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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抹黄油的一面朝下最新章节!

    每个女人总会遇到这样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必须马上去洗头发,然后她就去洗头发了。这种感觉可能突如其来,没有预警,在白天或夜晚的任何时刻;也可能姗姗来迟又悄无声息。被害者一开始也许还没有意识到心里满满的不安是因为什么。一旦发觉,她就了无生趣,不得安宁。直到穿上晨衣,带两块毛巾,一个喷头,一块绿皂去洗头,她才能重新开始呼吸。当发梢上的水滴滴答答,她就会去后院,去有暖气片的起居室,去门廊旁边(这取决于她身居何处,所处何时)。

    一个愉快的六月清晨,十点钟的时候,玛丽·露易丝就遇到了这样的时候。她努力驱赶这个念头,因为她正在构思自己的故事,故事里男主人公刚开始像一个真正的活人一样谈话和行动,而不是像服装店里的人体模型那样生硬无趣(顺便说一下,他们好像不用那种唇红齿白,蓄着黑色小胡须的模型了。又一个绝妙的比喻消失了。)

    玛丽·露易丝和她的男主人公已经斗争了整整一周了。他不喜欢女主人公。玛丽·露易丝试图向他冷冰的血管里注入鲜红的血液,但这是徒劳的。他和漂亮的女主人公依然像手稿的第一页那样生分。玛丽·露易丝为了他费劲心思,她咬着食指,将头发卷起来,每天早上七点起床,匆匆忙忙吃完早餐,将两居室的公寓打扫干净,然后就坐在并不浪漫的晨光中与她的男主人公角力。玛丽将女主人公塑造得优雅,聪明,可爱。可是到现在为止,男主人公也不曾热烈地拥抱过她,不曾亲吻过她的头发,眼睛和脸颊。不止如此(就像小说作家说过的)他甚至不曾用心地凝视过她。

    可是,今天早上,他开始显露出一点活力,开始创造机会。不过,在这个创作的关键阶段,洗头发的冲动袭击了玛丽·露易丝。她试图打消这个念头,将它置之不理,拒之门外。可是这个念头再次冒出来了。她用手指抚弄着头发,眼神飘散到室外六月的阳光中。男主角被搁置一旁,伸着胳膊,眼睛里闪烁着抑制不住的爱的火花,而玛丽·露易丝则陷入沉思:

    “至少有六周了吧,肯定会黏黏腻腻的。我可以坐在窗边————阳光中————晒干它————”

    突然,她将偏离主题的手指从头发上移开,将四散飘零的目光从阳光中收回,让跑题的思绪重新回到稿纸上。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键盘的嗒嗒声打破了小公寓的宁静。忽然,仿佛是屈服于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玛丽·露易丝站起身,穿过房间(大概六步),边走路边将发卡取下来,挪开白天用来遮蔽洗脸台的屏风。

    玛丽·露易丝打开水龙头,将手伸在下面,怀疑和焦虑的痛苦表情在她的脸上蔓延。慢慢地,焦虑的表情让步给快乐满足的微笑。一声叹息————深长,充实,满足————从玛丽·露易丝的胸部涌出。水是热的。

    半小时后,玛丽·露易丝将头发裹在长毛巾里,信步走到窗前。然后她目瞪口呆地停下了。就在这半个小时里,太阳已经溜到了角落,现在正明亮而无用地落在几英尺以外的砖墙上。玛丽·露易丝解开毛巾,像很多女人在那种情境会做的,弯下身子,忧郁地看着头发上的水流到发梢,然后,没有太阳可以晒干,所以落到了地板上。

    “要是,”玛丽·露易丝痛苦地想,“这个城市有像后院一样的地方————在阳光和微风中,我可以蹲在草地上————也许有呢,我要问问看门人。”

    她再次将头发裹在毛巾里,打开门。在狭长、昏暗的走道尽头,查理,那个看门人,正在用抹布和污水拖地板,这会儿用刺耳的哨声向玛丽·露易丝宣告他的存在。

    “嗨,查理!”玛丽·露易丝喊道,“查理!你能过来一下吗?”

    “当然!”查理回答道,重音落在“当”上,然后走过来了。

    “查理,这里有后院吗,或者类似的有阳光的地方?你懂的,草木芬芳,我可以坐着吹一吹风,晾干我的头发。”

    “后院!”查理咧嘴笑了,“我猜你刚到纽约,一英尺土地要上百万,他们没有后院。除非你是指灰烬桶,垃圾堆,或一堆易拉罐,我不会让谁走进去的。”

    玛丽·露易丝耷拉着嘴唇表示失望。在任何时候,那都是一个可爱的嘴唇,但是现在却弥漫着失望————毕竟,看门人也是人。

    “不过,跟你说”查理说道,“我会让你到屋顶去。那里的青草并不丰茂,可是,有微风!就像一个夏日胜地。晴朗的时候,你能看到第八林荫大道。只是看在上帝的分上,不要告诉别的女人。要不她们都会把屋顶当作晒太阳,按摩,做美容的地方,我可又多了一堆活儿。走吧。”

    “我一定不会泄露出去”玛丽·露易丝保证道,“噢,等一下。”

    她回到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绿色的东西。

    “那是什么?”查理很困惑。

    玛丽·露易丝,缓步跟着查理穿过狭窄的走廊,有点脸红,“这————这是欧芹。”她支吾着说道。

    “欧芹!”查理欲究其底,“好吧,那么————”

    “你知道的,我来自乡下”,玛丽·露易丝解释道,“在乡下,每年的这个时候,当你在后院里晒头发时,会带着气味最好的绿色植物————不止是花,还有刚从蔬菜园里采摘的新鲜果蔬,唔,唔,这个欧芹碰巧是我现在拥有的唯一蔬菜,所以我带着它,每过一会儿闻一下,这样在屋顶的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乡下。”

    有一个岌岌可危的楼梯通向屋顶,爬到半路,看门人查理突然回头俯看玛丽·露易丝,她正担惊受怕地跟在查理身后。

    “女人”,看门人查理说道,“只不过是穿着长裙,扎着头发的小女孩。”

    “我知道”玛丽·露易丝咯咯地笑道,跳上屋顶,四处探看,因为头上裹着毛巾,看起来像从地洞里跃起的女版阿拉丁。

    二人站了一会儿,看着蓝色的天空,沉浸在六月的阳光里。

    “如果你到了足够高的地方”玛丽·露易丝说道,“阳光几乎就和乡下一样,不是吗?”

    “我不知道”,查理说,“加略山公墓就是我到过的农村了。你可以坐在这个肥皂箱上,脚垂下去。我猜,上一任看门人的妻子过去常常在这里晾衣服,我会开着门,知道了吗?”

    “你真是太好了。”玛丽·露易丝微笑着说。

    “你还责怪我吗?”殷勤的查理反驳道,然后他就离开了。

    玛丽·露易丝坐在肥皂箱上,解开毛巾,将微湿的毛巾搭在肩膀上,然后甩了甩潮湿的头发。这个甩着是头发的平凡女孩儿看起来就像个落汤鸡。不过老天待玛丽·露易丝不薄,她的头发在湿的时候卷成小卷,在干了以后就会恢复成完美的波形。

    现在,一股股湿漉漉的光亮头发挂在脸颊两侧,她看起来光彩夺目,就像那些意大利艺术家特别喜欢描绘的女人:椭圆脸蛋,大眼睛,红嘴唇。

    在她下方,沐浴在阳光中的,是这座钢筋水泥的大城市。玛丽·露易丝懒散地甩着头发,一只手拿着欧芹,嗅一下。她闭着眼睛,甩一甩脑袋,开始唱歌,鞋跟踩在肥皂箱上打着节拍,忘记了早上收到的信件,信上说,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等等。她唱着歌,嗅着欧芹,在风中来回摇摆着头发,用靴跟打着拍子,闲散舒适,突然————

    “天哪!”一个男人的嗓音大喊道,“这是什么?康尼岛特许权出岔子了吗?”

    玛丽·露易丝立刻睁开眼睛,看到了一个盛怒中的年轻男人,穿着破烂的拖鞋,无领衣服。

    “我猜你就是看门人美丽动人的女儿。”无领男人粗鲁地说道。

    “唔,不见得”,玛丽·露易丝回答道,“你就是清洁女工的四肢发达儿子了?”

    “哈?”男人说道,“不过,所有披散着头发的女人看起来都差不多,请你原谅。”

    “没关系”,玛丽·露易丝回答说,“从这一点来讲,所有没有衣领的男人看起来都像被抓的小鸡。”

    这个无领男人,爬上屋顶后一直寸步未移,这时慢慢向前,无精打采地踩在一两个天窗上,将手帕放在一个就近的烟囱上,坐下来,修长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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