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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何也?五行也者,成變化而行鬼神,往來乎天地之間而不窮者也,是故謂之行。天一生水,其於物為精;精者,一之所生也。地二生火,其於物為神;神者,有精而後從之者也。天三生木,其於物為魂;魂,從神者也。地四生金,其於物為魄;魄者,有魂而後從之者也。天五生土,其於物為意;精、神、魂、魄具而後有意。自天一至於天五,五行之生數也。以奇生者成而耦,以耦生者成而奇,其成之者皆五。五者,天數之中也,蓋中者所以成物也。道立於兩,成於三,變於五,而天地之數具。其為十也,耦之而已。蓋五行之為物,其時、其位、其材、其氣、其性、其形、其事、其情、其色、其聲、其臭、其味,皆各有耦,推而散之,無所不通。一柔一剛,一晦一明,故有正有邪,有美有惡,有醜有好,有凶有吉,性命之理、道德之意,皆在是矣。耦之中又有耦焉,而萬物之變遂至於無窮。其相生也,所以相繼也;其相克也,所以相治也。語器也以相治,故序六府以相克;語時也以相繼,故序盛德所在以相生。〈洪範〉語道與命,故其序與語器與時者異也。道者,萬物莫不由之者也。命者,萬物莫不聽之者也。器者,道之散;時者,命之運。由於道、聽於命而不知者,百姓也;由於道、聽於命而知之者,君子也。道萬物而無所由,命萬物而無所聽,唯天下之至神為能與於此。夫火之於水,妻道也;其於土,母道也。故神從志,無志則從意。志致一之謂精,唯天下之至精為能合天下之至神。精與神一而不離,則變化之所為在我而已。是故能道萬物而無所由,命萬物而無所聽也。

    「水曰潤下,火曰炎上,木曰曲直,金曰從革,土爰稼穡。」何也?北方陰極而生寒,寒生水;南方陽極而生熱,熱生火。故水潤而火炎,水下而火上。東方陽動以散而生風,風生木。木者,陽中也,故能變,能變,故曲直。西方陰止以收而生燥,燥生金。金者,陰中也,故能化,能化,故從革。中央陰陽交而生濕,濕生土,土者,陰陽沖氣之所生也,故發之而為稼,斂之而為穡。曰者,所以命其物。爰者,言於之稼穡而已。潤者,性也。炎者,氣也。上下者,位也。曲直者,形也。從革者,材也。稼穡者,人事也。冬,物之性復,復者,性之所,故於水言其性。夏,物之氣交,交者,氣之時,故於火言其氣。陽極上,陰極下,而後各得其位,故於水火言其位。春,物之形著,故於木言其形。秋,物之材成,故於金言其材。中央,人之位也,故於土言人事。水言潤,則火熯,土溽,木敷,金斂,皆可知也。火言炎,則水洌,土烝,木溫,金凊,皆可知也。水言下,火言上,則木左,金右,土中央,皆可知也。推類而反之,則曰後,曰前,曰西,曰東,曰北,曰南,皆可知也。木言曲直,則土圜,金方,火銳,水平,皆可知也。金言從革,則木變,土化,水因,火革,皆可知也。土言稼穡,則水之井洫,火之爨冶,木金之為械器,皆可知也。所謂木變者何?灼之而為火,爛之而為土,此之謂變。所謂土化者何?能熯,能潤,能敷,能斂,此之謂化。所謂水因者何?因甘而甘,因苦而苦,因蒼而蒼,因白而白,此之謂因。所謂火革者何?革生以為熟,革柔以為剛,革剛以為柔,此之謂革。金亦能化,而命之曰從革者何?可以圜,可以平,可以銳,可以曲直,然非火革之,則不能自化也,是故命之曰從革也。夫金,陰精之純也,是其所以不能自化也。蓋天地之用五行也,水施之,火化之,木生之,金成之,土和之。施生以柔,化成以剛,故木撓而水弱,金堅而火悍,悍堅而濟以和,萬物之所成也,奈何終於撓弱而欲以收成物之功哉?

    「潤下作鹹,炎上作苦,曲直作酸,從革作辛,稼穡作甘。」何也?寒生水,水生鹹,故潤下作鹹。熱生火,火生苦,故炎上作苦。風生木,木生酸,故曲直作酸。燥生金,金生辛,故從革作辛。濕生土,土生甘,故稼穡作甘。生物者,氣也;成之者,味也。以奇生則成而耦,以耦生則成而奇。寒之氣堅,故其味可用以耎;熱之氣耎,故其味可用以堅。風之氣散,故其味可用以收;燥之氣收,故其味可用以散。土者,沖氣之所生也,沖氣則無所不和,故其味可用以緩而已。氣堅則壯,故苦可以養氣;脈耎則和,故鹹可以養脈;骨收則強,故酸可以養骨;筋散則不攣,故辛可以養筋;肉緩則不壅,故甘可以養肉。堅之而後可以耎,收之而後可以散;欲緩則用甘,不欲則弗用也。古之養生、治疾者,必先通乎此,不通乎此而能已人之疾者,蓋寡矣。

    「五事,一曰貌,二曰言,三曰視,四曰聽,五曰思。貌曰恭,言曰從,視曰明,聽曰聰,思曰睿。恭作肅,從作攏明作哲,聰作謀,睿作聖」,何也?恭則貌欽,故作肅;從則言順,故作攏幻髟蟶剖櫻故作哲;聰則善聽,故作謀;睿則思無所不通,故作聖。五事以思為主,而貌最其所後也,而其次之如此,何也?此言修身之序也。恭其貌,順其言,然後可以學而至於哲。既哲矣,然後能聽而成其謀。能謀矣,然後可以思而至於聖。思者,事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思所以作聖也。既聖矣,則雖無思也,無為也,寂然不動,感而遂通天下之故可也。

    「八政,一曰食,二曰貨,三曰祀,四曰司空,五曰司徒,六曰司寇,七曰賓,八曰師」,何也?食貨,人之所以相生養也,故一曰食,二曰貨。有相生養之道,則不可不致孝於鬼神,而著不忘其所自,故三曰祀。有所以相生養之道,而知不忘其所自,然後能保其居,故四曰司空。司空所以居民,民保其居,然後可教,故五曰司徒。司徒以教民,教之不率,然後俟之以刑戮,故六曰司寇。自食貨至於司寇,而治內者具矣,故七曰賓,八曰師。賓所以接外治,師所以接外亂也。自食貨至於賓師,莫不有官以治之,而獨曰司空、司徒、司寇者,言官則以知物之有官,言物則以知官之有物也。

    「五紀,一曰歲,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歷數」,何也?王省惟歲,卿士惟月,師尹惟日,上考之星辰,下考之歷數,然後歲月日時不失其政,故一曰歲,二曰月,三曰日,四曰星辰,五曰歷數。歷者,數也;數者,一二三四是也,五紀之所成終而所成始也,非特歷而已。先王之舉事也,莫不有時;其制物也,莫不有數。有時,故莫敢廢;有數,故莫敢逾。蓋堯舜所以同律度量衡,協時月正日,而天下治者,取諸此而已。

    「皇極,皇建其有極,斂時五福,用敷錫厥庶民」,何也?皇,君也;極,中也。言君建其有中,則萬物得其所,故能集五福以敷錫其庶民也。

    「惟時厥庶民,於汝極,錫汝保極」,何也?言庶民以君為中,君保中,則民與之也。

    「凡厥庶民,無有淫朋,人無有比德,惟皇作極」,何也?言君中則民人中也。庶民無淫朋,人無比德者,惟君為中而已。蓋君有過行偏政,則庶民有淫朋,人有比德矣。「凡厥庶民,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之,不協於極,不罹於咎,皇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時人斯其惟皇之極」,何也?言民之有猷、有為、有守,汝則念其所猷、所為、所守之當否。所猷、所為、所守不協於極,亦不罹於咎,君則容受之,而康汝顏色而誘之。不協於極,不罹於咎,雖未可以錫之福,然亦可教者也,故當受之而不當譴怒也。《詩》曰「載色載笑,匪怒伊教」,康而色之謂也。其曰我所好者德,則是協於極,則非但康汝顏色以受之,又當錫之福以勸焉。如此,則人惟君之中矣。不言「攸好德,則錫之福」,而言「曰予攸好德,則錫之福」,何也?謂之皇極,則不為已甚也。攸好德,然後錫之福,則獲福者寡矣,是為已甚,而非所以勸也。曰予攸好德,則錫之福,則是苟革面以從吾之攸好者,吾不深探其心,而皆錫之福也。此之謂皇極之道也。

    「無虐煢獨,而畏高明」,何也?言苟曰好德,則雖煢獨,必進寵之而不虐;苟曰不好德,則雖高明,必罪廢之而不畏也。蓋煢獨也者,眾之所違而虐之者也;高明也者,眾之所比而畏之者也。人君蔽於眾,而不知自用其福威,則不期虐煢獨,而煢獨實見虐矣,不期畏高明,而高明實見畏矣。煢獨見虐而莫勸其作德,則為善者不長;高明見畏而莫懲其作偽,則為惡者不消。善不長,惡不消,人人離德作偽,則大亂之道也。然則虐煢獨而寬朋黨之多,畏高明而忽卑晦之賤,最人君之大戒也。

    「人之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何也?言有能者,使在職而羞其材,有為者,使在位而羞其德,則邦昌也。人君孰不欲有能者羞其材,有為者羞其德,然曠千數百年而未有一人致此,蓋聰不明而無以通天下之志,誠不至而無以通天下之德,則智以難知,而為愚者所詘,賢以寡助,而為不肖者所困,雖欲羞其行,不可得也。通天下之志在窮理,同天下之德在盡性。窮理矣,故知所謂咎而弗受,知所謂德而錫之福;盡性矣,故能不虐煢獨以為仁,不畏高明以為義。如是,則愚者可誘而為智也,雖不可誘而為智,必不使之詘智者矣;不肖者可革而為賢也,雖不可革而為賢,必不使之困賢者矣。夫然後有能、有為者得羞其行,而邦賴之以昌也。

    「凡厥正人,既富方谷,汝弗能使有好於而家,時人斯其辜」,何也?言凡正人之道,既富之然後善。雖然,徒富之亦不能善也,必先治其家,使人有好於汝家,然後人從汝而善也。汝弗能使有好於汝家,則人無所視效,而放僻邪侈亦無不為也。蓋人君能自治,然後可以治人;能治人,然後人為之用;人為之用,然後可以為政於天下。為政於天下者,在乎富之、善之,而善之,必自吾家人始。所謂自治者,「惟皇作極」是也;所謂治人者,「弗協於極,弗罹於咎,皇則受之,而康而色,曰予攸好德,汝則錫之福,無虐煢獨,而畏高明」是也;所謂人為之用者,「有能、有為,使羞其行,而邦其昌」是也;所謂為政於天下者,「凡厥正人」是也。既曰能治人,則人固已善矣,又曰富之然後善,何也?所謂治人者,教化以善之也;所謂富之然後善者,政以善之也。徒教化不能使人善,故繼之曰「凡厥正人,既富方谷」;徒政亦不能使人善,故卒之曰「汝弗能使有好於而家,時人斯其辜」也。「於其無好德,汝雖錫之福,其作汝用咎」,何也?既言治家不善不足以正人也,又言用人不善不足以正身,言崇長不好德之人而錫之福,亦用咎作汝而已矣。

    「無偏無陂,遵王之義;無有作好,遵王之道;無有作惡,遵王之路;無偏無黨,王道蕩蕩;無黨無偏,王道平平;無反無側,王道正直;會其有極,歸其有極。曰皇極之敷言,是彞是訓,於帝其訓」,何也?言君所以虛其心,平其意,唯義所在,以會歸其有中者。其說以為人君以中道布言,是以為彞、是以為訓者,於天其訓而已。夫天之為物也,可謂無作好,無作惡,無偏無黨,無反無側,會其有極,歸其有極矣。蕩蕩者,言乎其大;平平者,言乎其治。大而治,終於正直,而王道成矣。無偏者,言乎其所居;無黨者,言乎其所與。以所居者無偏,故能所與者無黨,故曰「無偏無黨」;以所與者無黨,故能所居者無偏,故曰「無黨無偏」。偏不已,乃至於側;陂不已,乃至於反。始曰「無偏無陂」者,率義以治心,不可以有偏陂也;卒曰「無反無側」者,及其成德也,以中庸應物,則要之使無反側而已。路,大道也;正直,中德也。始曰「義」,中曰「道」、曰「路」,卒曰「正直」,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之謂也。孔子以為「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今曰「無有作好,無有作惡」者,何也?好惡者,性也,天命之謂性。作者,人為也,人為則與性反矣。《書》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天討有罪,五刑五用哉。」命有德,討有罪,皆天也,則好惡者豈可以人為哉?所謂示之以好惡者性而已矣。

    「凡厥庶民,極之敷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曰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何也?言凡厥庶民,以中道布言,「是訓是行,以近天子之光」者,其說以為天子作民父母以為天下王,當順而比之,以效其所為,而不可逆。蓋君能順天而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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