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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学士张英撰

    夏书

    禹贡凡十四条

    「奠高山大川」五字,一篇之纲也。此下或言「高山」,或言「大川」,大略不出此二者。次言九州,条分缕析而言之也。次言导山,又次言导水,合天下山??水??而言之也。「九州攸同」以下,总言经理之大。文简而事该,言约而旨明,错综变化,章法字法,真千古文字之宗。

    河始入于冀,所谓「既载壶口」,治梁及岐是也,经于豫,所谓「伊、洛、瀍、涧,既入于河」是也,入海于兖,所谓「九河既道」是也。河之所由者,此三州也。

    江、汉发源于梁,所谓「岷、嶓既艺,沱、潜既道」是也,会于荆,所谓「江、汉朝宗于海」,「九江孔殷」,「沱、潜既道」是也,入海于掦,所谓「彭蠡既猪」,「三江既入」是也。江、汉之所经者,此三州也。济发源于豫,所谓「荥、波既猪」,「导菏泽,被孟猪」是也,入海于兖,所谓「雷夏既泽」是也。济之所由者,此二州也。淮虽发源于豫,而至徐始见,从徐入海,所谓「淮、沂其又,蒙、羽其艺」是也。淮之所见者,此一州也。

    泾、渭、漆、沮、澧发源于雍,而即从雍入河。伊、洛、瀍、涧发源于豫,而即从豫入河。汾、漳、恒、卫发源于冀,而即从冀入河。小水之见于青者,潍、淄也;见于兖者,灉、沮也。文、??虽错综变化,而水道之所由者,不外此数条耳。禹所谓「决九川,距四海」者,此也。

    水发源于西北,西北高而多山,故于冀纪壶口、梁、岐,梁纪岷、嶓、蔡、蒙,雍纪荆、岐、终南、惇物、鸟鼠诸山,所以纪水之出也。水入海于东南,东南下而多泽,故于兖纪雷夏,徐纪大野,掦纪彭蠡、震泽,荆纪云梦,豫纪菏泽、孟猪诸泽,所以纪水之归也。

    禹贡中多称「既」者,盖从水土既平之后,而历指之也。故曰「言成功之次第」,而非用功之次第。观先言「决九川,距四海」,后言「濬畎浍,距川」,知大禹施功,必先在下流,不然,下流无所泄,而先欲治其上流,虽神禹其安能与水争乎?

    禹贡八州之贡物,有称「厥贡」者,指通州之所贡而言也。有称「厥篚」者,是贡而加之以「篚」也。有称地而贡者,如岱畎之丝、枲、铅、松、怪石,羽畎之夏翟,峄阳之孤桐,泗滨之浮磬,三邦之箘、簬、楛,皆以产其地者为良,而非取于通州也。有必待锡命而后贡者,扬州之橘、柚,豫州之磬、错是也,不常用之物也。有有则纳锡于上者,九江之大龟是也,不常有之物也。其取于远方者,岛夷之「皮服」、「卉服」,莱夷之「檿丝」,淮夷之「??珠暨鱼」,西戎之「织皮」,皆服食轻便之物,所以明人主不贵异物之意,亦止以示服远之威而已也。

    分列九州,实以则壤成赋为重。其中叙述山川,乃言水患既除,而田始可耕治也。究竟治水次第,尽于「导岍及岐」数节,所谓总天下之大??而言之也。禹贡贡道,冀州由海入河,所谓「夹右碣石入于河」是也。扬州由海入淮,所谓「沿于江海,达于淮泗」是也。可见海运自古不废。今荆扬之粟,北实天储者,独不可仿沿于江海之法,从天津入河,不犹然夹右碣石之故道乎?况海运之法,历元明行之,今亦可讲求遗法,以为漕运之一助也。「导岍及岐」四节虽曰导山,实则因山以导水,言山而水在其中矣。「导岍及岐,至于荆山」,是使三山之水流于渭,而入于河也。「导壶口、雷首,至于太岳」,是使河流北入于海,而汾水东入于河也。「导底柱、析城,至于王屋」,是使河水北入于海,而济水西南入河也。「导太行、恒山,至于碣石」,是使太行之水入河,恒水入滱,至碣石河口海滨之地而止焉。虽则导大河北境之山,实导大河北境之水也。

    导西倾以及朱圉,使恒水入江,而东入海。导鸟鼠以至太华,使渭水入河,而北入海。导熊耳以及外方,使伊水入洛,而北入河。导桐柏以至陪尾,使淮水入河,而东入海。虽则导大河南境之山,实导大河南境之水也。嶓冢,梁州之山,汉水所出,余皆荆州山,又汉水所经,虽云导江汉北境之山,实则导汉水也。岷山,江水所出,衡山敷浅原,江水所经,虽云导江汉南境之山,实则导江水也。

    王畿千里之地,所以供天子之赋税也。采邑尚在王畿之外,所以供天子之卿大夫也。外而五百里为侯服,小以附内,大以卫外。又外而五百里为绥服,文以安内,武以威外。又外而干里为要荒,君子治内,小人居外。先王经理天下,如指诸掌,宏阔精微,周慎完密,夐乎不可及矣。虽画疆分宇如此,而德教之沦洽,则无间于亲疏远迩,故曰东渐西被,朔南暨。然圣人初不敢恃德化之盛,而稍疏其大小相维之制,盖恐德化有时而衰,子孙循其制度,犹可安而守也。禹贡之密处,当与周礼参看,而后古圣人之用心始可得而见尔。甘誓凡四条。禹之伐有苗,仅曰:「三旬,苗民逆命。」至甘誓始有大战之文。有扈,天子之诸侯也,而敢于陈师鞠旅,与天子之六卿战。后世叛乱之端,实自有扈开之。君子于此可以观世变焉。

    禹之伐有苗,曰:「天降之咎。」启之伐有扈也,曰:「天用勦绝其命。」帝王举事,未有不称天者,况兴师动众之大乎?今予惟恭行天之罚,正所谓天讨有罪也。天者何?理而已矣。古人最重天时,尧典首曰:「钦若昊天。」舜典首曰:「以齐七政。」今有扈之怠弃三正,乃不奉正朔,罪之大者。羲和之叛官离次,倜扰天纪,即有胤侯之征。故天子谨于承天,诸侯凛于从王,皆莫大乎正朔。

    甘誓乃后世誓师之始也,赏祖戮社之文,肇见于此。至曰:「予则孥戮汝。」呜呼!甚矣。禹之誓师,不过曰:「其尚一乃心力,其克有勋。」如是而已。曾几何时,而风俗气象迥然不同乎?

    夏启继世而为天子,伯禽继世而为诸侯,未尝身经戡定,皆能素明军旅之事。如甘誓之言曰:「御非其马之正,汝不恭命。」是能真知行陈之道者。费誓之言军储纪律尤为详密,足见古人虽处崇高富贵,而学无不贯,不似后世之虚文无益也。五子之歌凡九条。

    自古奸雄窃人家国,未有无所因者。物必先腐也,而后蠹生之,人必元气不固,而后风寒邪气得乘间而入。使人君励精于上,民心固结于下,虽有奸雄,其何所萌其觊觎乎?故五子之歌一则曰:「黎民咸贰」,再则曰因民弗忍,然后知有穷。虽有篡国之谋,实因民心而动也。故歌之首篇曰:「民惟邦夲,夲固邦宁。」正与前二句相发明。汉高因秦民之怨,唐宗因征辽之师,自古兴亡治乱,其孰能无所因?人君慎无以祖宗之赤子为奸雄之所凭藉哉!

    商周以前,人君以逸豫失国者,始于太康。今考其所由,大约外作禽荒是也。史臣记之曰:「田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内有强臣篡国,而乃躭于盘游如此。五子之中,仲康在焉。今观其言,知邦夲祖德之重,色荒禽荒之非,其能肇位四海也,宜矣。

    歌五章之意,首言民心之不可恃,如朽索之驭六马,至危也。次言天位之不可恃,败德之事,有一于此,未或不亡,至决也。三言地??之不可恃,同此冀方,陶唐由之而兴,今日由之而败。四言祖德之不可恃,烈祖为万邦之君,子孙有复宗之祸。五则致其感怨之意,亲亲之仁,爱君之义,皆有之矣。

    怨岂在明,不见是图。居人上者,最宜体察。人君之权一日未去,则万民之怨一日不知。故有毒恶流于四海,愤疾深于肌髓,而庙堂之上晏然而不之觉者,所谓敢怒而不敢言是也。明皇禄山之变,田间老人曰:「草野之臣知有今日久矣。」吁!天下之人知之,而明皇一人不知也。及乎天下之怨,人君得而明见之,则已权移??去,虽欲极力拯救之而不能矣。不见是图,非清心寡欲,明目达聪,其能知之乎?

    内作色荒,外作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此四者非□足以亡国,但有一于此,则君志由之以荒,而小人因之以进。天下未有君志荒、小人进,其国不亡者。开元之治,可谓盛矣。当时止因内作色荒,而杨国忠之徒因之以进,遂使从前忧勤惕励之主,化而为荒躭丛错之君,衅孽潜滋,奸生肘腋而不觉。古人之言,宁不信哉!

    盖人君一心,万事之权衡也;人君一身,威福之大柄也。此心一有所著,则权衡之准渐失;此身一有所倚,则威福之柄渐移。天下小人尝多于君子,谗佞尝嫉夫正士,特人主秉心清明,持身坚固,则彼环而伺之者,无隙可入耳。四者之端一开,则因利乘便,引类呼群,一时并进矣。小人进,而君子始不敢居其国矣。千古危亡之阶,未有不由乎此。故曰:有一于此,未或不亡,非过也。

    先儒有言曰:圣人言善恶成败,犹医师之辨药性。某物食之杀人,某物食之损人,而人卒未有犯之者。至色荒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昔王之垂诫,昭于日星,严于斧钺,人顾不惜而身试之。岂圣贤之典谟不确于神农夲草之书,而人之爱国家不如其养生也?特未之深思耳。

    典则是举其大者而言之,钧石是举其小者而言之。言祖宗之法,所以贻谋后人者,小大具备,夲末无遗,特后人不能遵守,至于覆绝耳,岂前人之咎哉?

    「百姓仇予,予将畴依」,正与「民为邦夲,本固邦宁」相对。盖人未有无所托者,子托于父,妇托于夫,臣托于君,皆卑托乎尊。独人君托于万民之上,以成其尊。所以成其巍巍之??者,皆由于芸芸之众。德则我后,而万方戴之;不德则我仇,而万方去之。故易曰:「君子以厚下安宅。」孟子曰「民为贵」之义如此。胤征凡五条

    天子之权,莫大于征伐。今观书之言曰:「仲康肇位四海。」又曰:「胤侯命掌六师。」又曰:「尚弼予钦承天子威命。」此时仲康征伐之权,盖未尝失也。后人因仲康为羿所立,或疑羲、和为党羿,而仲康翦其羽翼;或疑羲、和贰于羿,羿特假天子之权而征之。于书皆未有明文。意当时羿因民弗忍,废太康而立仲康,亦如霍光之废昌邑立宣帝耳。此时篡夺未形,天子之大权未去,羲、和有罪而征之,未见其党羿,亦未见其贰于羿也。

    古人凡得至于人君之前者,未尝不存规谏之义。官师相规,不待言矣。下至百工,犹执艺事以谏,其有敢以淫巧非度蛊惑君心者,鲜矣。唐弓人「木理不正」之对,柳公权「心正笔正」之语,柳柳州之梓人传、郭橐驼说,其犹执艺事以谏者欤?三代立法,皆有不谏之刑。见于夏书者曰:「其或不恭,邦有常刑。」见于商书者曰:「臣下不匡,其刑墨。」所以惩阿谀而警唯诺者至矣。后世移其刑于谏者,而移其赏于不谏者,何怪乎治道之不古若也。自是谏官失职,不过取讥于士君子耳。呜呼!其有以辱台之罚罚之者乎?「火炎昆冈,玉石俱焚。天吏逸德,烈于猛火。」可谓极言用兵之害矣。古人之言曰:「非以胜之,将以安之。」又曰:「非害百姓也,去其害百姓者而已。」故曰:「歼厥渠魁,胁从罔治。旧染污俗,咸与维新。」盖乱臣贼子,非人人而为之也,不过二三渠魁而已。有胁从者焉,有污染者焉,一则迫于其威,一则陷于其党。刑所当刑,而赦所当赦。一则体上天好生之德,一则安反侧疑畏之志,仁智兼尽之道也。后世得一城而屠之,以至乱定而株连无已,其与「咸与维新」之意大异矣。

    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又曰:「宽以居之。」治体以宽为主,而济之以严。独胤征有「威克厥爱,允济。爱克厥威,允罔功」之言,盖专为行师而言之也。行师之际,将用其死力,藉为腹心。姑息恣纵之弊,由此而起,骄悍猛鸷之气,以为固然。虽明知其淫焚杀掠,亦姑视为无可如何,不严加检束者有之矣。苏子曰:聚天下不仁之人,授之以不仁之器,教之以杀人之事,莫过于行师。古人凿凶门而出,良有以也。更少宽假焉,其为暴宁有纪极乎?传曰:「师出以律。」又曰:不用命者,杀无赦。然后知行师之道,以「威克厥爱」为至切当也。古人片言居要,莫过于此。

    大禹之伐有苗,曰:「反道败德,天降之咎。」启之伐有扈,曰:「怠弃三正,天用勦绝其命。」仲康之伐羲和,曰:「昏迷于天象,以干先王之诛。」皆未尝明言其叛逆之罪,而但以得罪于天者言之,所以明其为天讨,非为一己之仇而讨之也。盖古人立言之旨如此,所谓奉辞伐罪也。或者遂疑失次之罪,不至于用兵,纷纷聚讼,亦未深究古人立言之义矣。商书汤誓凡四条。

    汤誓者,成汤誓师于亳之辞也。其曰:「非予小子,敢行称乱。」又曰:「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何其词之恭也。故先儒谓汤之数桀也恭,武王之数纣也慢。今观泰誓之言,呜呼!何其尽哉!而所谓后世口实之惧,亦且无之矣。君子以此论商、周之际焉。

    「予畏上帝」,汤之言也;「予弗顺天,厥罪惟均。」武王之言也,致开后世奸雄篡窃之渐。莽之言曰:「今予独迫于上天威命。」操之言曰:「果天命在我,吾其为周文王乎。」圣人举事,致使后世之人得藉之为口实,岂非圣人之不幸哉!合观尚书所载誓师之词,禹之词温,甘誓之词简,胤征之词烦,汤誓之词惧;泰誓之词慢,牧誓之词谨,费誓之词小,诸侯之体也。秦誓之词惭,霸王之略也。汤、文之时,亳都西土之民,日在圣人德泽之内,而未罹桀、纣之荼毒,如沍寒霜雪之中,而有畅和温燠之室。居此室之人,亦且忘之矣。故汤誓之言曰:「夏罪其如台。」又曰:「我后不恤我众,舍我穑事而割正夏。」周文王之诗曰:「王室如毁,父母孔迩。」盖小民之见狭隘,止知为其身谋而已。圣人以天下为心,一夫不??,时予之辜。况天下之大,咸被一人之毒,虽违众而有所不恤矣。夏台之罚,与羑里之囚,先后如出一辙。不如此,则独夫之恶不极,而圣人救民之心不迫耳。仲虺之诰凡六条。

    仲虺释汤之惭,但言天为民立君之意,而初不及君臣之义。盖明于天人之理,则其不得已之心自见,惭不待释而自释矣。曰:「惟天生民有欲,天生聪明时乂,天乃锡王勇智。」言天之爱民,民之待君,如是其切。天既为天下万民而生汤,即欲不捄民水火而不可得,此通篇之大关键也。生民有欲,无主乃乱,必得无欲之人,始可以立极而制防之。「惟王不迩声色,不殖货利」,此正无欲之衷,可以为民极者也。无欲则其聪不蔽,其明不亏,而可以时乂。有欲则昏矣,此正昏明之别,亦即勇怯之关。三者固有一贯之理。然则智勇又时乂之夲,而无欲又智勇之夲与?六经言仁始于此。盖无欲即仁,此三达德之渊源也。惟天生民有欲,无主乃乱,「惟天生聪明时乂」,与「惟天地万物父母,惟人万物之灵」,「袒聪明,作元后」之言,前后若合符节。两圣人惟见此理最真,民不可一日无主,天命所在不敢违,故敢于犯不韪之名,发大难之端,而为千古所谅。不然,其与后世之僭窃者,何以异哉?

    「日新」之言,始见于仲虺之诰。凡人志气奋发,精神振作,莫不有自新之一日。或隔日而故矣,或转念而故矣。平旦之气,一时之新也;日月之至,一日一月之新也。惟圣人彻首彻终,光明洞达,如新拭之镜,绝无纤尘,故曰日新。易曰:「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其德」,非刚健笃实,其能自强不息若此乎?

    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此圣人惟精惟一之心,传所谓「汤、武身之」者,此也。两「制」字,正古人陡截用力处,所以为裁度万变,总摄万念之准。欲败度,纵败礼,正与此反。此圣狂之分路也。

    「惟王不迩声色」一段,美王已有之德也。佑贤辅德以下,迪王未尽之功也。始则释汤之惭,终则告以保治之道。简贤附??,言桀必无容汤之理。葛伯仇饷,言民久有待汤之心。古人释惭之道,如是而已。至君臣大义,则不敢一言及之,亦所以存千古之大防也。汤诰凡四条。

    虞、夏言天至上帝之称,始见于汤誓,曰:「予畏上帝。」再见于汤诰,曰:「维皇上帝。」又曰:「惟简在上帝之心。」千古言性,实始于此。禹之所谓「和衷」,汤之所谓「降衷」,皆性也。言天尚近于虚,至称为「上帝」,则若实有人尊居于上,有形声可见,有提命可奉者。所谓「顾??天之明命」,亦于此可见矣。「维皇上帝,降衷于下民」,即「天命之谓性」也。「若有恒性」,「若」者,顺也,即「率性之谓道」也。「克绥厥猷惟后」,绥者,安也,即「修道之谓教」也。中庸一书,全旨皆不出于此数语。信乎为圣人之格言也。

    伊尹,耕莘之夫,汤三聘而起,尊之曰:「聿求元圣,以布告天下。」古人之尊礼其臣者如此。伊尹亦曰:「惟尹躬暨汤,咸有一德,克享天心。」古人之自任者如此。故曰:「伊尹,圣之任者也。」成汤既克夏至于商,此时天下大定矣。而汤发为诰诫之言,以与天下更始者,栗栗危惧,上援天命,下结人心,中引己过,遑遑乎如将或失之。其言曰:「其尔万方有罪,在予一人;予一人有罪,无以尔万方。」呜呼!何其辞之戚哉!武王克商之后,遂无此等气象矣。卒至四方多事,殷顽不靖,而后发为大诰、多士、多方之言,较古人更费词矣。君子以此观商、周之治乱焉。

    成汤作君作师之道,及保邦致治之谟,俱见于汤诰一篇,精微宏阔,剀挚敬慎,商书严肃,此篇有焉。伊训凡四条。

    太甲继成汤之后,其最可为鉴者,莫如夏之子孙,故言夏先后之懋德,其为皇天眷命者如此,而子孙弗率,皇天降灾者又如此,后嗣其可恃成汤之德,而不加警惧乎?周公洛诰诸篇,全摹仿此等处,所谓取鉴于近也。风愆之儆,最切于修身正家之要,惩忿窒欲之学。成汤既有天下,制为法度,以垂示子孙臣民,使有所遵守,而又立为臣下不匡之刑。其言曰:「有一于身,家必丧,国必亡。」与五子之歌所谓「有一于此,未或不亡」,皆断然其言之。古人之见此至确,而戒此至厉,厥后之子孙,犹有以此亡其国者。

    仲虺之诰曰:「缵禹旧服。」伊训之言曰:「肇修人纪。」所谓人纪,即唐、虞相传典礼秩叙之事,虞、夏皆以治继治,无所烦其修救也。至汤代夏以有天下,以乱继治,故曰:「肇修人纪。」五子之歌,其言色荒、禽荒、甘酒、嗜音、峻宇、雕墙之戒至矣,即三风中之巫风、淫风也。至「汤又益之以乱风」四条。一曰侮圣言。圣贤典谟训诰之言,乃人主之律令格式,循之则治,悖之则乱,如菽粟之养人,鸩毒之伤生,确然而无可疑。其显而悖之者,侮也;即阳奉之而阴违之,或疑其未必然,或幸其偶不然,皆侮也。二曰逆忠直。天下忠直之人难,而忠直于人君之前者更难;忠直于圣明之朝者难,而忠直于浊乱之朝者尤难之难。此其人必不惜利害,不顾身家,卓然奇异,世不恒有之士。故后世人主失德之事甚多,而杀谏臣者必亡。此逆忠直之所以为大戒也。三曰远耆德。国家有耆乂老成,更事久而人望孚,所以为国之干,家之桢。平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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