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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玻璃村庄最新章节!

    约翰尼很兴奋。这就像浪费了一个小时玩吃角子老虎机后突然间中了大奖,你不相信,但事实如此。

    这还有些别的。一缕细微蠕动的希望,像一个新生婴儿。你也不会相信的,但它真的就在那里。

    约翰尼很激动。这本身几乎就是一个结束。这是,如同法官会说的,是一种进步。奇迹般治愈不治之症的第一步。

    约翰尼对自己微笑。人类有永不休止的希望泉源。好吧,他想着,这证明我还是属于这个族群的。

    他拿着画架及那幅画带领着辛恩法官、安迪·韦斯特、亚当斯、卡萨文及佩格进入芬妮·亚当斯的工作室中,然后他要佩格用他的宽肩顶着门。众人不停地看看约翰尼又看看证物五。在这一切之外就是法庭中令人不安的嗡嗡声,还有不安的低沉声音在内。

    “这是怎么回事,约翰尼?”法官问道。

    “怎么,就是这个,”约翰尼说道,“这幅画彻头彻尾地不对劲。”

    大家都把头转回去看图画,一脸茫然。

    “我向你保证,辛恩先生,”罗杰·卡萨文说道,“你完全错了。从每一个角度来看————我以权威身份说话————这一幅画都没有问题。”

    “不是从每一个角度,卡萨文先生。从每一个美学的角度,或许是吧。但是就这个案子而言它错得离谱。”

    “关于那一点,”卡萨文巧妙地说,“我就没有资格与你对阵了。”

    “哪里不对劲?”安迪·韦斯特问道。

    “卡萨文先生说芬妮·亚当斯总是只画她看到的东西,”约翰尼说道,“事实上,她本人也曾在星期五早上告诉过我这样的话。问题是,我并没有把她的话逐字解释。”

    “可不可以,”乌塞·佩格沙哑地说,“说重点。”

    “这真是太美了,”约翰尼笑着说,“因为你们看,星期六,七月五日,芬妮婶婶就站我现在站的地方,从这个窗户看出去,在————卡萨文先生说的————画她所看到的东西。今天是七月九日,只过了四天。让我们看一看她在莫顿·伊萨白田里看到的玉米。那些玉米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看不出来。”乌塞·佩格说道。

    “那就是玉米。”费立兹·亚当斯说。

    “是的,亚当斯先生,”约翰尼说道,“那是玉米————就像上帝希望玉米在七月九日该有的形状一样。茎比膝盖高一点,像所有七月初的玉米一样,它们是幼小青绿的。现在我请你们,”约翰尼突然指着画布上玉米田中的茎部,“看一下她画中的玉米。卡萨文先生,是否芬妮·亚当斯————她总是画她确实看到的东西————在大自然的幼小青绿玉米种看到了高大枯萎的玉米茎?”

    卡萨文的脸变成漂亮的粉红色:“老天爷,”他喃喃自语,“这是秋天的玉米!”

    “所以这不可能是芬妮·亚当斯被谋杀时正在画的那一幅画。如果你要争辩的话,我可以推翻你。这是一幅已经完成的画,根据卡萨文先生的说法。这是一幅可以从这个窗户看出去的风景画,加上暴风雨。再一次,如果我们认可卡萨文先生的专业知识,芬妮婶婶不会把暴风雨画进去,除非雨真的在下————也就是说,如果这是她星期六在画的那一幅画,她一定是在没有雨的时候开始画,而在她作画的过程中下起雨来,所以她把雨画进她的画中。”

    “可是在星期六,”约翰尼说道,“雨是从两点才开始下的,所以她不可能开始把雨画进去直到两点钟。然而十三分钟之后,她死亡的时候,这幅画被认为是完成了!我相信卡萨文先生会同意,不管芬妮·亚当斯作画的速度多快,她不大可能在短短的十三分钟之内画出像眼前这种完成的暴风雨。”

    “不,不可以。”卡萨文咬着他完美的手指甲。

    “所以我再说一遍,这是一幅错误的绘画。”

    众人注视着画布。

    “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呢?”安迪·韦斯特困惑地问道。

    约翰尼耸耸肩:“除了明显地有人掉换了画架上的绘画之外,我不知道别的原因。把她真的在画的那幅画拿走后换上这一幅。问题是,那一幅怎么了?我认为我们应该要找到它。”

    然而他是知道的,还是他认为他知道。约翰尼是个相信直觉的人,在情势变成疯狂的世界中生活似乎再合理不过了。他怀疑他是否能证明是正确的。

    大家开始翻箱倒柜,正准备拉出所有的画布时,罗杰·卡萨文用手掌拍打了他苍白的额头一下:“等一下!她这里该有一份清单……她开始作画时她会编一个号码并画一个标题。她总是把它放在————最上层架子的某个地方!”

    “让开,笨小子,”乌塞·佩格咕哝着,“找到了!”

    那是一束夹在一起的黄色纸张。

    大家都挤在新闻编辑的身边。

    “上帝保佑她年老的灵魂,”约翰尼说道,“如果她没有把她卖掉的那些划掉的话!……等等,等等。二五九号,没有标注售出。九月什么的。那是什么?”

    “雨中的九月玉米。”辛恩法官念道。

    “就是这个!”约翰尼在画架边把画翻过来,“这里应该会有号码在……有了!可是被撕掉了。看到吗,纸张碎片还留在框框上?”他再次把画翻回正面,“有疑问吗?这是‘雨中的九月玉米’。这会儿我想起一件事,法官。欧维利·潘曼星期五早上闲聊时谈到去年九月雨来得太晚救不了他的玉米————他因为干旱而损失了所有的玉米!通常九月的玉米不会看起来这么干枯,不是吗?”

    “不会,”辛恩法官喃喃说道,“你说对了,约翰尼。去年九月的玉米长到很不错的高度,但一夜之间就全部报销了。”

    “这是她在画的那幅画的注解,”老安迪·韦斯特叫道,“最后一页上的最后一项记载。”

    “我们看看!”约翰尼说道,“二九一号,‘七月的玉米’……快在画布背面找二九一号!”

    他们在架子中间找到了,很显然是随便塞进去的。

    “慢点!小心!这具有独特的价值。”罗杰·卡萨文怒道。他把“七月的玉米”拿到灯光下,接着他把画架上的画布取下来,靠在窗边放好,并把新的画布放上画架。

    即使由门外汉的眼光看,这与“雨中的九月玉米”的差异也是显而易见的。

    “上面没有F.A.,”辛恩法官说道,“所以她还没有完成————”

    “离完成还远得很,”卡萨文不耐烦地说,“这是由同样的地方,以同样的布局手法画出的相同风景画。但注意看她处理雨的手法。她才刚开始画:她甚至还没使石头和篱笆有湿润的效果,前景及谷仓屋顶也一样。幼小的玉米叶子还是挺立的,如果她画的是暴风雨中的玉米就应该是被打弯的。”

    “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啰,”卡萨文说,“她是从干的场景开始画的。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她花了相当多的功夫。等雨开始下的时候,她可以选择停下来等待另一个无雨的日子,或是把暴风雨加进她的图画之中。我认识的其他每个艺术家都会停下来等待。但我猜想改变后的情况使她生气。这是最不寻常的实验————一一种对大自然变天的反应,大雨攻击了原本是干燥的世界。当然,天空一定是阴沉的而且整天都会变坏,所以她到目前为止的画风与突然改变的情形互相吻合。如果她有时间可以把它完成的话!”

    高潮,约翰尼想着。我的人现在是————什么?三十五比一?他感到一阵炽热,那份温暖使他讶异。

    “她有时间去做一件事情,”约翰尼笑着说,“关于那一点约瑟夫·科瓦柴克可以照亮她的记忆。”

    “那是什么?”卡萨文问道。

    “芬妮婶婶加上了一些她开始作画时没有的东西。看看小屋里面。”

    在那幅未完成的小屋地板上画了一堆柴薪。每一根棒子才刚被勾勒出来,她甚至没有时间画上木材的纹路和特质。但可以辨认出是木柴堆。

    “只是为了要彻底一点,同时也替你的主张做一个严密的考验,卡萨文先生,芬妮·亚当斯究竟是不是真的把她看到的东西原封不动地画下来,”约翰尼低语,“如果你去算一算她勾勒的木柴总共有几根。”

    卡萨文拿出眼镜。他走近“一七月的玉米”并细看小屋:“一、二、三、四……”他一直数到二十四,然后他停下来了。

    “二十四,”约翰尼温柔地说,“那科瓦柴克一直是怎么说的?他把六段圆木每段劈成四份然后把它们堆叠在小屋里。现在的真实性如何呢,亚当斯先生?老朋友约瑟夫说的是否为实话?”

    “我会被骂死。”亚当斯虚弱地说着。

    “你已经是了,”安迪·韦斯特得意地说,“天呀,军事训练还真的有点用呢。我们回去吧!”

    “是啊,谁知道?”佩格附和着说,“即使是在暗无天日的心灵里疑惑之光也会瓦解。”

    “只不过问题是,”约翰尼皱眉说道,“这又把我们带到哪里去呢?这似乎应该给我们很多的启示。可是我就是一无所获。”

    “现在别管那些了,”辛恩法官严正地说,“我要看看把这提出时他们的表情。”

    大家快步回到法庭去。

    在他们能够捅出这个大惊奇之前他们必须要忍耐。首先是亚当斯停下他的“案子”,然后是一些法律上的把戏,然后安迪·韦斯特开始“辩护”。他把约瑟夫·科瓦柴克弄上台作为他的第一个证人,囚犯以他的单音节英语开始了冗长的挣扎。在这当中约翰尼感觉到他的不安,压力不断地堆积。当费立兹·亚当斯尖锐地交互讯问时,当亚当斯和韦斯特争辩时,张力弥漫了整个房间。约翰尼可以听到因为紧张而引起折叠椅发出吱嘎的声音。人们知道这儿有某件事要爆发而他们又忧心。约翰尼一边继续追逐他脑海中那位技艺高超的骗子一边愉快地想着:继续骗呀,我会及时逮到你的,时间还多得是,这些无知的印度教徒无路可逃的,逃呀,你这个混蛋。很快地你就会像钩子上的虫一样蠕动了。

    他并不真的留心,直到安迪·韦斯特把罗杰·卡萨文叫上证人席作为辩护————是时候了!

    约翰尼很佩服老人处理卡萨文和“七月的玉米”的方式。喀巴利的首席律师曾经是伟大的钓鱼者,现在他用一条紧绷的长线拉着他的鱼,一点又一点,还是让它有海里的空间,不让它破水而出,直到陪审团陪他一起拉,费力地要看清楚愈来愈大的东西。而就当他使众人濒临崩溃之点时,韦斯特法官用力一拉。

    “可否请你帮陪审团的忙,数一数证物六中的柴薪数目————‘七月的玉米’那幅画,卡萨文先生?”

    卡萨文猛地抽出他的眼镜来,弯身向画,数着“一、二、三、四……”一直数到二十四为止。

    “卡萨文先生,你刚才听到被告的话了,再次确认了他被捕时的笔录,声称他应亚当斯太太的要求把六段圆木每段劈成四等份并把它们堆叠在小屋中。六段圆木每段分成四等份之后共有几根柴薪?”

    “二十四。”

    “那么你刚刚在亚当斯太太临死前画的画中数到了几根柴薪?”

    “二十四。”

    “换句话说,辛恩隅的朋友们,”老安迪叫着,转身对着陪审团,仿佛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证据的规定,“这位被告,约瑟夫·科瓦柴克,并不是助理检察官指控的罪犯骗子。这个人说的是实话。确实的、逐字的实话。他在金钱上说了实话,他在柴薪上也说了实话!”

    费立兹·亚当斯再也不能控制自己。他吼着跳起来:“法官,辩护律师在下结论!”

    “请不要为你的最后辩论做结论,韦斯特法官……”

    那两个律师激烈地争辩着。这不是嘲弄的口角,他们是真枪实弹地在攻击。

    但是约翰尼除了躯体之外并不在这战场上。他的思绪飞到别的地方去了。为何争执?凯文·华特斯脸上的愚蠢表情吗?

    他一直到发现自己与其他十一个陪审员来到了楼上芬妮·亚当斯的卧室时才真正恢复意识。女人聊着那四个海报,男人彼此吵着,抱怨着。房门锁上了,透过古老的门楣传来本尼·哈克沉重的呼吸声。这是一间小而热的房间,充斥着彼露·普玛浓烈的香水味及谷仓的甜味。

    约翰尼无精打采地走向墙角,忍受着痛苦。

    一个空炮弹,除了大声什么都没有。他们可能在楼下聆听了“极刑”的德文原意,以及这个字所携带的所有意义。

    “我要看看他们的脸。”法官曾愉快地这么说。没错,他是看到了。然而即使是路易斯·辛恩也曾被愚弄了。我们总是多么希望事实是我们所相信的!

    约翰尼很气愤,一直被同一个提示所啃啮!“事实……”这个世界事实有许多情感,说它一定会有出头之日,说它是黑暗中的明灯,说它是简单的,是坚韧的,是知识,是至高无上的,是接纳所有人们的。但那是谁说的,“我告诉你三次的事情就是真的”?路易斯·卡洛还是别人。那就是事实。没别的了。好人们不断地欺骗自己说他们用的是坚如铁的永恒之尺,而坏人们手上的东西都是用糨糊做的……

    胡伯特·赫默斯正说着:“有没有人要问问题?”

    “问什么问题?”埃米莉·巴瑞像小狗般叫着,“没什么好问的,胡伯特·赫默斯。我们都知道是他干的。”

    “唉,埃米莉,”赫默斯说道,“我们必须要把这件事做对。”

    “投票,”莫顿·伊萨白用力地说,“投个票让我们结束这讨厌的事。”

    约翰尼准备要发表一篇演说。他努力地说,他试图要使它强而有力又优美。

    可是事实上,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却一塌糊涂:“等一下,等一下,我要说话。这里有任何人能看着我的眼睛说他对科瓦柴克的罪行一点都没有疑惑吗?没有丝毫的疑惑吗?”

    大家都可以看着他的眼睛。他被一大堆直视他的眼睛围绕着。眼睛和眼睛和眼睛。

    “你们怎么能确定?”约翰尼气愤地听到他自己在恳求,“在事实上没有人看到他的情况之下?他身上没有发现血迹?火钳上没有指纹的证据?”

    “那些钱呀,”玛茜达·司格特热烈地说,“那些钱呀,辛恩先生。他偷了芬妮婶婶的钱。一个偷了钱的人————”

    有什么用?理性在这里所能发生的作用就和射击场中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一样。

    “他被恶灵附身,”欧维利·潘曼咆哮,“失去理智了。或许她逮到他正伸手到肉桂罐子里————”

    “她是在工作室里被杀的,不是在厨房!”他的声音上扬的与卡萨文相近。但那会有所帮助,真的。

    “呃,或许他尾随她到绘画室去。有好几十种情况可能发生,辛恩先生————”

    “是的,潘曼先生。他或许也没有尾随她到绘画室里去,也许她没有逮到他偷窃,也许事情就像他说的那样发生。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说的是虚假的?在仅有的两种可以查证的说法————偷窃金钱及劈柴薪————都已经证明了他说的是实话的情况下!你们应该记得在法律上对证据在起诉上的重要性是怎么说的。你给我证据————证据————证明是约瑟夫·科瓦柴克谋杀了芬妮·亚当斯婶婶!”

    他根本没打算说那么多,这一切都是如此愚蠢和无意义的。见鬼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审判。日后,科瓦柴克会在其他地方得到他应得的处罚。这些庄稼汉决定怎么做或不怎么做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不知怎的,这似乎有关系。似乎突然之间有了极度的重要性,关于这些人是不是正确地看待此事,没有偏见地看待此事,是否……哗,约翰尼小子,你陷入了路易斯·辛恩的陷阱之中了。

    他站在墙边,被众人愚蠢的愤怒所包围。

    “如果这个外人没有杀了芬妮婶婶,”彼得·巴瑞大吼,“你告诉我会是谁干的。谁可能会!”

    “投票!”莫顿·伊萨白咆哮。

    “他在那里。”米丽·潘曼尖叫。

    “惟一在那里的人。”彼露·普玛胜利地说。

    “他是吗?”约翰尼叫道,“那么是谁调换了那两幅画?那证明有别的人在那里,不是吗?科瓦柴克怎么会做那样的事呢?你们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吗?我们知道科瓦柴克劈了些柴薪并把它放在小屋里————我们知道是因为芬妮婶婶把它画下来了。我们也知道当本尼·哈克发现尸体时柴薪不见了。所以有人把柴薪拿走了————把它拿走与调换图画是同样的理由:让科瓦柴克成为一个说谎者!而如果科瓦柴克在他有没有劈柴薪这种小事情上像是一个说谎者,那么在他说他没有杀害芬妮·亚当斯这种大事上还会有谁相信他呢?科瓦柴克被陷害了,我的美利坚同胞们!”

    “被谁?”一个平静的声音说道。

    “什么?”

    “被谁,辛恩先生?”————那是胡伯特·赫默斯。

    “我怎么知道?难道我必须要制造一个杀手给你,你们才会放一个无辜的人走吗?”

    “你要证明给我们看,确有别的人可能在那里,”第一行政官说道,“但你不能,因为没有人。本镇没有一个活着的人没有不在场证明,辛恩先生……如果你在追逐的是我们中间的人。纵使像你这样的外人也有不在场证明。或许我们不够聪明没法想出那些与画有关的事————如同你教导民众的————但我们有足够的聪明来知道:如果要有人把那柄火钳甩向芬妮婶婶可怜的头部,惟一可能做这件事的就是那个流浪汉,辛恩先生。”

    “投票!”莫顿·伊萨白再度怒吼,握紧拳头。

    约翰尼转身向墙。

    “好吧,各位教友,我说完了。”

    “邻居们!”那是山缪尔,希诺的声音。约翰尼惊异地转过身来,他竟完全忘了山缪尔·希诺,“邻居们,在我们投票之前……你希望人们怎么对你,你就要怎么对人……你要仁慈,一如你们的天父是仁慈的。不去审判,你就不会被审判;不去谴责,你就不会被谴责;赦免人,你就会被赦免。难道这里没有任何人觉得这些话有意义吗?你不了解它们吗?它们不曾感动你吗?邻居们,你们愿与我一起祷告吗?”

    “现在我们都很高兴地看到我们的职责被解除了,”约翰尼想着,“由信仰中产生的理性和慈悲,我们两者都试过了,牧师。然而我们两个都走错地方了。”

    “替这个杂种的灵魂祷告,”莫顿·伊萨白嫌恶地说,“投票。”

    “我们要投票,”胡伯特·赫默斯点头,“彼得?”

    彼得·巴瑞递送新的铅笔和一小叠干净的白纸。铅笔的笔尖很尖,很尖。

    “写下你们的判决。”赫默斯下达指示。几秒钟之间在芬妮·亚当斯的卧室中除了铅笔低吟之外没有别的声音。

    然后第一行政官收集纸张。

    当他来到凯文·华特斯面前,他说道:“怎么,凯文,你什么都没写。”

    笑脸华特斯费力地抬起目光,“‘有罪’要怎么写?”

    结果是十比二宣告有罪。

    两个小时之后约翰尼和希诺牧师背靠着一个高柜站着,面对着围成四分之三圆形的愤怒的男男女女。

    “你们想妨碍我们?”老伊萨白嘟嚷着,“你们想违抗大多数人的意思?投有罪票!”

    “你是在威胁我吗,莫顿·伊萨白?”山缪尔·希诺问道,“你如此陷入仇恨和激情之中竟要逼我顺从你们吗?”

    “我们要一直待在这里直到乳牛的奶全部都干了,”欧维利·潘曼着急地说,“那可真了不起!”

    “这是一个阴谋,就是那样,”蕾贝卡·赫默斯吵着说,“把牧师放进陪审团里!”

    “还有一个彻底的陌生人,”埃米莉·巴瑞说道,“应该把他赶出村子!”

    “还有我。”希诺先生叹道。

    众人吼着并挥着他们的手臂。众人皆然,除了胡伯特·赫默斯。赫默斯倚着一扇挂着棉布的窗子,磨着牙,眼睛瞪着约翰尼。

    “对不起,”约翰尼以疲惫的声音说道,“这里太挤了,各位芳邻。我想走到那个角落去坐下来。”

    “投他有罪的一票!”

    “要他屈服!”

    “把他丢出去!”

    “让他走。”赫默斯说道。

    大家把路让开。

    约翰尼缩进四幅海报边的古老松木椅内,擦拭着他的脸。在这个缺氧又过度拥挤的房间内,思考是极为困难的。

    他们真是大白痴,竟会想到要“计划”一个“诉讼活动”。这种无理性顽固,他想着,是无法争辩或诱惑或祈祷其放手的。那是盲目的力量,像风一样容易控制的。这只是证明了他早就知道的事,人类是无秩序的,没有音韵没有理性,在一个精巧平衡的世界中,像一只发疯的动物般到处犯错,砸毁又分解,只渴望他自己的破坏。与众多躁进的群众相比,有多少具有智慧、秩序与创造性的人类能够挺身而出?悲惨的少数,总是与无理性的不合理事物相对抗,最后却被判定与他们的作品、城市及预言、器具和艺术等共沉沦。第一个踏上火星的人会发现,没有突眼和触角的尖头小人或是超人,有的是无生命的沙漠依然放射出死亡。在生命进化过程中没有精神的基因;上帝,它提供了万事万物,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东西……

    “辛恩先生。”

    “啊?”约翰尼抬头看。是山缪尔·希诺。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胡伯特·赫默斯被他柔顺的邻居们包围住,他正低声对他们说话。

    “我想,”希诺先生低声说道,“有些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当然,”约翰尼说道,“就我来说,愈快愈好。”

    “你也站他们那一边吗?”牧师叫道。

    “什么?”约翰尼十分惊讶。

    “让步?放弃?”

    “我没有放弃,牧师。可是你期望我怎么做?”

    “与错误和恶魔对抗!”

    “直到死吗?好吧,希诺先生,我本来就是个厚颜的人。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那能改变任何事吗?”

    “会的,会的,”希诺先生说着,绞着他的双手,“我们不能绝望,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绝望……”他弯身向着约翰尼,轻声低语,“辛恩先生,没有时间多讲话了。他们很困惑,他们又穷又病,而且更极端,他们在构思一些邪恶的事。如果你能离开此地到楼下去警告其他的人,我会留下来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房门锁上了,而且本尼·哈克在另一边,希诺先生。”约翰尼捏一下他的手,“听着。我知道这事对你这种人来说是相当困难的,牧师。有一个办法可以拖延一下。”

    “怎么做?”

    “假装我们被打败了。”

    “打败了?”

    “如果你和我投有罪票,他们就会满意。那可以让科瓦柴克稍微喘息————”

    希诺先生直起身子:“不行,”他冷酷地说,“你在开我玩笑,辛恩先生。”

    “但我没有!”约翰尼感到气愤在上升,“难道目的不是要救科瓦柴克吗?那可能办得到;这个审判根本没有意义,希诺先生。这整件事都是一个计谋————从一开始就是!这不是真正的审判。”

    “谁会知道,”希诺先生古怪地问道,“什么事是真正的什么不是呢?我不会,我不能做我知道是不对的事,辛恩先生。你也不能。”

    “你这么认为吗?”约翰尼用力挤出笑容说道,“人可以做任何事情。我看过优秀的士兵,一流的军人,爱他们所爱的人,忠贞的爱国者,忠实的教堂信徒,他们被要求舍弃和背叛他们的同胞、他们的妻子、他们的子女、他们的国家、他们的神————每一件他们所信仰的事。他们并不想这么做,希诺先生,可是他们做了。”

    “但你也看过有些人没有这么做,”牧师痛苦地说道,“然而你却选择不去想起这些!辛恩先生,如果你现在不站起来做你该做的事,你比胡伯特·赫默斯、莫顿·伊萨白以及彼得·巴瑞还要坏————你比他们联合在一起还要坏!他们虽然不对,他们至少是在做他们相信该做的事。可是知道什么是对的却不肯坚守的人————那是一个迷失的人,辛恩先生,而这个世界也跟他一起迷失了。”

    山缪尔·希诺冲到门边,钥匙在门锁里,他用颤抖的手转动钥匙并用力把门拉开,哈克治安官的脸浮现出来。

    “有判决了?”他打着呵欠,“时间也差不多了。”

    希诺先生急跟在他后面。但他还没走出两步,胡伯特·赫默斯就追上了他。

    “不行,希诺先生,”赫默斯喘着气说,“不行。”

    然后所有的人都来了,就当着哈克不可置信的双眼之前把牧师拖回卧室里去。约翰尼从椅子上半站起来,直盯着看。

    “把你的背顶着门,本尼,”赫默斯怪罪地说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约翰尼,“欧维利,盯着他。”

    约翰尼感觉到他的手臂被抓住并麻痹了。欧维利·潘曼低声说道:“不要乱来,辛恩先生,这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而山缪尔·希诺的眼光也在他身上。约翰尼听到一声大吼,而后他摸索着寻找椅子的椅背。

    “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胡伯特·赫默斯说道,“希诺先生,你是不是要更改你的决定?”

    “不改。”山缪尔·希诺回答。

    约翰尼挣扎着要脱离那些眼睛。可是它们穿透了他的眼睛,燃烧着。

    “辛恩先生,你呢?”

    约翰尼说道:“不改。”

    “那么我们就知道我们的立场了,”第一行政官说道,“你们耍了我们。我想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我们让辛恩法官说服我们是我们的错,让你坐在我们中间,希诺先生,让这个从纽约来的陌生人像是一家人似地参与我们。我们进行我们的审判。当我们逮到那个谋杀犯时我们心里就有谱了。你们只是想要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就像带走乔·康隆利一样。”

    惟一还有问题的就剩下州长和全国防卫队了……

    “他不会因为陪审团的意见不一致而得以脱逃。那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但是你们没办法把这个流浪汉从我们这里带走。他们能吗,邻居们?”

    一声怒吼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些劈好的二十四根柴薪,约翰尼狂乱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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