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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旋梯

    麦格雷让车停在沙迪伦街的拐角处,这里和他住的那条街一样,下雨时路上空无一人。街道两旁三四个房间的灯亮着,里夏尔·勒鲁瓦大道也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一转眼工夫,他看到漆黑的大楼底层又有两个房间的灯亮了,还听到闹钟响的闹铃声。

    他朝墙角望去,想寻找拉波因特的影子,但是没看到。他低声咕哝了几句话,像是还没有睡醒,有点恼火,又有点着急。

    在那栋黄色砖楼的过道上,他看到一个身材矮小、胯部比肩膀还宽的女人,应该是门房,旁边站着一个地铁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个盛饭的铁盒子。还有一个鬓角花白的老妇人,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羊毛睡衣,披着一条亮紫色的披肩。

    三个人都默默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知道为什么拉波因特没有守在马路上。有那么一会儿,他觉得心里一阵空虚,他想过可能手下遇害了,只是他尽量不去这样猜测。

    事实其实很简单。吉赛尔·马顿来门房这里打电话时,门房刚起来正准备泡咖啡,垃圾也还没有扔出去。她听到是打电话给警局求助中心,于是留意了一下电话内容,房客打完电话一句话没说就出去了。

    每天早上,门房都会打开门去扔垃圾。正好这时,拉波因特穿过马路,有意看了院子里面一眼,整个晚上他都一直窥伺着里面的一举一动。门房正巧刚听到那个电话,所以看着他时一脸怀疑。

    “您找什么?”

    “里面有什么不正常吗?”

    他拿出证件给她看。

    “您是警察?住在院子最里面的一个人刚才给警局打了一个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接着门房领着拉波因特穿过院子,现在拉波因特不用偷偷摸摸的了。他敲了敲门,下面的门缝透出一线微弱的光。二楼的三个窗户都亮着灯。

    麦格雷没必要再敲门了。听到他的脚步声,拉波因特在里面给他开了门。只见拉波因特脸色苍白,可能是因为辛苦了一晚上疲惫不堪,也可能是被刚刚看到的景象吓到了。他一句话没说,面前的这一幕已经说明了一切。

    工作室式客厅的沙发已经变成了一张床,昨天晚上格扎维埃·马顿就是在这里睡的。可以看到床单凌乱不堪,枕头横放着,米白色的黄麻地毯上,床和通到二楼的螺旋楼梯之间,躺着这位玩具火车爱好者的尸体。他穿着睡袍,平趴着,脸贴着地面。

    红色条纹睡袍没能完全遮住他扭曲的肢体。他应该是在地上匍匐前行时一下子倒下去的,身体完全扭曲,右臂瘫在前面,手紧攒着,看起来他是想尽最后的力气,握住在前面地上离他手指二十厘米之遥的手枪。

    麦格雷不用问人是不是死了。因为事实已经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三个人一句话不说地盯着他,那两个女人站在旁边,和穿着睡衣的尸体一样,一动不动,她们当然也是里面穿着一件衬衣外面套一件睡袍,赤裸的脚夹着拖鞋。热妮的头发比姐姐头发的颜色还要深,一半垂下来散在脸上,遮住一只眼睛。

    麦格雷想都没想就声音低沉地对拉波因特说:

    “你没察觉到什么?”

    拉波因特做了一个否定的手势。他两只眼睛像熊猫眼,和死去的这个人及麦格雷一样,一个晚上胡子长出了好多。

    “通知地方警局。打电话给鉴定科,让他们立刻派摄影师和专家过来。再给保罗医生打个电话……”

    “检察院呢?”

    “晚点再说。”

    司法局的工作往往没有奥弗尔河岸警局开始得那么早,所以麦格雷也不想这么早就去麻烦别人。

    他观察着那两个女人。两个人都没有想要坐下来。小姨子倚靠在放玩具火车的桌子旁边的墙壁,手中握着的手帕被卷成了圆筒。她时不时擦一下眼睛,用鼻子吸几口气,像是得了鼻炎。她的眼睛很大,眼神忧郁但柔情似水,还有点惶恐,让人想起森林里狍子这类动物的眼睛。她身上还散发出床上温暖的气息。

    相比之下,吉赛尔的表情显得更加冷漠更加复杂。她看着警长,双手时不时不由自主地抽搐几下。

    拉波因特离开房间,穿过院子。他应该正在门房那里打电话。两个女人等着麦格雷询问。或许他想过问她们的情况,但是最后,他只是说:

    “麻烦你们换一下衣服。”

    这倒有点让她们措手不及,热妮比吉赛尔显得更吃惊。她张开嘴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没说,用仇恨的眼神瞪了一眼姐姐后上楼去了。她上楼时,警长看到了她两条白皙的大腿。

    “您也是……”

    吉赛尔声音嘶哑地答道:

    “我知道。”

    她好像想在妹妹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之后再上去。

    麦格雷现在一个人了,他单独与马顿的尸体待了几分钟。这会儿他终于有时间环顾一下房间,查看房间的布局。他把房间最微小的细节都铭记在脑子里,一旦需要,他就能从记忆库中提取。

    他听到外面有辆车子停下来,先是刹车的摩擦声,紧接着是关门的砰砰声。然后从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他从里面把门打开,之前拉波因特就是这样为他开门的。

    他认识布瓦塞,第十四区的探员,和他一道来的还有一个制服警察和一个胖乎乎的矮个子男人,矮个子男人手里拿着一个药匣子。

    “你们三个进来吧……我觉得医生您只需要证实人已经死亡……保罗医生马上就到……”

    布瓦塞看着他,一脸疑惑。

    “这个案子我已经跟进了两天了,”警长低声说,“我稍后再向您解释……现在,我们什么也不用做……”

    他们听到头顶上有人走来走去,水龙头哗啦啦地流着,厕所里面还有冲水的声音。

    布瓦塞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麦格雷接着说:

    “是他妻子和小姨子。”

    他感觉特别疲乏,仿佛昨天夜里顶着寒风在雨中守了一晚上的是他而不是拉波因特。拉波因特很快就办完事回来了。医生趴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他用手电筒对着死者呆滞的眼珠子看看,然后靠近死者的脸和嘴巴嗅了嗅。

    “乍一看有点像是中毒身亡。”

    “有这个可能。”

    拉波因特对麦格雷做了个手势,表示任务已经完成。人们在外面的院子里窃窃私语。不少人凑近始终紧闭的百叶窗想偷听点什么。

    麦格雷对穿制服警察说:

    “您最好出去维持一下秩序,别让外面的人涌进来了。”

    医生问道:

    “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了。稍后我们会给您送去死者的身份报告。”

    “再见,先生们。布瓦塞知道我在哪儿……”

    吉赛尔·马顿先下楼,麦格雷立马就注意到她穿着一套女式套装,一件毛皮外套放在手臂上。她还提着一个包,显然是做好了被带走的准备。尽管她花了不少时间化妆,但是妆很淡,不大明显。她表情非常严肃,若有所思,还看得出被惊吓过的惶恐。

    接着热妮也下楼来了,她穿着一件黑色长裙。她看了姐姐的穿着一眼,抿了抿嘴唇轻声问:

    “我需要带个外套吗?”

    麦格雷眨了眨眼。旁边的拉波因特目不转睛地盯着警长,非常震惊,他从没见过上司有过这种表情。他感觉这不是一次普通的调查,警长也不打算按普通的方式进行审问。但他也完全不知道警长想要做什么。

    所有人的神经都紧绷着,这时布瓦塞点了一根烟,气氛一下子和缓了很多。他把烟递给拉波因特,拉波因特拒绝。然后他瞥到一直站在旁边像是在公交站等公交的吉赛尔,发现她平视的目光想要尽量避开地上的死人。他问道:

    “您抽烟吗?”

    她拿了一根。他点燃打火机向她靠过去,她吸了一口,似乎有些紧张。

    “门口有警车吗?”麦格雷问分局那位探员。

    “我随便停在了一个地方。”

    “我可以用一下吗?”

    警长一直在打量周围,想确保不遗漏任何一个细节。他向两个女人做了一个出发的手势,但突然又改变主意:

    “等一下……”

    他一个人跑上楼,二楼的灯还亮着。楼上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浴室,一个杂物间,杂物间里面堆满手提箱,破旧的行李箱,一个服装模特,同时还有一块木板,两个老式煤油灯和一些布满灰尘的书籍。

    他走进第一个房间,也是最大的一个。房间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床,里面的气味他曾经在马顿夫人身上闻到过。从衣柜也可以肯定这就是马顿夫人的房间,因为柜子里面衣服的款式他很熟悉:简单、优雅,还有点高贵气质。下面一块夹板上并排摆着十几双鞋。

    和楼下的床一样,房间里的床也是凌乱不堪。睡衣衬衫和橙红色的睡袍随意地扔在床上。梳妆台上摆着几瓶乳液、香水,银色的指甲剪,还有一个装着饰针的瓷钵。

    另一个壁橱里面放的全是男士衣服,两套西服,一件运动上衣,两双凉鞋,几双绳底帆布鞋。楼下应该没有橱柜,马顿还是把衣服放在楼上夫妻共用的这个房间。

    他打开衣柜的抽屉看了一下,然后推开浴室门。玻璃隔板上放着三个刷牙杯子,每个里面有一把牙刷,这表明他们三个每天轮流来这儿洗漱。毛巾皱巴巴的,上面还有口红印,还有一条毛巾掉在了地上。陶瓷釉质马桶和周围的瓷砖墙面上有好多干了的污迹,好像某个人半夜起来呕吐后留下的。

    另一个房间没有对着浴室,上厕所还必须穿过走廊。房间相对小很多,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地上铺的是一张上面有很多花的绿色地纸。

    这间房比第一间房还要凌乱。橱柜的门没有关,看得到里面挂着一件粗呢大衣,还是纽约的一个服装品牌。鞋子少了很多,只有四双,其中两双也来自美国。最后,在一块铺着绣花帆布、当作小梳妆台的桌子上,堆了一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一支眉笔,一支圆珠笔,一些零钱,好几把梳子,一把已经掉了一半毛的刷子。

    麦格雷一直在观察并把看到的通通存入大脑。他下楼时整个人变得迟钝,只有眼珠子稍微动了一下。

    他发现厨房是在一楼,曾经的木匠工作室中间竖起一堵隔墙,厨房就在隔墙后面。他推开门,吉赛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厨房很窄,只有一个煤气炉,一个白色橱柜,一个洗碗槽,一张铺着油布的桌子。

    一眼望去,看不到碗具,陶瓷釉质的洗碗槽是干的。

    他回到外面,其他人一直僵硬地站在原地,像是蜡像馆的蜡像。

    “你去接待一下检察院来的人……”他对拉波因特说,“替我向保罗医生道歉,我不能等他了。让他做完检查后给我打个电话。我会派个人过来,但是现在我还不知道会派谁过来……”

    他转向那两个女人。

    “麻烦两位随我来……”

    小姨子非常惊恐,仿佛非常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吉赛尔正好相反,早已经把门打开,站在雨中等着。

    外面维持秩序的警察已经驱散了院子里看热闹的人,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站在过道上把胡同口围得严严实实。老妇人还在那儿,她把那条亮紫色的披肩围在头上当作雨伞。地铁员工已经很不情愿地去上班了。

    人们看着他们就像在看一群既神秘兮兮又惹人注目的人走来走去。警察分开人群让汽车通过,警长让两位女士走在前面。

    一个声音传来:

    “她们被逮捕了……”

    她们俩上车之后他把后门关上,绕了一圈来到制服司机旁边的副驾驶位置。

    “去警察局。”

    天越来越亮,尽管一切还是很模糊,但已经可以感觉到新的一天开始了。雨越来越大,天灰蒙蒙的一片。车子超过公交车,那些还没睡醒的人一窝蜂涌向地铁站。

    车子到了河岸警局,路灯的光已经没有了亮度,巴黎圣母院的塔楼在苍穹之下异常醒目。

    车子一直开了进去。一路上,两个女人没有说一句话,热妮一直在抽鼻子,其中一次,她重重地擤了一下鼻涕。下车时,她的鼻子通红,和马顿第一次来找警长时一样。

    “这边请,女士们。”

    上楼梯时,他走在她们前面,清洁工正在打扫卫生。他推开玻璃门,目光搜索了一下约瑟夫,但没看到约瑟夫。他径直把她们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灯,瞟了一眼旁边的探员办公室。办公室里只有三个人,而这三个人对这个案子都不熟悉。

    他随便挑了简琳。

    “方便在我办公室陪一下这两位女士吗?”

    然后他转身对两位女士说:

    “你们请坐!我想你们还没有喝咖啡吧?”

    热妮回答说没有。马顿夫人摇了摇头。麦格雷走到门口,从外面把门关了,还故意把钥匙留在门上。

    “你们还是先坐吧,”他又强调,“因为可能还得等一会儿。”

    他去了另一个办公室。

    “巴龙!请打电话给多菲纳餐馆。让那边送一大罐咖啡过来……要黑咖啡……三个咖啡杯,还要一些牛角面包……”

    他安排完后坐在一个靠窗的椅子上,拿起另一个电话,拨通总检察长的私人电话。总检察长应该才起床,现在可能正在穿衣,或者正在吃早餐呢。但是这次接电话的不是他的仆人,而是他本人。

    “我是麦格雷,总检察长先生……马顿死了……就是我昨天上午给您提到过的那个男人……不是,我在奥弗尔河岸警局……我在沙迪伦街安排了一个探员看着,拉波因特……已经通知保罗医生了……鉴定科也通知了,是的……我不知道……那两个女士现在在我办公室……”

    尽管两个办公室之间的传讯室的门关着,他的声音还是很低。

    “我觉得今天上午我去不了那里……我会派另一个探员去接替拉波因特……”

    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犯了错的人。通话结束后,他看了一眼手表,决定还是等哈维尔来了再派他过去。他就快来上班了,他对情况比较熟悉。

    他摸了一下脸颊,然后叫了第三个探员邦菲斯,他正在写昨天晚上的值班报告:

    “您可以在我的橱柜里帮我拿一下剃胡刀、剃须膏和毛巾吗?”

    他不想自己在两位女士面前拿。他手里拿着洗漱用品,经过走廊来到洗手间,脱了西服上装然后开始刮胡子。他不慌不忙地刮着,像是想尽量拖延时间,晚一点做等着他做的事。他用冷水冲了一下脸,然后准备回办公室。这时候多菲纳餐馆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进来,不知道该把东西放哪儿。

    “放在我办公室……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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