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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我们的时代就是一个这样的“先到者”?它的历史感是如此之强,又表现得如此宽广无边,未来时代如果只看这一点,便会赞颂它是“先到者”————如果就未来文化的意义而言,还有什么未来时代的话。但这里却有一个重大的疑问。与现代人的骄傲比肩而立的,是他对自己的嘲讽,是他意识到自己必须生活在一种历史的,或者说昏暗的气氛之中,是他害怕不能保留自己年轻的希望和力量。各个地方都有人走得更远,走向了犬儒主义,并按犬儒主义的规则来证明历史进程,不,是整个世界的进化过程,认为这个进程只是为现代人作铺垫:“你现在所看到的情形是大势所趋,人类就得是现在这个样子,而不是其他什么样子,没有人可以违反这种必然性。”无法继续保持嘲讽状态的人跑向犬儒主义以求庇护。过去的十年将自己最美好的发明之一赠送给他了,这就是为这种犬儒主义准备的一个完美周全的说法:他将自己不加思考地按照他这个时代的时尚来生活的方式称作“自己的个性完全屈服于世界进程”。个性和世界进程!蛆虫的世界进程和个性!希望人们永远不要听到“世界、世界、世界”这个词,这个一切夸张的夸张,我们只应该用一种得体的语气谈到“人、人、人”!是希腊人和罗马人的继承者?是基督教的继承者?所有这些对犬儒主义者来说都不算什么。但是“世界进程的继承者”,世界进程的最终目标,所有宇宙之谜的意义和谜底,知识之树上最成熟的果实————这才是我称之为正直高贵思想的东西。每一时代先行者都因这一标记而为人所知,尽管他们也许是最后到达的。就算是在梦中,历史的想象也从没有走得如此之远,因为现在人类的历史只是动植物历史的继续。宇宙历史学家甚至在大海的最深处、在鱼类的黏液中找到了自己的痕迹。他惊讶地面对着人类已走过的漫长道路,当他注视着能够将这条道路全部一览无余的现代人时,这个更加强大的奇迹让他的目光震颤。他骄傲地站在世界进程的金字塔上,当他将自己知识的最后一块石头砌上去的时候,他似乎在向倾听着的大自然大声喊道:“我们到达了顶峰,我们就是顶峰,我们是大自然的最终完成!”

    哦,汝等过分骄傲之19世纪欧洲人,莫非汝已疯狂?汝之知识并未完成大自然,它仅是杀死汝自身之天性!用汝行动 力之深度来衡量汝知识之高度。汝攀缘知识之阳光直上天堂————但亦陷入混沌。汝之行动方式于汝颇为致命,大地自汝脚下滑向未知,汝之生命无所寄居,仅有一些蛛网,而汝之知识每次之新敲打均会将其撕为碎片。不过,关于这一点,不再说什么严重的话了,因为它总还是有着比较令人愉快的一面的。

    如果看到所有的基础都在疯狂无意识的毁灭中分崩离析,并溶于流淌不息的演变之川,如果看到一切创造都被现代人这个世界之网中的大蜘蛛不知疲倦地织进了历史之网,那些道德家、艺术家、圣人还有政治家都会大伤脑筋。我们自己可以高兴一下,因为我们在哲学滑稽表演者闪亮的魔镜之中看到了这一切。在这位表演者的头脑中,这个时代已经达到了一种对自我的讽刺性的意识,用歌德的话说,甚至达到了一个邪恶的程度。黑格尔曾经说过:“当精神重新开始时,我们这些哲学家就要出场了。”我们的时代的确重新开始过————变成了讽刺。结果,看!爱德华·冯·哈特曼(Eduard von Hartmann) (1) 就出场了,连同他那著名的无意识哲学(Philosophy of the Unconscious),或者说得更清楚些,他的无意识讽刺哲学。我们很少读到过比哈特曼的书更为好笑的作品和更大的哲学玩笑。任何人,如果哈特曼的书没有充分向他进行有关“演变”的教导,没有将他整个打扫并装饰一番的话,那他自己就要变成过去的一座纪念碑了。世界进程的始终,从意识最初的跳动到它最后跃入虚无,连同我们这一代为它而定的任务————这些都是来自那个聪明的灵感之泉,也就是无意识。它们在启示录的光芒中闪烁,模仿着一种真诚的对待生活的严肃态度,就好像这是一套严肃的哲学,而不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这样一个体系显示出其创造者是所有时代中最早的哲学滑稽表演者之一。那么让我们在他的祭坛上献祭,向真正万灵药的发明者奉上一缕卷发,就像施莱尔马赫(Schleiermacher) (2) 说的那样。因为,要抵抗历史文化的泛滥,还有什么药能比哈特曼对世界历史的滑稽表演更有效呢?

    哈特曼想从他那烟雾缭绕的无意识讽刺之鼎中真正告诉我们些什么呢?如果我们想用最简洁的语言说出来,那就会是这样的:即使人们会对这种存在完全厌倦,我们的时代也只能保持现状。我强烈相信他是对的。时代可怕的僵化,鬼魂骨头不安的嘎嘎作响声,大卫·施特劳斯(David Strauss) (3) 天真地将这些作为最美丽的事实向我们描绘出来————哈特曼则对这些现象进行了辩护,不仅从过去、从动力因(ex causis efficientibus)的角度,而且从未来、从目的因(ex causa finali)的角度来进行辩护。这个滑头让光线从世界末日照射到我们的时代,他觉得这个时代挺好————对于他这样一个想充分感受生活之晦涩难懂的人来说,确实如此,对于那些希望世界末日尽快来到的人,也确实如此。的确,哈特曼将人类正在接近的、生命的老年称为“人类的老年”,但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幸运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中,只有一种成功的平庸,在这种状态之中,艺术是“柏林金融家的晚间消遣”,而且,“时代不再需要什么天才,或者是因为这相当于把珍珠丢在猪的面前,或者是因为时代已经越过了产生天才的阶段,发展到了一个更重要的阶段”————即社会进化的阶段,事实上,在这个阶段,每个工人都“过着舒适的生活,在工作时间之外,还有足够的空闲以培养智力”。你这个滑头中的滑头,你正好说出了当今人类的渴望,但你也知道,由于这种对麻木的平庸而进行的智力培养,将会有怎样的一个厌恶幽灵出现在这个人类老年的尽头。看到这种情形太让人痛惜,但它还会变得更加让人痛惜。“显然,反基督者正张开双臂。”但情况必须这样 ,因为我们毕竟是在正确的道路上了————这条厌恶一切生存的道路。“那么,就遵循着世界进程大胆前进吧!就像上帝的葡萄园中的那些工人一样,因为只有遵循这一进程才能得到救赎!”

    上帝的葡萄园!进程!得到救赎!谁没有在这其中看出和听到,那个只知道“演变”一词的历史文化,是如何故意滑稽地表演它自己,并透过它怪诞的面具说出一些对自己最不负责任的话来呢?那个滑头向葡萄园里的工人喊出这话,其用意何在呢?他们要借着什么“工作”奋勇向前呢?或者,再问一个问题,受过历史教育的世界进程的狂热者————现在他正在演变之海中游泳和淹没————他必须再做点什么,以使他能在收获厌恶的时节采摘到这个葡萄园中甜美的葡萄呢?他没有别的事可做,只是像他原来那样继续生活,爱他曾爱,恨他曾恨,看他总看的报纸。对他而言,唯一的罪恶就是过得和原来不一样。我们被告知他曾经如何生活,那张著名的书页用它上面以大号字体印上的句子,高度清晰地告诉了我们这一点。而对于那张书页上的句子,我们现代这些有文化的乌合之众全都陷入了盲目的狂喜之中,因为他们相信他们在那里读到了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而且上面还有着一圈启示录的光环。因为无意识的滑稽表演者已经要求他们每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世界的救赎,让自己的个性完全屈服于世界进程”。或者再说得明白些————“对生活意志的坚持被宣布为走上正确道路的第一步。因为只有完全屈服于生活及其痛苦,而不是怯懦的个人出世和隐退,我们才能为世界进程做点什么。……否定个人意志的努力既无用又愚蠢,甚至比自杀还愚蠢。……热爱思考的读者不需要进一步的解释就能够明白,一种实用的哲学将会如何建立在这些原则之上,而这样的一种哲学无法容忍任何与生活的分裂,只能与生活完全和解。”

    热爱思考的读者会明白!那么人们确实会误解哈特曼!哈特曼会被误解,这又是个多么美妙的玩笑啊!今天的德国人为什么要变得格外敏锐呢?一个勇敢的英国人没有找到“感知的细腻”,所以他敢于说:“看起来在德国人的思想中确实有某种倾斜的东西,有某种迟钝、笨拙和不幸的东西。”伟大的德国滑稽表演者能对此提出反驳吗?按照他所说的,我们正在接近“人类完全清醒地创造自身历史这一理想的状态”。但显然,我们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也许是更为理想的、人类可以完全清醒地阅读哈特曼的书的状态。一旦我们达到了那种状态,任何人在双唇之间溜出“世界进程”这个词的时候,都将免不了面带微笑。因为他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时代,那时人们带着那种“德国精神”的全部诚实、带着歌德所说的“猫头鹰的怪异严肃”来倾听哈特曼的仿制福音,吸收它、抨击它、尊崇它、引申它,把它教条化。但世界必须前进,理想的状态不是做做梦就能得到,必须要靠战斗和努力才可以。只有通过愉悦,才能摆脱阴暗的、猫头鹰式的严肃,走上救赎之路。当我们能够明智地远离有关世界进程的一切建构,甚至远离有关人类历史的一切建构时,这样一个时代才会到来————在这个时代中,我们不再去看那些庸众,而是去看那些在苍凉的演变之川上搭起一座桥梁的个人。他们也许并不会将一个进程继续下去,但作为同时代的人,他们的存在超越时代。感谢历史允许这样一群人存在,他们的生活正像是叔本华谈到的“天才共和国”。一个巨人穿过时间距离的荒原向另一个巨人呼唤,这种崇高的精神谈话不断进行,不会被那些在他们之间爬来爬去的、放肆而喧闹的侏儒所打断。历史的任务就是在两者之间做调停人,甚至提供产生出伟大人物的动力和力量。人类的目标最终只能存在于它的最高榜样之中。

    我们的低俗喜剧演员也用他那精彩的辩证法就这一点发表了意见,其辩证法的真实性就如同其钦慕者令人钦慕一样,“我们允许世界进程在过去之中无限存在,这就与进化的观念无法相容。因为如果这样的话,每一次有可能的进化肯定都已经发生过了,可事实并非如此(哦,滑头!),所以我们也不能让这一进程在未来无限存在。这两者都会使得进化的概念上升为一种纯粹的理想(又是滑头!),并且会让世界进程变得像达那伊得斯姐妹的漏桶(the sieve of the Danaides) (4) 一样。逻辑对非逻辑的完全胜利(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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