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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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不想去杂志社,不想看见“他们”。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不需要他们,不需要任何人。他开着红色小汽车一路直走,到了布洛涅森林环形车道,又毫无目的地不停转圈。
他只想让时间快点过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他空洞地看着路旁的树,落在地上的叶子,远处走来的闲聊的人们。
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太多难以接受的真相向他涌来。他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他不想喝酒。可是习惯使然,他还是停在多芬门前。看着周围肆意喝酒的人们,阿兰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有类似的问题。
也许吧。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确实非比寻常。但是人类痛苦的根源是相同的,人和人之间差别不大。
那些人的目光和他一样,空洞地漂浮着。他们在看什么?他们在寻找什么?
“我好像认识你。”一个体型庞大、面部充血的大汉凑到阿兰面前支吾道。
“不可能。”他生硬地答道。
这是他惯有的处事方式。他来到泰和纳街上一家陌生的饭店独自吃饭。来这里吃饭的人大多是常客,餐巾是亮色的格子餐巾。
他不想吃饭。但还是吃了。先是粥,接下来是烤香肠配土豆。老板远远地看着他。阿兰庆幸的是,报纸上的照片和本人并不是很像。
有些人皱着眉头,猜测报纸上的人是不是他,不一会儿又都耸耸肩,觉得认错了。
他走进香榭丽舍大街上的一家电影院。一位女引导员把他带进去。他不知道上映的是什么电影,也不关注情节,只认出了几位美国演员。
他毫无计划地消磨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最后他回到家,乘电梯,掏出钥匙开门。
家里一片漆黑。米娜没敢留下来。她肯定这样想过,但还是担心进展太快。
他点燃一支烟。桌上是已经准备好的果盘、酒、酒杯,还有矿泉水。
他坐在椅子上,喝着酒,看着远方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们。当年高中会考失败之后,他也是这个样子。他记起来了,当时是坐在克里希广场家里的阳台上,望着夜幕下的巴黎。
这些在路上蠕动的小黑点,他们真的知道要去哪里吗?阿兰突然有了写诗的冲动,差点回卧室开始动笔。
荒诞感又一次涌现。他琢磨着这件事的蛛丝马迹,可是丝毫没有头绪。
他小时候,人们经常问他:
“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难道这事由他来决定?很年轻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觉得自己的未来会由一次偶遇,一些不小心听来的只言片语所决定。他绝对不会是一个坐等挨打的人。就是这样。他不会像父亲一样,没完没了地在一条走廊里度过一生。
他想起以前所有的事。父母在餐厅低声谈论他,怕阿兰承受不起自己的失败。
“到十月你就自由了,你就可以独立了。”
那天来了两辆车、一小群人送他。看着那些和他招手的人,阿兰觉得他们可怜又可笑。
当时只有一条出路,只有这条虽不足以光耀门楣、但是可以当成权宜之计的出路。他参军了。
周围没有声音。然后一根小树枝折断的声音吓得阿兰跳了起来。
他不能再出去瞎逛,也不能在拿定主意前离开阳台。
“你不回来了?”父亲打电话来问他。
“是。”
“你冷吗?”
“不。”
“晚安,儿子。”
“晚安。”
接着母亲也打电话来和他说晚安。她也没有坚持让他回家。父母二人都知道他现在极端敏感,稍不在意就会激起他的叛逆。
他没有叛逆。他像其他士兵一样顺从。这也许就是基督教所说的退醒吧。一次为未来的准备。他学会了喝酒,因为缺钱,一个星期只能去一次。
他冷笑地看着酒瓶。好像它也在嘲笑他,蔑视他。只要他一伸手,它就可以让他远离烦恼。
他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房顶。巴黎圣母院在蓝天下清晰可见,先贤祠的穹顶傲然挺立。
无聊!
他走进卧室,看着空空的床,开始脱衣服。他并无睡意。他什么也不想做。没有任何一个理由能让他留在这里而不是别处。小猫是个偶然。安德丽娜也是如此,那个他叫做宝贝的女人。为什么他有给人起绰号的癖好呢?
“妈的!”他高声喊道。
后来起床刷牙的时候,他又重复了一遍这个词。
博尔是不是正惊恐地等着他。谁知道呢?他是不是为了自卫买了一件武器,还是已经逃离巴黎了?
他冷冷地笑了,套上睡衣,没有去碰酒瓶,径直去关灯。
“晚安,老兄……”
周围没有一个人,他只能和自己道晚安。
他没有马上入睡,而是在漆黑里和那些不愉快的想法作斗争。不过听到客厅传来吸尘器的嗡嗡声之后,他睡着了。
他看着卷成一团的床单,知道自己昨晚睡得并不安分。他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梦,可是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
起床,进浴室,刷牙,梳头。然后他走进客厅,米娜关掉吸尘器。
“这么早?是我把您吵醒的吗?”
“不是。”
“我马上给您准备咖啡。”
阿兰看着她的身影。他的手指已经不像昨晚那样颤抖不止,头也不疼。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片让人不愉快的空白。
就像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已经和他无关,他已经不需要负任何责任一样。
到底是什么责任呢?一个人怎么可以对另一个人负责,不管那人是男人、女人还是孩子。
无聊!
这不是个他经常说的词。这是个新词。他觉得它还不错。他看着依然苍白的日光,又说了这个词两遍。
米娜给他端来咖啡和羊角面包。
“您昨晚很晚才回来?”
“不是,亲爱的。”
米娜看着卧室的方向问:
“没人?”
“只有我们两个。”
阿兰冷冷地打量着她的身体。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看神情,应该不是合乎伦理的普通想法。
“您想看报纸吗?”
“不。”
米娜站在他面前,挺胸抬头。透明的尼龙罩衫里面只有内裤和胸罩。
他思考着,掂量着该不该做。米娜向他微微一笑,鼓励的微微一笑,接着她脸上又出现一片气恼的红晕。
他放下羊角面包,喝完咖啡,点上一支烟,又把烟盒、火柴推给米娜。
她又笑了。阿兰站着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打量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时,阿兰心想,她会不会也像酒保那样知道自己应该倒酒了。
她笑了,说了一句似乎很多余的话:
“您希望我先脱?”
“无所谓。”
她把指尖的烟放在烟灰缸里,掀起罩衫,从头上褪去,抬起一只脚,又另一只脚,把内裤脱去。亮闪闪、饱满的阴阜裸露着,小腹如少女般圆润。
“您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我怎么看着你?”
“我觉得您有点难过。”
“没有。”
她又褪去胸罩。全裸。阿兰看着她,米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来吧,他掐灭手中的烟头低语。”
他又轻柔地说:
“躺下……”
阿兰看上去好像只想看着米娜在床上睡觉。好像他不是想要她,只是想把她的身体存入脑海里。
“您……您不过来吗?”
他脱下睡衣,躺在她旁边,手在她的皮肤上到处游走。
她有点惊讶。在她看来,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和她昨天见到的那个男人大不相同。
“你很早就开始做爱了?”
“十四岁。”
“他很年轻?”
“他是我叔叔。”
她笑了。
“很好笑,对吧?”
他没有笑。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三个星期前。”
阿兰抱紧她,开始吻她。一个根本不需要给她的长吻。他没有这样吻过小猫,也没有这样吻过安德丽娜,没有这样吻过任何人。
“你很难过?”她又问。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没有。”
“你看起来很难过。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
米娜对他笑了。
“不知道。没事。接着亲我。从来没有人这样亲过我。”
她的皮肤亮闪闪的,他从来没见过皮肤这么亮的女人。她也很柔软。他亲吻她,手在她身上四处抚摸着,只是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柔地进去了。他第一次进入她的身体。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动作。他先是亲吻她的手臂、嘴唇,然后从头到脚细细地亲吻着她。米娜不敢置信。
他们久久地交缠在一起。他停下来看着她时,发现她眼中有着他无法解读的疑问。
阿兰起身,转过头去。
“你哭了?”
“没有。”
“你不经常哭吧?抱歉我用‘你’,一会儿我穿上罩衫就重新称呼‘您’。你很烦恼?”
“不。”
“我可以去洗澡吗?”
“当然。”
他进浴室后,米娜把门关上。米娜有点惊讶,但还是让他盯着自己看。这是另一种亲密,是所有女人都会有的行为。
“你知道,这是我第一次……”
她犹豫着,仍然很惊讶。阿兰对于她来说,这么近,又那么远。
“第一次什么?”
“第一次这样……这样……这样爱意浓浓……”
他站在莲蓬头下,一动不动地让水冲刷自己。
“我还能再来一次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他穿着睡衣给自己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看着窗外的风景。浴室传来米娜冲澡的声音。对他而言,已经结束了。他已经不再想了。她已经是过去的一部分。而这是她无法理解的。
谁能理解呢?他自己也不能理解!无法完全理解。
“很奇怪,”回到客厅准备穿衣服的米娜说,“男人完事之后总是很伤感。可是我觉得很开心,很轻松。我想唱歌,我想翻跟斗。”
“你怎么翻跟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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