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夜与日最新章节!

    初春,伦敦。新芽破苞而出,花儿绽放——纯白、姹紫、绯红——尽管这些城市之花在邦德大街上开了许多,在家家户户的门外摇曳生姿,但它们还要和花园里的各种植物竞相开放。邻居们纷纷相邀着去赏画,听交响乐,或者簇拥在热闹激动、穿着鲜艳衣裳的人群里。但此时,比起这些,花园 ——一个可以让植物们安静绽放的地方也毫不逊色。这个世界,无论植物如何生机勃勃,万物是否会彼此分享,无论这样的生机是否纯粹是一种无感的激情,只要人们继续因为春的到来而彰显生气,肯定会让年轻懵懂的人觉得世界如同一个喧闹的集市——集市上旗帜飘扬,每一个角落都堆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宝物,真让人感到高兴啊。

    卡桑德拉 · 奥特韦在伦敦四处转悠,她身上资金充足,可以买票游览博物馆、足球场、展览馆之类的地方,更多时候她直接刷白色邀请函进去,于她而言,伦敦这座城市仿佛是最慷慨好客的主人。参观完英国伦敦国家美术馆和赫特福德博物馆,在贝希施泰因大厅听过了勃拉姆斯和贝多芬的音乐,她感觉自己焕然一新。卡桑德拉身上有一些宝贵的特质,她称之为现实,仍然相信自己能寻到全新的自我。常言道,希尔伯里一家“无人不识”,这表达看似傲慢,却千真万确。多户人家每月都会招待他们一趟,在夜晚点亮明灯,下午三点一过就打开门,邀请希尔伯里一家共进晚餐。这些住户中的大部分人都享有难以言传的自由和权力,似乎表明了无论事关艺术、音乐或者政府,他们都大权在握,大可对那些被迫等候和挣扎在自由和权力门外、需要用普通硬币支付入场费的人们报以宽容的微笑。这扇大门很快接纳了卡桑德拉。对于门内发生的一切,她冷眼观察,而且总爱引用亨利的话;每当亨利不在场,她常常成功驳倒他的观点;她还总哄得同她一起吃晚餐的同伴,或是那位记得她祖母的好心婆婆满心欢喜,让他们相信自己所言确有道理。看着她对大都市充满了渴望的眼神,眼睛里溢出的光彩,大家就能谅解她粗鲁的言行和邋遢的生活。大家一致认为,只要她在伦敦生活一两年有了经验,再介绍一个手工不错的裁缝,保护她免遭不良影响,将来定是一位淑女,那么大家的付出也都值得了。年长的妇人们,坐在舞厅门口,拇指和食指间夹着烟,一点一点吸着;她们均匀地呼吸着,脖子上的项链垂落在胸前一起一伏的,好似某种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就像人类海洋上翻涌的波浪,她们脸上挂着微笑,总结似的说,卡桑德拉以后肯定会是一位淑女。这话的意思是,将来和卡桑德拉结婚的青年,多半会是某位大家敬重的妇人的儿子。

    威廉·罗德尼对卡桑德拉的日程提出各种建议。虽然他对小美术馆、音乐会和私人演出非常熟悉,却仍能挤出时间与凯瑟琳和卡桑德拉见面,然后邀请她们去自己家喝茶、吃晚餐。凯瑟琳之前承诺,这两周内的每一天都要读书,从书中获得启发。不过今天是周日,一般都要去大自然走走。天朗气清,很适合短途旅行。但是卡桑德拉否定了去汉普顿宫、格林尼治、里士满和裘园的提议,她说更想去动物园,她曾对遗传特征学有些了解,现在也还记得好些遗传特征。因此,到了周日下午,凯瑟琳,卡桑德拉和威廉 ·罗德尼驾车去了动物园。车开到了入口处,凯瑟琳弯腰向前,同前面那位快步前行的年轻人挥挥手打招呼。

    “是拉尔夫·德纳姆!”她高喊道。“我跟他讲了咱们几个在这儿见。”她又说着。凯瑟琳甚至还帮拉尔夫准备了门票。威廉知道自己反对也没用,只好保持沉默。但是看到二位男青年互相问候的模样,就知道后面要发生什么了。欣赏完笼子里的小鸟,威廉和卡桑德拉就落在了后面,而拉尔夫和凯瑟琳早已走远。这次游玩可是威廉专门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次约会,但他全程都很恼火。他认为,凯瑟琳应该提早告诉自己,她邀请了德纳姆一同前来。

    “不就是凯瑟琳的一个朋友而已。”威廉刻薄地说。很明显他在生气,卡桑德拉有些同情他。几个人一起站在东方猪的围栏边上,她用伞尖轻轻戳了一下那小畜生,千思万绪全都集中在一点之上。那些目光都带着强烈又好奇的情感。他们快乐吗?刚问出这个问题,她自己又不屑于回答了,这样一对不同凡响的情侣,他们的情感岂能如此衡量?她都忍不住讥诮自己了。尽管如此,卡桑德拉的言行举止立即变了,好像她第一次感觉自己有了女人味儿,好像威廉稍后就会向她倾吐秘密似的。她完全忘了要琢磨动物的心理这档子事,忘了蓝眼睛棕眼睛等等的遗传特征,一股脑地沉浸在自己是个女人,要倾听威廉的心事好好安慰他,同时还期盼着凯瑟琳和德纳姆先生继续在前面走着。她就像一个偷偷装作大人样的小孩,窃窃希望妈妈暂且不要回来。又或者是,她早已不在乎假装成大人的游戏,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然成熟,满怀心事?

    凯瑟琳和德纳姆依旧一言不发,倒是笼子里的小动物们叫个不停。

    “从我们上次见面到现在,你一直在干吗?”拉尔夫率先打破了沉默。

    “干吗?”凯瑟琳沉思。“就跟着母亲到处探亲访友。

    真想知道它们过得开不开心?”她猜测似的说,并在一头灰熊面前停下了脚步。这头熊正若有所思地玩弄着一缕流苏,可能是从哪位女士的阳伞上掉下来的。

    “恐怕罗德尼不喜欢我过来吧。”拉尔夫说。

    “是啊,不过他一会就没事了。”凯瑟琳回答说。她那种无所谓的语气让拉尔夫感到很困惑,要是她能进一步解释几句多好。但拉尔夫并没有强迫她这样。只要能够做到,他和凯瑟琳相处的每一刻都要完整无缺、无需任何解释,无需借用以后的幸福来弥补此刻的不幸。

    “这些熊看起来很幸福,”他开口,“不过我们得买点吃的给它们。那儿有卖小圆面包的,走吧,我们过去买点。”于是两个人走到堆满了一包包纸袋子的柜台,同时掏出了一先令给那位年轻的服务员小姐,她不知该拿谁的钱,但考虑到传统以来都是由男人结账,她选择让拉尔夫付了钱。

    “我想付的。”拉尔夫不容置辩地说,拒绝了凯瑟琳递过来的硬币。“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他又补了一句,看到凯瑟琳因为自己坚定的语气露出了微笑。

    “我知道,你做什么都有理由, ”凯瑟琳同意他的说法,把面包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给熊吃,“但我觉得你这次要付钱,可没有什么好理由。说吧,因为什么?”

    拉尔夫拒绝回答。他没办法解释,自己想要把所有的幸福都给她,甚至傻傻地希望,只要凯瑟琳开心,他愿意把所有的财产都放在熊熊火焰上烧掉,就连金币和银币也在所不惜。他想要和凯瑟琳保持一定的距离————他这个仰慕者和高高在上的凯瑟琳之间的距离。

    要是两人一同坐在休息厅里,面前摆着茶盘餐具,情况也许会好一些。拉尔夫看到凯瑟琳背后是白色岩洞,上面挂着光滑的兽皮;骆驼都斜着大眼看她,长颈鹿的长脖子很是显眼,一脸忧郁地观察着她,大象伸出粉色的长鼻子,小心翼翼地从她伸出的手中卷过小圆面包。动物园里还有好多温室。他看到,凯瑟琳俯身去观察那盘在沙地上的蟒蛇,又去看打破了鳄鱼池死水般宁静的棕色岩石,还去热带森林里找寻金眼蜥蜴,看绿青蛙伸开双翼在温室里蹦来跳去。尤其是看到凯瑟琳望着成群结队的银鱼在深绿色的水里游来游去时,鱼儿们先是盯着她看了会,接着把嘴巴紧紧压在玻璃上都变了形,尾巴在身后摆来晃去。而且,这儿还有昆虫屋,只见她拉开小屋的百叶窗,惊奇地发现,有几只最近刚刚化茧成蝶和半清醒的蝴蝶,在它们绚丽的翅膀上有紫色光圈;有蠕动的毛毛虫在白色树干上的一个个树结上爬行;纤细的绿蛇一遍又一遍地用快速伸缩的唇舌刺向玻璃墙壁。湿热的空气,盛开在水中或挺立在大红色花瓶里的花朵,花色奇特、身影妖娆,让人在这种氛围里看起来面色苍白,很容易陷入沉默。

    打开另一扇屋子的门,里面充满了猴子的嘲弄声和发着脾气的叽呱声,他们看到了威廉和卡桑德拉。威廉似乎在引诱几个不情愿的小猴子从树下下来,吃他拿着的半个苹果。卡桑德拉正高声讲述着猴子的隐居习性和夜间的活动习惯。她看到凯瑟琳后大声喊道:

    “你在这儿啊!快点让威廉停下,别折磨这可怜的小狐猿了。”

    “我们还以为你丢了呢。”威廉说。他的目光从凯瑟琳落到了拉尔夫身上,似乎在打量他那一身土里土气的打扮。他似乎想找个发泄怨气的发泄口,但没能找到,只好作罢,保持沉默。他那一瞥,上嘴唇的轻轻颤动,都被凯瑟琳瞧进了眼里。

    “威廉对动物一点都不友善,”卡桑德拉说着,“他根本不懂动物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我猜你对动物应该很精通吧,德纳姆。”罗德尼抽回了拿着苹果的手,开口问道。

    “主要还是要懂得如何去抚摸它们。”德纳姆回答。

    “去爬行动物馆怎么走啊?”卡桑德拉询问,她倒不是真的想去看爬行动物,只不过出于她刚滋生的女性柔情,催促着她去吸引和抚慰男人。德纳姆指了指方向,凯瑟琳和威廉一同向前走去。

    “希望你今天下午玩得开心。”威廉说道。

    “我喜欢拉尔夫·德纳姆。”她回答。

    “看得出来。”威廉表面上温文尔雅地回应说。

    凯瑟琳极想呛呛威廉,但为了大家能和平共处,她只是问道:

    “你一会儿还回来喝茶吗?”

    “卡桑德拉和我想着待会去波特兰广场的一家小店里去喝茶呢,”他回答说,“不知道你和德纳姆愿不愿意一起。”

    “我问问他。”凯瑟琳说完,转过身去找德纳姆。但他和卡桑德拉在那儿全神贯注地观察狐猿呢。

    威廉和凯瑟琳看着德纳姆与卡桑德拉,两人细细打量对方看中的人选。威廉的目光落在卡桑德拉身上,她的确请了个好裁缝,看起来衣着优雅,于是威廉急切地开口道:

    “如果你们也一起来,希望你别让我太难堪。”

    “你要是担心,我定不会一同去。”凯瑟琳说。

    两个人认真观察着大笼子里的猴群时,因为被威廉惹恼了,凯瑟琳将他比作一只可怜又愤世嫉俗的小猿猴,蜷缩在树干下,裹着旧围巾,瞪着充满怀疑和不信任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同伴们。凯瑟琳的宽容心彻底消失了。过去一周发生的事情本已让她一忍再忍,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了。她现在的心思是————可能这种心态在男女当中并不罕见————当另一方日渐有失体面、卑鄙无耻,那便没有必要继续维持两人的关系了,否则只会自降身份;而在这种情况下的关系,就如同套在脖子上的枷锁,勒得人喘不过气来。威廉的严苛要求和嫉妒心,拉扯着她掉进了本性的沼泽里————在那里,男人和女人间的原始激烈斗争持续进行着。

    “你好像很喜欢伤害我。”威廉执意说道。“你刚才为何要那样说我和小动物的互动?”他一边问,一边拿着手杖在笼子的栏杆上戳来戳去发出咔哒声,这声音更是激怒了凯瑟琳。

    “因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从来都不在乎别人的感受,”她说,“你永远都只考虑自己。”

    “不是那样的,”威廉说。他的喋喋不休已经吸引了六只猴子的注意力。他继续伸手出去,扬扬手里的苹果,要么就是在抚慰它们,要么就是故意表现出自己在意它们的感受。

    不过这画面在凯瑟琳看来很是滑稽,威廉的那点小心思太刻意了,她一眼就看了出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威廉的脸唰地红了。没有其他表达愤怒的方式更能伤害他感情了。不仅仅因为凯瑟琳的嘲笑,她那满不在乎的笑声更是令人不快。

    “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他嘴里嘟囔着,转过身发现拉尔夫和卡桑德拉也走过来了。仿佛是私下达成了默契一般,四个人又分开了,凯瑟琳和德纳姆没怎么看他们,径直从馆里走了出来。在这样匆忙的情况下,离开似乎是凯瑟琳的愿望,于是德纳姆听从照做。凯瑟琳好像不大一样了,他觉得也许那与她刚刚的笑声、与她跟罗德尼的谈话有关,他感觉她好像对自己不大友好了。虽然她在讲话,但给人感觉很冷漠,而当他自己讲话时,凯瑟琳似乎又思绪神游在外。这种态度的转变一开始让他很不开心,但很快他发现这样还是有好处的。当天蒙蒙的细雨也影响着他。这雨有种阴郁的魔力,他方才沉迷其中,但这魔力此刻似乎已消散无踪;他对凯瑟琳的感觉已经变成了一种友好的尊敬,高兴的是,他想起了那晚独自一人在屋里时的轻松自在。面对陡然而生的变化,随之又忆起自由自在的时刻,他心生一个大胆的计划,比起勉强自己从此割断念想,能更为有效地驱散对凯瑟琳的幻想。他可以邀请她来家里喝茶,他会带着凯瑟琳克服像拉尔夫那样的大家庭所带来的压力,大大方方地带她到众人面前。他的家人会找不到任何可以赞美凯瑟琳的话,他认为凯瑟琳当然也会鄙视他全家,这样一来,他便大计达成。面对凯瑟琳,他感觉自己对她愈发冷酷无情了。他想,如此大胆的举措足以结束一切荒谬的激情————让人痛不欲生、虚耗情感的感情。他可以预见到在将来,自己作为过来人的前车之鉴————那些经历、发现以及胜利都可以供和自己处于同样困境的兄弟们借鉴。他看了眼手表,说这园子就要关门了。

    “至少,”他接着说,“今天这一下午我们看得够多了。那两位去哪里了?”他回头向后望了望,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于是立即说道:

    “我们还是跟他们分开吧。眼下最好的计划呢,就是你跟我一起去喝杯茶如何?”

    “为什么不是你跟我去?”凯瑟琳问。

    “因为这儿离海格特区很近啊。”他很快接茬说。

    她几乎不知道海格特区在里根公园附近,于是同意了。想想可以晚一两个小时才回切尔西的家喝茶,心里很是喜悦。两人固执地要沿着里根公园里弯弯曲曲的小道和临近的街道,朝着地铁站的方向一道走着。由于不识路,凯瑟琳完全跟着德纳姆在走,还注意到他一直默默不吭声,这倒是很好的掩护,毕竟自己还在因为刚才的事一直跟罗德尼在生气。

    当两个人从地铁出来,踏入一片灰蒙蒙、寂静昏暗的海格特区,凯瑟琳第一次有些踌躇,不知道德纳姆要带自己去哪里。他是和家人住,还是独自一人住啊?总的来说,她倾向于相信德纳姆是个独生子,父母年迈,很可能还是个身患疾病的母亲。刚刚路过的那片街区,一个人影都看不到,她默默在脑海里记下了这个场景;她想象着德纳姆的家是一座小白房子,里面有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坐着茶桌旁跟她打招呼说,“这就是我儿子的朋友啊。”当他猛地拉开一扇又一扇长得都一样的木门,领着她走过一条铺满了瓷砖的小路,来到一座阿尔卑斯风格建筑物的门廊前时,她差点想让拉尔夫介绍一下家中情况。他们听到地下室的铃声响起,凯瑟琳脑中空白一片,被铃声打断的思绪无以为继。

    “我得事先跟你说声,周末一般会有家庭聚会,”拉尔夫开口,“一会我们可以去我的房间。”

    “你有很多兄弟姐妹吗?”凯瑟琳问道,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

    “六七个吧。”他冷冷地回答,正好门开了。

    正当拉尔夫脱掉外套的时候,凯瑟琳注意到了家里养的蕨类植物、摆放的照片和装饰织物,还听到了嗡嗡声,或者说是含糊不清叨叨的声音,彼此交谈着。凯瑟琳整个人被一股极度羞涩感笼罩着,身体僵硬。她尽可能跟拉尔夫远远保持着距离,迈着僵硬的步子跟他进了屋里,里面闪耀的灯光打在一群人身上,他们什么年龄段的都有,围坐在一张大餐桌前,桌上的食物凌乱地散落着,炽热明亮的汽油灯照亮着这一切。拉尔夫直接走向了餐桌的那一头。

    “妈妈,这是希尔伯里小姐。”他说。

    这位上了年纪、身材肥胖的女人,俯身套弄着一个怎么都摆置不妥的酒精灯,微微皱着眉抬起头,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呐,我还以为你是我女儿呢。桃乐茜,”她继续保持着同样频率的呼吸节奏,在仆人离开屋子之前喊住仆人说,“给我们来点甲基化酒精————不然就是这灯本身有问题。要是你们中的哪位能发明出好质量的酒精灯————”她叹了口气,看了一圈餐桌旁围坐的大家伙,然后当着凯瑟琳的面儿,为这两位刚进家门的人在一堆瓷器里翻找两个干净的茶杯。

    明晃晃的光线暴露着眼前的丑陋,凯瑟琳已许久未见过如此简陋的房间。那是皱成一团的褐色长毛绒窗帘,有打成圈的,也有拴成结的,下面垂着小球和流苏;这窗帘半遮住了书架————上面因为摆满教科书而拥挤不堪。凯瑟琳的视线被那面暗绿色墙上交叉悬挂的木质剑鞘吸引了过去,而且墙面上到处都挂着皱巴巴的瓷器罐子,里面种着蕨类植物,冒出了几条枝叶,又或是那挂起的青铜马,因为挂得太高所以不得不用树桩来支撑马体的前半部。关于家庭生活的种种思绪在她脑海中升升落落。凯瑟琳用力咀嚼着食物,一言不发。

    德纳姆夫人终于从茶杯前抬起头,说道:

    “希尔伯里小姐,你看,我这些孩子啊,每天回家的时间都不一样,回来还要这要那的。(约翰尼,吃饱了就把...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