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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坐在预审法庭走廊长凳上等着,手腕上戴着手铐,旁边站着两个警察。几乎每次押解他的警察都不一样。

    他不再觉得丢脸,也不再大发脾气。他看着人们从眼前走过,一些在其他门口等待的犯人和证人,还有一些穿着长袍的律师,律师挥舞着像翅膀一样的大衣袖。当有人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或是转过身来看他,他不会因为烦躁而动来动去。

    他上了法庭之后会有人过来给他解开手铐,法官示意看守出去。蒂耶姆法官对迟到或者被谁耽搁了道歉,然后拿出银色的烟盒。这成了一种传统,一个习惯。

    这里就像在火车站和行政机关,装饰很陈旧了,但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整洁。暗绿色的墙壁,黑色大理石壁炉上挂着一个黑色挂钟。挂钟可能已经挂在那里很多年了,指针指向十二点差五分。

    法官马上说道:

    “我觉得等会儿您不需要在这儿,特兰凯先生。”

    长着棕色八字胡的书记官带着手上的工作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将去哪里办公,但这也就意味着法官将要和他谈的话题不会那么严肃。

    “我猜您明白我为什么问那些似乎和案子不相关的问题。可以这样说,我在努力建立一些基础,一份关于您个人的资料。”

    他们听到城市的噪音,有人在街对面打开的窗户里做家务。托尼表示需要放松,法官并没有阻止他站起来。他可以来回走动,站到窗边看看外面的风景。

    “我想,比如您可以说说自己每天是怎样工作的。”

    “您也知道,我的工作每季每天都不一样。这要看展销会和市场的情况。”

    托尼想到自己刚才用的是现在时态,露出一丝微笑纠正道:

    “更确切地说我得看情况而定。方圆三十多公里内的展销会我都去,维里厄、安巴斯、希龙。您想要我全部列举出来吗?”

    “没必要。”

    “我早上出门很早,有时候五点就出发了。”

    “您的妻子会帮您准备早餐吗?”

    “她每次都坚持起床做早饭。不赶集的时候,我就去农场和客户见面,讲解如何使用或修理机器。我有时还要接待来库房的农民。”

    “说说你平常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

    “吉塞勒六点钟起床,每天都是她最先起来。”

    她悄无声息地下床,拿着橙红色晨衣走出房间,随后托尼就听到厨房里灯打开的声音,厨房就在他们卧室的下面。吉塞勒随后去花园给鸡和兔子喂食。

    接近六点半时,他下楼了,稍微梳理一下那浓密头发然后去洗漱。餐桌摆在厨房里,没有铺桌布,但覆盖了一层弗米加塑料贴面。他们两人面对面吃着早餐,此时玛丽安娜还在睡觉。他们让她睡到自然醒。

    “她上学以后,我们七点钟叫醒她。”

    “你们送她去吗?”

    “只是在刚开始两三天送了。”

    “您送吗?”

    “我妻子,她刚好顺便去买东西。否则她得将近九点钟才能去村上的肉店或是熟肉店,还有杂货店……”

    “德皮埃尔家的杂货店?”

    “圣朱斯坦没有其他的杂货店。”

    上午,人们总是会看到,在商店矮矮的天花板下,有六名女人在那边排着队边闲聊着。有一天,他忽然想到那个杂货店就像圣器室,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到了这个比喻。

    “您的妻子从来不给您分配任务?”

    “我去特里安特或者其他城市时,她会叫我买一些在村子里买不到的东西。”

    他知道这些问题一定不那么简单,但是他还是非常坦率而且尽量详细地回答了。

    “您没有去德皮埃尔家?”

    “也许两个月去一次吧。比如,某天早上大扫除或者我妻子患了感冒。”

    “您家一般在哪天大扫除?”

    “星期六。”

    就像许多其他家庭一样。星期一是洗衣服的日子,根据天气决定星期二或星期三是否洗床单。村子里有许多家庭都是这样,有些早晨所有的院子和花园里都飘满用别针别在晾衣绳上的床单。

    “您是几点钟收到信的?”

    “邮递员不会直接把信送到家里来。火车早上八点七分经过圣朱斯坦,邮包立即就被送到邮局。我们的房子在村子外面,所以邮递员从头到尾绕了一圈之后才到我们家,那时候已经到中午了。我宁愿自己去邮局取,但在那儿我经常得等工作人员把信件分拣好。他们在分拣好之前不会给我信的。”

    “我们待会儿再详细谈这个。您走路去那里吗?”

    “通常是。我只会在出村子办事时才开车。”

    “两天一次?三天一次?”

    “差不多是两天一次,除了冬天,因为冬天我出去得少一些。”

    他最好解释一下工作、时节和耕作的周期。比如,他们从莱萨布勒回来时,正好是展销会的旺季。葡萄收获即将开始,然后是秋耕,他会非常劳累。

    回来后第一个星期四,他绕过纳夫街,没有去看安德妮是否在窗户上放了毛巾。他已经和蒂耶姆法官说过这句话,那时候蒂耶姆法官坚持不懈地问:

    “您已经决定不再见她了?”

    “您不能用‘决定’这个词。”

    “您也可以通过其他途径获得有关她的消息。”

    这一次,从开口的那一刻他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但是太晚了。话已经说出口了。

    “我没有收到有关她的消息。”

    他并没有撒谎。他也不是有意要为安德妮撒谎,只是出于男人的忠诚和正直。

    托尼记得审讯那天下雨,书记官特兰凯先生坐在桌子的另一端。

    “您和妻子、女儿是八月十七日那天从莱萨布勒回来的。回来后的第一个星期四,您没有像往常一样去特里安特。您是害怕碰到安德妮·德皮埃尔吗?”

    “可能吧。但是我没有说害怕这个词。”

    “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接下来的星期四,您在上午十点钟有个约会,约会的对象是农业合作社秘书费利西安·于洛。约会是在你弟弟家进行的。您和客户在那里吃了午餐,您根本没在市场露面就回到了圣朱斯坦。这一切都是为了避免和情妇见面?”

    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他不知道。他经历了几周的失眠和混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无法做出什么决定。

    他能坦率地承认,是他感觉安德妮比前几个月离自己更远了,他每天回家回得更晚了,就好像不需要和妻子、女儿接触。

    “九月四日……”

    托尼努力回忆那天发生的事情。

    “九月四日,您收到第一封信。”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不知道您说的是哪封信。”

    “在信封上,您的名字和地址都是粗体字。邮票上盖着特里安特的邮戳。”

    “我不记得了。”

    他继续撒谎,争辩说过去太久自己已经记不起来了。

    “邮局局长布维耶先生还给这封信做了个备注。”

    蒂耶姆拿出一份卷宗,读道:

    “我对他说:托尼,这看起来像一封匿名信。寄匿名信的人都这样写名字和地址。”

    “您还想不起任何事情吗?”

    他摇头,因为撒谎感到羞耻。他不太会撒谎,脸红了,眼睛直直地盯着前面的一个点,不让别人从他眼睛里看到不安。

    那封信没有署名,但不是一封匿名信。内容很短,同样是粗体字。

    一切都好。不要害怕。

    “法尔科内先生,您瞧,我敢肯定那个给您写信并去特里安特寄信的人故意伪装字迹,但并不是因为怕您认出来而是怕邮局局长认出来。所以他肯定是圣朱斯坦人,是布维耶先生非常熟悉其字迹的一个人。第二周,又有一封一模一样的信寄给您。”

    “‘瞧啊!瞧啊!’邮局局长开玩笑地对您说道,‘我很可能弄错了,但这里面很可能有个爱情故事哦。’”

    第二封信和第一封一样短。

    我忘不了你。我爱你。

    他受的刺激太大,不敢再经过纳夫街。他去火车站都绕道而行,他经常去那儿接收机器零件的快件。

    他几周都感觉透不过气来,时而奔走在市场和农场之间,时而穿着工作服在库房忙碌。

    他比以前更频繁地穿过房子和库房之间的田野,发现吉塞勒正忙于择菜、用肥皂液洗厨房方砖或者打扫屋子。玛丽安娜在学校时,家里看起来更加空荡。女儿四点钟回来后,他觉得需要去厨房看看她们,她们两个人各自拿着一个果酱罐,面对面品尝着。

    刚刚所说到的这些,大家之后还会再谈到,并且会不止一次地谈到。玛丽安娜只喜欢草莓果酱,而草莓会让母亲过敏出疹子,所以她更喜欢李子酱。

    他们刚结婚时,托尼觉得吉塞勒的口味很独特,经常拿这个逗她。

    她留着金发,脸蛋长长的,脸色苍白,人们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天使。

    不过她只喜欢那些口味很重的食物,熏咸鲱、放了大蒜的非常酸的沙拉、发酵的奶酪。她在菜园里劳作时,托尼经常看到她大口大口地吃巨大的生洋葱。她不吃糖果,也从来不吃甜食。而托尼特别喜欢吃甜食。

    人们还可以在他家发现其他一些反常的事情。他的父母都是善良的意大利人,他们把他和他弟弟抚养大,两兄弟都是天主教徒。他关于童年的记忆中充满管风琴的乐声,弥撒的结束曲。妇女和穿着丝质裙子的年轻女孩只会在星期天早晨搽面香粉和香水。

    他熟悉镇上每一座房子和每一块石头。他还记得在从学校回来的路上,曾把脚伸在那块界石上系鞋带。但记忆最深刻的地方还是教堂,燃着蜡烛的祭台区后面有三面彩色玻璃窗。其他的玻璃窗是白色的。这三面窗户上刻着捐赠者的名字,右边的窗户上刻着德皮埃尔,那是尼古拉的爷爷或是太爷爷。

    他仍然坚持星期天带着玛丽安娜去做弥撒,他妻子待在家里。她没有接受过洗礼。她的父亲自称无神论者。他一生中读过四五部左拉的小说。

    “我只是一个工人,但是托尼,我告诉你,《萌芽》,你知道……”

    他们过着和其他家庭完全不一样的生活,在其他家庭中,男人把妻子送到教堂门口后去最近的咖啡馆喝酒,等待弥撒结束。

    “法尔科内先生,您敢不敢承认,十月份时,您期待着发生什么事?”

    他当时没有什么具体的感受。就像生病之前的不舒服。十月份是多雨的季节。托尼从早到晚都得穿着系鞋带的高筒靴、骑马裤还有棕色的羊皮里上衣。

    学校的生活让玛丽安娜非常兴奋,她吃饭时一直在说在学校发生的事情。

    “您对第三封信也没有一点印象?显然布维耶先生记忆力比您好多了。他说,就像前几次一样,您是在一个星期五收到信的,大概在十月二十日左右。”

    这封信最简短,也最令人不安。

    很快了!我爱你。

    “我猜您已经把这三封信和之后收到的信都烧掉了?”

    没有。他把信都撕成碎片,扔进奥诺河。因为下雨,河水涨高了,浅褐色的河水裹挟着树枝、动物死尸和垃圾碎屑。

    “根据我的经验,您肯定马上就会改变策略。在所有其他方面,您似乎回答得非常坦诚。我很惊讶您的律师竟然没有建议您对于这些信件应该采取同样的态度。但我大概能猜到您在十月底的精神状态。”

    这根本不可能。他的精神状态随时都有变化。他尽力不去想那些信,他觉得吉塞勒正好奇地也可能担忧地观察着他。吉塞勒不再问他:

    “你在想什么?”

    她只是忧郁地说道:

    “你不饿吗?”

    他没有胃口。破晓时分,他去草地里采了三次蘑菇,草地把他们家和锻造厂分隔开来,锻造厂在最高处的一棵大樱桃树旁边。他卖出了几台拖拉机,其中两台卖给了维里厄农业合作社,他们把拖拉机租给小农场主。他们还订购了与拖拉机质量一样好的谷物割捆机,供明年夏天使用。

    这真是个好年头,他将能够付一大笔房贷。

    “我们来谈谈十月三十一日。您在那天做了些什么?”

    “我去维尔莫瓦见了一位客户,那里离家有三十二公里,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检查一辆有故障的拖拉机。我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故障出在哪儿,后来我在农场里吃午餐。”

    “您回来时经过特里安特了吗?您去了您弟弟家吗?”

    “我刚好顺路,我通常都会去那里和樊尚还有露西娅聊会儿天。”

    “您没有把自己的害怕和担忧告诉他们吗?您有没有说自己的生活有可能————非常有可能发生重大改变?”

    “什么改变?”

    “我们待会儿再来谈这个。您回到家里吃晚餐。随后您看电视,电视机是两个星期之前安装的。我面前有一份您对司法便衣警察确认过的有关这件事情的报告。您和您妻子是同时上楼睡觉的吗?”

    “当然。”

    “您当时并不知道那天晚上,在离您家只有半公里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可能知道?”

    “法尔科内先生,您忘记了那些信。您不承认那些信,这我已经料到了。第二天是诸圣瞻礼节,您在大概十点钟时牵着女儿的手下楼朝教堂走去。”

    “没错。”

    “因此您从杂货店的正面经过。”

    “百叶窗关上了,就像星期天或是节假日那样。”

    “一楼的百叶窗也关着吗?”

    “我没有抬头看。”

    “您这么漠不关心似乎表明,您认为自己和安德妮·德皮埃尔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

    “是这样的。”

    “或者可以这么说,您没有抬头看,是因为您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

    “有几个人聚在商店前的人行道上。”

    “每个周日,大弥撒之前或者之后都会有很多人聚集在广场上。”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尼古拉的死讯的?”

    “教堂讲道开始时。卢维特神父一登上讲道台就让信徒和他一起为尼古拉·德皮埃尔祈祷,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他是在半夜死去的,享年三十三岁。”

    “听到这个消息,您当时有什么反应?”

    “我非常震惊。”

    “您是否注意到,神父讲完道之后,有几个人朝您转了过来?”

    “我没注意。”

    “我这里有马口铁器具制造商皮鲁的证词,他也是在法庭上宣过誓的乡村警察,他的证词可信。”

    “可能吧。我不知道圣朱斯坦的居民们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知道我和安德妮的关系。”

    “您从教堂出来了之后,一刻也没停留,也没有去您母亲的墓地。”

    “我和妻子约定好了,我们下午去墓地。”

    “在路上,你们最近的邻居,锻工迪迪埃遇到了你们,他还和你们一起走了一段路。他说:‘这迟早有一天会发生的,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一个有钱女人马上就要诞生啦!’”

    “他可能说了吧。我记不起来了。”

    “也许您太激动了,没听进去他那些话?”

    该怎么回答呢?是的?不是?他无言以对。他觉得非常难受。他只记得玛丽安娜戴着羊毛手套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小雨又淅淅沥沥地下起来。

    法官办公室的电话响了,审讯被这个长长的电话打断,电话涉及一个名叫马丁的珠宝商证人坚持不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事情。

    托尼猜电话的另一头是国家检察官,一个自以为了不起的人。他总共才见了托尼半个小时,但托尼非常害怕他。

    蒂耶姆并不让他生畏。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同。他们好像不需要花多大力气就能互相理解,甚至成为朋友,但他们不是朋友。

    “法尔科内先生,很抱歉。”法官挂断电话之后小声说道。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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