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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知道,火车头拉不了这么多车厢。他们终于发现了,所以只能把火车分为两截。”

    “重点是他们应该提前告知我们,不是吗?女人们该怎么办啊?”

    “她们可能会在雷特尔等我们。或者在兰斯。”

    “至少他们应该让我们知道啊,就像让那些战士知道一样,这场他妈的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是不是永远不会结束啊?”

    我不由自主地试图辨别哀叹和生气中的喜剧色彩及真实成分。难道不是因为这里有见证人,这些人才这样说话的吗?

    就我个人而言,我既不激动也真的不担忧。我一动不动地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但还是有种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的感觉。有时我感觉有一双眼睛在坚持不懈地寻找我的眼睛。

    我没有弄错。黑裙女人的脸向我转过来,她的脸色更苍白了。朦胧天光下,她的神情比昨天更混乱。她尽力用目光向我传达同情,我猜她想问我一个问题。

    我猜她想问我:“您是怎么忍受这个打击的?您是不是很痛苦?”

    我感到很尴尬。我不敢对她展示冷漠的表情,她可能并不会明白。所以我装出很忧伤的样子,但是不能太过。她在铁轨上看到我和我女儿,所以肯定推断出我妻子也在火车上。对她来说,我刚刚只是暂时失去了她们,但仍然是失去了。

    她棕色的眼睛从大家的头上朝我看过来,她似乎在说:“加油!”

    她试图用好言好语鼓励我,而我通过病态的微笑向她传达了什么呢。我差不多可以肯定,如果我们两个人距离更近些,她可能会悄悄抓住我的手。

    我不想误解她,但我相信她会如此。但我现在不想向她解释我的感受,因为我们身边有这么多人。

    如果以后巧合能让我们距离更近,如果她还给我机会,我会告诉她我的真心话,我不会觉得羞耻。

    昨天晚上我得知荷兰和阿登高原已经被占领,我对这已经发生但我自己并未经历的事情一点也不惊讶。我认为这是一件发生在命运和我之间的事情,现在我对自己的这一想法更加肯定。一切已经非常明朗。这件事让我与我的家庭分离,我的确受到了伤害。

    天气清凉,天空和昨天一样明澈。昨天的这个时候我还在花园里喂鸡,并不知道那就是我最后一次喂鸡。

    我想起了那群母鸡,还有公鸡内斯托尔和它那深红色的鸡冠。老勒韦塞先生捉住它时,它肯定会凶恶地挣扎。

    我想象着那幅场景。两堵低矮的石灰墙中间,翅膀扑腾着,白色的羽毛在空中飞舞,公鸡的喙啄击着地面。马特雷先生如果没走,可能会登上箱子,从墙壁上看下去,像往日那样提供建议。

    然后我又想起那个刚刚向我表示同情的女人,我只是给了她一个在铁轨上捡来的空瓶子。

    她忙于用汗湿了的手梳理头发时,我心里在想她是哪一类女人。我没想出来。说到底,她是哪种女人对我来说都一样。我后来想起我口袋里有把梳子,可以给她用。我起身时,旁边有人向我使了个眼色。

    他弄错了。不是他想的那样。

    火车缓慢地行驶着,我们离城市和郊区都很远。然后我们听到有规律的隆隆声,但不能马上确定到哪儿了。刚开始那只是空气的震动声。

    叼着烟斗的男人腿一直垂在半空中,他大声叫道:“我们看到了。”

    他不晕车,他占了一个最好的位置。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金属架安装工。

    我弯着腰也看到了,因为我离滑动板不远。那个男人在数:

    “九……十……十一……十二……有十二个……可能这算空军飞行小队,看上去真像鹳啊……”

    我只在高高的天空中数出了十一个。阳光下,它们看上去是白色的,闪耀着光芒,形成一个规则的V形。

    “那个,他在那里做什么?”

    大家贴到一起。我们看着天空时,我感觉有只女人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似乎是很不经意地做出了这个动作。

    V字侧面上的最后一架飞机脱离其他飞机,好像要栽倒到地上。我们的第一反应是飞机就要坠毁了。它以惊人的速度变大,呈螺旋状俯冲下来。然而其他飞机没有继续朝天边飞行,而是开始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圈。

    这一切发生得很快,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感到害怕。俯冲下来的飞机在我们的视野中消失了,但是我们听到它那可怕的轰隆声。

    第一次,它从火车上飞过,整个机身从前到后压得那么低,我们的第一反应是弯下腰来。

    它渐渐远去,但只是为了重新开始不同的动作。这一次我们听到机关枪在头上咔哒咔哒扫射,也听到了类似于木材爆裂的声音。

    我们车厢和其他车厢到处都是尖叫声。火车仍往前开了一小会儿,然后就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在抖动了几下之后停下来。

    有好长一段时间,周围一片寂静。我第一次感到恐惧,但可能并没有像车上其他同伴那样深呼吸。

    但我还是一直盯着天上看,刚刚向下冲的那架飞机又重新像箭一样冲上天,我们可以看到飞机上有两个“卐”字,飞行员看了我们最后一眼。高处的其他飞机转着圈,这一架回到原来的位置后,所有飞机恢复队形。

    “混蛋!”

    我不知道是谁喊出这个词的。所有人松了一口气,从瞠目结舌中清醒过来。

    一个小女孩哭起来。一个看上去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女人在她前面一边推开人群一边重复道: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

    “您受伤了吗?”

    “我丈夫……”

    “您丈夫在哪儿?”

    大家不自觉地去找一个躺在地板上的人。

    “在另一个车厢……在受到袭击的那个车厢……我听到了……”

    她惊慌失措地从大石渣上跑过,边跑边大声喊:

    “弗朗索瓦!弗朗索瓦!”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所有人都不想看别人的表情。我觉得一切似乎都在慢镜头里进行,这可能只是一个幻觉。我记得有一些地方很吵,但这些噪音的周围一片寂静。安静和吵闹对比鲜明。

    车厢上下来一个人,接着又下来一个,然后又下来第三个。他们就地小便,其中一个都没有转过身去。

    更远处传来持续的悲叹声,还有动物的嚎叫。

    朱莉站了起来,上衣从她皱巴巴的裙子里蹦出来,她用一种女醉鬼的语气说道:

    “很好嘛,我的下流胚!”

    她重复了三四次。我下去后她可能仍在重复,她帮黑裙女人滑到地上。

    为什么那个时候我要问她:

    “我们怎么称呼您呢?”

    她并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愚蠢或是不得体,因为她回答道:

    “安娜。”

    她没有问我的名字。但我还是对她说:

    “我叫马赛。马赛·费龙。”

    我本来想像其他人一样小便。但是我不敢,因为她在旁边。但我忍不住。

    铁路旁边有一片草地,草长得很高,围着装有倒刺的铁丝网。草地一百米开外有一座空无一人的白色农场。一堆粪便周围围着一群鸡,鸡群一起鸣叫,躁动不安,好像它们也害怕。

    其他车厢的乘客也下来了,他们也是如我们一般笨拙和不知所措。

    有一个车厢前人群更加密集,人们的表情更加严肃。有一些脸庞转过来。

    “有个人告诉我们他们那里有位女士受伤了,我猜你们之间没有谁是医生吧?”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问题有点滑稽搞笑呢?医生会坐牲口车吗?他难道认为我们中间有谁会是医生?

    车厢前端,脸和手都黑乎乎的火车头司机用手臂做着大大的手势,我们随后得知机修工被杀了,一颗子弹打在他脸的正中央。

    “他们又回来了!他们又回来了!”

    一个似乎是卡在喉咙里的尖叫声响起。所有人都像前面那些人一样马上趴倒在路堤脚的草地上。

    我像其他人那样做;安娜也是。现在,她就像一只没有主人的狗一样跟着我。

    天上的飞机又飞了一圈,向西移动一点,但并没有袭击我们。随后我们看到飞机呈螺旋形下降,在快要跌碎在地上时忽又抬升,贴地飞行,接着旋转机翼,朝原来的路线飞行,机关枪开始扫射。

    它离我们大概有两到三千米远。我们看不到它,它被一片枞树林也可能是一个村庄或是一条道路给遮住了。它再度飞起来,回到等待它的队伍中,然后跟随着队伍朝北方飞去。

    我像其他人一样起来,去看那个死了的机修工,他身体的一部分在平台上,在还开着的火箱旁,头和肩膀悬在半空中。原来是脸的地方只有一大团黑色和红色,血从那里大滴大滴地流着,掉在灰色的碎石块上,摔碎。

    我感到一阵恶心,尽力不去看,因为安娜在我旁边,因为那个时候她挽着我的手,就像年轻女孩在街上散步时挽着爱人的手臂一样。

    我想她应该没有我激动。然而我也没有自己预想的那般激动。那个疗养院里经常有人死,但是他们不会让我们看到。那些护士会及时处理,他们把病人从病床上抬走,有时候是在深夜。我们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那里有一个死者专用房间,在地下室里。他们把尸体放在那里,直到死者家属把尸体领走,如果死者家属没来或者没有家属,他们就把尸体埋在村庄的小墓地里。

    那些尸体与维修工的尸体不一样。疗养院的地下室里也没有阳光、草地、鲜花、咯咯叫的母鸡,以及围着我们头转的苍蝇。

    “我们不能让他就待在那里。”

    人们互相望着。两个年纪相当的人给司机搭了一把手。

    我不知道他们把机修工抬到哪里去了。我沿着火车走,发现隔板上有一些窟窿,木板上有一些长长的断痕,就像砍树时留下的断痕那样清晰。

    一位女士受伤了,她的肩膀几乎被子弹掀掉了。

    我们听到她就像分娩那样发出呻吟声。围在她身边的只有女人,特别是年龄大的妇女,因为男士不方便,他们安静地走开了。

    “不堪入目。”

    “我们要做什么?待在这里直到他们回来再次袭击我们?”

    我看到一个老人坐在地上,一条染了血迹的手帕蒙在脸上。一个被子弹打中的酒瓶在他手上爆炸了,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的脸。他毫无抱怨。我们只看到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惊愕。

    “我们得找个人来为他治疗。”

    “谁?”

    “火车上有个接生婆。”

    我看到她了,一个脾气不好的矮小老妇人,身材健壮,头顶上顶着一个发髻。她不是我们车厢的。

    大家不自觉地重新按照车厢聚集起来,在我们队伍的最前面,嘴上叼着烟斗的男人不停地没有信心地抱怨着。他是少数没有去看死去的机修工中的一个。

    “天哪,我们到底在等什么?难道没有一个戴绿帽子的丈夫能开动这个完蛋的机器吗?”

    我看到一个人走上碎石地,手里抓着死鸡的爪子,坐在地上给鸡拔毛。我不想弄明白这件事。这里的每件事都和日常生活不一样,但似乎都应该发生。

    “司机需要一个身体强壮的人给锅炉铲煤,这个人将代替修理工的工作。司机觉得这样可以。现在跟交通正常时可不一样。”

    超乎所有人预料,马商自告奋勇,而且并没有拿这事大作文章。他似乎很高兴,就像一个响应魔术师的号召而登上舞台的观众。

    他脱下上衣和领带,在走向火车头前把手表托付给了朱莉。

    被拔了一半毛的鸡被挂在天花板的一根杆子上。我们中间有三个人汗流浃背,呼吸短促,靴子上沾满稻草地回来了。

    “小伙子们,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从那个被舍弃的农场拿来一个铝锅和一个煎锅。

    别人是不是也在我家做同样的事情?

    我听到一些荒诞而巧妙的回应,我们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这样我们在火车下坡时就不会被甩出去了。”

    “白痴,火车要是脱轨呢?”

    “我们看到过脱轨的火车吗?在和平时期你们看到过吗?那么到底谁是白痴呢?”

    一群人在火车头旁边躁动了一阵子,最后惊讶地听到火车响起正常的汽笛声。我们缓缓地重新出发了,几乎像在走路。火车渐渐加速,终于发出碰撞声。

    十分钟之后,我们从一条马路前经过,这条马路横穿过铁轨,路上塞满乡村小推车和牲口,到处都是试图穿过马路的汽车。两三个农民举起手跟我们打招呼,他们比我们更严肃更沮丧。我觉得他们看我们时似乎带着羡慕。

    随后我们看到一条跟铁轨平行的马路,路上有许多朝着两个方向去的军用卡车,还有一些发出连爆音的钻来钻去的摩托车。

    我猜这是雷特尔的欧马涅省级公路,但我不能肯定。不管怎么样,我们在靠近雷特尔,那些标志以及越来越密集的房子可以证明这一点,是城市周围的那种房子。

    “您是比利时人吗?”

    我找不出其他可以对安娜说的话,她就坐在我旁边,我们都坐在箱子上。

    “我来自达穆尔。他们决定在深夜时解放我们。但他们要等到早上才处理我们的事情,因为没有一个人有关押我们那个地方的钥匙。所以我宁愿自己跑到火车站去,我跳上了第一辆火车。”

    我没有因为不耐烦而乱动弹。我可能没注意听,也可能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继续说道:

    “我在女子监狱。”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我觉得这很正常。我在这个牲口车上,我的妻子女儿在另一个车厢上,我在火车头上看到死去的机修工,在另外的地方看到机关枪子弹打中酒瓶,酒瓶又在老人的手上爆炸。从此往后,对我来说,任何事情都是正常的。

    “您是菲迈人吗?”

    “是的。”

    “那是您的女儿吗?”

    “是的。我妻子已经怀孕七个半月了。”

    “您会在雷特尔找到她的。”

    “可能吧。”

    那些曾经当过兵的人,那些比我更擅长干活的人,正在为第二天晚上做准备。他们把稻草铺在地板上。我们有了一张巨大的公共床。有人已经躺下了。玩牌的人在互相传递一瓶烧酒,酒瓶没有传出他们的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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