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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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时光总是很慵懒。这样一个冬日的午后,温暖的办公室让人心生倦意。麦格雷看着桌上一排整齐的烟斗,心里五味杂陈。似乎在所有调查中都有这样一个空当期。在这个空当期,似乎所有的信息都需要鉴定和整理。这个时候的侦查人员就像是脚手架上的工人,随时都有可能要颠覆之前的工作,重新开始。
这是一个平静又恼人的空当期。
如果麦格雷能像多年前做侦探时那样,完全依照自己的直觉办事,那他一定会身体力行,全面侦查。然而现在的他得在心里默念警长守则,绝对不能盲目侦查。
他很羡慕科洛曼,羡慕他可以亲眼看到丽娜和安娜,可以去这两个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走一遭。
而如拉伯特可以在蒙索利公园细细地勘察,寻找蛛丝马迹。可以近距离长时间观察福德和那个佯装天真的荷兰女子。
而他自己没有明确的职责。作为警长他必须要有主见,但又不能先入为主地处理事情。
帕尔东太太敲开门时,他笑了笑。
“是我,麦格雷先生……”
对她来说,麦格雷并不是巴黎警署的警长,而是每个月都来家里做客的客人。
“我给您送来了报告。帕尔东先生特意嘱咐一定要交到您手里……”
这份报告应该是帕尔东用两个手指在他家老电脑上打出来的吧?他肯定删删改改不下十几次吧?
是不是麦格雷一离开帕尔东就开始写这份报告了?还是他只是在看诊间隙隙随便写了几行?警长粗粗浏览几行,就看出老朋友一贯的仔细。每一处都像医学报告,巨细无靡。
同事告诉他,有记者在走廊等候。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咕哝道:
“叫他们进来……”
五个记者再加两个摄影师,更要命的是小马科耶也在。这个乳臭未干的二十岁年轻人总能提出最犀利的问题。
“对于纳乌赫事件您有什么看法?”
看吧!媒体已经有了专门的术语,纳乌赫事件。想必所有的报纸都已经报道了此事。
“目前还没有定论,孩子们。侦查工作才刚刚开始。”
“您觉得纳乌赫先生有可能是自杀的吗?”
“不太可能。据目前掌握的证据来看,谋杀的可能性很大。在尸体旁边找到的那把手枪和在死者喉部找到的子弹并不匹配。”
“他被害时手里拿着这把手枪吗?”
“很有可能。你们应该还会想问当时有谁在案发现场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警方还在调查中。”
“整幢别墅里有些什么人呢?”
“一位名叫内莉的荷兰女子案发时在别墅二层一个离死者办公室很远的房间。她自称当时已经熟睡,什么也没有听到。”
“据说死者有个秘书?”
这些记者应该已经通过各种渠道打听过了。
“据这位秘书自己的说法,他昨晚在城里,回到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回去后直接上床睡觉,并没有进入死者的办公室。”
“纳乌赫太太呢?”
“不在场。”
“事发前还是事发后?”
小马科耶穷追不舍。
“还在调查中。”
“现场有什么疑点?”
“有很多疑点。”
“比如说会不会是政治事件?”
“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来看,纳乌赫先生并未参与什么政治事件。”
“那他在日内瓦的兄长呢?”
记者们的问题已经超过麦格雷的预期。
“日内瓦的银行会不会只是他其他活动的掩饰?”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不单是个银行家。”
麦格雷突然意识到皮埃尔可能并不是今天早晨才抵达巴黎。也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昨天不在现场。
“死者身边的枪被使用过吗?”
麦格雷尽量诚实地回答:
“那把枪已经交专家鉴定,目前鉴定报告尚在处理中。警方目前就掌握了这些情况,希望大家配合,先离开办公室。如果有新情况,警方会尽快告知大家。”
马科耶特意嘱咐几位同事留在警署走廊,追踪案情最新进展。
“是否可以……”
“对不起,孩子们!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希望大家配合……”
媒体的反应不算太激烈。麦格雷深吸一口气,希望喝点酒提提神。但想到媒体就潜伏在周围,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喂?拉伯特?那边怎么样?”
“还是死气沉沉的。保姆现在有点生气,因为她现在没办法清理房间……内莉躺在床上看一本英文侦探小说。皮埃尔在死者办公室整理抽屉里的信件。”
“他没有打电话?”
“打过一次。告知父亲这件事情。不出意外的话,他们的父亲会搭下一班飞机赶来。”
“让皮埃尔听电话。”
“他就在我旁边。”
日内瓦的银行家接过电话。
“您讲……”
“您知道您弟弟的遗嘱公证人是谁吗?”
“我们三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时,菲利斯和我说过这件事。他说一旦自己遭遇不测,我们要联系圣日耳曼大街的乐华波多女士。我碰巧也认识这位律师,我们曾经是法学院的同学。”
“您的弟弟有没有和您提起过遗嘱的内容?”
“没有。我只记得他当时有点苦涩地说,不管他和父亲之间有什么矛盾,他永远是纳乌赫家族的一员。”
“您在他的文件中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了吗?”
“只有一些发票。看来我的弟媳并不料理家中的日常琐事,所有的采购工作都是菲利斯在操办。还有每日和戛纳保姆的联系纪录,这说明菲利斯很关心孩子们。还有赌场的邀请函、信件……”
“好的。纳乌赫先生,您现在可以自由活动了。我的意思是,您可以在巴黎找间旅店什么的,但是请先不要离开巴黎……”
“我并不计划出去。我准备先住在这里。不过我可能会出去吃晚餐。”
“您可以让刚刚那位警察接电话吗?喂?拉伯特?我刚刚准许皮埃尔先生自由活动,但是我希望那位秘书和荷兰女子继续留在别墅里……”
“保姆也可以自由活动,如果她想要回家,放她走。”
“我晚些时候派人接替你。一会儿见!”
麦格雷走进警署公共办公区。十五六个同事各自忙活着手头的事情,有的在打报告,有的在打电话……
“有人会讲英语吗?”
大家面面相觑,巴宏不好意思地举起手。
“但是我的口音很重。”
“五点到六点之间,你去蒙索利公园接替拉伯特。今晚你接他的班。他会告诉你该做什么。”
麦格雷回到办公室后,看到穿着外套刚刚从外面回来的让维尔。
“我见到迪乐酒吧的老板了。他是一个看起来无精打采的大块头。不过我觉得此人没有那么简单。他自称赌场和自己毫无关系,赌场老板是一位叫珀斯的男子……”
“每天晚上八点到十一二点,酒吧会挤满人。很多的人喜欢去那里看电视节目。”
“昨天电视正好转播摔跤比赛,所以客人尤其多。他没有留意盖伊是什么时候来酒吧的,但是走的时候大概是一点十五分……”
“也就是说盖伊可能是在一点十五分前的任何一个时间到达酒吧的,也可能只在酒吧待了几分钟?”
“有可能。如果您允许,我可以今晚再去一次酒吧,顺便问问赌场管理员和一些常客。”
说心里话,麦格雷何尝不想亲自去看看那个酒吧?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体力不支,经过一天一夜的折腾,他已经筋疲力尽。
“饭店呢?”
“那是一家很小的饭店,但是有浓厚的东方风格。说实话,我刚进去时觉得天旋地转。老板布多斯正在厨房做饭。他似乎对昨晚的事情一无所知。我跟他说纳乌赫昨晚被暗杀了,他竟然泣不成声。”
“‘我最好的顾客!我的兄弟……’他一边哭一边这样说。‘是的,警察,我像疼爱兄弟一般疼爱他……他在念大学时就开始光顾我的小店,星期天我有时还会免费招待他……后来他有钱了,也没有忘了我这个穷老板,他只要在巴黎,几乎每晚都会来吃饭……’”
“‘您看,这就是他常坐的那张桌子,就是柜台前面那一张……’”
“他跟你提起纳乌赫太太了吗?”
“他其实也是一只老狐狸……他演刚才那套把戏时,偷偷瞅了我几眼……他说纳乌赫太太不仅美若天仙,而且温柔可人……”
“‘她一点都不高傲……每次到来和离开时,都会主动和我握手……’”
“他最后一次见到纳乌赫太太是什么时候?”
“他记不起来了……好像被我问懵了……‘他们刚结婚时纳乌赫太太经常来,后来就……那时他们两个很幸福……不,他们一直都很幸福,纳乌赫太太一直细心料理家务和孩子……’”
“他不知道孩子们住在南部吗?”
“他假装不知道……”
麦格雷忍不住笑了。在这件事上,是不是所有人都没讲真话?昨天晚上,那两个人编了个故事欺骗帕尔东医生,那么他今天听到的一切……
“等一下!我得先打个电话。你不要挂断……”
他打给拉伯特。
“保姆走了吗?”
“她应该正在准备回家吧。”
“让她听电话。”
麦格雷等了好久,电话那头才传来一个不太高兴的声音:
“您到底想干什么?”
“我有一个问题问您,布丹太太。您住在十四区多久了?”
“这和您有什么关系?”
“我也可以直接去问政府,那里应该有您的居住记录。”
“三年……”
“您以前住在哪里?”
“十一区……”
“您以前生过病吗?”
“我有没有生过病和别人无关……”
“您有没有在一位叫帕尔东的医生那里看过病?”
“很正直的一位医生。他从来不问任何问题,只负责医治病人……”
一个困扰着警长的问题似乎突然有了答案。
“可以了吗?我可以去买东西了吗?”
“还有最后一个小问题……您喜欢帕尔东医生吗?我的意思是,您会介绍认识的人去他那里就诊吗?”
“很有可能……”
“请您试着回想一下……您有没有和那栋房子里的某个人提起过帕尔东医生?”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麦格雷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我记不起来了。”
“对纳乌赫太太提起过吗?”
“她从来没有生病过。”
“盖伊呢?太太的贴身女佣呢?”
“就因为我跟您说我记不起来,您就有理由继续监禁我了?”
麦格雷挂掉电话。他手中的烟已经熄灭,他一边装烟,一边叫让维尔接奥利机场。
“问一下机场警备人员,早上十一点左右有没有法航或者瑞士航空的飞机抵达。”
让维尔立即联系机场。
“瑞士航空?让维尔,再说一遍……稍等……”
“这里是入境记录室……”
“您好!您可以……”
几分钟之后,麦格雷警长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皮埃尔先生确实是搭乘今天早上的航班从日内瓦赶到巴黎的。飞机起飞前他刚买好票……
“老板,现在做什么呢?”
“我也在想……纳乌赫先生昨晚几点用的餐?”
“八点半左右……他九点半离开饭店……他吃了羊肉、杏子和葡萄……”
“打电话给尸体鉴定中心的科利内医生,他需要知道纳乌赫先生的进餐时间……”
麦格雷开始寻找乐华波多女士的电话。他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电话接通后,这位律师喊道:
“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警长?意外之喜呀,好长时间没您的消息了……”
麦格雷使劲想她到底是谁。
“蒙顿事件,您还记得吗?我的一位老客户,他的妻子……”
“对……对……”
“我能为您做什么吗?”
“您手里是不是有一份菲利斯·纳乌赫先生的遗嘱?”
“嗯……他两年前修改了之前的遗嘱……”
“您知道他为什么要修改吗?”
一阵尴尬的沉默。
“当时的情况很微妙,我的处境也很尴尬……纳乌赫先生并不相信我……而律师有律师的职业道德……如果您非要问为什么,我只能和您说完全是出于个人原因……”
“菲利斯昨晚在办公室被人杀了。”
“啊!还没有报纸报道过!”
“他们下一期就会写了。”
“抓到凶手了吗?”
“现在我们掌握了一堆自相矛盾的证据……我想问一下,有没有夫妻二人都写了遗嘱的情况?”
“有这种情况。”
“纳乌赫先生和他太太是这样吗?”
“我从没有见过纳乌赫太太,和她也没有任何其他联系。她好像是选美冠军?”
“没错。”
“葬礼什么时候举行?”
“我不清楚,因为尸体还在法医那里。”
“按照惯例,葬礼结束后才可以召集遗嘱利益相关人。您觉得会等很久吗?”
“可能吧。”
“您通知他的家人了吗?”
“他的兄长皮埃尔今天早上到达巴黎。他们的父亲中午还在贝鲁特,现在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
“纳乌赫太太呢?”
“可能明天早上会到。”
“好的,警长。我现在就起草遗嘱执行计划,您希望我明天下午还是中午发给相关利益人?”
“我想想。”
“我可以在职业道德允许的范围内配合您的工作……我可以告诉您的是,纳乌赫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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