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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龙榆生学术论文集最新章节!

    一 什麽是中國民族詩的傳統?

    我們祖國的詩歌,最少有了二千多年的輝煌歷史。究竟我們祖先遺留給我們這一份異常豐富的遺産,對我們的下一代還要發生些什麽作用?我們應該怎樣去吸取它的養料來豐富我們的創作?這一連串的問題,確是應該及時地認真地提出來討論的。

    概括的説來,我們得先從内容實質和表現形式兩方面,去探索這二千多年以來的一貫精神,分别哪些是精華?哪些是糟粕?作爲我們向前發展“推陳出新”的借鑒。據我個人不成熟的意見,中國民族詩的傳統,内容應該是富於正義感的,符合于漢民族熱愛和平的特性的;形式應該是富于音樂性的,符合于漢民族單音語言的特性的。

    我國偉大詩人如屈原、杜甫、白居易等,他們的傳統精神,是經過許多先進者的討論,予以肯定了的。屈原、杜甫雖然創作很多,替我們祖國的詩歌奠定了深厚基礎;可是關于詩歌理論,却要等到了元稹、白居易才提出一個自成體系的主張來;而這個主經,恰巧符合于漢民族詩歌的優秀傳統。在白居易寫給元稹的信中,提出了“文章合爲時而著,歌詩合爲事而作”(《舊唐書》列傳一一六)的口號。他還就詩歌方面指出了四個基本條件,就是所謂:“詩者,根情,苗言,華聲,實義。”作爲一首感染力很強的詩歌,必得有真摯熱烈的感情,同時表現在富有音樂性的文學語言上,而其最終目的是應該爲政治服務的。這個傳統精神,應該追溯到《詩經》,就很充分地表現在許多作品上面。所以春秋時代的教育家孔丘常是把它當作教授生徒的必修科目。他説:“小子何莫學乎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論語》十七《陽貨》)從這幾句話,我們可以看出,我們的民族詩歌,是應該與廣大人民生活息息相關的,而不是什麽超政治的産物。像這樣的傳統,自《詩經》、《楚辭》、漢、魏、六朝樂府詩,以及歷代大詩人阮籍、陶潛、陳子昂、李白、杜甫、韋應物、張籍、王建、孟郊、白居易、元稹、柳宗元、劉禹錫、梅堯臣、王安石、蘇軾、黄庭堅、辛棄疾、楊萬里、陸游等,乃至宋、元、明諸家詞曲,都一直在這一基本原則上向前發展。所謂“達則兼善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的真儒思想,貫串在每一個大作家的思想意識中。只有或多或少具有這個實質内容的作品,才能够深入廣大人民的心坎而流傳不絶。

    現在回過頭來,看看中國民族詩的表現形式,是和漢民族語言的特性分不開的。現代劇作家歐陽予倩先生曾經説過:“四聲是中國語言的特點。以前有些學外國詩的人主張廢除四聲,這是非常不合理的。如果説中國話没有四聲,那就會不像中國話。”(一九五四年四月號《戲劇報》歐陽予倩《演員必須念好臺詞》)“四聲”的説法,是齊、梁以來受了梵音的影響才發明的。由於“四聲”的發明,當時一般文士如沈約、周顒等掌握了這個規律,把它應用到文學語言的組織調配上去,找出了一個簡便明確的審音標準,促使中國民族詩的形式愈易接近於音樂化。從唐人的五、七言近體詩(律詩和絶句)以至唐、宋以來的長短句歌詞和元、明以來的南北曲,都把這個“四聲”作爲聲音加工的尺度。如果我們不懂得這個漢民族語言的特點,把它調配適當,胡亂寫出歌詞來,是要拗折人們的嗓子的。

    那末,有人要問:“在四聲没有發明之前,我們的詩歌作品,如《詩經》、《楚辭》和漢、魏、六朝樂府詩,不都是富有音樂性的麽?”是的。《詩經》根本就是一份音樂歌詞的主要遺産,《楚辭》也有些是可以配合“楚聲”來演唱的;樂府詩那更不必説了。它們在聲韻上的組織調配,不是漫無標準的。孔子對“詩三百五篇,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頌之音”(《史記》卷四十七《孔子世家》)。雖然這所謂“韶、武、雅、頌之音”究竟是怎樣?我們現在已無從稽考;但就清代學者孔廣森所著的《詩聲類》和丁以此所著的《毛詩正韻》來看,就很可以了解《詩經》的音樂性是和聲韻組織分不開的。不過那時的聲音加工,要用弦管來做標準;不像四聲發明之后,我們可以掌握這個規律,就在文句的聲韻組織上,容易配成高低抑揚的和諧音節,朗吟起來,就和音樂曲調一樣,易於鏗鏘悦耳罷了。

    屬於“孤立語”系的漢民族語言,把每一個孤立語連綴起來,作爲表達感情的語言藝術;這聲音的加工,是要在字音的高低輕重方面予以適當調配的。梁朝沈約早就提出這樣一個原則來。他説:“夫五色相宣,八音協暢,由乎玄黄律吕,各適物宜;欲使宫羽相變,低昂互節,若前有浮聲,則后須切響;一簡之内,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妙達此旨,始可言文”(《宋書》卷六十七《謝靈運傳論》)。根據這個原則,逐漸建立了唐人的近體詩。近體詩過於整齊,不適宜於錯綜變化的新興曲調,又變而爲長短句的詞和南北曲。這近體詩和詞曲,雖然因了音樂曲調的發展而異其形態,但都是依據沈約“聲律論”的原則向前發展的,不過“移出轉精”而已。

    北音没有入聲,而平聲則分陰陽。這由於北方經過長時期各種不同民族的雜居,語言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這“孤立語”的特性,依舊是保存着的。元代高安人周德清著《中原音韻》,把入聲派入平、上、去三聲内,就是爲北曲的調配聲韻而設。我們南方人没有習慣讀北音,對北曲把入聲韻押在其他三聲内,還會感到很不順口。這語音高下的自然法則,是值得詩人們特加注意而善爲掌握的。

    在詩歌遺産中,隨着時代的進展,産生着多種多樣的形式;而這多種多樣的形式,關鍵就在聲韻組織。這聲韻組織的錯綜變化,是應該和它所表現的感情的起伏變化相適應的;也就是沈約所説的“玄黄律吕,各適物宜”。這在詞曲方面,每一個調子有一個調子的不同情調。這不同情調,不但表現在音樂語言上面,同時對於句度的長短,韻脚的疎密,各個句子中間字音輕重的調配安排,都得作精密的考慮。每一個調子都構成一個統一性的整體,不容許人們隨意破壞的。譬如《滿江紅》這個詞調,是適宜於抒寫豪放悲壯一類的情感的。全調十八句,除起頭四字句和上下闋兩個上三、下五的八字句,句末是用的平聲字(例如岳飛作“怒髮冲冠”和“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等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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