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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读易详说 [标点本]最新章节!

除去,虽免凶咎,未足为光大也。

    六五,噬乾肉,得黄金,贞厉,无咎。

    象曰:「贞厉无咎」,得当也。六五体虽柔弱,而居得政之位,操生杀之权,其去小人若无甚难者,然犹有「乾肉」之象,以见小人难去如此。五为去间之主,而四以刚正辅赞而弥缝之,用力小而见功多矣。「得黄金」者,得刚中之贤,足以胜小人。人君驾御大臣,得其道则为腹心股肱之用,不得其道,则既任而疑之,跋扈难制,反为害者多矣。五既以柔弱而乘九四之刚,固赖以济难,然亦不可不怵惕,常以危惧自处也,如此固可免咎。象言「贞厉无咎」得当者能贞且厉而免咎,以见处之当其理也。上九:何校灭耳,凶。

    象曰:「何校灭耳」,聪不明也。

    先王用刑,无贵贱之间。上九,强臣也。强臣而无位,虽尝为大臣,而积稔罪恶,至于不可掩覆解免,固可以刑戮加之。??兜诬人功罪,唐尧戮之。管、蔡挟武庚以叛,周公诛之。岂以位尊职重而不敢加以刑辟哉?初九:屦校灭趾。趾,止也。欲使为恶者不复行,戒之使入于善也。上九:何校灭耳,凶。以聪不明,故以校灭耳而惩之。恶积罪大,无自新之理矣。?离下艮上「贲」,亨。小利有攸往。

    贲饰之事,固非圣贤之所尚也。然质胜文则野,交物之际,文亦不可已。有其质而加贲饰焉,所以能亨通也。譬之车服器械,适用而已,加以雕镂文采,徒为观美,虽不可已,亦不可过也,故「小利」而已。若涉险难,非文饰所能济也。

    彖曰:「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乾坤,纯阴纯阳之卦,有父母之象。乾施一阳于坤,而成震、坎、艮,故谓之男。坤施一阴于乾,而成巽、离、兑,故谓之女。六十四卦皆因乾坤而成,非独六子而已。离下艮上为贲。离体本乾,坤以一柔来居其中,以文二刚,故刚不至于暴,而物无不通也。艮体本坤,乾以一刚分处于上,以文二柔,刚柔相杂而相济,阴阳异位而相成,此卦所以为贲也。二在下卦之中,故言「来」。来者,来居于内也。来居于内,变而为离,则文明矣。九处上卦之极,故言「分」。分,处于外也。分处于外,变而为艮,则止静矣。阴柔无迕,柔来居中而文刚,则可以通物矣,故「亨」。阳刚至健,刚上而文柔,则可以涉难矣,故「小利有攸往」也。日月之往来,星辰之布列,刚柔错综,阴阳相交,自然而成理者,天文也。阴丽于下而文明其上,阳止乎上而节制其下,礼乐政刑必假于人为者,人文也。观乎「天文」,则四时之代谢可察矣;观乎「人文」,则天下之风俗可变矣。圣人推广贲饰之意,岂徒为观美而已?仰观天文,俯察人理,必归于有用,所以成孝敬而厚人伦,美教化而移风俗者,用此道也。此贲饰之大者也。

    象曰: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山者,鸟兽草木之所由出也。山下有火,则火景所烛,物无不照,故有「贲」之象。君子体此以明庶政,则凡见于政事者,无不加贲焉。独狱讼之间,当用其诚实,而以法令为师,学未及于古人,其敢以片言折之乎?狱者,性命所系,圣人于此有畏惧之心焉,故曰「无敢折狱」也。

    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

    象曰:「舍车而徒」,义弗乘也。九居于初,此阳刚君子隐而未见者也。发迹之初,尤当自重。原宪之贫,捉襟肘见,纳屦踵决,及歌商颂之诗,声若出金石,高车驷马者,盖有愧焉。车固君子之器,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斯夺之。君子于辞受进退之际,惟义之从耳。颜斶缓行以当车,君子不以为辱;所治愈下,得车愈多者,君子不以为荣。贲之初九,能自贵重,宁徒行而舍轩车之盛,其为光华贲饰之道莫大焉。初比于二而正应在四,不比于近而远从正应,故有舍车徒行之象。伊尹耕有莘之野,非其义也,非其道也,禄之以天下,弗顾也,系马千驷,弗视也。君子居穷隐约,能自重如此,岂以徒行为辱,乘轩车为荣哉!六二,贲其须。

    象曰:「贲其须」,与上兴也。

    须附于颐颊,一身之中为最显,此贲饰之出于自然者。二比于三,同体者,贲虽不能自立,随质而动,得所丽则,相待而成。盖文质之相须,非能有所加损也,其动作皆因其所附之质耳。故

    象曰:「贲其须,与上兴也。」

    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

    象曰:「永贞」之吉,终莫之陵也。

    贲饰之道,常失之华侈而无其实。若有德以润其身,而饰以粲然之文,如玉之蕴于石,珠之媚于川,其润泽光彩有不可掩者,故曰「贲如濡如」也。「永贞吉」者,九三以阳刚而居阳位,处离分之极,贲之极者,贲饰之盛,则流而为奢淫,故戒以「永贞」则「吉」也。「永贞」者,长守正道,不为群阴之所诱,则小人终莫陵之也。

    六四,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

    象曰:六四当位,疑也。「匪寇婚媾」,终无尤也。

    四与初为正应,初以阳刚在下,守节义而轻富贵者也。四欲往从,亦当以洁白之操应之,故「贲如皤如」也。皤,洁白也。「白马翰如」者,聘贤必以车马,马取其色白者,诗人以「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亦取洁白之义。翰如,飞翔而往也。聘既以其道,则幡然而来矣。「匪寇婚媾」者,古之聘贤,犹嫁娶之用媒,聘故以婚媾为喻。四之应初,初之从四,乃正应也。而九三以阳刚间乎其间,四又乘之,故与三为仇,所以迟疑而不敢遽进也。非三为难,则四与初合久矣。夫阴阳之相求,刚柔之相贲,乃理之常。六四下应初九,位固当矣,又乘九三之刚,此当位适所以致疑也。初与四既以正道相应,小人为间者,终莫能害之,故终无尤也。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六五当全盛之时,为贲之主,固可以崇台榭、广苑囿之观。六五居中正之位,虽「贲于丘园」,而「束帛戋戋」,不为侈也,故虽「吝」而终获其吉。象言六五之「吉有喜」者,吝道宜有忧虞。当贲之时,能以俭约自处,后必获福,故「有喜」也。又「丘园」,隐者所寓,如初九之贤,舍车而徒,守其节义而安于贫约者,人君所当聘用也。三玄二??,谓之束帛,物薄而礼厚。当贲饰全盛之世,菲薄乃如此,以礼为主而非吝也,故终获其吉。以卦体言之,六五一爻,圣人示奢淫之戒,其意深矣。然以丘园为隐者所寓,其从来亦远矣。姑存二说,不敢决也。上九:白贲,无咎。

    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

    贲之道虽尚乎贲饰,然舜用漆器,群臣谏焉。盖漆器不已,必用犀象;犀象不已,必用金玉。观贲之六爻,虽本于贲饰,而常以质素为先。上九贤人,处尊位而众所视效者,故以质素为饰,则其所自奉者,无华侈之过、奢靡之失也,故曰「白贲,无咎」。

    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所志在于俭约,今己处显位,而能行其所愿,则平昔之志遂矣,故曰「上得志也」。?坤下艮上剥,不利有攸往。剥复、否泰之循环,固出于君子小人之用舍。然阴阳消长,若非偶然者。当否剥之时,能用君子,则扶持安全,不至于亡耳。故否卦繇辞言「否之匪人」,盖有非人力所能为者,圣人盖难言之,要当归之人事,使人主常兢业以图之。遇灾而惧,侧身修行,宣王所以致中兴也。曰「我生不有命在天」,此纣之所以亡也。小人道长,君子道消,故曰「剥」。圣贤君子遐举远引,不可荣以禄之时,故利于退遁,「不利有攸往」也。彖曰:剥,剥也,柔变刚也。「不利有攸往」,小人长也。顺而止之,观象也。君子尚消息盈虚,天行也。

    剥如「剥枣」之剥,剥落必至于尽也。小人之害君子,非至于尽,则必有所忌惮,而不得恣其所为,故剥势必至于尽也。柔变刚者,刚方者君子也,柔佞者小人也。小人得志,则能窃人主威柄,尽去君子,而呼吸群小,聚之朝廷,则据要路者皆小人矣。小人道长,则知几之士当引身而去,不然,必遭倾陷,故不利有攸往也。然君子之事无可为,则顺适吾意,全身而去。卦有顺止之意,顺适吾意,小人之凶熖或可止也。坤顺而艮止,圣人于剥之时,能默观此象,以为进退行藏之决,岂复有祸悔哉?消息盈虚,天道运行之常理。阳既消则有息,阴既盈则有虚。君子能尚此,则危行言逊,静观其复可也。若强亢激拂,如李膺、袁安之流,身膺刑戮,不失忠义之节,而非圣人之所尚也。虽然,事固有可以死而不敢苟免者。孟子曰:「可以无死,死伤勇。」若王子比干,虽知纣不可谏,宁谏而就死。颜真卿知卢杞之得君、李希烈之强暴,然卒以此而蹈大祸,则义重于死故也。使世之学易者,专以明哲保身之术,求无咎悔,以全其身,亦非圣人之所贵也。

    象曰:山附于地,剥,上以厚下安宅。

    山当峻极于天,今反附地,有剥之象。君子宜处大位,以制群小,今反伏而在下,为小人所制,则其时可知矣。人君观此象,虽未能有所进退,且当培其根本,使基业坚固,有不拔之势,小人一旦退听,则易于兴复也。上能厚下安宅,则敦本务农,不失其时,虽当乱世,而百姓免离散失业之患。古之圣王每于此加意焉,七月之诗是也。百姓不失本业,各安其田里,养生送死而无憾,虽驱之使为乱,不可也。秦之苛暴,一夫作难,而社稷倾陨矣。「剥」之六爻,皆有剥下之象,圣人垂戒后世之意,岂不深远哉!

    初六:剥床以足,蔑贞凶。象曰:「剥床以足」,以灭下也。

    自昔媒蘖祸乱,未有不自人主致之。盖上有奢淫之主,则下必有刻剥之臣,其致祸乱之术,如循一轨。「剥」者,剥下以媚上也。剥下媚上,其势必至于大乱。床者,人所安处。小人竭民之力,敛民之财,以奉其上,使斯民离散泮涣,失其所常处而莫之恤也。如「剥床以足」,正道将倾,又轻视而不恤也。蔑,无也,视正道若无有也。盖小人得路,则蔑视君子,其蹈凶祸必矣。

    象曰:「剥床以足,以灭下」者,灭,尽也。小人于正道则蔑视而不恤,于细民则竭其膏血至尽而不顾,知固宠保位而已。卒至天下土崩,首领莫保,虽悔何及哉!故易以损上益下谓之「益」,损下益上谓之「损」。然则灭下者,乃所以自灭也。

    六二:剥床以辨,蔑贞凶。

    象曰:「剥床以辨」,未有与也。

    先儒以辨当第足之间,近于床身,故曰「辨」。剥道渐进,蔑视正道,若无足畏者,而卒蹈凶祸,如裴延龄、皇甫镈之流是已。

    象曰:「剥床以辨」,未有与者。六二上无应援,天下莫与之象。梁襄王问孟子曰:「天下乌乎定?」曰:「定于一。」曰:「孰能一之?」曰:「不嗜杀人者能一之。」曰:「孰能与之?」曰:「天下莫不与也。」刻剥之臣,其杀人也甚于寇盗,岂有与之者哉?小人得路,虽不为天下公论所与,然方操生杀利害之权,好爵重禄足以诱之,岂能使其类尽不与之哉?特不为君子所与耳。六三,剥之,无咎。

    象曰:「剥之无咎」,失上下也。

    「剥」之时,群阴用事,独一阳在上,又处无位之地,三亦处阳位而正应在上,此小人阴交乎君子者,故得无咎。处剥之时,居群阴之间,不能遐举远引,但能阴通乎在上阳刚之君子,特免乎凶祸而已。孔子曰:「中人以上可与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盖正道胜,则小人亦有悔过从善之心;正道不胜,介乎阴邪之间,能知君子而失其党类之心,圣人亦恕之,免诛殛之祸,此待小人之术,容其悔过,不为已甚者也。处群阴之间,上下皆阴,故曰「失上下也」。六四,剥床以肤,凶。

    象曰:「剥床以肤」,切近灾也。

    「剥床以足,剥床以辨」,此皆身外之物,失其本业之象。至于「剥床以肤」,则鬻妻卖子,身填沟壑矣。正道剥尽,直「凶」而已。

    六四近君之大臣,小人之处乎显位者,势足以有行,故「剥」之为甚。

    象曰:「剥床以肤」,切近灾也。祸切于身,不可避免。盖民为邦本,剥民及肤,则君臣皆受灭身之祸,故曰「切近灾也」。

    六五,贯鱼,以宫人宠,无不利。

    象曰:「以宫人宠」,终无尤也。

    六五阴柔,为「剥」之主。小人恣为奸欺,以剥正道而致乱亡者,皆五为之。剥道至此,虽处尊位,势已不能制,若一旦悔悟,欲尽去之,则反受其祸矣。为六五之计者,莫若姑顺适其意而稍夺其大权,如此则于人主「无不利」。宫人者,婢妾宦寺之象也。小人既久用事,不无忧危之心,人主不能以道消息显排而亟治之,则计生无聊,祸有不可胜言者。能以婢妾宦寺待之,使之骈头而进,不见嫌恶之迹,则可终无尤悔,以俟君子之进、正道之复也。圣人为后世之虑如此。汉之献帝盖粗知此者,至魏高贵乡公、唐昭宗欲于剥尽之时稍立权纲,遂不免于祸,此足以为后世鉴矣。上九,硕果不食,君子得舆,小人剥庐。

    象曰:「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阴阳二气不能顿进,犹君子、小人不能顿长。阴之剥阳,自足至肤,为害加甚,则小人道长亦极矣。上九处群阴之上,虽不任事,然卒消小人,变剥为复也。果至于硕大不食,则能反于土而为生出之渐,此一阳之在下者也。君子能以百姓为心,故民所爱戴。卦以五阴而乘一阳,君子得众而民戴之,有车舆之象。小人但知刻剥百姓,以为进身之计耳。故

    象言:「君子得舆,民所载也。小人剥庐,终不可用也」。圣人之意,盖谓「剥」之极,君子之道几绝而仅存,赖有一君子以扶持之耳。若于斯时尚或参用小人,小人浸长,复消君子,则斯民受弊,必致流散失业之祸,故云「终不可用」,以为万世之大戒也。

    读易详说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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