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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六

    两个星期来我都没有时间去碰一下这个文件,一直活在自己的冲劲中,我确定将有那么一个时刻,我会因为筋疲力尽而晕倒,从此不能再走一步或是再说一个字。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说话也费体力的感觉,所以由于太过疲劳,我已经开始少说话了。

    我不是唯一一个考虑到我的神经会可能突然失去作用的人。我在周围人的眼神中也读到了同样的担心,他们开始偷偷地观察我,好像我是个病入膏肓的人。法庭上的那些人对于我的私密生活都知道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从有些人跟我握手的力度、跟我说话时的方式,我可以猜出几分。他们直截了当地对我说:“不要过度劳累!”

    佩马尔一向都很乐观,但有一天在给我量血压时皱起了眉头。这天,我在平时充当储藏室的小屋子里接受他检查,检查非常仓促,因为当时有一个客户在办公室里等我,还有两个在客厅里坐着。

    “我觉得劝您休息是没用了?”

    “现在不行。您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我坚持下去吧。”

    他又给我开了药,注射性质的,我不知道是什么维生素。此后,每天早上都会有一个护士过来给我注射一支。打针的空间就只限于两扇门之间,也仅限于我们走进储藏室和我褪下裤子接受注射这点时间。佩马尔应该想不到吧。

    “弹簧已经不能再拉了,你现在就是这个情况。”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是一根正在颤动、马上就要断裂的弹簧。我觉得全身上下每一个地方都在颤抖,但是自己却无力停止,有时会特别恐慌。我不敢入睡。我吃过晚饭之后,不敢坐在椅子上,因为我就是一匹老马,害怕自己睡过去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我努力面对我的责任,精心打扮陪着维维亚娜参加上流社会的各种集会、鸡尾酒会、戏剧彩排、科里内家中的晚餐盛宴,还有我知道的她不愿意独自出席的其他各种场合。

    她什么都不说,但我知道她对我很感激,我也看得出来她很担心。一切都像天意,就在这个时期,我接到的案子超过以往任何时候,而且是非常重要的案子,我不能把它们交给别人做。

    比如说,根据我们约定的,那个南美国家大使每个周一都会来看我。我也许猜对了事情的性质,但并不知道真相。武器,他们有。是他的父亲想利用政变掌握国家权力,而他们希望这次国家政变时间短、不流血。从他激情澎湃的话语中,我了解到他的父亲这次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和巨额财富冒险,唯一目的就是把国家解救出来,国家现在正在一帮唯利是图的商人手中,是他们掠夺到手的。

    他们的武器,包括三架四发动机飞机,都放在一艘挂着巴拿马国旗的轮船上。由于一次海损事故,这艘船在马提尼克休整,但运气不好,被发现了。

    事件也不是很严重。两三天时间就能处理完毕。这件事起因是一位很负责的海关职员,他在检查货船时发现货物与提货单上的记录不符。而那个船长蠢到没想到往他身上塞点钱,所以这位职员就动用国家机构这台重型机器,把船扣留在码头。

    没有这个海关职员,一切都好办,因为法国政府会装作毫不知情。然而,报告一旦发出,这件事就变得格外棘手。我跟议会主席本人会谈过一次,他表示非常愿意帮忙,但是在海关面前却无能为力。据我的经验,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最不起眼的海关官员可以让部长下台,这种情况确实发生过。

    几天之后,我又为内沃的案子进行辩护。这件案子的工作量很大,几个月来已经闹出不少传闻。领事馆的一个男人让情妇为他生了两个孩子之后,想要摆脱她,所以打算离开巴黎去远东地区任职。情妇得知后,就在他准备离开时打了他六枪。她错就错在做这件事时表现得太冷静,而且在政府和记者面前宣称藐视法院对自己的判决。从我现在的情况看,这次辩护如果失败我会失去很多东西,因为别人会认为这是我职业生涯衰落的开始。

    这个星期,我有幸做年轻男孩德尔里厄的辩护律师,他杀死了自己的父亲,但是原因到现在还是个谜,他被拘留在精神病院中。

    每天都有一批批新的客户来访。如果我听博尔德纳夫对他们情况的描述,估计是不会接他们的案子的。她在办公室里苦苦地等着我,就像一只看到闲逛者靠近却被禁止叫出声的看门狗,我经常看到她红红的眼睛。

    情绪低落时,我就会想如果每个人都与我为敌,那我还有我的秘书可以陪我度过余下的日子。但是一想到她的身体,我就有一种反感,一种接近厌恶的反感,所以我非常抵触把她抱在怀里或是看她的裸体。这是不是很讽刺?我怀疑她也猜到我的这种想法了,而且很难过。因为我,她不会把自己交给任何其他男人。

    对我来说最难的,不是作出决定,而是要把这个决定告诉维维亚娜。因为这一次,我感觉自己是在一块很滑的地面上行走,结局可能会不理想。但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持清醒一直到最后,而且会承担我的行为的全部责任,全部行为的责任。

    马尼埃餐馆那天晚上之后一周对我来说是最痛苦的日子,也许是我人生中最可笑的一周。我在想我是如何腾出时间辩护,研究客户案子的。除了工作,我还陪着维维亚娜出席了在巴黎地区举办的一些会议。

    正如我所料,马泽蒂带着他的新战略回来了。实际上,我认为他是故意这样做的,但是也必须要说这样做并不蠢,因为他真的差一点就成功了。

    星期天晚上,我跟伊薇特严肃地谈了一会儿。我让她做选择时表现得很真诚,或者说基本上很真诚。

    “如果你决定嫁给他,那就给他打电话。”

    “不,吕西安,我不愿意。”

    “跟他在一起,你觉得不幸福吗?”

    “没有你,我是不会幸福的。”

    “你确定?”

    她很累,累得就像幽灵一样,她请求我让她喝杯酒恢复精神。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确信我有一天会嫁给他,所以他会一直等。”

    “他还会来吗?”

    她没必要回答。

    “如果是这样,你就给他写封信,不要再给他留任何希望。”

    “我应该对他说什么?”

    “说你再也不会见他了。”

    她应该大半天都在跟他做爱,嘴唇肿肿的,像被稀释了一样,吻痕淹没了整张脸。

    信的大半部分是我说她写的,最后也是我把信投入信箱。

    “你保证如果他打电话或是来敲门,不要应答。”

    “我保证。”

    他没有打电话,也没有试着潜入公寓里。但是,刚到第二天,伊薇特就给我打来电话。

    “他来了。”

    “哪里?”

    “在街上。”

    “没有敲门?”

    “没有。”

    “他在干什么?”

    “什么也没干。就只是靠在对面的房子上死死盯着我的窗户。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我去找你吃午饭。”

    我去了。我看到马泽蒂站在马路上,没有刮胡子,脏兮兮的,像是没换衣服直接从工厂里跑了过来。

    他没有靠近我们,只是看着伊薇特,眼神就像一条挨了打的狗。

    一个小时之后,我把伊薇特送回去时,他已经不在那里了。但是第二天又过来了,以后的每一天都是这样。他的胡子越来越长,眼睛里充满怒火,他开始像个乞丐了。

    我忽略了他性格中真诚的那一部分。他的处境也很危险。马泽蒂好像在朝夕之间就放弃了自己将来的职业生涯,好像在他眼里只有伊薇特才是重要的。

    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我们的眼神相遇了好几次。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蔑视和指责。

    我想到了各种解决方法,包括一些不可能实现的,比如说让伊薇特搬到别的公寓,就是我的律师事务所所在的那个公寓。那里有个卧室和浴室,博尔德纳夫需要在晚上工作时就用那个公寓。

    有那么几个小时,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将来,伊薇特白天晚上都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这种兴奋一直持续到理性终于占了上风。很显然,这很难实施,因为维维亚娜。到现在为止,她已经承受了很多。她确实已经做好承受更多的准备,但是还没到那个程度。

    我是在最后决定将决定告诉维维亚娜时感觉到这些的。我们的谈话是在午饭之后。我故意选这个时间段,因为我在法院还有事,只有十五分钟的空当,这样我们的谈话不至于太深入。

    我进客厅喝咖啡时,小声对她说:

    “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的表情似乎告诉,她觉得我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她说。也许她的决定比我做出的这个决定更严重?我总是感觉她想压制我,她会时不时显摆自己的年龄和经验。

    我忧心忡忡,有种被迫要将长时间忠实于自己的小动物一针打死的感觉。

    她努力朝我微笑,但是笑容很僵硬,防御性很强。我跟她说明要用那套公寓时,我知道让她变得挺直僵硬的不是感情因素。有一刻我甚至认为我们之间的战争真的要爆发了,但是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不希望它发生。我们的谈话突然就这样结束了,没有阶段性地推进。我决定毫不妥协。

    “要给你解释的话,原因太多太长了。而且我觉得你也了解,她不能再继续住在那个带家具的出租房里了。”

    我们总是称伊薇特为“她”,我是出于温情,而我妻子则是出于鄙视。

    “我知道。”

    “既然你知道那就简单了。我必须要尽快把她安置到某些纠缠她不放的人不知道的一个地方。”

    “我明白。去办吧。”

    “正好有一套公寓空着。”

    她或许已经通过房地产公司了解到了?

    我们住在当费尔——罗什罗广场的第二年————如果我的记忆还准确的话————就开始觉得我们住的地方不方便了,希望可以住在靠近法院的地方。我们去圣路易岛散步了很多次,我们两个人都很痴迷这个地方。

    当时圣路易岛上正好有一栋公寓,在小岛的最高处。它所在的山坡面临法国科学工业城和巴黎圣母院,我们一起去参观了那套公寓,期间两个人一直用贪婪的眼神交流着。因为法律有规定,房租也不是贵得很夸张,但是需要一次性偿付。因为当时的经济状况不允许,所以两个人就悲伤地离开了。

    之后,应该是在朋友的家里,我们认识了一位美国人,威尔逊女士。她不是租下了我们梦想中的房子,而是买了下来。我想,从那之后,维维亚娜应该去她家里喝过咖啡。这位女士写书,经常光顾卢浮宫,与艺术家打交道。像一些生活在国外的美国文化人一样,她评价自己的国家不文明,发誓要在巴黎度过余生。她对巴黎的一切都着迷,小酒馆,商场,多多少少有些不干净的小路,流浪汉,早上的羊角面包,大瓶红酒,还有大众舞厅。

    然而,两个月前,在四十五岁时,她跟一个在巴黎短暂停留的美国人结婚了,那个男的比她年轻,是哈佛大学的老师。然后她就跟着这个哈佛老师回美国了。

    她就这样跟过去、巴黎一下子断了联系。她委托房地产公司尽快将这套公寓以及里面的家具和其他小东西卖掉。

    那套公寓离我们家也就一百五十米,以后看伊薇特就再也不用乘出租车或是打扰阿尔贝了。

    “我深思熟虑地考虑过了。乍一听,像是挺疯狂的,但是……”

    “你已经买下来了?”

    “还没有。我今天晚上去见房地产公司代表。”

    从此之后我不再是一个捍卫她幸福的人,只是捍卫她利益的人。

    “我觉得你不会把公寓写在她的名下吧?”

    我正是这么想的。这是我的第一意向,实际上,把这个公寓作为礼物送给伊薇特,目的是为了今后不管我发生什么事,她都不用露宿街头。至于维维亚娜,她在我死后什么都不会愁,可以像我们现在一样生活,因为我已经为她准备了巨额保险。

    我犹豫了。然后失去勇气,让步了。我痛恨自己的懦弱,红着脸小声地说:

    “当然不会。”

    她事先猜到我的意图与她的想法相左,而她的想法取得了胜利。我非常恼火。

    “你什么时候签字?”

    “今天晚上,如果买卖顺利的话。”

    “她明天搬过去?”

    “后天。”

    她露出一丝苦笑,也许她想到过去我们两个一起去参观房子的情形,也许想到要我们一次付清不值几块钱的地毯的苛刻要求。

    “你没有其他话要跟我说了?”

    “没有了。”

    “你幸福吗?”

    我做了个是的动作,她走近我,轻轻捶打我的肩膀,动作里既充满爱意又充满保护。她从来没有对我做过这个动作,我顿时明白了她对我的态度。很久以来,也许从来就是,她把我当做她创作的作品。对于她来说,在认识她之前,我根本就不存在。她选择我就像科里内选择让·莫里亚,差别在于一开始我什么都不是,是她为我创造了一个奢侈而容易的世界。

    确实,在我上升的道路上她帮了我,我没有任何理由否认这一点。她在上流社会四处活动,为我打开事业的大门,并带来了很多客户。我的名字出现在各大报社的头版头条而不是只局限在司法版面,主要得归功于她,是她让我成为巴黎的一个名人。

    那天她没有对我说这些,也没有指责我一句,但是我感觉我不能冒险往前再跨一步了。我知道奥尔良码头的那套公寓写在我的名下,已经是她最后的底线了。

    我在想她跟科里内单独在一起会不会谈论我,因为她们的很多情况是相同的。或许她们并不谈论我,只是用虚假的知心话和笑容掩饰对彼此的妒忌。

    在那整个星期里,我都在跟时间赛跑,因为我最大的担心就是,伊薇特在窗台边突然心软,然后像马泽蒂期待的那样,冲到他的怀里。我隔几个小时就会给她打一次电话,甚至在庭审暂停时也打。我只要一有空就会去彭蒂厄路,为谨慎起见,我晚上会在那里过夜。

    “如果我把你从这里带走,你能向我保证不会给他写信,永远不告诉他你的新地址,一段时间内,也不能去他能找到你的地方吗?”

    我没有立刻明白从她眼神里看到的东西。但是,她还是顺从地回答道:

    “我保证。”

    我觉得她被吓到了。

    “在哪里?”

    “就在我家附近。”

    然后她松了一口气,向我坦白:

    “我以为你要把我送到乡下呢。”

    乡村让她害怕,树木后面的落日,就算是巴黎随便一个广场上的树木,也会让她陷入深深的忧伤中。

    “什么时候?”

    “明天。”

    “我要收拾行李?”

    她现在有可以装满一个手提箱和两个行李箱的东西了。

    “我们夜里搬家,在确定路上没人之后再搬。”

    晚上十一点半时,我在律师公会会长家里用完盛大的晚餐之后,阿尔贝开着车载我去找她。是阿尔贝把行李提下来的,我在下面窥探四周。天下起雨夹雪,两个女孩正在彭蒂厄路上闲逛,刚开始她们还试图勾引我,后来就奇怪地消失了。

    几个月来,我是靠着对自己一个承诺坚持下来的,那就是第二天或是下一个月,我就可以过着更安静、更简单的生活。我在奥尔良码头买那栋公寓时,确定它会让一切都好转,以后我可以散着步去看伊薇特了。就像其他人遛狗一样,白天和晚上都可以,而且就在小岛的周围。

    这本日记的存在,就是为了把一切都记录下来。我被青少年的狂热控制着。公寓雅致讲究,适合女性居住。

    圣米歇尔大街的房子很便宜,彭蒂厄路的并不便宜,因为那条路是香榭丽舍大街的一小部分。

    这里是一个新世界,几乎一步就能迈进理想的家园中。为了不让伊薇特觉得不习惯,我冲到圣奥诺雷路,特意给她买了与房间颜色相搭配的内衣、睡衣和浴衣。

    为了不让她老想着出去,至少前一段时间不出去,我给她带来一台留声机、唱片,最后搬来一台电视机。我还增加了两个书架,上面放的都是比较色情的书,她很喜欢,直到我给她带来流行小说之前她都没有出去。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我还雇了一个保姆,名字叫让尼,是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很招人喜欢,很善谈,专门跟她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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