖。不能鎭撫。於此可見人君德澤固結人心之效也。方紂稔惡。百姓如在水火之中。武王之興師。諸侯不期而會者至於八百。而及其事定後。遺民思先王之德澤。久不服周。六七賢聖之君深仁厚澤。可謂至矣。人君可不惕念乎。因論陸?事。上曰。陸?如是賢臣。而德宗終何以不用乎。對曰。古昔帝王之中。昏暗忌克。莫如德宗。先儒曰。德宗之性。與小人合。當危急之時。倚毗陸?。奉天之亂。相失數日。至於涕泣。及其亂定。便爲盧杞,裵延齡等所讒。疾而逐之。至曰。人言盧杞姦邪。朕自不覺。其暗如此。而本性貪忌。故不能用賢。當國勢危急。時非才賢。則無以濟亂。故任用而實非誠愛也。及其亂定。則其言觸諱。皆所厭聞。故疏之。此自古昏君之常態也。且自古小人之譖君子。當君子契合於時君之時。不敢生讒害之心。及見上心之稍厭。必乘間謀陷除去而後已。人君可不體念乎。因癘疫事。啓曰。北路死亡。幾至七八千。他道亦方熾發。上年逆賊之變有。罪無罪。連累死者甚多。今又癘疫如此。必民生之死運也。天時失常。今年若或有水旱之災。則民其餘幾乎。無乃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天之示警如此也。北路則人民本少。常時不能實邊。而又死亡如此。脫有虜警。則以何人而禦之乎。思之極爲悶迫。上下政宜交修警戒。發政施仁。以爲弭災之策。願自上體念。

    論語子曰先之勞之章以下書筵講義

    曰。此章之義。人君體念處最多。先之勞之。卽躬率以正之義。堯舜率天下以仁。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民亦從之。上行下效。捷於影響。所謂子率以正。孰敢不正。以佚道使民。雖勞不怨也。先之勞之四字。其意深長。宜體念。且次章曰。先有司者。人君御萬機之煩。許多事務。豈可親莅。當委之有司。責以成績。使百工效職。群策畢擧可也。若以察察爲明。下侵臣職。則非但日亦不足。事體豈可如是。其流之弊。終至於始皇衡石程書。唐文宗衛士傳餐。徒勞精神。有害無益。只取衰亡而已。人君得賢才而委任之。則各職其職。紀綱立而萬事成矣。此所謂佚於任賢者也。且赦小過者。人無過失。固爲好矣。但人非大聖。不能無過人之賢邪。不在於小過之有無。人君欲察臣下。當觀立心行事出處大節而已。世之粉飾名迹。修治邊幅。求免過差於簿書期會之間。細行曲謹。悻悻自好者。臨大節處大義。鮮不敗露本心。失身陷國焉。若君子。雖於小節細務。不免疏漏。而臨大節處大義。人所不及者多焉。人君若但取無過之人。而苛責其小過。則人臣救罪之不暇。何能展其志業乎。此尤深省處也。世子問毋倦者。何事無倦云乎。對曰。此章則孔子爲子路而有此言也。子路勇於有爲而不能持久。故聞先之勞之之敎。而猶未瑩然。若加聞他義。乃有請益之言。孔子喩之以無倦者。只此持久。足以爲政之意也。聖人勉人之意深矣。人能無倦。則何事不可做。人君始雖力行善政。勇於有爲。而志氣怠惰。安於小成。不愼厥終者多。所謂其進銳者。其退速也。可不深念哉。世子問人各親其親。然後不獨親其親。此何義也。對曰。此本出禮記。蓋云使人各擧其所知所親之賢才。則我不獨親其所親也。此卽公天下之心也。註曰。只在公私之間。此眞明白說破。人各親其親者。是私也。公私界限。不過一念毫忽之間。而推而極之。則可至於興邦喪邦。可不惕然戒之哉。又曰。今日下問之敎。皆洽當善問之語。問毋倦者。尤是好意思。前日筵中。臣請以酬酢講官矣。人君爲學。必資講劘。今日下問之處。固是可疑當問處矣。雖明白易曉處。亦當審問。相與講明討論。其於開導聖聰。補益聖學。爲如何哉。待臣僚當如家人父子。使情意交孚。未有阻隔。雖其已知而猶益審問。所謂治之已盡而益致其精者也。

    論語管仲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章

    曰。此章許管仲以仁者。取其尊周室攘夷狄。利澤及人之功足以爲仁也。聖人論人。有過中求無過。功能掩過。故謂之仁。非謂其純善之仁也。且子路謂之未仁。子貢疑其非仁。故孔子恐二子之深罪管仲。竝沒其及人之功。遂許其仁。若二子問管仲仁乎。則孔子必不深許其仁。而竝論不死子糾之過矣。夫仁雖顏子。僅能三月不違。管仲特霸者之佐。烏得謂之仁。只許其利澤及人之功足以爲仁也。且管仲平生假仁而行霸。其所爲不能一出於正。所著管子之書。有曰內政,寓軍令諸篇。皆外假仁政而內實寓軍政也。但先儒謂管子非仲之所著也。戰國人傅會之書也云。仲專齊國之政。政事必多。且有三歸之溺。何暇著書。以此先儒謂之非其所著也。又曰。古人論管仲多矣。事君大節。如是可疑。程子謂桓公兄也。子糾弟也。不死亦不害仁。先儒謂仲之於子糾。傅也。非臣也。實諸臣也。始之不諫子糾之爭。非也。桓公旣入國。則仲不必死也云云。此皆惜管仲之功而護之之辭也。臣之意。無論兄弟。旣已委質爲臣。則惟所在致死焉可也。雖師傅。亦豈非臣也。人臣之義。當以召忽爲正。但不死而能致尊周室正天下之大功。故聖人許之以仁也。此不可不詳察處也。

    論語恥惡衣惡食章

    曰。此章雖似泛言學者立心工夫。而聖人之言。無所不包。人君立志之大本。亦實在此。蓋物欲。人所不能無者。惟能克去己私。使天理常明。物欲退聽。然後志可立而學可進矣。苟或拘於外累。則衣食之念。得以動其心。甚至於象著玉杯酒池肉林奢靡遊畋之害。無不基於恥惡衣惡食之一念。恥惡衣惡食。不獨學者之病也。人君尤當深戒也。故古之聖王菲衣惡食卑服。卽田功皆從。不以衣食動其心而致然。此章之旨。豈非人君之所當體念者乎。又曰。人之不爲外物所累。不在於他。惟在於學問。學問之道。無他。講明義理而已。邸下學業長進。日講書筵。但聞宮僚之言。開筵講讀之際。酬酢甚罕云。講學之道。不在於文義口讀。要在於講明義理。前章所謂法語之言雖從。而不但面從。巽與之言雖悅。而必須尋繹。此宜深戒處也。講讀之際。一有所疑。則開說講門。使之體認心會。不但面從而已。雖所已解處。亦須反覆尋繹。使之洞釋無遺蘊。乃有進益。臣下之進言。亦須審察法語與巽言。法語則受而改之。不但面從。巽語則從而悅之。又必尋繹微意。此乃人君受言之道也。又曰。天理人欲之辨。非深邃微妙高遠難行之事。人於每日平朝未與物接之時。此心之所之。在於學問。在於善事。則卽天理也。在於衣食。在於逸遊。則卽人欲也。人須於此。常加惺惺省察。勿使此心走作。日日如是。則天理常明。物欲自不能累。淸明在躬。査滓消融。只在於人之一心。義理公私之辨。不難知也。可不體念哉。世子問子路長處如何。曰。子路好勇。故勇於爲善。喜聞過。有聞未之能行。猶恐有聞。此皆子路之長處也。惟其剛果。故能勇於爲善。勇於改過。程子謂子路百世師。豈不信然乎。但爲人矜伐。故一聞孔子推奬之語。而便有自喜自足之心。欲終身誦之。不復求進於道。此是工夫粗疏處。故孔子一揚一抑。與其所已能。勉其所不及。聖人敎人之旨。深矣。

    孟子自非惟百乘之家止言必稱之也

    講訖。達曰。此章。孟子因問友而言也。大槩自天子至於庶人。進德修業之益。必須於友。此所謂友直則聞其過。友諒則進於誠。友多聞則多識前言往行。開廣聰明。此皆益友也。友便辟則習於威儀而不直。友善柔則工於媚悅而不諒。友便佞則習於口語而無聞見之實。此損友也。友之損益。而人之善惡判焉。自天子以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而成者。故非惟百乘之家爲然。雖小國之君亦有之。非惟小國之君爲然。雖大國之君亦有之。可以爲師者。則待之以尊。可以爲友者。則待之以敬。不可挾之以尊貴之勢。曾子曰。彼以其爵。我以吾仁。彼以其富。我以吾義。人君之於賢者。必屈己而下之。虛己而聽之。此章之旨。所當體認深念處矣。晉平公。末葉衰微之君也。雖不能用之。而能知尊禮賢人。故猶得保延數世。此乃可鑑而可戒者也。食云則食。坐云則坐。可謂尊賢知所敬矣。但終於此而已。不能共天位治天職食天祿。則此無異於學者待賢師之道。而非王公之尊賢也。必須如堯之於舜。湯之於伊尹。桓公之於管仲。可也。湯之於伊尹。學焉而後臣之。桓公之於管仲。亦學焉而後臣之。帝王用賢之道。必須如是。若徒崇以爵位之尊。未免其禮貌之虛。則雖有用賢之名。不能盡用賢之實矣。今臣不以趨走承順爲恭。惟以責難陳善爲敬。人君不以崇高權勢爲重。惟以貴德尊士爲賢。然後上下交而德業成。人君處崇高之位。若不謙謙自卑。則賢者必不樂爲之用矣。然其用賢之實。則不在於虛文。而在於實德。徒以禮貌尊敬。而不用其言。則非用賢也。徒以爵祿崇重。而不修己德。則非用賢也。中庸九經云。去讒遠色。賤貨而貴德。所以勸賢也。人君待賢之道。不出乎此矣。天位天祿天職。必稱以天者。其義尤重。人君代天理物。必得賢人。以治天民。書曰。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又曰。天位厥惟艱哉。又曰。四海困窮。天祿永終。皆此義也。天位天職天祿。天之所以付畀於人主。而與賢人共治天民者也。非人君所得而專者也。至於貴貴尊賢之語。蓋戰國之餘。人君徒知尊貴之勢。不知用上敬下之道。故孟子竝言之矣。傳曰。大有爲之君。必有不召之臣。其尊德樂道不如是。不足與有爲。舜。匹夫也。堯。天子也。而堯乃館于貳室。親饗其食。此乃大聖也。堯以不得舜爲己憂。旣得舜之後。則天下之事無復憂矣。此所謂勞於求賢。逸於任賢者也。王世子問曰。顏般何如人也。曰。蓋賢人也。而無見著處矣。長息公明高之弟子也。費乃季氏之私邑也。費惠公。卽庈父之後。魯大夫。始邑於費。而其後爲惠公。蓋魯之屬國也。費國之至小。惠公他無顯著之事。而如子思之賢。猶知尊禮而師之。此孟子所以見稱也。王世子問曰。非王公之尊賢。何爲而言也。曰。人君待賢之道。必用其言行其道。使治天民可也。亥唐。晉之賢人也。平公雖於禮貌之際。徒有虛尊之事。飮食坐起。皆聽命焉。可謂敬矣。而猶不知任之以爵。此乃學者待師之道。非王公之尊賢也。雖任之而不用其言。則是非待賢之道。況徒尊之而不任以爵乎。曰。聖學日就高明。集註似不必解釋。此意前旣仰達矣。大槩帝王之學。潛心默察。體認心上。觀聖賢立言之本意。審取舍義利之分而已。不須字字解釋矣。孟子之註。欲使後學易見。故措語支蔓。若專務句讀字字。釋以方言。則文理牽合。反失其大義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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