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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圣奥古斯丁广场附近,他们找到一家不知名的饭店,也可以说是一家很普通的小酒馆。红格子桌布,红格子窗帘,随处可见青铜器装饰。老板穿着大厨的制服,戴着白色的高帽子,穿梭在不同的桌子间,推销他的菜。

    人很多,不过他们还是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阿兰对周围吃饭和说话的人很陌生。他对他们一无所知。他们有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烦恼。在他们的世界里,他们把这些当作意义重大的事情,用最大的努力经营着自己的生活。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呢?他从来没有想过在自己家和鲍里斯面对面吃饭。他本来可以这样做的。

    他和小猫,他们有一段时间倒是尝试过这样做。

    她当时决定在家里自己做饭。于是他们俩就面对面地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巴黎的风景一起吃饭。

    有时候,阿兰会发现妻子的嘴唇在动,他知道小猫在说话。但这些话不仅仅是在对他说,或者说这些话本来就毫无意义。阿兰这时会觉得他们好像与世隔绝,生活在一个虚幻、静止的世界里。在这个世界里,他会惊慌失措,迫不及待地想要逃离。

    这并不是一个他在睡觉时做的梦。他需要心神不定的感觉,需要听到声音,需要看到人们来来往往,需要被围绕的感觉。

    被围绕。就是这几个字。成为中心,主要人物?

    他并不想承认这一点。他的周围总是有朋友陪着。可能是害怕孤单,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投身到深夜的狂欢中?

    朋友?或者说他为了寻找自信建立的小圈子?

    服务员推着餐车给他们送来熟肉。阿兰就着粉红色的酒吃着。

    “他问你什么了?”

    “和问别人的差不多。首先是你老婆是不是常来办公室找你或看望你。我说不,她一般会打电话,然后你们会在楼下或者饭店会合。接着他问我是否认识她的妹妹。我说的是事实,我从来没见过她。”

    “三年前她来过一次。她想看一下我每天度过大部分时间的地方。”

    “那我当时应该在休假。他还问我你是否有一个员工电话簿。”

    “没有。”

    “我也是这样和他说的。他最后还问了一个问题。不好意思,我还得重复一遍。我是否知道你的老婆有个情人。我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在杂志社的员工之间。我觉得会是谁。你觉得呢?”

    阿兰看穿了鲍里斯似的,回答说:

    “可能是任何人。”

    “接着他叫来所有的接线员。第一个被问到的是莫德。你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让我参与了所有的谈话,可能是故意的,以便我向你重复。他大概问了莫德这些问题:”

    “‘您为波多先生工作多久了?’”

    “‘下个星期就四年了。’”

    “‘您结婚了吗?’”

    “‘单身,没有孩子,我不是和情人住在一起,而是和一位很和蔼的婶婶。’”

    “‘您是波多先生的情人吗?’”

    “‘您是想问我有没有和阿兰睡过?睡过,但不经常。’”

    “‘在哪里?’”

    “‘这里。’”

    “‘什么时候?’”

    “‘他想要的时候。他会告诉我下班后留下来。等其他人离开我就上去了。’”

    “‘您觉得这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又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儿。’”

    “‘您从来没对这件事觉得害怕?’”

    “‘从没。’”

    “‘如果他妻子进来,你们怎么办?’”

    “‘我觉得我们还会继续。’”

    “‘您认识安德丽娜·布朗谢吗?’”

    “‘我认识她的声音。’”

    “‘她经常来电话?’”

    “‘差不多每礼拜两三次。我帮她接给老板。他们通话的时间很短。’”

    “‘她最后一次打来是什么时候?’”

    “‘去年,圣诞之前。’”

    “‘您知道阿兰先生和他的妻妹有不正当关系吗?’”

    “‘知道。就是我给龙尚街打电话的。’”

    “‘他让你负责这件事?’”

    “‘对,预订房间。还有就是送上好的香槟酒过去。她应该喜欢香槟。阿兰也是。’”

    “‘从去年十二月以后,这种事情就再没有发生过?’”

    “‘一次也没有。’”

    “‘安德丽娜后来没再联系他?’”

    “‘从没。’”

    鲍里斯边说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而阿兰看见一盘子猪肉,瞬时食欲全无。

    “关于你妻妹的事情,另外两个接线员也证实了她的说法。然后他询问科莱特。”

    科莱特是他的秘书。唯一一个表现出嫉妒的女人。

    “警长问她有没有和您睡过,她流露出不满,说这是隐私。不过最后她还是承认了。”

    她三十五岁。她把阿兰当作一个孩子,梦想着每天都可以哄哄他。

    “然后是打字员,财务室的人,最后是男人们。”

    “结婚了吗?有孩子吗?可否给我您的地址?您常和老板还有他妻子一起吃饭吗?”

    “我跟他们说,讲实话就行。问每个人的问题都差不多,认不认识你的妻妹。然后他们被问到有没有见过小猫比较异样的时候?”

    “对于像蒂亚克、马诺克那样的人,问题简单一些。”

    蒂亚克奇丑无比,马诺克已经六十岁了。

    “博尔是最后一个被问到的人。轮到他时,他的脸色和你现在一模一样。”

    “我们昨晚有一段时间在一起。还有鲍勃·德玛里。我们三个都喝醉了。”

    “就这样。我觉得警长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博尔去哪里了。”

    阿兰在上排骨之前点了一支烟。他感觉一点也不好,身心俱疲。天空也是一片颓废的青绿色。

    “今天是星期五吧?”

    “对。”

    “他们在大学路那边立了一个小灵堂,我想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这事你比我更清楚。别忘了是你的妻子……”

    他没有说完。没错,是他妻子杀了躺在灵堂里的那个女人。

    他又回到办公室。如果不是为了送鲍里斯回去,他现在可能已经回家睡觉了。

    “拉比的秘书让您回来后给她回电话。”

    “给我接通信部。”

    过了一小会儿,科莱特把电话递给他。

    “波多先生?我是拉比的秘书。”

    “我知道。”

    “拉比让我向您转达歉意。您的妻子给了他一份用品清单,上面都是她喜欢的东西。她希望您尽快给她送过去。他早上忘了给您这份清单,我现在给您发过去吗?”

    “很长吗?”

    “不是很长。”

    “您读给我听吧。”

    他拽过一沓便条纸。用列表的形式记下这些东西。

    “首先是衣橱左边灰色针织裙,如果她把它送去洗衣店就算了。您应该知道。一条黑色羊绒裙子,最新的,有三颗大扣子的那件。四五件白衬衣,最简单的那种。在里面,拿去洗的衣服要过一个礼拜才能取回来。”

    阿兰突然觉得说话的就是小猫。这是他们每次住旅馆时小猫和他对话的场景。

    “两件白色尼龙束体衣,没有蕾丝边的那种。十来条丝袜,最近买的那些,在一个红色丝质信封里。”

    她还在小丘广场,作为一名杀人嫌疑犯被关在那里。她可能会被判终身监禁。但是她还想着丝袜!

    “我说的是不是有点快?黑漆色的拖鞋和澡鞋。洗澡用的罩衫。一双黑色坡跟鞋。还有香水,不要大瓶的,她常用的那款就行。您听到了吧?”

    还有香水!她才不会亏待自己。她过得很好,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自己!

    “一小瓶安眠药,还有几片胃药。我忘了,她还要梳子和牙刷。”

    “清单是她自己写的?”

    “对。她把清单交给拉比先生,并告诉他让您尽快给她送过去。她还写了一个我不太会读的词。铅笔写的,在一张很破的纸上:So……对,是两个r, Sorry……”

    他和小猫有时会用英语交流。Sorry!对不起!

    阿兰看了一眼一直注视着他的科莱特。他道完谢,挂了电话。

    “刚刚的问话没有吓到您吧?”

    科莱特抬起大大的双眼。

    “对不起。承认我们一起睡过会不会让您难堪?”

    “这不关别人的事。”

    “人人都这样想。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事情与他人无关,直到有一天发现,他的事情像子弹一样射向他人。”

    阿兰自嘲地补充一句:

    “我就是那颗子弹!您痛苦吗?”

    “不。”

    “您没撒谎吧?”

    “我可以向您保证,这些女人就算和全世界的人睡过,我也不会有一点难过。”

    可怜的科莱特。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她可是《你》的忠实读者,是为数不多把《你》当回事的雇员。

    她甚至希望看到阿兰颓唐的样子。希望他可以把头靠在自己的肩上,这样她就可以抚慰他。

    “我走了,我得给她送东西去。”

    他坐进停在院子里的车里,又开上那条他再熟悉不过的路。空气清新起来。路上的行人终于可以悠闲地散步,偶尔还会在商店的橱窗前驻足。

    他走出电梯,掏出钥匙,打开门,惊讶地发现新来的保姆站在自己面前。她已经决定全职在这里做家务了。阿兰看见门厅柜子的抽屉全都开着。

    “亲爱的,您在干什么?”

    他对她还很客气,还在用“您”和她说话。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为了能够伺候好您,我得知道您的东西都放在哪里。我顺便把该刷洗的衣服都刷洗了一遍。”

    “那你帮我做这件事。”

    阿兰从口袋里掏出清单,然后去拿大行李箱。

    “灰色针织裙。”

    “她应该把它送去干洗店了。”

    “我妻子记不清她送了没有。好吧,把单子递给我吧。”

    接着是连体衣、短裤、丝袜、鞋和其他东西。

    “还是让我来吧。您一直在乱塞东西。”

    阿兰惊讶地看着她。这不仅是一位漂亮、年轻的可人姑娘,还很专业。

    “是要送去监狱吗?”

    “对。”

    “香水也是?”

    “对啊。只要还是嫌疑犯,她们就可以享有一定的特殊待遇。我不知道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您见过她了?”

    “她不愿意见我。还有,今天早上我床上的那个女人……”

    他觉得贝西应该还在这里。

    “您走后不一会儿她就起床了,问我有没有咖啡,然后就和我一起在厨房煮咖啡。”

    “什么也没穿?”

    “她穿的是您丢在地上的睡衣。我们稍微聊了一会儿,我给她放了洗澡水。”

    “她什么也没说?”

    “她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有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说她很惊讶今天是我第一天在这里工作,她还说您接下来肯定会需要我。”

    “需要您做什么?”

    她平静地说:

    “一切。”

    “给我兑杯不太浓的威士忌。”

    “现在吗?”

    他耸了耸肩。

    “你以后会习惯的。”

    “您经常像昨晚那样吗?”

    “几乎从来没有过。我喝酒,不过很少醉。昨晚是我第三还是第四次醉酒。快点!”

    就这样,他开始以“你”称呼她,末了还加了一句亲爱的。他需要把人都吸纳进他的圈子里。这个圈子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

    是这样吗?他从来没认真想过。他一直觉得朋友就是一些志同道合而且可以信任的人。

    但这不是真的。许多他以前相信的东西都不是真的。他哪天要把这些错误的想法整理成一个单子,就像小猫整理她的衣物鞋帽那样。

    也许不久我们能看见,他的连襟尽管在家里立了小灵堂,但还是会去弗里利埃街。不过这不太可能。他应该穿着黑色套装,站在离灵堂和妇女们哭泣的席位不远的门口。

    “喂,艾伯特?我可以和连襟说两句吗?嗯,我知道。我就说几句话。”

    可以想象那里有许多人。无数的公务员、议员,可能还有部长,都在等着吊唁。布朗谢一家在政界地位很高,很难预料他们一家最终会晋升到什么级别。

    阿兰为什么发出一阵冷笑?他并不嫉妒他们。他绝对不能接受变成他们那样的人。而且,他很看不起这些人为了前途做出各种妥协。用他常用的一句话来说,这些人散发着恶臭。

    “是我,阿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今天,对我真是太沉重,太痛苦了,所以……”

    “对。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得和你说两句。周围有记者吗?”

    “警察已经让他们保持距离了。”

    “我觉得我最好还是别过去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

    “明天……”

    “我觉得你绝对不能来参加葬礼。”

    “我也正想和你说这个。我是凶手的丈夫,再加上……”

    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你就想和我说这些?”布朗谢打断他。

    “就这样。我是无辜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件事和我无关。现在警察也是这个意见。”

    “你还和他们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警长找我杂志社的人谈过了。他们也去了龙尚街。”

    “你打算细说这些事吗?”

    “明天在葬礼上请代我表达哀思,阿兰。和我们的岳父说,很遗憾不能再见到他。他是个好人。他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什么需要都行,给我打电话。”

    阿兰没来得及继续说,布朗谢就挂了电话。

    “是她的老公?”

    “我连襟,对。”

    保姆用近乎嘲笑的眼神看着他。

    “你怎么又笑了?”

    “没事。您想让我打车去送行李箱吗?”

    他犹豫了一下。

    “不用。最好还是我自己去吧。”

    不管怎么样,这是一次接触她的机会。他们的关系不太像爱情,不是人们常说的爱情。小猫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他身边。曾经一直在他身边。

    她到底是怎么和拉比说的?只是说除了在法庭上,不会再见他?

    如果她被无罪释放了呢?拉比盛名在外,所有他辩护过的人,十个人中有九个被无罪释放。

    他眼中出现了法官、陪审团、律师,他们鱼贯而入,脸上的表情庄重而严肃,读道:

    “第一个罪名:不成立……第二个罪名:不成立……”

    法庭一阵骚动,可能是抗议声、口哨声,记者们冲出听众席,向电话亭跑去。

    接着又会发生什么?她会做什么?她是穿着暗色的裙子还是套装呢?两个警察会站在她身后吧?

    拉比会转过身和她握手。她会用眼神在法庭上寻找阿兰吗?阿兰会静静地在那里看着她吗?

    也许她对所有人笑一笑?

    “和他说我不会见他的。除了……”

    她能去哪里?她肯定不会回来,可是她的大部分东西都在这里。她会回来把东西拿走吗?还是会再给他一份清单,就像今天早上一样?

    “您想什么呢?”

    “什么也没想,亲爱的。”

    阿兰拍了她的屁股一下。

    “你的屁股挺紧绷的。”

    “您喜欢软的?”

    他马上有了感觉……不行,现在不行。他得去小丘广场。

    “一会儿见。”

    “您傍晚会回来吗?”

    “可能不会。”

    “那明天见。”

    “对,明天见。”

    他的目光立即黯淡下来。这意味着他会独自回到家里,独自斟一杯酒给自己,独自看着窗外巴黎的夜景发呆,最后独自走进卧室,独自脱衣。

    他看着保姆,点点头,又说了一遍:

    “明天见,亲爱的。”

    他把行李箱交给一位表情冷漠的中年妇女,开车上了一条他并不熟悉的街。他刚才经过拉雪兹公墓,周围的树上还挂着几片叶子。他不知道明天安德丽娜会不会被葬在这里。

    布朗谢一家在附近应该有一个小酒窖,很可能是用五彩大理石装饰的那座楼。阿兰并不称它为安德丽娜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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