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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海德格尔—贫困时代的思想家最新章节!

    Zu Heideggers Seinsfrage:Die Natur des Menschen und die Welt der Natur

    1969

    作者身上有两样东西。

    可模仿并构成其影响的东西。

    不可模仿并构成其价值的东西。

    可模仿的东西流传并走向消亡。

    不可模仿的东西保存着。

    保尔·瓦雷里

    纪念海德格尔80寿辰

    在这个难得的场合我想表达的首先是我个人的感谢,因为尽管我不属于在由您选定的方向上继续思考的学生,但仍得以出席。每当我感到自己仍然是您的学生时,其原因不在于积极接受您对存在的追问,而在于您是唯一使我经验到一门哲学课程在透彻性(Eindringlichkeit)和专注性上能有何种贡献的老师,在于对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迷惘中的我,您在自我反省(Selbstbesinnung)的方向上给予了种种决定性的推动,提出了种种严格的要求,设定了种种尺度,开启了种种视角,或者,以您的话简而言之:您展示了是某物和某人者与一无所是者之间的“种种区别”。我想冒昧地以您在1919到1929年之间写给我信中的几句话来谈谈您本人;它们属于我从我的学生时代里所获得的最宝贵的话,您认为这个22岁的人值得您的友情,对此我希望在今天明确地感谢您。您在1925年的信里对我写道:“如果人处于有影响和没有影响的东西(was zieht und nicht zieht)之外,如今他一定会高兴。事物在哪里迅速衰老,哪里就一定有根本的错误。……而当聪明睿智(Gescheitheit)和写作水平成长到非同一般的时候……人难于做到的不过是对其他人展示种种区别而已。”(1925年6月30日)至于由学生对您的工作及其可深入性(Fortführbarkeit)作出的评价涉及哪些内容,我还是坚持您在1924年的信里写给我的:“在我的工作中不得不做的讨厌的事,就是必须在旧哲学和神学的四周活动,也就是说以特定的意图对比如‘诸范畴’之类无关紧要的东西持批判态度。假如某种东西经过批判而被用以反对那相应内容的已被否定了的东西,并且这工作据说是某种为了学派、方向、延续、补充的工作时,就产生了假象。出于种种条件的独一无二的状况,这工作被独一无二地限定,而只能由我来完成。”(1924年3月26日)这种独一无二性以及独行者的孤单寂寞————您后来的伟大成就不可能使我看不清它————我觉得这是您与胡塞尔的本质区别,他希望并且能够按照其哲学作为严格科学的观念以学院派的方式产生效果,而您一直坚持本己的自身独立性的发展,并且自己也没有期待《存在与时间》的任何直接作用。“一个人是否跟着存在与时间同行,对我来说完全是无所谓的。我也从不期待某一刻,我的工作能够直接并一直带来种种真正的推动。要是我不知道一切东西在目前和长期都必须穿越废话,我就一定弄不懂自己到底想要什么。可是从废话中会产生一种风气,并且教授们表面上还算善意的相互体谅的胡扯会产生这般过于浅薄的结果,这是我所难以想象的。我感谢命运,我……还是这样一根风言风语和呜咽哀鸣都无法损坏的木头做的。要是我应当把自己的作品置于这种喧嚣之上,那么我宁可下决心不顾作品内在的种种必要性而完全沉默。”(1929年9月3日)

    您在同一封信中对我写道:“青年从拉帮结派中什么也不会弄懂,如果他们被领出一切学派争执和学人琐事,那就是谢天谢地了。”考虑到您对各种派系(Sekten)、学派形成(Schulbildung)[1]以及粉丝信徒(Anhängerschaft)的这种评价,相信(在我的具有批判-挑衅性的文章[2]的前言中)引用尼采所说的话,不会得不到您的赞同:“如果永远做个弟子,这是对老师的不好的报答。你们为什么不想扯掉我的花冠呢?”现在,您的巨大影响范围肯定没有因为我所提到的这一点而变少!尽管如此或者恰恰因此,我在青春岁月从您那里获得的种种推动仍然持续地起着作用。而且我也不是在从流亡地返回[3]之后才提起,而是在我的教师资格论文[4]里就已经提起了。您不仅同意我在您的邀请之下来到马堡,还明确地建议我离开去找机会,在罗马的一个书店谋生,而不是在您的身边坐着消磨掉企图获得教师资格的预备期[5]。“在罗马,机会说来就来。您不会是第一个在意大利准备教师资格的人。在我看来,守在书店旁边或是校对手稿并没有什么区别。坐在这里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不管以何种方式,人们都听从并且关心着各自的劳碌。如果有什么东西催促我去日本————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这就成了我努力去逃脱我的学生,因为他们自己并不想在别的地方学习。反正在这里一切都纠结着。”(1924年8月21日)后来在1927年我把论文交给您而您表示接受的时候,您在信中宽宏大量地对我写道:“您事实上是与我相一致还是不一致,对我来说不是接受不接受的要点;您在一切基础性的任务中是理解了我的工作还是没有理解,这也不是要点。您在有些地方太过轻易地作出了批判并且低估了一些问题的困难及其种种前提,这一点,我仅仅是为了您的好处才在边注中标记出来。隐晦的攻击与自负的讥讽属于情绪,在情绪中,人表现出他最初的胡闹。十年之后这样的姿态就平息下来了。”(1927年8月20日)————一种太过乐观的预估!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了40年,我并没有消停。两年后,当我担心您会对我的背道而驰生气的时候,您写信对我说:“我为什么要对您这样的人生气!我本来能够极为容易并且毫无困难地阻止您获得教职。您在掌权的长老[6]之中找一个允许学生以这样一篇针锋相对的(entgegengerichteten)论文获得教师资格的人看看!我不把这当功劳,但我惊讶于……当您如您的注释所暗示的,猜测一种愤怒的时候,您是多么少地站在我的立场上理解我。”(1929年2月3日)

    这样的一种个人回忆是为什么呢?因为就算不包括个人关系在内,我与您在哲学上的毕生事业的关系也谈不上好。如果哲学是一件属于整个人的事情,是他的“生存”,那么人格(Person)和事情就不可分。对此,我在弗莱堡的第一学期已经写信给您,因为您对科学-概念意图的强调与生存的激情————比如我通过尼采和克尔凯郭尔而熟悉的————并不能轻而易举地协调一致。“商榷首先取决于这个基本错误,即您和贝克尔[7](假设或者并非假设地)以诸如尼采、克尔凯郭尔等以及任何有创造性的哲学家的标准来衡量我。这是没人拦着的————然而说我不是哲学家,说我不自负,这也只不过是弄一些可比较的东西————这完全不在我的意图之内……因此也完全不能计较从您二人那里准确地理解了我的人————我属于谁那一边,我所说的话,不应该是错误的介绍————相反,您和贝克尔与我毫不相干————只有按照不同的指向……我才能强调探究————但是原则上别的讨厌的方向比如贝克尔————我坚决受够了这个人————但在我完全拥有支配的种种执行的可能性中————不指望创造————因此带有危险————在大人物看来是给空稻谷脱壳(dreschen)————如果我从我自身出发还能真正乱弹一气(dresche)的话。”(1921年8月19日)

    在我与您作品的关系中,我所关心的是根本的事情(eigentliche Sache)。我同时研习哲学和生物学并且在高中就已经听过一门富有启发性的生物学课程。在这里我在对花的细丝的原生质环流的显微镜研究以及对单细胞藻类的运动和浸液的研究中第一次明白了,在有机化过程中有机体的生机勃勃是多么奇妙。与此相应地,我在生存论-存在论的提问上惦记的是围绕着我们和在我们自身中的自然。而如果缺少自然,那么就不是缺少一个存在者或存在领域(Seinsbereich)等,而是存在者整体在其所是状态中出错了并且无可补救。因为如果应当是自然的东西不是一切存在者的唯一自然————其创造力(Hervorbringungskraft)是一切存在者,那么人也就是自生自灭的了。在我看来,自然在《存在与时间》里消失于对实际性和被抛状态的生存论上的理解之中。您这样回答我最早的这种怀疑和抵制:“人的‘自然’不是某种为自己的以及贴在‘精神’之上的东西。问题是:有没有一种可能性,从自然————或者从‘精神’————那里为此在的概念阐释赢得这样一种基础和主导的线索,或者不从那两者,而是源始地从存在建构的整体出发,在存在建构中,存在论的可能性以概念的意图所优先考虑是生存论的东西。因为人类学的阐释作为存在论意义上的阐释,在一种已澄清的存在论疑难问题的基础上才可能进行。”(1927年8月20日)然而如果我现在不考虑您对概念阐释的强调,而把在它面前被提出来的存在论问题:“这个自然是什么”假定为空前绝后的,那么对此我就可以只给出与您有一次关于“存在”所给出的相同的回答:自然是“它本身”————绝对独立地,作为基质的东西(id quod substat)[8]自身持存着并永远运动。但人的成问题的自然和非自然(Unnatur)所涉及的东西,我是这样借助它使自己脱离窘境,即我试图将从一切自然中突出来的,超越着自然的生存把握为存在论上的两可性[9]:人一旦承接他的此在本身,就活生生地作为思想着的自然而活着;但他也只能承接自身,因为他天生就已经此在着并且活着,自行其是并且思考。您全线展开斗争并且归咎于形而上学的存在之遗忘的人作为一种理性动物的传统命运,因此又回来了;它拥有这一优点,即不单义地、统一地以及片面地通过灵魂和精神或者意识与生存把人规定为存在的“此”,而是规定为动物性和理性的一种活生生的分裂(Zweispalt)。这种分裂的最极端方式在自我毁灭的可能性中展示出来:人作为唯一的不仅有自我保存的动机,而且有“向死的自由”的生物。在此在分析的这个核心之处,出发点和目标的重大差异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些看法,即生存论-存在论理解的“向死存在”能够从生活以及逝世和死亡的自然现象中隔绝出来,以及生存的领会根据生存论的存在建构仅仅通过私人的还原才会是可能的[10],它们对我从来都不具有说服力。

    在《存在与时间》中,死是要请进(hereinzuholenden)生存的此在作为在世存在的终结,向死存在是一种本真生存的可能性。着眼于本真的整体能在以带有着重号的话(第53节)所说出的向死的自由,其根据就在于,人类此在从没有自由地对其做过决定,不管它是否愿意进入此在(第44节c)。人被抛入他的此之中,并且因此必须以其不的终结(nichtigen Ende)“承接”自身,以便能够自由地生存并筹划其可能性。向死的自由是我们在世存在的“最高法庭”(第63节)。但一个自由生存者的最终法庭绝不能理解为自我毁灭的自由。相反:它把人抛回到其即刻的生存,以便使得死的悬临(Bevorstand)在其中起作用。与此相反,自我毁灭将会抽走此在的一种生存论上的向死存在的地基。

    除了这种生存论上的死的概念,自我毁灭的可能的现实性也被一同思考了,在“怀疑论者”身上展示了这种迹象(第44节c),他在“自杀的绝望”中终结自己的生命,借此也抹去了他朝向死之悬临的行为。然而生存论意义上阐释的死亡是并且一直是此在曾经承接于自身的一种存在的可能性,而且是最极端、最本真、最本己的,无所关联的并且不可超越的可能性(第50节)。生存论意义上理解的死不是终殁(Verenden)、逝世(Ableben)或死亡(Sterben),倒不如说,死在生存论意义上奠基于向死存在!————在这种观点看来,对先于我们死去的他人之死的经验,也就是我们实际上对于死所拥有的唯一经验,它和死亡的生理学过程一样极少引人关注。死的生存论分析所涉及的,仅仅是一种本己的向死行为的可能性。

    在此在分析的这个核心部分,我无法同意您的思路,因为即使在此在承接自身的时候,他也不能直接以同样的方式承接他的终结,因为真正的终结不是本己的可能性,而是一种将要降临到我们所有人的自然必然性,在这种必然性中,我们与每个人协调一致(übereinkommen)。死一视同仁,它使得人们彼此平等。只有死以不容反驳的方式教导我们人和人是平等的。人完全不能脱离生活和逝世的一般现象。每个生存的自然前提都是繁衍(Zeugung)的过程,它的出生与死去、开端与终结,在生存论的意义上都是无法把握的,因为它们并不基于自觉和自愿的行为。它们就发生了,与我们的可能性或者能在无关。假如我们除了看到死亡(sterben)以外不拥有别的东西,那么怎么会产生这种想法,把死理解为一种悬临于本己之死的存在?尽管没有任何人否认这一点,即我们在他人那里形成的死的经验是某种刻骨铭心的经验,我们在其上觉知着我们人的普遍虚无性————但它也是某种令人深感欣慰的经验,因为死亡进入了一种已实现的生命的圆满安宁。安息(Requiescat in pace)是并且一直是最恰当的墓志铭。对于死亡,人们无法谈得更多;它不是领会我们此在的关键,虽然只要人是一种世俗的生物,它就属于人的自然。在邻接着死的生活中,可恐惧的不是死本身,而是人所一同经历的虚构表象,以及濒死者的临终挣扎。“死以深邃的声音向我们说话,不为说任何东西。”[11]

    人的自然并非仅仅以其开启世界的意义和本能的性生活展示于整个肉体性中,而是首先展示于不起眼的现象中,即我们把我们此在的三分之一都给睡过去了,以及对生命毫无意识。如果人不以传统的自我-意识到的存在、自为存在以及自身关联着的存在的存在论来预设人就是这样存在,如同他苍白和有意识地关联着自身,而是一度向自己阐明,假使他不是为自己而此在,也不与自己和世界相关联,也就是说在睡眠中,他是个人还能意味着什么,那么对于我们在出自自然的存在者整体之中是什么以及如何是的整个视向(Blickrichtung)就改变了。

    我试图联系欧文·施特劳斯[12]对醒着(Wachsein)的一种描述性分析来具体说明我关于人的自然的论文,然而每种关于自己本身、世界以及一者与另一者关系的思考,都还是以人是醒着的而非在睡梦中为前提。人只有在醒(Wachen)中才在此,它所处的这种人类此在的交替状态,与身体姿态的一种差别相一致。人们躺下(niederlegen)睡觉,醒着则始于醒来(Aufwachen)和起床(Aufstehen),并且本身就是一种起着(Aufsein)。有机的功能在睡眠中不知不觉地继续,如同在醒中一样运行,但整个感觉和运动机能以及对我们周围世界的敏感在睡眠状态中都弱化了。人在睡眠中退回了自身,他活在一个梦的世界中,直到在苏醒中返回和其他人共有的白天的世界。我们很少留意到(wach),我们是如此与入睡前的时间衔接上,似乎在其中的八个小时里什么也没发生。我们并没有延续睡眠生活,而是仅仅把睡眠视若醒着的(wachen)一天的中断,我们在一天被睡眠打断之处将它重新拾起。因此我们不是连续地生活,而是生活在醒着的此在的一种跳跃式延续中,生活在其记着的和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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