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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更进一步,则《季氏》“生而知之者上也”,《雍也》“人之生也直,而(按,此字衍 )罔之生也幸而免”之说,皆可以证明。

    第一(条),备言人能直觉辨别是非善恶;但是非谓常人,谓睿智之圣人也。第二条,程子解“直”为“理”,而杨龟山以之为“情”。但孔子以为理与情并重,又因时与地而异。其“直”之解释,如“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按,《卫灵公》 )之解“直”为理,答叶公之问之“直”,则情也。故“人之生也直”之(直),解之为“理”,或稍妥也。以上可知孔子为“贵理性之直觉派”也。

    故孔子恰如康德为动机论者,动机纯正则其结果之善恶如何可不顾。故《论语》曰:

    “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仁,有杀身以成仁。”(按,《卫灵公》)

    又:殷有二仁。(按,《微子》)

    仁,动机也。苟能行仁,则其结果如何可不顾。是所以谓直觉说也。孔子就人之行为以言情与理之当调和。

    《子路》:“叶公[谓](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自情解之,则理纵令公平,但不适于情时,则不得以之为善。

    《宪问》:“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以德报怨”者,去差别之平等仁也。故《礼记》夫子言宽身之仁。“以直报怨”者,有差别的义也,理也。情与理二者以调和为务。此孔子之说所以最酝藉最稳当者也。

    (二)中庸说

    孔子恐人之行为之走于极端,因言执中即义,养中庸的良心。然欲达此标准,其事至难。故孔子自曰:“天下国家可均也,爵禄可辞也,白刃可蹈也,中庸不可能也!”(按,《中庸》 )中庸之德,希腊之阿里士多德氏亦尝言之,其说曰:勇在粗暴与怯懦之中间。言其本质、关系、分量,及时与地等,然后能之。盖人之行动云为皆由于知情意之合同关系。故中庸当视其本质、关系、分量、时地等,若是等均不得其宜,则决不能中庸。故————

    《中庸》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

    《论语·先进》:“子曰:师也过,商也不及。”

    又:“子曰:过犹不及。”

    《子路》:“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

    《雍也》:“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民鲜能(按,此字衍)(久)矣。”

    据此观,则中庸者,无知行之过不及,并立而调和者也。此中庸又因时与地而变化,是实至难之事,所谓“可与立,未可与权”是也。

    德者,中庸的良心之我完备之状态也。道者,对于他而行之也。故德者主观的,道者客观的。要之,此中庸的良心,非所谓先天的良心之情,乃因理性而治成之情,换言之,即理与情融合适宜,而行之以公正之意志是也。

    中庸的良心,虽为主观的,但制中庸,则为客观的之礼。故通社会国家上下贵贱皆须普遍的或差别的之法,此法即礼是也。礼之本质为情,形式为文,此本质与形式相合而为礼。恭敬辞逊之心之所动者,情也;动容周旋之现于外形者,文也。弃本质而尚形式,是为虚礼;弃形式而守本质,是为素朴。故————

    《雍也》:“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

    文与质整然中和,此中庸。君子尚难之。故孔子忧失其本,于《八佾》言曰:

    “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

    又:“绘事后素。曰:‘礼后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与言《诗》已矣!’”

    前者言礼之本质为情,故曰与其走于形式,不若守本质。后者言礼之本质,[别](虽)为情,然无文饰之之形式,则难名之为礼。于是比较上虽若以情为重,但此二者若不中和,则究不得名之为真礼。故————

    《礼记·仲尼燕居》:“子曰:师也(按,此字衍),尔过;而商也不及。”“夫礼,所以制中也。”

    如此之礼,虽自主观的本质与客观的形式相合而成,但当实际行之也,则当据义以断之。义为判别事物之知力,故为行礼必然之要素。

    《卫灵(公)》:“子曰: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

    义与礼之异同:礼主敬,义知敬,是其相似处;义为判别,即知也,礼为文饰,即形式的,是其异处。孟子曰:“义,路也。礼,门也。”(按,《万章》下 )实则此二者互相关联而不可离者也。礼为体,而其内容中有义为之用。欲行义,则礼必从之。故礼兼义而义亦兼礼。礼与义分离,则礼为恭敬辞让玉帛交际等,义为辞受取予死生去就等。

    至此,礼之本质即情,其形式即文,与义相合。其体虽整然,然用之不得,失于严酷,宜流动贯通,情意相和。

    《学而》:“有子曰:礼之用,和为贵。”

    但若过于流动,一任于情,则又失礼之谨严。故又曰:

    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此礼谓谨严之体也。

    吾人至此于礼之为何物,当了然矣。盖孔子实以此礼为中正之客观的法则,以经纬社会国家者也。

    《礼记·经[界](解)》:“(礼)之于正国也,犹衡之于轻重也,绳墨之于曲直也,规矩之于方圆也。故衡诚悬,不可欺也(按,此字衍)以轻重;绳墨诚陈(按,原误作‘诚陈绳墨’)不可欺以曲直;规矩[陈](诚)设,不可欺以方圆。君子审礼(按,原误作‘审礼君子’),不可诬以奸诈。是故隆礼由礼,谓之有方之士;不隆礼不由礼,谓之无方之民。敬让之道也。故以奉宗庙则敬;以入朝廷,则贵(贱)有位;以处家室,则父子亲,兄弟和;以处乡里,则长幼有序。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此之谓也。”

    礼如衡、绳墨、规矩等之规定轻重(按,原误作“轻重规定” )、曲直、方圆以错杂之。社会国家中之一切行动云为,人从之者善,背之者恶。此礼所以为中庸的,又客观之法则也。《礼记》立人之十伦,曰:

    事鬼神之道,君臣之义,父子之伦,贵贱之等,亲疏之杀,爵赏之施,夫妇之别,政事之均,长幼之序,上下之际。

    是[我](均)社会的秩序也,又其为中庸的:

    《论语·泰伯》:“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

    (三)克己说

    孔子之学,即欲达其理想之仁,先当励精克己,屏己之私欲。既克则当[傅](博)学明理,以锻成刚健正大之意志。既锻成刚[建](健)正大之意志,始能处道而实行之。其说虽稍偏于情之一面,但于个人之严肃端庄,于伦理实践上有非常之价值。

    《子罕》:“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也。”

    《卫灵公》:“子曰: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又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宪问》:“不患人之不己知,患其不能也。”

    是谓修克励精自德,为之己而非有待于他也。

    《公冶长》:“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

    谓修养温厚克己之德以推及于人也。

    克己、修德、博学、明理,若不实行,往往陷极端之弊害。故————

    《阳货》:子六言六蔽说,曰:“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于希腊有西尼克派,即(犬)儒派之极端克己说,及斯特亚学派之克己说,德国有康德之严肃主义等,皆此说也。而其中如斯特亚学派,为重自然,安天命,贵理性,以实践励行为目的,最似儒教。然孔子之克己说,非若他说尽绝诸情,不过从实践励行上立此说。故其归着为中庸,为复礼。

    《论语·颜渊》:“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焉。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颜渊曰:‘请问其目?’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

    是言为仁之法在克我私欲,复中庸之礼,使一切之视听言动,皆顺于礼,始为实行仁也。

    要之,此说在励精苦学,修吾之行,以练习刚健不屈之意志而实践之。至其归著,则仍在复中庸之礼,以达于仁。夫一切克己说,皆在严肃端正,锻炼个人,虽于道德实行之点,迥非俗所能比拟,然于情之一面,弃而不顾,故往往不免失之过甚,如西尼克则此弊尤甚,独孔子能以中庸防此弊耳。

    (四)忠恕说

    吾人于前章中,既详论直觉、中庸、克己诸说,今当论其最广大最主要之忠恕说。

    忠,尽吾心也;恕,推己以及人也。自普遍上观之,则为社会上之博爱,洵足以一贯诸说,以达于完全圆满之仁之理想。故————

    《论语·里仁》:“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

    又:“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卫灵公》:“子贡问曰:‘有一言而可以终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又:“‘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

    又《雍也》:“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

    是盖谓用此以包括其他一切之语言,使之一贯,使之普遍,而为必不可不行之道。但忠恕究何故不可不行乎?则自孔子之天人合一观观之,则以在人之理性为先天的,即以人为有道德性之社交的动物。故

    《论语》:“人之生也直。”(按,《雍也》)

    《序卦》:“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

    即谓人道乃自然顺人之道德的能性以生成者,即礼义之(所)由生。盖以人本为社交的动物。故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按,《中庸》)故吾人不可不据己之性情以行仁。其故以道德本为自律的,仁又为人性之所本有,开发之即为人道故也。仁,差别的也:自亲而疏,自近而远;普遍的也:欲推己及人,则当以己心为标准。其途有二种:一,正面的:

    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按,《雍也》)

    是为希望他人与己同一发达,故合于是者,仁也,善也。一,反面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是为禁止之言,背此者,不仁也,恶也。

    故此忠恕说,为网罗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贵贱亲疏等一切社会上国家上之差别,而施之以平等之诚与爱之道,即达普遍一贯之仁之道。

    《公冶长》:“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

    自老者、朋友、少者三者而观之,虽似有差别,然而自总合是等一切社会而观之,则普遍之仁也。

    要之,忠恕者,在达己达人,即以己与人共立于圆满为目的。故是非个人的,乃社会的。是实此说所以凌驾一切诸说,亦其意义之所以广泛也。

    第三章 德

    第一节 德之意义与仁之内容

    德有二意:一,伦理的感觉,照之于理性,以养高尚之情操,由意志而实现习练之,则吾性可善,即所谓道德的德是也。一,为关于研究真理,或以之教人等知的德也。于东洋之德,仅有前者。虽孔子亦尝言知,然非独立,而但为道德上之知也。

    韩愈曰:“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于(按,此字衍 )无待于外之谓德。”道者,必不可不行之法则也,是为客观的。德者,谓吾心得是道而行之之(按,此字衍),[生](是)主观的状态也。

    吾人既于前章论孔子之仁,为包容其他一切诸德之普遍之德,即对己之德,与对家族及社会国家等之德,皆存于此中。但先以家族间之德为根本,然后渐逐推及社会国家。故以孝弟为本,而综合忠信义礼智等诸德,即普遍之仁。故仁为德之全称,其他不过为其一部分而已。

    孔子何故因时与地,应其人而言抽象之仁,而不与之以具体的定义乎?是为吾人最不可不注意者。盖孔子明知进化之理:今日之人之德,不必即为后世之德;后世之德,不必即为今日之德。其故因德乃随各时代以进化,与政体风俗人情等有种种之关系,而生种种之差别者也。故孔子以为,于未来之世,或生大学问家,或生大德行家,此等学问家德行家之德之行,反胜于今日,亦未可知。故于《子罕》曰:

    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

    是语谓未来之进化,不可预想。知是语就人物一面观之,因为生生的进化,但其意义不惟止于人物,虽德亦然。

    又曰:“由!知德者鲜矣。”(按,《卫灵公》)

    又:“中庸之为德,其至矣乎!民鲜能(按,此字衍)久矣!”

    是盖谓得德之难也。

    以此之故,孔子于“仁”“德”,不与一定之意义,惟抽象普遍形容之。至其内容,诸德则因时与地与人以为变更,是实为科学的分解之所难,亦为孔子之说明巧处。孔子之德,分解列举之虽甚难,但今亦不能不举其大要于左,以研究其种类:

    仁仁,前已再三论之,为普遍的之仁。表中一切诸德,莫不为其所网罗包容,即博爱、忠恕、一贯的之仁是也。但于殊别之时,则为慈惠或爱等。

    表中知、勇、克己、中庸、敏、俭,皆对己之德。对人之德分两端:一为家族,一为社会及国家。

    第二节 德之种类

    德表

    关于家族之德,曰:孝弟、慈严、夫妇之礼、友爱等,而尤以孝弟为百行之本。关于社会及国家之德,曰:忠、信、直、宽、惠、温、良、恭、让等,而尤以礼为普遍,又为社会上之秩序,又义亦普遍而差别的。

    今将对己之德以及对他之德略解之于下。

    (甲)对己

    知知者,知也,含有智慧之意;若扩大其意,则为智识。故欲得真智识,必不可不学。盖学非为人也,为我也。孔子已尝明言为自己之德矣。其注重在研究一切学问以明智,则当事物而无疑惑。故孔子曰:“[智](知)者不惑。”(按,《宪问》 )但此知乃欲行道之本,即王阳明所言之“知行合一”,乃与行相关者也。

    勇勇为决行吾意志之力,虽属于己,而不受仁与义之指择。故曰:“见义不为,无勇也。”(按,《为政》 )又曰:“仁者必有勇。”曰:“勇者不惧。”(按,《宪问》 )但勇与知有密接之关系,不可或离。故曰:“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其义即非道德之智识所生之勇,则不得为德。要之,知与勇实际上为合成其他诸德所生者,故不可分离。知者知道德,勇者实行之。

    克己 克己前章已论之,兹不再详言,约而论之,为抑自己之私欲而克之,刻苦励精以达于道,是为自己之德,勤勉等属之是也。

    中庸 中庸前章亦论之,兹惟撮其要曰:中庸者无过不及之中庸的良心,是亦为自己德,客观的礼、主观的节制等皆属之。

    敏 敏,敏捷也,对事务而言。故曰:“敏则有功。”(按,《阳货》 )顺于道而敏捷处事,自己之德也。

    俭 俭,节俭也,节省冗费以俟他日之利用。“与其奢也宁俭”之类,是亦为属自己之德,然与其他有关系。

    (乙)对人

    家族的

    孝 孝之为德,为德行之根本,人伦之第一,事亲能尽爱敬之谓也。孝者,子对于亲之纯粹爱情,即人之天性也。

    《论语》曰:孝弟“为仁之本”。

    《孝经》曰:“子曰:夫孝,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也。”

    又曰:“夫孝,天之经也。”又曰:“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

    而孝以爱与敬为主。故————

    《孝经》曰:“子曰: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爱敬尽于事亲,而德教加于百姓,刑于四海。盖天子之孝也。”

    又曰:“资于事父以事母而爱同,资于事父以事君而敬同。故母取其爱,君取其敬,兼之者父也。”

    又曰:“教民亲爱,莫善于孝。”

    又曰:“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

    自家族的爱敬进推及天下,以孝为治国家之根本。

    《论语》:“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按,《为政》)

    《孝经》:“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

    前者谓终亲之生,勿违于理,惟以礼将其爱敬而事之,既殁则终以葬祭之礼。后者谓事亲又以事亲之道事君,而终之以立身,是孝为最大者也。此外孔子应弟子之问,而从多方面言之者:

    《[谓](论)语》:“孟武伯问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忧。’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子夏问孝。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曾是以为孝乎!’”(按,《为政》)(此句本于《礼记》:“孝子之有深爱者,必有和气;有和气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言事亲之际,惟色为难耳。)

    以上之说,皆以情即诚实为本,而节以礼。故孔子以孝德为重大可知。

    弟弟,事兄顺长之德也,姊妹间亦同,在家族中与孝相关系,而发而为敬为义,然后推及社会。故————

    《孝经》:“以[弟](敬)事长则曰(按,此字衍)顺。”

    又:“事兄弟,故顺可移于长“教民礼顺,莫善于弟。”

    又:“教以弟,所以敬天下之为人兄者也。”

    又:“长幼顺故上下治。”

    “孝弟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无所不暨。”

    弟者,谓对长者敬而从顺之也,是为家族的关系之本,扩之即可以治社会国家。故孝弟为一切德行之起原。又孝在社会国家则为仁,弟在社会国家则为义,故为人伦大本也。而不孝不弟,即为乱伦。

    慈与严:东洋风行家长制度,故论卑对尊之道则甚详,论尊对于卑之道则甚疏。然亦有论及者。

    慈 慈为父母对子之纯粹爱情,即慈爱。孔子于此德,未显言之,惟曰:“父子之道,天性也。”又:“曾子曰:若夫慈爱恭敬,安亲扬名,既闻命矣。'(按,《孝经》 )此德与孝俱为先天所有的,而根本的为最纯美之情也。无此情,则亲子之道不立。盖孝弟者卑对尊之德,此则尊对卑之德也。

    严 严用以救溺爱者,《孝经》所谓严亲严兄是也,是为家长所专有。

    孔子于夫妇间惟曰“礼”,不明言“爱”。又兄姊对于弟妹之友爱,亦未详言之。然而《左传》十礼中尝言君令、父慈、兄爱、夫和、姑慈,皆尊对卑之德也。

    礼 夫妇为人伦之根本,为五伦之一。孔子惟于《中庸》述之,惟夫妇间但规之以礼,而不言情。其故以夫妇之爱情本出于男女相爱之天性,有最大势力,人之原始,皆在于此。但男女之爱,往往失之极端,致乱大伦。故复云礼以节制爱,是亦自东洋家长制度之严肃出者也。然夫妇之爱,为根本上纯美之情,以爱为根本,而纪纲之以礼,其庶乎可矣。

    友 为兄姊对于弟妹之友爱,亦纯美之情,但孔子之说不详。然孔子抽象的之仁,其内容含有许多差别之爱,故此等之爱,皆包括于仁中,不可忘也。

    社会及国家的

    礼 礼,如前章所说,中庸之显于客观之形式也。然此实通家族社会国家而维持其秩序,故能于主观上知之行之,实为最大之德。故云:“克己复礼”,“为仁由己”(按,《论语·颜渊》 )。而以礼裁制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丧祭冠婚等一切国家及社会之事。

    义 义,前章中已与礼略论其义,是为差别的仁,乃道也,非德也。然自主观上之得于心而观之,则亦为德;自差别处观之,则知的即理也。故————

    《论语》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又:“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按,《里仁》)等。

    是谓遵道理而行之义,一切社会国家家族道德上之裁断,莫不由之,而与礼相表里者也。有君臣之义、家族之义、国家之义、人对人之义等,即所谓人道之正义也。得之我心而践行之,是为正义之德,是为诸德中之最大者。

    忠 忠,对人而尽我心之谓也。孔子以忠信相连而论之,于社会上曰“言忠信,行笃敬”(按,《卫灵公》 )等。忠必驾头而行之,所谓诚是也。国家君臣之际,与义合是为忠义,为人伦之重大者,加恕则为仁。

    信 信,为社交的,为人交际上不可缺之德,与忠相联,而不能离,为朋友间最切实之德。故孔子能去“兵”去“食”,而独不去“信”(按,《颜渊》 ),即无信则不立。盖无信则社会国家必致虚伪浮薄,不能完全成立。故又曰:“信则民任焉。”(按,《尧曰》 )是社会与国家相通之德也。

    直 直,即正直,或刚直等之德。孔子尝屡屡言之,曰“直哉史鱼!”(按,《卫灵公》 )曰“直道”(按,《微子》 ),曰“举直”(按,《为政》 )等,要之,不外为公正无私从理而已。又有时从情之方面言之,参照前章。

    宽 宽,宽弘也。《论语·阳货》举仁之内容曰:“恭宽信敏惠”,而以宽为此中最大之德。故曰:“宽则得众”,是为君子之德。

    惠 惠,恩惠也,惠则足以使人,又为君德。孔子名此二者为君人之德。虽宽弘恩惠,为社会上之德,然若敷衍之,则大有裨益。

    温 温,温厚也。“温良恭俭让”五者之一,谓接人宜稳和笃实。

    良 良,良直也,又善良,谓对人无偏心,无邪心,方正之德也。

    恭 恭,恭敬也。礼义之根本,敬为其主,恭表出之故也。得恭则不侮,是为人人交际上不可少之德。

    让 让,谦逊也,亦与恭敬等同为交际上之美德。

    盖礼与义,家族社会国家共之。忠信宽惠,社会国家共之。独直温良恭让,但为社会的德耳。

    以上诸德,均为仁之差别的内容,总括之即为普遍之仁。

    此外于女子之德,则言贞操从顺等。

    德虽因时代政体与国民等而生差异,然而以上诸德,则为东洋之特德,至今日犹用之。于今日若自社会国家上论之,则道德的德为公共心、慈善心、爱国心等。对于自己,则为自重、热心、洁白、清洁、活泼、顺序等。见于知力上,为精密、熟虑、慎重、智慧等。于家族,为尊对卑之慈爱亲切等。于妇德,为慈爱、贞淑、端正、柔和、公平等诸德。

    第四章 教育

    第一节 人格之完成德之修养

    孔子教育之目的,可从二方面观察之:一、修己之德以锻成意志,而为完全之人物,以达高尚之仁;一、锻炼意志修德而治平天下。故前为纯粹之道德家,后为道德的政事家。以修身为第一义,治人为第二义。故————

    《大学》曰:“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致知格物说于前至善之章已论之,今惟论孔子之如何完成人格,如何修养德性于下。

    孔子之主眼在德行,即德育是也。故所言之学问,即知育,不过修先王之道而修德耳。故既知之,则当行之,阳明所谓之知行一致是也。孔子自身,以绝对之智力而理会天道。其教育法则,能为实践的,自近而远,自卑而高。先教弟子以日常起居、饮食、洒扫、应对等,渐进而教之修心。其所教之书,即《诗》、《书》、《礼》;其所教之艺,则文行忠信,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射御,体育也。弟子通六艺者七十二人。“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按,《先进》 )其他曾参、有若、子张等,一时人材郁然。其教授法各应其力,因其人之高下而为多方面的。凡问答,使弟子各以己力发明之,勉学之。故孔子之教授法,可名之为开发心性之法也。故————

    《述而》曰:“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德不可得而学。故学问不过欲得智识耳,从此智识以陶冶吾之情与意,始能得善良之品性,即德是也。孔子欲完成人格以使之有德,故于欲知情意融和之前,先涵养美情,渐与知情合而锻炼意志,以造作品性。于是始知所立,和气蔼然,其乐无极,是即达仁之理想,而人格完成矣。故————

    《泰伯》曰:“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

    诗,动美感的;礼,知的又意志的;乐,则所以融和此二者。苟今若无礼以为节制,一任情之放任,则纵有美感,亦往往动摇,逸于法度之外。然若惟泥于礼,则失之严重而不适于用。故调和此二者,则在于乎。

    既锻成圆满之人物后,无论在朝在野,其行动云为,皆无窒碍,且可为学问之法。

    《述而》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

    是谓先立志讲道,习练之而得于心,愈修养而至于仁。仁,完全之德也。既得此德后,更从容习礼乐射御书数等日用实践之事,“游于艺”者,此之谓也。

    修德之先,必不可不先有完全之智识,苟无完全之智识,则不知其德为何物。故于《阳货》篇言六言六蔽:

    “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又《为政》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即谓无智识则暗昧,而不能知完全之德。

    然又恐惟于智识一面而不能言行一致,于是复说以下各条:

    《宪问》:“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

    又:“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

    《雍也》:“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

    《子张》:“子夏曰:博学而笃志,[问切](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此一切所言,皆谓德行为本;智识不足知之。再进一步,则如:

    《雍也》:“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知道德者不及好道德者,好道德者又不及乐道德者,是为形容入道德之深。要之,欲养德必就圣贤之书学之,先得道德的智识,以陶冶性情,使成强健之意志,更于行为上反复习练之,遂为自我之品性。是为孔子教学之要领也。

    第二节 政事家

    能修得以上一切完全之德,即所谓仁者,亦可以之治平天下国家,是为孔子之第二目的。至此,道德与政治遂合,而非完全之道德家矣。既可以之治国家,故君主必应具此德。故————

    《大学》曰:“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又《论语·宪问》曰:“修己以安百姓。”

    《[季氏](颜渊)》:“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

    谓政事家必具完全之德,以行道德的政治。然在治国,则一切当遵先王之制度、礼乐刑政等,次所记者是也。

    第五章 政治

    第一节 道德的政治 先王之道 礼乐刑政

    孔子之伦理说,前章既已论之,今当论其政治说。惟孔子之政治,本为道德政治,故惟评其梗概。

    孔子者,君主封建制之政治家,欲祖述尧舜、夏殷周三代先王之道,由斯道而治天下。故言君主有大威德统御诸侯,亦能治其民服从其君主。是则承认君权之无上,而以道德一贯上下之间者也。故于————

    《泰伯》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颜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前者专制主义也;后者以人道一贯上下者也。

    孔子参酌尧舜三代制度而取舍之,欲施完全之封建政治。故答颜渊问为邦曰:

    行夏之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放郑声,远佞人。郑声淫,佞人殆。(按,《卫灵公》)

    是谓用夏之历法,从殷之质素之道,行周之华美之礼制,去淫声,远恶人,奏舜之音乐:是盖欲采尧舜三代政之所长,而折衷之者也。

    故知孔子者,虽崇拜其理想中之人物如尧舜者,然实则不过阳崇拜之耳。又孔子之理想在周,故曰:“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按,《八佾》 )又曰:“[予](吾)不复梦见周公。”(按,《述而》 )又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按,《阳货》 )盖孔子之政治思想纯在周代,不难想像也。

    经礼三百,曲礼三千,是为孔子治人之具。礼乐用以陶冶人心,而政刑则以法制禁令刑罚治民。前者为道德,在修人心;后者为政法,在律人身。虽此二者相合,然后成为政治,但其所最重者,则在礼乐。故于————

    《为政》:“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子路》:“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错)手足。”

    盖以道德为先务,而刑罚惟治不从之具耳。

    《里仁》:“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

    《子路》:“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

    此外答子贡之问,有去“兵”去“食”犹取“信”之言,又“举直[措](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按,《颜渊》 )等语,欲一切皆从道德以完成己之人格,又举贤才以治国安天下也。概而言之,则孔子政治思想,一遵先王之道,为君主封建专制主义,专尚保守,又恐君悖理暴行,致民心离叛,因复以道德贯通上下以规律之。因此德与政遂相混同。又孔子最慕盛周时之文华,故一切典章制度,皆以周公遗法为则,参夏殷二代之制,去其不善者。在今日观之,虽无精论之价值,然在当时则为最完全之政治,是实由于时代之进化使然。故若以今评古,无异于未来之评今也。要之,孔子之说,其可取者,不在其政治上,而在其道德上。孔子之道德,能经二千余年管理东方大半之人心者,实其道德之严正,且能实践故也。

    第三编 结论

    吾人于前数章既论述孔子之伦理说,今当综合其要领而以终此篇。

    孔子于研究《易》哲学时,因阴阳二气之于时间上变化继起,遂知左右现象界之自然的理法,于是遂悟天道为生生的,为宇宙之根本原理,而说其理想上之天。故天自“理”之一面观之,乃无意识的理法之活动;自“情”之一面观之,则有意志而管辖一切万有者也。夫子实混此两方面而言之。故于知识上言之,则现象界有因果律以规定一切,是为自然之理法。又宇宙之根原虽为天道,然人间之意志亦不能完全自由。故自感情上言之,则所谓[王](天)者不过一种之命法。然苟遵道而行,而为所当为,不为其所不当为,则于道德自身中有一种之快乐。故当顺道理,尽人力,若不可能,则安其分。是以知孔子非自由意志论者,又非执极端之宿命说者,而为执其中庸之有命说,所谓任天主义是也。

    孔子“天”之观念如此。又主能(按,此字衍 )人间理性之为先天的物,即自客观上观之则为天道,而自主观上言之,则吾理性也。自致知格物而穷物理,广修自己心以去私欲,而逍遥于无我、自然、绝对、无差别之理想界,是为其天人合一之观念,即绝对的仁是也。是实为孔子伦理说之渊源。欲达此境,必积长年月之修养,非有大理会力与大德行者不能达也。故不详言此高远之学理,而但说人人所能行之实践道德也。

    孔子从“天”之观念演绎而得“仁”,其发现于社会的为忠恕。一贯普遍之仁,其内容有义礼[孝智](智孝)弟忠信等,又知仁勇等狭义之仁,亦为此一部分。普遍之仁,为包括一切诸德之全称抽象的大概念也。故此德虽不变,至其内容则因时与地与人而异其德,是亦为孔子明进化之理,故不与“仁”以一定之定义之证,亦为孔子说法之机变巧妙之处也。

    孔子以达其大理想之仁,即“止于至善”为目的,然而不能人人达之,故先说达之之法,即直觉、中庸、克己、忠恕等是也。

    直觉说乃(不)据理性而判断者,然孔子具之。中庸说则以情为本,以理调和之,养成无过不及之中庸的良心。其表出于社会也,则为礼,一切行动云为皆以是为标准。毕竟所谓中行、中庸者皆谓知行之融和也。又说[自](因)时地与人,而道德有权变,故不能于数量上论断之。夫子之温和浑厚,而其行无不中节,职由斯说。克己说为克私欲以复礼,而至于仁之励精严肃主义。忠恕说则由博爱及同情以达普遍之仁者也。

    是社会的仁而包括一切诸[说](德)者也,此绝对的之[观](仁)之德。而特别之仁,则为知、勇、克己、中庸、敏、俭等。对于家族,则为孝弟、慈严、夫妇之礼、兄姊之友爱等。对于社会国家,则为礼、义、忠、信、直、宽、惠、温、良、恭、让等。礼义亦通于家族,为此数者中最大者。又此中最重者,为关于家族、君臣、朋友之德,换言之,即君臣、父子、夫妇、昆弟、朋友五伦,而孝弟又为是一切之根本。对自己之德与对他人之德,相关而并行之。是即孔子之形而上学与伦理说之大要也。

    孔子教育之目的有二:一,锻炼道德的意志,以完全人格,即道德当一以身体之。[道](一),又当为有为之政治家,出而治平国家。故一以道(德)为目的,一以政治为目的。孔子之观此二者,毫无差异。故曰:“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按,《泰伯》 )其教授法因人材之高下以为问答,使以自己之力勉学,是即开发教授也。而其教育之宗旨,德育最重,知育不过供给成德之智识。至于体育,则使弟子学习射御各科是也。

    政治,在参酌先王之制度,以礼乐治天下,是为德教政治。政与刑则所以处治破坏德育者。政体,为君主封建制。君主独有大权,然须备至仁之德以统御一切,举贤能而使当治国之任,以礼保持社会国家之秩序。臣当守义,服事于君。在家,则为父子、夫妇、兄弟;在社会,则为朋友:皆当修德。自家族以及天下,此所谓德教政治也。

    孔子之人生观,在明道理、尽吾力,而躬践道德,至其终极,则以信天命为安心之地,故超然不为生死穷达富贵利害得丧所羁束。是主义虽甚高洁,然一不慎,则流于保守、退步、极端之宿命说,此则于今日进化之理法上决不能许者也。

    东方伦理之缺点,在详言卑对于尊之道,而不详言尊对于卑之道,以是足知家长制度之严峻专制,而其抑制女子则尤甚。故女子之德多有压制过酷者。此实由于男尊女卑,封建专制之习惯使然也,而今日不得不改正之也。

    以上全论述孔子之学说,今当就孔子人物一言以结之。

    吾人所最惊叹者,则为孔子感化之力伟大,及其说法之巧妙也。盖夫子之德,圆满无缺。其言为春风和气,蔼然可亲,故虽疏野傲慢之人,亦无不被其感化,而化为沈著温厚者,如子路是也。

    孔子人物之伟大,道德之完全,虽更无待细说,然孔子又忠实之尊王、爱国、慷慨家也。孔子见周末封建政体之败坏紊乱,诸侯之僭乱悖逆,蔑视君上,杀伐攻略无有宁日,乃与其徒游说四方,期再兴王室,一复西周之盛。故孔子政治的思想常在周公,故曰:“我不复梦见周公。”又曰:“如有用我者,吾其为东周乎!”等语。又曰:“天下有道,则礼乐征伐自天子出。天下无道,则礼乐征伐自诸侯出。”(按,《季氏》 )其忠愤热诚溢于言表。惟以时运衰颓,究非人力所及,故虽大圣如孔子,亦终不能达其意,终身流离困厄,备尝艰苦,不能行其德。故其激越之言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按,《公冶长》 )又曰:“女奚不曰:其为人也,发愤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按,《述而》 )

    呜呼!是何等悲壮感愤乎!天何以不眷此大圣人?何故不用大圣人以整理国家?天乎!人乎!吾人不得不怪人间之命运果无定也。嗟时代之衰微,叹人心之腐败,乱臣贼子横行于世,滔滔者天下皆是也。于是既不能以个人之力挽回天运,退而作《春秋》,大义炳耀,使千秋万岁乱臣贼子肝胆俱寒。又为学不厌,教人不倦,谆谆熏陶子弟,悠然有余裕。信命而任天,故不怨天,不尤人,以终其天年。故孟轲赞夫子曰:“自生民以来,未有如(按,此字衍 )夫子!”(按,《孟子·公孙丑》 )非溢美之言也。

    * * *

    [1] 本篇刊于1907年11月至1908年1月《教育世界》161——165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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