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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复仇最新章节!

    星期日一大早,查理给鲍勃·卡农打电话。说起来,鲍勃也算酒吧的常客,只不过这个人一到冬天就像冬眠似的只待在家里。不过,他最终还是答应查理,星期一早上去赴约。

    天气好的时候,鲍勃一天会来酒吧三次,有时候还会在酒吧待一整天。他很享受这种被当成一家人的感觉,所以很乐意去帮忙接电话,赌马期间也会很大声地下注。

    这人还是城里一位老公爵的继承人。现在的市政公园曾经叫卡农花园,是他们家的私家花园。他和一位受人尊敬的女管家住在一起。这位女管家和鲍勃从小就认识。他们现在住在一座有十二个房间的别墅里,里面摆满了各种疏于打理的古旧玩意儿。

    他来酒吧前一般已经喝了点东西。他自己说,他每天一早还没起床就会先用酒漱漱口什么的。他最钟爱的酒是当地不太盛产的白兰地。但是因为他,在本地酒吧里总能寻到白兰地的踪迹。有的人干脆叫这种酒为卡农酒。

    他虽然是律师,但是并不会去帮别人打官司。他一度被选为市长,但是没过多久就厌倦了这种生活,辞职赋闲在家。

    他身材高大魁梧,一脸红色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很粗野。他说话大嗓门,任意吐痰,最大的爱好就是说他们上流社会的丑闻。

    “两个老婆?小的那个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哇,你的这个尤戈还真够有本事的!那些老女人肯定早就对他垂涎三尺了!”

    鲍勃今天来酒吧,似乎并不是为了品点白兰地,也不是为了打打下手,更不是特意来酒吧看看他星期日晚上就拿到的书。

    说起鲍勃的书,那还真是有一番来头。波士顿所有的书店都视他为贵宾,按时给他寄最新的书目。他看的书全都直接从欧洲取货。鲍勃称自己管理书的方式乱中有静。也就是说,他乱放在家里的书是有规律的,年老的女主人无权干涉。

    有时候,他会开玩笑地说:

    “我是人类智慧的受害者!”

    星期一早上七点,迈克被从警署押送到监狱。身体被清洗干净之后,他就会穿上特制的带编号的棕色囚服。

    九点半,他就会被戴上手铐,由两个警察押解着去法庭受审。等候室里还有十来个因为超速和酒驾遭到起诉的人。

    法庭里就像教室一样摆放着几张白色椅子,雪白的墙上挂着美国星条旗。迈克闭着眼睛,嘴巴有些变形。他扭头看到查理和一个留着络腮胡、做沉思状的男人也在席间时,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尴尬。查理坐到他的旁边后,尤戈的表情更复杂了。

    “迈克,你听我说。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很重要。市政府之前问过你有没有请律师,你现在就说你请了鲍勃·卡农。所以他今天会为你辩护。鲍勃就是跟我一起来的那个人。”

    尤戈似乎想抗议查理坐在自己身边。毕竟自己现在的窘况被查理看到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你不用担心费用。卡农是个有钱人,免费为你辩护。他是我的朋友。记住我说的每一句话。这个人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你不懂得法律,但是他精通这些东西。你不想让埃拉二十一岁之前都生活在少管所吧?还有你们的孩子,你想他现在就去孤儿院吗?”

    迈克似乎没有听懂他说的话,而且似乎也没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他现在正紧张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看着不远处那扇写着被告席的小门。

    “你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交给鲍勃就好。”

    查理其实很担心贾斯丁也会来。尤戈似乎也在等他。但是他始终没有出现。法官已经就坐,心不在焉地快速宣读一些无人能懂的条文。他宣读完毕后看了迈克一眼。

    鲍勃身穿毛皮外套,手里拿着一顶帽子,向前走去。

    “我请求将审判延期至一月份。”

    然后他又低声对法官说:

    “老兄,这件事是不是太突然了?”

    忘了说了,法官是鲍勃的侄子。他翻了翻行程安排,说:

    “一月十九号?”

    “可以。”

    “您不会还要求室内监禁吧?”

    卡农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法官宣布今日开庭到此结束。执法人员上前给他松开手铐,把他重新带回监狱。一间独立牢房。

    律师的家门口停着一辆老式豪华轿车。这辆车已经跟随主人十五年了。所以更换零部件必须从底特律调货。从外观来看,这辆车的车垫还是最初的真皮坐垫,头灯也是最初的铜灯,车两边的玻璃窗户上还有一些小小的字母缩写。

    “我觉得您自己去向她俩询问情况比较好。这样她们会更放松。您毕竟是想了解情况。”

    查理站在法院门口的台阶上对鲍勃说。

    查理回到酒吧后,发现贾斯丁还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喝酒。他上前象征性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和鲍勃刚刚似乎玩了他一把。于是他边清理柜台边哼起小曲。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查理渐渐焦躁起来。终于,一个电话打进来。

    “那位年轻女士现在正在咖啡厅吃面包。”

    电话是鲍勃从丘陵那边的一个小城市打过来的。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吃点正经东西的地方。一路上的商店只卖牛奶、咖啡和可口可乐。我刚刚总算是给自己充了点电。小孩子也很好,不用担心。他一路上一直在吃妈妈的奶。刚刚没有打电话是因为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能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刚才迷路了,所以停下来先休息一会儿。”

    “她没有抗拒吧?”

    “比我想象的容易多了。我们一直用手语交流。我觉得我已经把所有知道的语言都用上了,包括希腊语和拉丁语。最后她终于写了父亲的名字和地址给我。那个大的好像很舍不得她离开。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大的似乎占了上风。不过好在小的最后明白她如果不协助调查,可能会和孩子分开,而且还得进监狱。总而言之,她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愚昧。”

    “‘不要伤害。不要伤害任何人!我们是在一个自由的国家。’”

    “她一直重复这句话。”

    “‘我不管!没有区别!年轻人!’”

    “但你最后还是做到了。”

    “我让这边的一个酒保给我拿来提神剂。最不可思议的是,我们这一路困难重重。我翻过一排鸡笼、兔笼,差点被一只山羊咬到。”

    “她们两个分别时都哭了。我承认,看见留下的那个女人站在废墟一样的屋子前向我们挥手告别感觉很滑稽。”

    “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给我写的那个村庄。因为这里没有人听说过那个村庄的名字。我已经在大雾中开一个小时了。我上一次开这辆车时,记得远光灯好像坏了。我觉得天黑前应该可以赶回去吧。”

    “再来一杯,年轻人!再来一杯!就用那个杯子,听见没?我又不嫌脏!”

    “过一会儿再见,查理老兄。你如果想毒死那条鳄鱼,我可以免费为你辩护!”

    情况似乎正在迅速恶化,大家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雪越来越大。对面的台球厅越来越阴森恐怖。老斯科金斯每天都用粗布用力擦着桌子。下午四点以后,少年犯罪团伙就会聚集在台球厅。

    下午五点贾斯丁还在酒吧时,桑德斯说:

    “你知道戈德曼家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查理早上去了市政府,所以根本不知道旧货商店这边发生了大事。早上九点半,两个便衣警察去旧货商店调查取证。

    “旧货店被人抢了?”

    “昨天晚上。”

    戈德曼并不住在城里,尽管他在城里有一间店面。他住在离卡农家不远的老街区。两年前,他给旧货店装了自动防盗体系。所以昨天晚上天黑以后,他关上门放心地离开了。

    “保险柜还在那里好好的,没有被人打开的痕迹,丢失的全是不值钱的旧表、旧首饰什么的。门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可疑的地方。当时有两个警察在巷子里谈论这件事,我碰巧在我家院子里听到了。按照他们的推测,小偷应该是从天窗爬进去的。确切地说是通过一个离地面十二英尺的通风口爬进去的。可问题是,就算把后街所有的垃圾都堆起来,也够不到那个通风口呀!而只能从后街才能爬进通风口。至于他是怎么从里面再爬出来的,警察推断他可能找了一把室内梯子。”

    “还丢了什么东西?”

    “六把手枪和一些子弹。那人挑的都是最现代的粗筒武器和自动手枪。一块用来包武器和子弹的毛皮也不在了。但是橱窗里的火枪和照相机都还在,那些东西每件最少能卖五十美元。”

    查理根本不想看在角落里平静地读报喝咖啡的贾斯丁。他潜伏在这里策划阴谋,真是居心叵测!这次失窃,往小了说是武器失窃,往大了说是组建秘密团伙!

    有些人还能抑制住怒火,但也有人已经按捺不住:

    “没有留下指纹吗?”

    提出这个问题的是热衷于阅读侦探小说的年轻人。

    桑德斯总结似的说了一句:

    “幸好我生的都是女孩儿。”

    可怜的桑德斯一生都盼望可以生个儿子,然而事与愿违。这么多年来,他连生了五个女儿。更可气的是,每个女儿都十足是他的翻版,大脸大眼,体格宽大。

    只要有人提到孩子,朱利亚总会很留意,这一次也不例外。她站在厨房门边侧耳偷听。她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看了贾斯丁一眼,插了一句:

    “我们必须制止小孩子继续去台球厅打球。”

    这又有什么用呢?在查理看来,贾斯丁毫无疑问已经赢了。而他查理已经尽力了。他尽力阻止这一切。在迈克的事情上,他还不辞辛苦地请出了卡农。

    吃晚饭时,查理接到鲍勃的电话。

    “你在哪里?”

    “一家酒吧。而且他们家只有很难喝的威士忌。”

    “到底是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写。就是路边的一排屋子。我是一直左拐右拐的才找到这家酒吧。好像是在一条有数字的路上。”

    “埃拉呢?”

    “找到了!她现在和父母在一起。”

    “还顺利吧?”

    “非常顺利!只不过要发动一家人来拉我陷在沼泽里的车。我觉得我现在是在海边的一个小村庄,这里的好像都不知道路应该是硬的。”

    查理脑的海里出现尤戈家乡的景象。

    “这里的人都非常好。但是有一点,他们家除了小孩子,其他人好像一句英语也不会说。但是他们的父亲倒是很像电影和小说里自给自足、怡然自得的渔夫,每天只要钓到些贝类鱼类就会很开心。还有,查理,我很想跟你详细说说这边的情况,但是电话费算在你的头上,你知道吧?”

    “我知道。”

    鲍勃很喜欢别人叫他小气鬼。每次别人给他找了零钱,他总会细心地数了又数。他每次去饭店吃饭都不忘讨价还价。他去加油站加油,总是扯着嗓门大声喊:

    “最便宜的!”

    “一切最开始还挺尴尬的。大家轮流抱着孩子,十几只手。没错,是十几只手,至少也有十二只吧。那些已婚女子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值得一提的是,她们的厨艺非常好!我还喝了一种当地的酒,不过不得不承认,味道挺奇怪的。他家还有一个上学的孩子,每次都是他把我说的话传达给他父亲。现在我觉得我应该要回家了吧。我觉得明天我的肺炎可能又要犯了。”

    可是到酒吧关门时,查理依然没有等到鲍勃。每次门口只要稍微有动静,查理的心就会提到嗓子眼。鲍勃显然在回家的路上去了不少酒吧,应该沉醉不知归路了吧。

    查理谨慎起见,拨通了鲍勃家女主管的电话:

    “鲍勃回来了吗?”

    “我不太确定。如果他还没回来,您也不要担心。他今天在外面有事,应该很晚才能回来。”

    查理说了他和鲍勃的事。

    “您在这样的天气里让他去帮您找人?您不觉得惭愧吗?当然,您又不需要关心他的生活!所以您觉得无所谓吗?”

    当晚查理觉得自己真的感冒了。他喝了两杯格罗格酒,又服下阿司匹林。朱利亚还给他涂了些治喉咙痛的外用药。晚上睡觉时,查理不停地出汗,床单湿了好大一片。朱利亚不得不起身去拿一条新床单。查理一直想着刚刚打的那通电话,辗转反侧。朱利亚拿着新床单回来时,他披了条被子站起身来。他半睡半醒,突然间似乎听到铃声在响。起初他还以为是厨房的闹铃,可是突然想到可能是卡农的电话。于是他慌忙丢下被子,穿上睡衣跑下楼。朱利亚看到查理往下跑,急忙喊道:

    “你把鞋子穿上呀!”

    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查理没开灯,直接扑到电话机前。

    酒吧里只有从天窗外照射进来的幽暗灯光。

    “查理老兄好!”

    不是鲍勃,是吕吉打来的。查理没好气地问他已经几点了,他竟然带着点兴奋和喜悦说:

    “我这里是十一点半。我如果没记错,你那里应该是一点半。我不会把你吵醒了吧?不过没关系。”

    听声音,吕吉现在精神很好,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电话那头时不时传来碰杯的声音,低语的声音,还有女人们的笑声。

    “你不认识古斯,不过这不要紧。他是我的熟客,也是我的朋友。喂?你还在吗?”

    朱利亚拿着丈夫的外套追下来,轻轻搭在丈夫的肩头,又弯下腰想让他把鞋子也穿上。

    “古斯在圣·路易斯工作,每次来芝加哥都会到我这里喝两杯。现在让他跟你说。”

    “你好,查理!朋友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猜你一定是个慈眉善目的好人。要不是因为隔着电话,我俩肯定得好好喝上两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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