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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婚外情最新章节!

    那些戴袖章的夫人和小姐还没有让所有的老人、孕妇、儿童以及残疾人都坐上车。不光我一个人在想一个问题:最后火车上究竟还有没有座位留给男人。讽刺的是,我根本就没有预料到我妻子和女儿会离开而我自己将会被迫留下来。

    那些警察已经受够了拥挤的乱糟糟的人群。他们突然打开路障,人群立刻向五六节货车车厢冲过去。

    我在最后一分钟把食物给让娜时,也将装着她们一部分物品的手提箱塞给了她。我一手拎着更重的一个手提箱,另一只手拖着一个黑色的箱子。我每走一步,腿都会被箱子撞一下。我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爬了上去,其实是被我后面的人推上去的。我尽量往滑动板旁边靠,成功地把黑色的箱子靠在隔板上。然后我坐在箱子上面喘了口气,把行李箱放在腿上。

    刚开始,我只看到同行所有男女的下半身,后来才看到他们的脸。刚开始我觉得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这让我很惊讶,因为菲迈是一个小城市,大概只有五千居民。车厢里有很多来自周边的农民。这个我十分了解的人口稠密的城市被清空了。

    每个人都匆匆忙忙地安顿下来,准备保护自己的地盘。车厢深处传来一个声音:

    “已经满了!请你们不要再让其他人上了!”

    我们听到最前面传来几声紧张的笑声,车厢的气氛变得稍微轻松了点。人们已经开始攀谈起来。大家坐定,身边放着手提箱和包裹。

    火车车厢两头的入口打开,我们看到在站台上的一大群人已经不再对我们这列火车感兴趣,他们在等待下一列车。餐车和酒吧台被推过来,人们传递啤酒和其他酒。

    “嘿,那边……是的,你,红葡萄酒……你能给我递一升红葡萄酒吗?”

    一刹那,我突然想要去看一下我妻子和女儿安顿好了没有,告诉她们我找到了一个位置,让她们放心。但是我没有去,因为我担心回来时自己的位置已经没有了。

    我们没有像警察说的那样等了一个小时,而是等了两个半小时。火车好几次突然跳了一下。最前面,火车车挡互相碰撞着。火车每次跳动我们都屏住呼吸,期待它能开动上路。最后火车又跳动了一下,那是他们在后面增加了一节车厢。

    男人们待在打开的车门旁,告诉那些看不到的人外面的最新消息。

    “他们至少加了八节车厢。现在车厢已经延长到火车弯道的中央了。”

    已经在火车上安顿下来的人,多多少少确信要离开了,他们团结在了一起。

    一个男人从站台上走下来数车厢。

    他宣布:“二十八!”

    那些被撇在站台上以及火车站广场上的人对我们都不重要了。刚刚蜂拥而至的人也与我们无关。我们都在祈祷火车在更多的人蜂拥而至之前赶紧离开。

    我们看到一个护士用轮椅推着一个老妇人朝头等车厢走去。老妇人戴着一顶淡紫色的帽子,帽子上有一朵白色小堇菜花,她的手上缠着白色绷带。

    随后,一些人抬着担架往同样的方向去了,我在想他们不会把已经上车的人叫下车吧,因为大家开始流传医院里的病人也要撤离。

    我感觉很渴。我的两个邻居朝另一条铁道跳过去,跑向站台,拿了一些酒瓶回来。但是我不敢这么做。

    我渐渐习惯周围的面孔,大部分是上了年纪的男人(因为年轻的都入伍了),乡下的妇女。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孩子长着瘦长的脖子,亚当般轮廓突出的脸。一个九或十岁的小女孩辫子上捆着一根鞋带。

    我认出了一两个认识的人。首先是费尔南·勒鲁瓦,以前我和他一起去上学,他后来成为阿歇特书店的店员,书店就在我妻妹的糕点店旁边。

    他在车厢另一头被卡住了,他向我打了个招呼,我也向他打了个招呼。我已经很多年没和他说过话了。

    第二个人是菲迈的传奇人物,一个老酒鬼,所有人都叫他朱尔。他经常在电影院门口发宣传单。

    我花了些时间才辨认出第三个人,她离我比先前那两人都近,但她大部分时间都躲在一个肩膀比她宽两倍的人身后。这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肥胖女人,她在吃三明治。她名叫朱莉,在港口附近经营一家小咖啡馆。

    她穿着一条很紧的丝哔叽布料的蓝色裙子(裙子在大腿处皱缩上去),还有一件白色衬衣,衬衣被汗水浸湿,整个身体凸显出来,别人能看到她的胸罩。

    她身上散发出香粉和香水的气味,三明治上落下了口红印。

    军车朝北方出发。几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一列火车来到军车之前所在的铁轨上,有人大声叫道:

    “它又回来了!”

    但不是同一列火车,而是一列比我们这列更加拥挤的比利时火车,上面只有平民。车上拥挤的人群一直站到脚踏板处。

    一些人朝我们的车厢扑过来。警察跑过来,大声呵斥。不知道安放在何处的高音喇叭广播说,任何人都不得离开自己的位置。

    一些插队者还是成功地从站台背面的门钻进来,他们中间有个发色暗淡的年轻女人。她穿着一条黑色裙子,裙子上面布满灰尘,她没有一件行李,甚至连手提包也没有。

    她胆怯地悄悄溜进我们的车厢,表情悲伤,脸色苍白,谁也没对她说话。大家只是互相交换了眼色。她背靠一个角落,蜷缩成很小的一团。

    我们再也看不到汽车了,我肯定我们中没有一个人还会关注汽车。门口附近的那些人只盯着可以看到的一片一如既往的蓝色天空,一边想着德国的空军飞行小队会不会随时出现,炸掉火车站。

    比利时火车到达后,流言说边境另一边有很多火车被炸掉了,还有人说那慕尔火车站也被炸掉了。

    我很想描绘一下我们车厢的气氛,尤其是那种惊讶的状态。这列还没开动的火车,已经成了一个小世界,这个世界的未来悬而未决。

    我们被与其他人隔离开来,我们在等一个信号、一声汽笛、一下蒸汽喷射、铁轨上轮子完全合拢的声音。

    那一刻最终到来时,大家难以置信。

    如果我们被告知前面的线路已经被切断,火车已经不能前行,我的同伴们会怎么做呢?他们会拎着包袱回家吗?

    我想我不会屈服,我会沿着铁轨走下去。往回走已经太晚。与过去之间的裂缝已经产生。要回到我的街道、房子、修理作坊、习惯,还有那些贴了标签躺在格子柜上等着我去修理的收音机,我似乎难以接受。

    站台上的人群开始慢慢地向后退去,对于我来说,他们根本不存在。那个我之前一直生活的城市(除了在疗养院的四年),都变得虚幻了。

    我没有在想坐在头等车厢的妻子和女儿,也没有在想:现在她们离我真远,似乎比几百公里还远。

    我没有在想她们此刻在做什么,她们是如何忍受刚才的等待的,也没有想让娜是不是又在呕吐。

    我更担心我装在口袋里的备用眼镜,用手保护着,提防邻居的每一个动作。

    从城市出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马尼塞国有森林,我们经常去那儿的草地上度过周日的下午。在我眼里,这不是那个森林,可能因为我是从火车上望过去的。金雀花盛开,火车行驶得那么慢,我甚至能看到蜜蜂在花丛间穿梭,发出嗡嗡声。

    火车忽然停下来,所有人互相望着,眼睛里流露出相同的担忧。一位铁路员工沿着铁轨奔跑。最后他大声说了一些我没听懂的话,火车再度开动。

    我不饿。我已经忘记了口渴。我看着绿色的树木在我几米之外溜走,有时几乎只有一米,到处盛开着白色、蓝色、黄色的野花,我不知道花的名字,我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些花。朱莉的香水味一阵阵向我袭来,特别是在火车过弯道时,香水味中还混含着她浓重但不恶心的体味。

    她的咖啡馆就像我的商店一样。那不是个真正的咖啡馆。把挡风窗帘拉下来时,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有什么。

    柜台很小,没有金属保护层,后面也没有洗餐具的地方。架子上有五六瓶酒,厨房里用的那种架子。

    有时我经过时会看一眼,墙上有一只固定不动的杜鹃鸟,国家关于醉酒的法令,以及一张日历。这些东西旁边贴着一张广告,广告上有一个金发女郎,女郎手里端着一杯冒着泡的啤酒。一只像香槟酒杯一样的玻璃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我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意义。我提起这些是因为我那时刚好想到了。车厢本身的气味就很重,这节车厢之前拖过牲口,车厢里散发出农场院子会有的气味。

    我的一些同伴在吃大面包和馅饼。一个农民带了一块巨大的奶酪,她在用菜刀切奶酪。

    大家还在交换好奇的眼神,彼此仍然小心翼翼。只有那些来自同一个村子或者同一个居住区的人才会高声交谈,特别是在辨认火车刚刚经过的地方时。

    “看!德德农场!难道德德还留在那儿?不管怎么样,他的奶牛还在牧场里。”

    我们穿过一些停靠点,一些荒废了的小站,路灯下面还有许多篮鲜花,墙上还贴着旅游广告。

    “科西嘉,你看到了没有?我们为什么不去科西嘉?”

    火车经过雷万之后跑得更快了。在到达蒙泰梅之前,我们看到一个石灰窑,还看到一排排工人房。

    火车头进入火车站前,发出一声快速列车一样的凄厉汽笛声。火车经过一些建筑物和挤满战士的站台,停在一个火车站信号楼旁边,这里遍布荒废的铁轨。

    我们的车厢离一个水泵很近,水泵在接二连三地滴出很大一滴的水,我又感觉到口渴了。一个农民从火车上跳出去,光天化日之下在旁边一条铁轨上小便,眼睛盯着火车头。这引发了大家的一阵笑声。大家需要发笑,有些人还故意说了一些笑话。老朱尔睡着了,手上拿着一升已经打开的葡萄酒,肚子上的布袋里还装着几瓶。

    在小便的男人说道:“他们,那些小伙子把火车头从钩子上取下来了!”

    又有两三个人下车了。我一直都不敢。好像我无论如何都应该牢牢地死守在那里,好像这对我特别重要。

    十五分钟之后,一个新的火车头把我们朝相反的地方拉去。我们不是穿过蒙泰梅,我们上了第二条路,这条路沿着瑟穆瓦河通往比利时。

    我从前和让娜去那里游玩过,那还是她成为我妻子之前的事。我在想是不是那天,八月的一个星期天,决定了我的命运。

    我眼中的婚礼和一个正常人眼中的意义并不一样。难道自从那晚看到我母亲光着身子头发被剪光回到家之后,我的生命中就再也没有真正正常的东西了吗?

    母亲的事是不是震撼了我?当时我不理解,也没有尝试去理解。在那之前四年,人们把很多事情都归结于战争,再没有什么神秘的事能让我震撼了。

    我们的房主雅迈夫人是一个寡妇,她做缝纫赚钱,生活得不错。她照顾了我十来天,直到我父亲回来,我当时没有马上认出父亲来。他还穿着军装,但是与之前走时穿的那套不一样;他的胡须散发出一股酸腐的酒气;他的眼睛闪耀着,好像得了伤风。

    总之,我勉强认出他来了,我们只有他一张照片,是他和母亲结婚那一天拍的,就贴在碗橱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俩都长着歪脸。索菲会不会在我们的结婚照上觉得我和她妈妈的脸也是歪的呢?

    我知道他在索沃赫先生那里工作,索沃赫先生是种子化肥商,他的办公室和仓库在码头上占据了很好的位置,那里有一条私人道路跟货站直接相连。

    我母亲曾在街上把索沃赫先生指给我看,那是一个小个子男人,肥胖,脸色苍白。他大概有六十岁,他走路慢吞吞,小心翼翼的,好像非常害怕被什么东西撞到。

    “他有心脏病。他可能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死掉。他上一次发作时,有人及时救了他,后来他好像叫了巴黎一个大专家过来给他看病。”

    当时我还是个小孩,我用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看他会不会在我眼前发作。我不知道索沃赫面临我们面临的这种威胁时,是不是能够像大家一样来回走动着,脸上还没有悲伤的神情。

    “你的父亲是他的得力帮手。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在他家负责采购,现在,他有一份签了字的协议。”

    什么协议?我后来才知道我父亲真的是一个代理人,他的职位真的如我母亲认为的那么重要。

    他重操旧业,我们慢慢习惯两个人的生活,我母亲再也没出现,他们的结婚照一直挂在碗橱上。

    我需要一段时间去理解父亲的脾气为何一天一个样,甚至这一小时和下一小时都不一样。他有时候很温柔、多愁善感,把我放到膝盖上,这让我有点难为情。他满眼噙泪地对我说,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我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在他的生命中,除了儿子,其他任何人都不算什么……

    几个小时之后,他似乎很惊讶地发现我在他家,他像对一个仆人一样对我发号施令,大声责骂我,尖叫着说我比我母亲也好不到哪儿去。

    最后我终于听说他喝酒了,更确切地说是他开始喝酒了,从战场上回来后找不到妻子,借酒消愁。

    很长时间以来我都认为是这样。后来我开始思考。我还记得他回来的那一天眼睛闪闪发亮、动作一颤一颤的,还有他身上散发的酒气,他马上去杂货店找酒的情景。

    他和朋友们聊起战争时,我听到了只言片语,并觉得很惊讶,我怀疑他在前线染上了酗酒的恶习。

    我不怨恨他。我也从来没有怨恨过他,甚至他摇摇晃晃地走回来,身边还有个从街上带回来的一个矮胖女人,并把我锁在房间里,同时对我大骂脏话时我都没有怨恨过他。

    我不喜欢雅迈夫人哄着我,把我当作一个受害者对待。我躲着她。我习惯在放学之后自己去买东西、做饭和洗碗。

    一天晚上,两个路人把我父亲送了回来,他们在人行道上发现了他,他当时一动不动。我想去找医生,但是他们觉得没什么用,他们说我父亲醒酒后就好了。我和他们一起帮父亲脱了衣服。

    索沃赫先生因为可怜他才把他留下来,我知道。他好几次用脏话辱骂索沃赫先生,但到了第二天他又哭着请求原谅。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想说的是,我从来没有过童年生活。我十四岁时,他们不得不把我送到萨瓦大区圣热尔韦一座山上的疗养院。

    我是一个人坐火车去的————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我当时觉得自己肯定不能活着回来。这个想法并不让我悲伤,我开始明白索沃赫先生的那份从容。

    不管怎么样,我从来都不像其他人一样。在学校,糟糕的视力使我什么游戏都不能玩。此外我还得了一种被认为具有遗传性的疾病,一种几乎令人羞耻的疾病。有哪个女人会愿意嫁给我呢?

    我在山上的疗养院里度过了四年时光,跟现在在火车上的感受有点类似。我想说的是,过去和未来,在河谷,在远处的城市发生的事情其实都不重要。

    他们宣布我痊愈并把我送回菲迈时,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发现父亲跟我离开时差不多,只是面容更加颓唐,眼神更加悲伤和胆怯。

    他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反应。我知道他感到很羞愧,他其实并不希望我回来。

    我最好从事一种经常坐着的工作。我去了蓬硕家当学徒,他在城里经营一家很大的钢琴、唱片和收音机店。

    我在山上的疗养院中养成了每天读两本书的习惯,并且把这个习惯坚持了下来。每个月,后来是每三个月,我都会去梅齐埃拜访一位专家,我对他说的那些话表示很怀疑。

    一九二六年我回到菲迈。我父亲一九三四年死于脑栓塞,而那时索沃赫先生还好好的。我那时刚认识让娜,她在肖布莱的一家手套商店做营业员,离我工作的地方相隔两家店。

    我二十六岁,她二十二岁。我们一起在夕阳下的街道上散步。我牵着她的手去电影院,接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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