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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館別錄 凡聞見之不可偏係一處者。分類記之。名曰留館別錄。

    天地山川

    渡鴨江。至瀋陽。直向西南。自瀋至大凌河。稍迤而北。而間或向西。自凌河至山海關。向正南。

    北京雖極寒。地凍不過數寸。終日大雪。隔夜無點白。依然南土風氣。豈人烟稠集。鼓發喣噓。足以敷布陽和耶。

    自九連城至柵門。以其介於兩國也。空棄不居。此亦似是康煕後事也。風土極佳。往往山回水環。隱然有犬吠雞鳴。可合卜居者多。山氣明麗。有似我國東西郊。可以占山處亦多。殊爲可惜。自鳳城至迎水寺。是謂東八站。八站之間。亂山周遭。屢渡大川。及至遼野。行四百餘里。始或有小小岡隴。而無一峻嶺。大抵自遼至北京數千餘里。東南皆平野際海。西北則自廣寧以後。挾右醫山。或近或遠。以達于山海關。關內如撫寧縣,背陰堡等地。皆穩藉可居。

    沿路所見諸山。近則九連城之松鶻,鳳凰城之鳳凰,廣寧之醫巫閭,十三山店之十三山,山海關之角山,薊州之崆峒及盤龍皆石山。遠則遼東之千山,昌黎縣之文筆峰最奇秀。而長城一帶。往往多奇峰。不知名。

    大河以北。無論水大小。皆名曰河。以今行所經遼東太子河。瀋陽渾河,遼河。卽周流河 錦州衛大小凌河。永平府靑龍河,灤河。豐潤縣還香河。薊州漁陽河。三河縣滹沱河。通州白河最大。而白河,遼河尤大。幾如我國臨津。凡諸河皆有橋有舟。隨水盈涸而異用。冬月則水皆伏流沙中。故人馬皆乘氷而過。不知其爲河也。大江以南。水皆以江爲名。統於大之義也。

    凡土性。自遼野至北京。皆理細而黏。每當凍解雨溽之時。膠轍難行。用以墍屋。無滲漏之患。蓋土之理細者皆沙也。微風輒揚。狀若烟霧。雖大雪紛下。爲飛沙所混。片刻間不見雪痕。而沙河驛最甚。關內則往來車馬益多。日夜爲蹄輪所碾磨。雖無風時。紛如飛灰。着人衣帽面目。頃刻幻形變色。雖同行者。驟看不能相識。棲鬚髮者。拭之不去。入口中者。嚼之輒索索有聲。夜宿而朝起視之。則沙能透入紙窓。積于衾上。至十襲之籠。重封之甁。亦皆透入其內。極可怪也。市肆及人家所排器物。以雞尾帚。不住拭拂。而暫停輒積。有風則行者不能開眼。北京尤甚。都是石炭滓棄之地而成屑者。古所謂緇塵是也。加以人溺所漬。飛入口中。輒生鹹味。大街上皆洒水以浥。而亦莫之禁也。

    十九省道里財賦

    直隷 在保定府。如我國京畿。

    東西一千二百二十八里。南北一千六百二十八里。東界盛京。西界山海關。南界河。北界邊墻。領府十一,直州六,州十九,縣一百二十四。額徵雜稅。銀共二百四十九萬八千一百餘兩。米十一萬三千三百餘石。倉穀一百八十九萬四千七百餘石。

    盛京 卽瀋陽

    在京師東北一千四百七十里。東西五千一百里。南北三千里。領府二,州四,縣八,岫岩城一。東界興京。卽寧古塔。此以根本之地。不隷於諸省。而每年用餘財貨。皆送於此。 西界廣寧。南界海。北界俄羅斯。額徵雜稅銀共三萬八千七百餘兩。米五萬八千五百餘石。倉穀九十萬二千餘石。

    江蘇省 以江南省地。大分爲二省。東曰江蘇。西曰安徽。

    距京師南二千四百里。東西一千六百三十里。南北一千七百餘里。東界海。西界河南。南界浙江。北界山東。領府八,直州三,州三,縣六十二。額徵雜稅銀共二百十七萬三千六百餘兩。漕米九十六萬八千六百餘石。倉穀一百四十五萬三千石。

    安徽省

    距京師南二千七百里。東西九百八十里。南北一千一百二十里。東界江蘇。西界湖南。南界江西。北界江南。領府八,直州五,州四,縣五十。額徵雜稅銀共三百十七萬兩。漕米十七萬八千八百餘石。倉穀八十九萬八千一百餘石。

    江西省

    距京師西南三千八百五十里。東西九百七十里。南北一千八百里。東界安徽。西界湖南。南界廣東。北界湖北。領府十三,直州一,州二,縣七十五。額徵雜稅銀共二百三十四萬五千五百餘兩。漕米六十八萬二千六百餘石。兵米十二萬三千三百餘石。倉穀一百十七萬六千七百餘石。

    福建省

    距京師南六千三百里。東西九百里。南北九百八十里。東界海。西界廣東。南界海。北界浙江。領府十,直州二,縣六十二。自臺灣至省。水路十二站。額徵雜稅銀共一百十五萬五千餘兩。米二十五萬七千九百餘石。倉穀一百七十九萬八千四百餘石。

    浙江省

    距京師南三千二百里。東西八百八十里。南北一千二百八十里。東界海。西界安徽。南界福建。北界江蘇。領府十一,州一,縣七十六。額徵雜稅銀共三百五十四萬七千三百餘兩。漕米六十七萬八千二百餘石。倉穀一百五十二萬九百餘石。

    湖北省

    距京師西南三千一百五十五里。東西二千四百四十里。南北六百八十里。東界江南。西界四川。南界湖南。北界河南。領府十,直州三,州七,縣六十。額徵雜稅銀共一百十九萬九千二百餘兩。漕米九萬九千六百餘石。倉穀三十八萬五千四百餘石。

    湖南省

    距京師西南四千五百五十里。東西一千四百二十里。南北一千一百五十里。東界江西。西界貴州。南界廣東。北界湖北。領府九,直州四,州三,縣六十四。額徵雜稅銀共九十三萬六千九百餘兩。漕米九萬六千二百餘石。倉穀一百五十五萬九千四百餘石。

    河南省

    距京師西南一千五百四十里。東西一千一百二十里。南北一千二百九十里。東界江南。西界陝西。南界湖北。北界直隷。領府九,直州四,州六,縣九十七。額徵雜稅。銀共三百四十九萬九百餘兩。漕米二十一萬九千四百餘石。倉穀二百二十九萬五千石。

    山東省

    距京師東八百里。東西一千六百四十里。南北八百一十里。東界海。西界直隷。南界江南。北界直隷。領府十,直州二,州九,縣九十六。額徵雜稅銀共三百五十六萬六千餘兩。漕米四十八萬四千三百餘石。倉穀九十五萬一千五百餘石。

    山西省

    在京師西南一千二百里。東西八百八十里。南北一千六百二十里。東界直隷。西界陝西。南界河南。北界邊墻。領府十,直州十,州六,縣八十七。額徵雜稅銀共三百五十八萬五千二百餘石 (註:疑誤書兩字為石) 。倉穀一百三十一萬八百餘石。

    四川省

    距京師西南五千七百里。東西三千里。南北三千二百里。東界湖西。西界生番。南界雲南。北界陝西。領府十二,直州八,州一,縣一百十二。地丁雜稅銀共六十九萬四千三百餘兩。倉穀一百三萬二千三百餘石。

    陝西省

    距京師西二千六百五十里。東西九百三十五里。南北二千四百二十六里。東界山西。西界甘肅。南界四川。北界邊墻。領府七,直州五,州五,縣七十三。地丁雜稅銀共二百四萬二千五百餘兩。兵米六十九萬八千六百餘石。倉穀二百七十七萬八百餘石。

    甘肅省

    距京師西南四千四百四十里。東西二千一百二十里。南北二千四百里。東界陝西。西界生番。南界四川。北界邊墻。領府九,直州六,州七,縣五十。地丁雜稅銀共二十九萬三千二百餘兩。兵米四十八萬九千九百餘石。倉穀三百六萬石。

    廣東省

    距京師東南七千五百七十里。東西二千五百里。南北一千八百里。東界福建。西界廣西。南界海。北界湖南。領府九,直州四,州七,縣七十九。地丁雜稅銀共一百三十六萬五千五百餘兩。倉穀二百六十六萬六千餘石。

    廣西省

    距京師西南七千四百六十里。東西二千八百一十里。南北二千九百六十里。東界廣東。西界雲南。南界廣東。北界貴州。領府十一,直州二,州十五,縣四十七。地丁雜稅銀共四十四萬七千七十餘兩。米十四萬四千四百餘石。倉穀一百萬八百餘石。

    雲南省

    距京師西南八千二百里。東西二千五百一十里。南北一千一百五十里。東界廣西。西界野人。南界安南。北界四川。領府十四,直州四,州二十七,縣三十九。地丁雜稅銀共四十三萬二千一百兩。倉穀七十九萬二千餘石。

    貴州省

    距京師西南七千六百四十里。東西一千九十里。南北七百七十里。東界湖南。西界雲南。南界廣西。北界四川。領府十二,直州一,州十二,縣三十四。地丁雜稅銀共十四萬三千餘兩。米十三萬二千一百餘石。

    已上合。府一百八十九。 直州七十三。 州一百二十五。 縣一千二百九十五。

    合額徵雜稅銀。二億七百二十二萬六千四百兩零。

    合地丁雜稅銀。五百四十萬三千六百七十兩零。

    合米。七十萬六千二百石零。

    合漕米。三百五十萬七千七百石零。

    合兵米。一百三十一萬一千八百石零。

    合倉穀。二億六百八十四萬三千石零。

    每年自皇京需給瀋陽各衙八旗俸祿及寧古塔船廠等地所用該銀。爲一百二十五萬兩零。

    城郭市肆

    凡城制。方必中矩。高可數丈。厚可五六步。上爲內外女墻。可用馳射於城上。往往築磴道。設門以鎖之。登城則由之。且防守城時登陴者之逃散也。

    自各鎭堡。至于北京。凡要害處。城門外。又築一城。名曰羅城。

    城皆甎築。故堅而耐久。夫以石築城。非計之得也。劚之於山。當用匠幾人。輦運之時。當用夫幾人。。旣運之後。又用匠幾人。以琢治之。築石之際。又用夫幾人。用人旣多。費日又曠。始乃削崖而被之。是土肉而石衣也。外似峻整。內實卼臲。石旣參差。撑以小石。崖石之間。實以碎礫。雜以泥土。一經淋雨。內虛外漲。一石擾脫。萬石爭潰。且灰性黏於甎。而不能貼石。故用灰彌多而彌自皸坼。背石揭起。灰自灰。石自石。不可爲固城也。夫甎一函出矩。萬甎同?。更無費力琢磨之功。纔燒一窯。坐得萬甎。更無用人運致之勞。均齊方正。無一差池。不待多日。城已完矣。

    北京城。周四十里。南邊重城。周二十八里。其高廣倍於他城。通州城。周八九里。西有重城。薊州及永平府城。周皆八九里而無羅城。錦州衛城。周八里。東有羅城。寧遠衛有內外城。周八里。山海關城。周七八里。有東西羅城。瀋陽有內外城。外則土城。內城周八里。中右所,中後所,中前所,前屯衛等處。城周與錦州衛相等。其餘撫寧,豐潤,玉田,三河等縣及諸驛堡。莫不有城。而率多頹圮。城內必有十字街。跨街有牌樓。或二簷或三簷。其新修者。金碧絢爛。其制詳謠俗。

    京城內大小衚衕皆有軍鋪。八旗分掌各有信地。甲軍具弓劍守之。夜則懸燈傳柝。與城上鋪軍相應。擊柝從更數。每報更。一城齊應。

    自燕京以東。至瀋陽諸城堡墩臺皆明時所築。今淸甲申以來。不惟不增築。任其崩毀。無一修改。人見之。以爲中國政衰財竭。不遑慮及城池。此是不然也。噫。余知之矣。今淸人視中原爲逆旅。徒見元人已然之跡。一朝有緩急。將棄北京如脫屣。挈歸塞外。如順帝之走開平。爲休養生息捲土重來之計。於斯時也。惟恐城池之不頹毀。卽其情也。而但自古天下之事變。每生於意慮之外。安知不如遼之於金。金之於元者。奮起塞外。席捲而南。然則信臣精卒皆化爲敵國。而又無堅城深池。以爲之捍禦。然則今視以藩籬之內。不加修築。得不爲自壞長城耶。吾於此。不能不爲之危。

    凡市肆。皇城最盛。瀋陽次之。通州又次之。山海關又次之。遼陽,寧遠衛,錦州衛,中後所,永平府等處又次之。撫寧,豐潤,玉田等處又次之。皆車馬輻湊。百貨充牣。鳳城是邊門荒僻之地。物貨不委積。然市門猶加丹雘。遼瀋以往皆施眞彩。在皇城則正陽門外琉璃廠爲尤盛。鼓樓街次之。鏤窓雕戶。金碧璀璨。招牌門牓。竟新鬪奇。椅卓簾帷。窮奢極侈。蓋謂不如是。買賣不旺。貨財不集。凡設一鋪。卽其外飾已不啻數千萬金。卽此槩知末利是趨。皆爲利往。中原習俗。蓋不如古而然矣。

    十字路口。多設酒樓。夾道相望。皆架出簷外。朱欄彩檻。互相照耀。但上雨旁風。一經夏潦。必須新修。雖其利市之多。麋費無節。未知其穩當。

    諸鋪各有標牌。以五六丈長木。削其四面。或漆或朱。記其鋪中所居之貨。而書或朱或金。又於遍簷。各懸標幟。因風飄颺。雜彩煥爛。至夕則解下。環聲琤琮。

    行路小商亦各有標號如金鉦竹篦木柝小鼗之類。不勞叫呼。而聞其聲。已知其爲買賣某物也。

    典當鋪者。典物息錢之所也。月息百二。過限則賣典物以充之。所典之物。自服用佩飾。至日用器械。莫不有之。架閣整謹。各具標識。而其招牌必書軍器不當四字。蓋有禁也。入柵以後。自小小村堡。至于城邑。有市則必有當鋪。亦必峻宇雕窓。絶異於他肆。必其利息足優贍而然也。緩急。人所時有。貧民賴以措手。亦市廛之不可無者也。

    京城諸市。往往以紙造車馬人物。爲小兒戱具。皆隨手粉碎。不直一文。猶列肆見售。俗尙之浮華。可見也。時見行商。手持一竿。竿上跨小猴。舞手有節。毛髮飄動。迫視則乃假造也。所以誘人聚觀。藉以售其貨也。嘗過衣鋪。見新舊衣服山積之。一人遞擧諸衣。高聲唱呼。誇其品格來歷。如持裘則曰。此箇皮造的東西。陝西來的。今年新造的。類是也。唱畢。移置于卓上。又執他衣。搬東搬西。唱呼不絶。往往有氣竭喉澁。殆不成聲。路人多或駐聽。唱者越弄精神。轉爲徘優戲。蓋諸鋪專以聚人爲務。人聚則必利於市物也。

    京城內外。不知爲幾十萬戶。而除却宮闕府廨寺廟之外。過半是市廛。各樣物貨。殆雲委霧集。而民生日用。不可無者。實不過十之一二。其餘皆玩好無用之物。猶此見售而取利。可知其習俗之侈靡。而亦可見中國之大。

    公私第宅

    凡屋宇之制。雖有大小奢儉之別。而其規撫則大約相同。其築基之法。必除地稍寬。長廣相適。剷剗平正。可以安針盤側圭臬。然後築臺。以石爲阯。或一級二級三級。皆甎築。而以石爲甃。就臺上建屋。

    屋皆一字。無曲折附麗之制。屋前或爲左右翼室。以爲廊廡寮廂。屋無前退浮椽等冗簷。惟大內殿閣,大成殿及城樓。爲四面衝椽。餘皆廈屋之制。

    屋樑小自三樑。大至七樑九樑。屋脊必穹崇。從脊至地。測其高下。簷爲居中。故瓦溝如建瓴。雨不得滯。雖下戶草屋。絶無單樑。

    屋楹小自六楹。大至十楹二十楹。兩楹之間甚廣。倍於東制。未嘗任意闊狹。必準尺度爲間架。

    屋重小自一重。大至十餘重。內爲內屋。外爲外屋。每屋正中之間爲門。洞開則貫穿無碍。門之左右皆爲室。每室東西壁亦對爲戶以通人。南壁爲明窓。冬則複其窓而備寒。日暖則內弔于炕上。蓋簷端不可以外張故也。如木樻皮箱等物。皆置于北壁下。室皆隔間。不相通用。屋前或爲左右翼室。以爲廊廡寮廂。

    每室設炕。炕制以木爲匡。沿與足皆像坐床。高可踞坐。廣堇橫臥。蓋床而堗以取溫。是北俗也。後遇南人之寓京者。見其寢處。絶無土炕。皆木炕。而厚備鋪蓋帷帳而已。問何以禦寒。則答本土冬無雪。寢處土炕。則必頭痛云。可知南北氣候習俗之迥異。

    炕之制。先築炕基。高可尺半。內築烟溝。不高廣。乃以碎甎。碁置爲庋足。然後鱗鋪全甎于其上。夫甎體本均。故鋪無罅隙。甎厚本齊。故庋不躄蹩。而庋足之間。遞相爲火喉。竈在炕前。覆以一甎。驟見不可辨。揭起始見。口深沒膝。竈喉在其內。折黍幹一握。爇火納之。火焰焰內就。有若吸引。然蓋竈喉之下。闕地如瓮。空洞生風。俾驅火頭。火到烟溝。衆喉遞呑。無暇逆吐。達于烟門。烟門一溝。深丈餘。東俗所謂犬座也。烟溝之灰常爲火所駈。落于烟門。烟門之外。又闕地如瓮。甎築其上。狀如浮屠。高與屋齊。使烟氣落于其中。如吸如吮。歲久而灰滿烟門。則必修改。以三歲爲率云。是以一炕之長。或至五六間。而均受火氣。費柴少而堗已溫。且竈在室中而人不苦烟。誠妙制也。大抵房堗常患吐火。而不能遍溫者。咎在烟門。烟門有隙。則一線之風能滅一竈之火。故杻桶木桶。俱非烟門之好法也。燕記以爲東方堗制有六失。一曰。泥築爲塍。架石爲堗。石之大小厚薄。本自不齊。必疊小礫。以支四角。禁其躄蹩。而土乾石焦。常患潰脫。二曰。石面凹缺處。補以厚土取平。故炊不遍溫。三曰。火溝高闊。焰不相接。四曰。墻壁疏薄。有隙風透。火逆烟漏。五曰。火項之下。不爲遞喉。火不遠踰。盤旋薪頭。六曰。其乾曝之功。必費薪百束。猝難入處云。此言亦有理。

    屋瓦。宮殿,公廨,寺觀,親王,駙馬之家。皆用?鴦瓦。私家則只用鴦瓦。瓦體如正圓之竹而四破之。椽上不搆橵子。只鋪簟席數重。不資泥土。而覆瓦其上。縫以石灰。鱗級膠貼。自無雀鼠之穿。大抵屋之所忌。屋上鋪土則上太重。壁不甎築則下太乾。瓦體大則過彎。過彎則自多空處。其勢不得不補以泥土。泥土之所壓。棟宇已撓。土又乾凝。瓦底自浮。鱗級流退。乃生罅隙。不可耐久。

    甍角。亦以甎爲之。雕鏤成文。或加靑綠。

    屋簷堇出壁外。滿窓受陽。凡糊窓之紙必在外。故雨打而不至破壞。

    墻壁皆甎築限簷。其築法一縱一橫。自成坎离。●(●字為外尸內鬲)灰如紙。僅取膠貼。其和灰之法。不雜麤沙。以取黏膠。亦忌黏土。以防龜柝。必取黑土之細膩者。和灰同泥。其色黧黛。蓋取其性之不沙不黏。又取其色之純如也。或雜以縈絲。細剉如毛。如東俗圬土。和馬屎同泥。欲其靭而不龜。或調以桐油。欲其膠而無罅。是以室倚於壁。上輕下完。柱入於墻。不經風雨。並絶延燒穿窬雀鼠蛇猫之侵。一閉門而自成壁壘。室中之物。都似櫃藏。更不須許多土木鐵冶墁工。而惟甎之功居三之二焉。

    自柵內至高麗叢。純是茅屋。自遼東以後。茅瓦相半。自閭陽驛至山海關。多無樑土屋。關以內則絶不見草屋。似因無草而然也。草屋之制。或草或蜀黍幹。皆不編。但束而覆之。其本在下。厚尺許。屋脊則泥塗其縫。土屋之制。築甎爲四壁。壁上橫架椽木而已。不施樑桶。屋上四平。厚墍以土。或加石灰。蓋其土性粘靭。不坼不滲云。而見其屋壁。有雨漏之痕。若變其制而稍穹之。可以禦漏。而計不爲出此。莫曉其故也。俗傳無樑屋。是明遺民自貶之意云。而滿人亦多爲之。是未可知也。

    門戶必有簾。或以鬉氈。或以靑布。或白其質而綵緣之。最侈者用緞帛。皆以紅漆木片。飾其上下及腰。釘之以黃錫菊瓣。長廣稱門戶。甚風不掀揚。

    門隻皆從內開閉。樞悉用木。戶環之外。不用寸鐵。

    寢炕皆備帷帳。隨貧富或綿或布。晝則褰掛。夜則垂下。

    惟廚房。竈在炕頭。而安釜鼎。

    屋中不設樓藏。瑣瑣什物皆露置。

    富人則雖坐市者。容堂所設椅卓皆花梨文木。炕上夏舖簟。冬舖氈氈。厚寸許。長廣以炕爲度。花紋絢爛。其大者。一力不能負焉。

    門內多築甎爲路。以達于堂下。當門樹屛以塞之。夾屛而旋其路。合于屛內。或以水磨細石。舖于甎路之中。巧成各樣紋綵。樹屛。卽古所謂塞門。今稱照墻。築單墻以遮門者也。宮府寺觀則照墻在大門外。私家則在大門內。

    屋宇類皆穹崇。雖小小村店。亦宏敞精緻。不似我國店幕之疏陋。京外諸舖。往往爲簟屋。架于屋簷之前。軒敞可坐。

    嘗聞中國宮室之制。勿論屋之大小。窓戶長廣皆同。故新造屋。買戶牖者。不持樣本而直買之。無毫髮之差云。今見不然。

    北京宮闕。多永樂所創。甲申經李自成火燒。後頗重修。而制度則皆仍舊云。

    宦遊都下者。見帶職名。則各有官租之屋。遞職無官。則或有自己立產者。或有從民出租者。

    樓觀寺廟

    凡樓觀亭榭皆有扁額。至於市井之家。亦多樓臺之勝。結搆崔嵬。丹雘璀璨。則西山爲最。太液次之。

    凡坊里皆有牌樓。其制如我國迎恩門。或石或木。兩柱一棟。或單簷或兩簷。

    有村則必有寺有廟。如遼陽,瀋陽,山海關等處最多。至北京城內外寺觀。比人家幾居三分之一。但一寺所居僧。雖大刹。其數不多。道士尤少。今時尙佛。似不如前明故也。或曰。時制嚴於度僧。每寺各有定額云。關廟必供佛。佛寺必供關帝。關,佛一體尊奉。曾無分別。

    崇奉關廟。自前世伊然。而今淸尤謹且嚴。考爵秩便覽。關公之孫。世襲博士。稱聖裔。與衍聖公等。凡村堡城邑。莫不有關廟。其規制奢儉。視本處之大小貧富。扁牌柱聯。務尙新奇。甚至家家奉關帝像。朝夕焚香祈禱。市肆亦然。

    如雍和宮,弘忍寺之類。凡皇帝所主管者。皆令黃衣喇嘛僧居之。喇嘛者。西番道德之稱。西番俗稱僧之有道德者曰喇嘛。西番在四川雲南徼外。距中國一萬餘里。古有土波女子曉出汲。見尺幞浮水。拗取爲佩。久之漸化爲凝脂。有異香。食而甘。有人道之感。生巴思八。巴思八生而神聖。元世祖在沙漠。聞其幼能誦楞伽諸經。多至萬卷。遣使迎之。慧眼圓朗。法身全香。步合天神。音中律呂。世祖大悅。如見如來。當時姚史諸賢。皆自以不及也。能該聲。造蒙古新字。頒示天下。於是。賜號大寶法王。及沒。又賜號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宣文大聖至德眞知大元帝師。其後有澹巴。又有珈璘。皆番僧之有神術者也。明時。番王蘭巴珈。亦稱帝師。淸乾隆時。邀番僧班禪額伊德尼。爲金殿而崇奉之。班禪者。番語猶云光明神智之法也。滿漢及蒙古人爲僧者。亦多稱喇嘛僧。衣帽皆黃。以其衣食裕厚故也。然見其面貌。皆頑悍。全無山人氣味。其所謂道德。未知何如也。

    家家必有關公位版。事之惟謹。絶不見立家廟祀祖先者。北方之俗。其無識如此。南中則不然云。或見市上有賣新造神主。亦有櫝而鞱之。其制如家禮。想或有遵家禮者也。

    娘娘廟。處處崇奉。亞於關,佛。藥王廟次之。文昌廟又次之。娘娘者。主生產之神也。藥王者。如神農,扁鵲古之醫藥之祖也。文昌星君。主天下文事。士子所崇奉。以求利達者也。

    土產諸物

    北方之產。最緊且多者。稱三大物種。曰甓。曰石炭。曰蜀黍幹也。宮室城郭皆用甓。日用火政。專待石炭。其色黑。其形如木炭。而小大不一。大車與橐駝。日夜運輸不絶。其需用之浩繁。可知也。始爇火。可至七日。再爇之。可至五日。三爇之。可至三日。而火滅成土。始乃棄之。炭之細瑣者。碾以爲屑。和以糊。印成花磚。市肆中多賣之。木炭亦或有之。而大抵極貴。以無木可炭故也。凡蓋屋也。糞田也。藩籬也。炕簟也。穀包也。裹物也。皆用蜀黍幹。民間朝夕炊飯。亦皆以此炊。或用柳木。柳木之外。他樹絶無。故斫柳。皆鉅截。不用斧。爲惜其札也。甓者。甎也。燒甎之法。其妙在窯。設窯之時。先以舊甎築窯。縫以石灰。形如覆鍾。傍穿烟門四五。於是篩土和灰。一匡塌成。甎軆相同。其長一尺。廣五寸。厚二寸。比兩甎則正方。乃鋪置于窯中。初爲偶立十餘行若堗塍。再於其上。斜駕排立。以抵窯頂。其孔穴自然疏通。火氣上達。相爲咽喉。引焰如吸。蜀稭三百握。爲一窯之薪。而燒甎八千。先於窯頂。別穿一??。待燒畢。塗泥竈門。灌水頂??。以灌而不焦。爲出甎之候云。

    飮食

    凡朝夕之饋。或飯或粥。男女老少共圍一卓而坐。各以小器分食。一器盡喫。然後又添一器。隨量而止。飯椀大如茶椀。而樣子少異。多食或至六七椀。

    每飯饌品。村家則不過一楪沈菜。而味甚鹹。沈水退鹽。細切喫之。或生蔥醬蒜而已。富豪家則雖盛設。而亦不過炙猪肉熱鍋湯之類。大抵簡率。

    飮食皆以箸。不以匙。然匙亦有之。以磁造。而柄短斗深。用以啜羹者也。箸用木造。或牙造。

    酒多燒露。皆漬紅。有史蒯公,玫瑰酒,葡萄酒等名。而緩峻各異。然而釀必以石灰塗罇裏。故飮輒頭痛。多飮則利下。殊不堪近口。有所謂黃酒者。卽我國濁酒也。太淡。亦不堪飮。要之。比我國所釀。殆下風也。聞南酒甚佳。未知如何。其飮法。盃甚小。堇容數匙。盪酒之鑞壺。亦堇容數盃。體圓腹細。隔其腰以上受酒。下有穴納火。取其易溫。瀉之盃。少噉。輒??下酒物。如是者五六。始啐其一盃。是以終日飮。不劇醉。古人一日三百盃。良有以也。亦不足爲異也。

    薊州,易州之酒。最稱絶品。其味淸烈。頗似我國白露酒。而力弱。醉而易醒。未知釀法如何。而蓋皆粘黍所造也。

    飯米皆田稻老米。以其無水田。而皆旱田所種。故米性燥硬。不堪下咽。關外皆飯小米與蜀黍老米。亦未易得故也。每使行廚房。輒囊米以行。堇可以供使臣與裨譯而已。其餘沿道販老米以供。老米。或曰撈米。拯於水。謂之撈。凡倉庾積米者。必浸水而復撈之。晒乾以儲之。可得數十年不壞。中國用此法。每年糶陳。而糴新。故民間爲粮者。皆陳惡如此云。未知是否也。饗賓。主客共卓。客雖多。亦不別設。但於每人前。各置一雙箸一隻杯一隻茶鍾。侍者先斟茶。次斟酒。隨飮隨斟。雖至十數杯。不止。欲不飮者覆其杯。始止。凡饌亦隨喫隨進。若賓有父子與貴賤之不可共卓者。則別設之。

    待客雖無饌羞。亦必勸茶。如我國吸烟。烟則不待主人之勸。行茶之禮。一如行酒。飮法尤緩緩。呷茶一盞。幾至吸烟之頃。蓋茶無人不飮。無時不飮。未見有飮冷水熟冷者。

    煎茶之法。以銅罐或土罐。貯水屢沸。取茶葉少許。先置茶鍾。以熟水斟之。合其蓋。少頃。舒闊如新綻。水淨淡如黃蠟色。淸香襲人。且談且呷。富豪家及市肆寺觀則皆熾石炭于爐。爐上蓋以大方甎。甎腹鑿圓孔四五。撑罐于其上。火熾罐熱。松風檜雨。常不絶聲。命斟則用他罐點取。量其冷熱。始斟于鍾。茶味淸濁。專在水品高低。而北方地平。水多渟滀。每見大車載水行賣。似是遠取於西山近方者也。富豪家及市肆寺觀。用以煎茶。必是此水之買取者。茶味宜其淸洌。而下戶編氓。未必其人人皆然。遼野中尤稱水土之惡。而往往路傍有茶肆。停車買飮。一葉銅。許令隨量而飮。飮必淸爽可口。未知此是何處得來而然耶。曾聞水惡者。愈沸愈淸。否則土滓居半。始悟茶水之必要多沸。良爲此也。

    茶品不一。而黃茶,靑茶爲恒用。其次杳片茶。而普洱最珍貴。然而亦多假品。浙江菊茶。淸香甚可口。鄂羅館,回子館所見饋者。香味絶異。是出西洋。其狀如茴香。如東八站茶貴處。以炒米代之。謂之老米茶。

    飮食鋪往往有之。凡寓於都下者。雖官人。必朝夕就食於鋪。其賣食之法。與饗賓同。而食之豐約。視價之多寡。

    餠餌中所謂柔薄兒者。稱最佳。以麵 眞末 捏造。如我國霜花。而皺其縫。似我國饅頭。蓋古之饅頭也。其饀以猪肉和蔥蒜爲之。團餠亦以麵作。熬以猪羊油。輕脆易碎。似我國江丁之狀。其珍者。和糖屑而爲之。雖有精粗美惡之不等。店市所賣。大抵皆此類。如粉餻則絶未見也。所謂雞卵餠,茯苓餠。亦和糖屑爲之。乾燥可以耐久。味亦稍甘美。而皆不合胃。且猪羊肉與蔥蒜之氣。尤可苦。

    粉湯者用麵。饀以猪肉。餛飩湯者用紇絡。水麵 雜以蔥蒜猪肉。元宵餠者。用白屑作團。和以糖屑。赭饊者。用糖屑。饀以西果仁。其黃者曰黃糠子。白而團者曰枳餠。糝以芝麻者曰苔色餠。所謂切糕者用黃栗作餠。切而啖之。全以糖屑調匀者曰餹餑。饀以猪肉者曰湯餑。

    食卓之制。長可三尺。高六七寸。廣不及長三之一。名曰卓 音造 子。卓子不惟供食。亦據而寫字。

    五穀皆有。而薥黍最賤。其次大豆。其次粟。大豆色黑而顆小者尤賤。其形如我國鼠目太差異。味亦薄淡。牛馬皆飼此豆。

    醬皆以大豆和小麥爲之。見其爋造。如我所造。而一塊之大如斗。醬味淡而微酸。然無雜味。市醬或和小豆爲之。味尤不佳云。

    煮鹽或後印出木板。如我國造成茶食。其狀如小甎。謂之鹽甎。長可三寸。廣可二寸。見鹽鋪積置長卓之上。齊整不亂。以刀割削。作末而用之。其味比我鹽稍淡。問其估。每塊値唐錢二文。留館時。買而漱齒。澡豆亦作塊而賣之。甚柔滑可愛。

    京外店鋪肴羞。皆以猪羊肉。和蔥蒜爲之。如胡盧粉湯及餠食之類。臊辣逆胃。殆不堪近口。但曉夜風雪喫之。可以禦寒。

    食肉專尙猪。羊驢雞鵝次之。牛馬則禁之甚嚴。皇城內惟有一庖。日殺數牛。以供御用云。

    我國之豆醬藥飯煎藥。彼人所珍愛。而浙江人嘗喫我稻飯。以爲兩浙水稻如此。在直隷曾所未見云。

    甘同醢產於小凌河者。味佳而賤。十三山,小黑山鷯鶉極賤。東八站雉味。不遜於我國膏雉。其獵禽之砲皆用細丸。散入肢脚。挑出不盡。嚼之易傷齒牙。此不可不戒者也。

    魚族有膾殘魚,俗名白魚 鱖魚,鯔魚,俗名秀魚 重唇魚,鯉魚,鮒魚及苧蛤,竹蛤之屬。皆如我國。其餘不知名者亦多。而但未見鰱,魴。

    蜂蜜絶罕。凡取甘。專用糖屬。糖者。煮蔗草爲之。而價不甚高。南方蔗產之饒。可知。

    烟草。男女老少。無人不吸。草必細切曝乾。無半點濕氣。故一瞬爇盡。而亦不疊吸。一竹便止。通一日所吸。不過四五竹。其草匣名烟包。其制如我國匙箸囊。以皮爲之。或畫物形。或刻字。世傳此草。始自南番出。故謂之南草。我 仁祖朝。始入我國。一握之價。至百文。彼人尤喜吸之。蓋合於恒食猪羊之胃也。其後一譯官。竊其種而潛賣之。今則遍于中國云。

    凡大小宴會饌羞。皆取辦於鋪市。市中百物。無一不具。凡糆糕油煎者。統稱果子。其鹿茸糕,人蔘糕,雞鴨糕之類。皆珍美可食。自關外沿路。已多有之。

    無論男女。多白晢豐腴者。以常食肉故也。

    菜果。大類我國所產。菜多生喫。或和糖助甘。

    芥菹,菘菹。到處有之。而多太鹹。絶無可口。所謂醬瓜。亦有之。而味皆不好。寧遠衛及豐潤縣有冬菹。如我國之味。而豐潤稍勝。

    葫,蔥,菘,芥,蘿葍,蓤菠菜 俗名時根菜 胡蘿葍,俗名唐根 東瓜,南瓜,西瓜,甜瓜之屬最多。其西瓜形長而瓤黃。其仁多黑斑。車載市積。熬以爲恒食。蓋其子多者。別有一種。肉不可食云。萵苣,芹,苦菜亦有之。胡蘿葍。色紅如紅蘿葍。芹味稍辛。苦菜亦與我國所產微不同。惟蔓菁絶無所見。菘菜一根數十葉。視我國所產。大可倍之。其肉甚脆。冬月儲於地室。常如新採。山藥亦多。而皆家圃所種。肥而少味。薇,蕨則以通遠堡所產爲最。竹筍產於南方。而北京菜鋪多賣之。肥而味淡。留館時。廚人常買而作羹。

    山査大如梨。百無一蠹。肉厚味佳。繩貫而賣之。栗如我國皮赤栗。連皮炒之。皮易脫。味尤佳。大棗比我國所產倍大。肉厚核小。所謂黑棗尤佳。大蜜棗。剝取衆棗肉。合成一棗。其大或如雞卵。柑橘之屬多至六七種。而其味皆佳。其中乳柑,文丹尤美。而文丹絶罕。此皆南產。故價値不少。乳柑一顆直唐錢六十文上下。龍眼,荔芰多賣於市上。葡萄,林禽,蘋果,梨,棗等諸果。至二月末。列于肆者。皆肥鮮如新摘。蓋其收藏有妙法也。梨比我產。稍小而色黃。味甚淸烈。每顆直唐錢六七文。蘋果。卽我國所稱沙果。中國之沙果。卽我林禽也。我國古無蘋果。東平尉奉使時。得接枝東還。國中始有之。而名則訛行云。

    此外諸產或見於飮食。或見於服飾器用。

    服飾

    凡服色制度。自天子達于庶人。雖有儉奢之不同。而其制則一。爵品高下。惟以帽頂補服別之。

    帽子或稱太平巾。東人呼以抹額伊。冬用羽緞。以貂皮飾其簷。紅絲纓子覆其上。貧者雜用狐獺諸皮。而或無紅纓。尤貧者用氈帽。狀如東人所着甘吐。捲其端爲簷。年少者。或用假珠爲頂子。幼童或以雙繩爲蛾。結以垂之。夏用藤帽。狀如我國木瓢。制甚精麗。一帽功費。或至紋銀三四兩。覆以紅毛纓。我國所謂象毛也。

    朝帽紅纓。厚寸許。頂子嵌鏤。長數寸。上懸品石。裏服用蟒衣。加以補服。補服各有品象。披見如蓮葉。五品以上文官翰苑諸官帶朝珠。珠皆金貝,木難,琥珀之類也。裝飾極其侈麗。兼佩各樣香餠。異香襲人。

    朝帽服制。一品大臣及親王世子,郡王長子,貝勒,貝子。紅寶石頂子。蟒袍玉帶。仙鶴補服。而坐褥則冬狼皮。夏紅氈。二品及輔國將軍。珊瑚頂子。蟒袍金帶。錦雞補服。而褥則冬獾皮。夏紅氈。三品及奉國將軍。藍寶石頂子。蟒袍金帶。孔雀補服。而坐褥則冬貂皮。夏紅氈。四品及奉恩將軍。靑金石頂子。蟒袍金帶。雲雁補服。而坐褥則冬野羊皮。夏紅氈。五品。水晶頂子。蟒袍金帶。白鷴補服。而坐褥則冬靑羊皮。夏白氈。六品。車磲頂子。蟒袍玳瑁帶。鷺●( ●字為上沙下鳥)補服。而坐褥則冬黑羊皮。夏白氈。七品。素金頂子。蟒袍銀帶。鸂鶒補服。而坐褥則冬鹿皮。夏白氈。八品。常金頂子。蟒袍羊角帶。鵪鶉補服。而坐褥則冬狍皮。夏白氈。九品。常銀頂子。蟒袍烏角帶。練雀補服。而坐褥則皆狗皮。進士,擧人,貢生。俱用金頂。生員,監生。俱用銀頂。平居帽頂。亦照此爲之。車磲曰黯白。水晶曰亮白。靑金石曰黯藍。藍寶石曰亮藍。都察院官及外按察使司官。皆獬豸補服。其蟒袍。三品以上。通身九蟒四爪。四品以下八蟒。七品以下五蟒。蟒袍,補服則非公不着。

    稼記曰。其冠帶有披肩,接袖,馬踢胸等名。其帽頂,帶版,補服,坐席各有品級。蓋帽頂以紅石爲貴。其次藍石。其次小藍石。其次水晶。帶版則以玉爲貴。其次赤金。其次素金。其次羊角。坐席則以有頭爪虎皮爲貴。其次無頭爪虎皮。其次狼。其次獾。其次狢。其次野羊。其次狍。其次氊。補服則文禽武獸。悉遵明制。裏衣。其長及踝。狹袖而闊裾。表衣。其長至腰。兩袖及肘。是謂接袖也。圓裁錦幅。貫頂加肩前後蔽領。是謂披肩也補服在表。束帶在裏。文武四品以上。方許掛數珠拴馬踢胸。馬踢胸。未詳其制。此等服色。雖非華制。其貴賤品級。章章不紊。我東自謂冠帶之國。而品級之別。不過在帶與貫子。至於補服。則不分文武貴賤。副使之仙鶴。與上使同。其文紊亂。且此處人。身材長大。姿貌豐偉者多。顧視我人。本自矮細。又道途風塵之餘。率皆黎黑。所穿衣帽。又多來此而貰者。長短廣狹。多有不中。尤可歎也云云。

    草帽者。農笠也。以藤爲之。或用他草。其色或黃或白。狀如我國氊笠。蓋用於夏畦。農人所以蔽陽蔽雨也。其餘皆用小傘。

    小帽者。兒帽也。兒生數月。已着帽。頭雖光禿。髮根鬖鬖。足以勝帽。制如大帽而稍小。

    僧徒道流之服。並見謠俗。

    蒙古帽。與淸帽制同。

    貴賤服用有祫而無縕袍。隆冬則裌袴。短衣齊腰。多或六七重。其長衣一件及踝。狹袖漸窄。其口爲馬蹄形。僅以容手。無事則捲之。有敬事則垂之。以覆手背。其色尙黑。或用紫醬色。廣帶或帛或革。色亦黑。以緊束之。

    衣皆以通帛裁成。諸縫皆正而不斜。故有領而不着。於衣身。但加之上。以蔽前衿。衣抱甚寬。凡隨身諸物皆藏于懷。

    冬日皆着裘。裘用鼠,羊,狐,狢,豹,貂等諸皮。其長至膝。毛皆表出。其衣豹者。多染黑色。其文闇然。或有重裘者。

    男子衣服。富奢者外。悉用大布。雖北京。亦然。女子衣服。貧寒者外。悉用綺羅。雖窮村亦然。

    男子無論貴賤。皆穿鞋。穿鞋皆以黑緞造成。其底則以布裹毛而綜之。柔靭便步。勝於我國皮造者。麻鞋,藁鞋則未見。自柵至瀋。或穿皮襪無鞋者。或穿皮鞋而以繩周結。

    小兒雖數歲者。亦皆穿襪穿鞋及靴。絶不見赤脚者。其着衣束帶。與大人無異。

    淸女不纏脚。故亦或穿靴。

    女子無論滿,漢。皆被綺羅。塗粉簪花。而其夫則衣服弊惡。面貌醜陋者多。乍見者或認爲其奴。

    男子之鞋。狀如我國皮鞋。而但足?皆廣。故鞋頭不尖而圓廣。

    女子之鞋。漢女弓足。故其穿鞋。驟見之。有若着屐。滿女不纏足。故鞋如男鞋。而皆以綵帛造成。制極奢麗。衣袴無小帶。並用單紐。袴亦狹窄。僅容腿脚。腰下則坼開不縫。如我國小兒袴。但相接而紐之。以備出恭。襪長如靴子。繫于膝下。以此坐必踞于椅凳。非甚不得已。不能斯須蹲且跪也。

    衣裘必坼後。所以便跨馬也。宗親覺羅則兩傍坼尺餘以自異焉。其外諸服飾。滿,漢無別。

    婦人服飾尙存華制。滿,漢略同。其衣袴。制如男服而稍寬。或見表着大袖長裙。則長幾曳地。其袖甚闊。而下有裳。襞積甚細。

    女子勿論老少。皆總髮爲髻。穹其中而盤其端。可三四旋焉。狀如我國男子之雙髻者。以黑緞繞頂如網巾。名曰纏頭。以小顆寶珠。貫絡爲飾。周簪小笄以安髻。皆金玉珊瑚等物也。又揷綵花。光彩絢耀。雖白頭老婆亦然。而寡婦則否。

    寧遠衛溫泉。多蒙古女來浴者。束髮北髻。如我國童女粧。回子館女人。束髮後垂。紅帛鞱之。亦近於我國新婦長粧也。

    朝參日。儀仗軍人皆紅衣黃鑲。帽制如草帽。上揷黃羽。又見行喪者。前導以軍樂。其鼓吹者皆草帽揷羽。意是明朝軍容猶存。而我國儀仗軍草帽。亦出於此也。

    其上衣。方以我國衣制。周衣近之。而亦稍異。恰似裏衣之縫其兩傍者。而其袖稍廣。其長及膝。勿論老稚貴賤皆常着。絶不見只着襦袴者。冬則着綿以備寒。女子亦然。

    無論上下表裏。凡衣服皆染黑色。始入柵。見其都是黑人。頗覺眼生。及夫日久漸熟。我人之白衣。還覺無味。

    嘗於店舍。見十餘歲童子。容貌稍奇。問姓問讀。爲見裏着。使之解衣。襦以外緞內帛。着薄綿爲之。又一襦以薄綿野繭紬爲之。襯身着單衫。以黑布爲之。此則終不開示。蓋其俗不欲人視膚也。袴亦以黑緞爲之。綿薄如紙。內着單袴。緊束腰帶。

    左右佩用極繁。繡囊。俗名荷包。或稱憑口子。烟帒,烟包,檳榔,茶香之類裝焉。斑布,洗巾,扇帒,粧刀,火鎌具焉。其粧刀。多用魚皮。傍揷牙骨雙箸。或以鐵鎖爲繫。蓋備行道竊割之患也。滿人多佩鼻烟壺。常常探出納鼻中。謂之胷膈輒爽豁。鄂羅人嘗以一壺見贈。試之良然。蓋其品。視滿尤竗云。學生輩學爲詩句者。必佩袖珍詩韻。無論男女。多佩時牌。非夏節不把扇。見我人冬扇。皆失笑。衣領縫厚毛以禦寒。貼錦片或褙以毛。爲鞱耳之具。無揮項,風遮,耳掩等物。薄袴狹袖。跨馬甚便。平地超乘。不待擡扶。見我人衣厚袖闊。雖果下小駒。騎之者。必就高墩。左執鐙右扶腿。賈勇如登峻岸。莫不大笑。

    北京人甚珍豹皮,玉版,陸珠,北豹。故東人携往者。多獲奇羡。

    騎而獵者及遠行者。皆用鹿皮爲兩條裙。着于膝前。是防衣袴磨破也。

    器用

    凡中國器用足踏。蓋比諸手運。省力太半。而見功倍之也。

    日用器械皆精利簡便。不可闕一。而車爲之最。其諸車與我國任載之車。略同其制。而其精緻均一則殆可謂微妙入神。且其雙輪正轉。不擺搖欹側。能載重行速也。

    燕記曰。大凡車者。出乎天而行乎地。用旱之舟。而能行之屋也。有國之大用莫如車。故周禮問國君之富。數車以對。車非獨載且乘也。有戎車,役車,水車,砲車。千百其制。而今不可倉卒俱悉。然至於載車,乘車。尤係民生先務。不可不急講也。吾嘗與洪湛軒聖保,李參奉聖載講車制。車制莫先於同軌。所謂同軌者何。軸之距兩輪之間也。兩輪之間。不違恒式。則萬車一轍。所謂車同軌者是也。若使兩輪之間。恣意闊狹。則路中轍跡。何以入軌。今見沿道千里。日歷萬車。而前車後車。同循一迹。故稱不謀而同者曰一轍。後之視前者曰前轍。城門當轍處。凹然成筧。所謂城門之軌者是也。我東未嘗無車。而輪未正圓。轍不入軌。是猶無車也。然而人有恒言曰。我東巖邑。不可用車。是何言也。國不用車。故道不治耳。車行則道自治。何患乎街巷之狹隘。嶺阨之險峻哉。傳曰。舟車所至。霜露所墜。是稱車之無遠不屆也。中國固有劍閣九折之險。太行羊腸之厄。而亦莫不叱馭而過之。是以關陝,川蜀,江淛,閩廣之遠。鉅商大賈。挈眷赴官者。車轍相擊。如履門庭。訇訇轟轟。白日常聞雷霆之聲。今此摩天,靑石之嶺。獐項,馬轉之坂。豈下於我東哉。其巖阻險峻皆我人之所目擊。亦有廢車而不行者乎。所以中國之貨財殷富。不滯一方。流行貿遷。皆用車之利也。今以近效論之。我使之行。除却百弊。我車我載。直達燕京。何憚而不爲之也。嶺南之兒不識蝦鹽。關東之民沈樝代醬。西北之人不辨柹柑。沿海之地以蛦蝤糞田。而一或至京。一掬一文。又何其貴也。今夫六鎭之麻布。關西之名紬。兩南之楮紙。海西之綿鐵。內浦之魚鹽。俱民生日用而不可闕者也。靑山,報恩之間千樹棗。黃州,鳳山之間千樹梨。興陽南海之間千樹橘柚。林川,韓山之間千畦苧枲。關東之千桶蜂蜜。爲民生日用。而莫不欲相資而相生也。然而此賤而彼貴。聞名而不見者。何也。職由無力而致之耳。方數千里之國。民之產業若是其貧。一言而蔽之曰車不行域中也。請問其故。車奚不行。一言以蔽之曰士大夫之過也。平生讀書則曰。周禮。聖人之作也。曰輪人。曰輿人。曰車人。曰輈人。然竟不講造之之法如何。行之之術如何。是所謂徒讀。何補於學哉。嗚呼。自黃帝造車而稱軒轅氏。經千百載幾聖人。竭其心思目力手技。而又經幾工倕。又經商鞅,李斯一制度。信縣官之學術。將幾百輩也。其講之熟而行之要。豈徒然哉。誠以利生民之日用。而有國之大器也。今吾目見而可驚可喜者。推此車制。而萬事可徵也。亦可少識千載羣聖人之苦心也。

    太平車者。乘車也。輪高及肘。三十輻共一轂。以棗木湊成。以鐵片鐵釘。圍遍輪身。以備磨破。其輪軸當其箱底。故車中頓撼振搖。且載物雖多。馬分其重也。上爲屋。可容二人。屋上爲蓋以覆之。屋之三面。以靑布或綾緞或羽緞。爲帳以遮之。前爲車戶。垂緗簾或錦障。用銀紐開閉之。左右傅玻瓈爲窓。以便窺望。簾外設橫版。御者坐之。屋後轅端。亦坐從者。一驢或騾駕之。能駈馳如飛。若與人幷乘或載物。則加以一驢或騾助引。

    獨輪車。自後一人腋轅而推之。當中爲輪。輪之半出輿上。左右爲箱。載物毋得偏重。當輪處爲半鼓形。夾輪而隔離之。使輪與物。不得相碍。腋轅之下。有短棒雙垂。行則與轅俱擧。止則俱停。所以支吾撑柱。使不傾飜也。沿路賣餠餌及田中輸糞者。皆用此車。或有人分坐兩箱而行者。若所載太重。則有一兩人在前係繩而曳之。如船之牽纜。

    小車或有輪軸而無輻者。但貫木一縱二橫。以縱者爲轂。而方其孔。使輪軸俱轉。一馬一驢能牽之。

    大車者載物最多。輪高稍巽於太平車。輪不輻湊。橫版爲廿字形。方轂受軸。不相游移。兩轅之下。各設兩橛。加于軸上。車行而軸轉于橛中。軸轉而輪已周也。此其制。輪軸相固。轅軸之際。相承以分寸。旋轉之利倍於長轂。制作之省半於輻輪。惟曲巷彎角。回旋甚艱。是以宜於遠行。而不利於城市。其所載之物。每以四百斤駕一馬。八百斤駕二馬。餘亦準此。若皮物,柴草等浮輕之物。皆橫架木版於兩輪之外。而積之如山。高幾十餘丈。就其上。以簟爲屋。狀如船篷。人坐其中。駕軛用馬或騾。必擇其壯健。其餘不用衡軛。而只爲小木鞍。以革絛套索。互斂轅端。而助其力。所謂引馬也。隨其所載之輕重。自三四匹。多至十餘匹。皆以牛革爲鞅韅而引之。車下懸鐸如斗大。馬項亦有數百小鈴。所以警夜也。所謂赶車的者。高坐車上。以數丈之竿。係兩絛爲鞭。揮而鳴之。使諸馬齊力奮進。不敢少懈。蓋其不泥古制。通變以利用。馬得以施其全身之力。而無項軛之偏苦。豈非所謂後出者巧耶。

    灌田曰龍尾車,龍骨車,恒升車,玉衡車。救火有虹飮,鶴飮之制。戰車有砲車,衝車,火車。俱載西洋奇器圖及康煕所造耕織圖。

    水銃車者。救火之車也。制爲四輪。而車上置一座大木槽。槽中置大銅盆。盆中置兩條銅筒。兩筒之間。立乙字頸水銃。水銃爲兩股。各通于兩銅筒。兩筒皆有短脚。而底有暗戶。以銅葉爲扉。令隨水開闔。兩筒之口。以銅盤爲蓋。緊適筒口。盤之正中貫鐵柱。架木以壓盤。亦以擧盤。盤之出入升降。隨木架焉。乃汲水連注於木槽。溢入銅盆。有數人互踏木架。則筒口銅盤。一湧一陷。大約納水之竗在於銅盤。銅盤湧齊筒口。則筒底暗戶。倏翕自開。以汲外水。銅盤陷入筒裏。則筒底暗戶。弸盎自閉。於是筒中之水。澎漲無所泄。乃從銃股。達于乙頸。忿薄上衝而噴之。直射爲十餘丈。橫噀可及於三四十步。

    灑水之車。其機括。大略與水銃同制。而惟於銃口。別設銅匣。雜穿大小諸穴。水噴到匣。廉纖飛散。以浥飛塵。又浥穀菜。又可以救火。

    水車未之得見。而槩聞其爲制甚多。且功繁不易辦。且易毀難修。惟有一法。不待巧匠。不須多費。得其地而張之。一晝夜可灌數十頃水田云。其機略如車輪。而其圓中規。貫軸而轉之。惟施絲毫之力而運。而不知止者。以其四圍之輕重均也。夾機輪。左設扇右設壺。其數無定。設架水中。量扇受水。太淺則激輪不猛。太深則升水不高。諸扇量宜受水。機輪自轉。而諸壺斟水。口傾而瀉。乃以刳木承之。輪徑十尺者。升水八尺。以此爲度。然必待水勢迅激處爲之。故緩衍之水不可用也。

    汲水之車。置水桶于車上。多至十數。而或男或女一人牽之。或無人照管。而驢自牽之。

    喪輿之制。詳見謠俗。

    車之兩輪有大小之別。而其輪軸之間。不差分寸。是所謂同軌也。蓋不如是。輪不合轍。不可便行。凡大道長程。當冬水土凍結。齟齬凸凹。而車輪暫離前轍。則左右跳盪。頭撞身撲。往往有嘔眩不能堪者。是以欲行車於國中。必先講同軌也。

    靑石,會寧兩嶺之峻險。倍於我國洞仙嶺。而車行無礙。石門嶺以東山谿。皆崎嶇險峻。而牛車遍山。伐木搬柴。無異平陸。其馭車之妙。可知也。

    轎子之制。與東俗略同。但雙轅架在轎腰。前後兩端各設橫杠。中貫套索。其長尺許。人以肩擔。如我國擔肩轎之法。是以轎行。低穩不蕩危。轎中設椅子薰香。諸王所乘則鍍金雕龍。綵錦帷簾。極其奢華。

    蒙古之車亦如中國。而稍輕薄。

    船制益精緻。漕船則上爲版屋。油粉塗隙。設板門。僅容數人蕩漿 (註:疑誤書槳字為漿) 收纜皆在屋中。於蒙衝古制。而東國黽 (註:疑誤書龜字為黽) 船亦倣此。不惟風濤之無患。用可以水戰。屋下亦設板廳。坐臥乾淨。行步便穩。津船。全木刳成。或以棟樑之木。附之兩傍。以防泛水搖蕩之患。刺船不用櫓。兩岸橫設絙索以進。其載車也。以雙板架船頭。輪緣架入船。通河多浮橋橫疊。大航兩頭各有鐵環。以大樁朾之架板。聚土其上。雖當夏潦。隨水浮沈。不患圮墊。行旅不阻。

    運輸之利。人不如馬。馬不如車。車不如船。是以運河數千里。漕運之便。其利什佰。則開鑿之勞。疏濬之費。亦不暇恤也。雖然運河之水。非江河之源委。只是川溪之灌注。則萬斛舳艫。蝕水數丈。勢不得行此。而能無沙噍雍滯之患者。惟水閘之功是已。其制兩岸築堤。中河爲門。廣可容兩船。附兩隄對立石柱。斸石柱爲閘道。達于水底。又橫石爲閾。乃以大木板爲閘。納其兩端于石柱之閘道。限堤之高。閘木兩端。各具鐵環。從堤上設轆轤。引繩而上下之。每當水落之時。必下閘而蓄水。諸船皆待于閘下。開閘水泄。幷乘流泝上。上畢。復下閘板。其設閘之遠近疏數。專在地勢。地勢平者。千步一閘。地勢傾者。百步一閘。蓋其地平之差。以半丈爲度。故自通州至北京玉河橋四十里。地平差五丈。而置十閘。自玉河環城濠。至于西湖。共不下七八十里。而閘不過五六。舸艦相續。運輸不絶者。皆水閘之功。而其地勢之平。可知也。

    扁擔之制。以丈許木。繫絛於木之兩端。以卜物均其輕重。懸其兩絛。量木之半。以肩擔之。擔亦替肩。不使偏勞。蓋中國之俗。凡遠近致物及行具雜種日用薪水。皆以舟車馬騾。而不然。則必用扁擔而已。絶不見男女負戴者。惟官人之行。或有背負而騎隨者。蓋貴人之行。雖騶隷。無步隨者故也。我國京城及平壤男子汲水者。略傚扁擔之制。而但彼縱此橫耳。

    舂米之法。舂木皆用直木。不似我制之必有雙股。臼與杵。皆以石爲之。置臼之法。微斜向外。杵圓而短。其大幾盈臼。不如是。則不善舂也。一人一日能舂兩甔粟云。

    磨制。略如我東。而或有駕驢以磨。代人之勞。

    碾制。以扁團大石爲碾盤。置于地上。盤之中央。揷一木柱。又以數尺許大圓石。穴其中。貫之以木。作活機。機之一端。具鐵環。貫於盤上之木柱。又以一端。駕驢而旋。脫穀皮。作米粉。用代舂杵。爲功甚易。凡磨驢,碾驢皆籠其目。不籠則驢必病眩。繞行盤外。終日不息。稍慢則鞭之。

    風櫃子。所以簸糠者也。其制匡木爲櫃。長四尺有咫。高三尺。廣視長半之。下設四柱。一頭藏風扇。小旋車軸出櫃外。軸端貫曲把。以便旋轉。上下及三面。並圍以板。惟開一面。以通風出糠。風車之前。從櫃上南北置兩板。斜下內向。可受數斗之穀。兩板之端不相合者。僅容數粒。板旣斜下則所受之穀。從其隙布下于風車之前如垂簾狀。以扇鼓風。使輕糠外颺。重粒下墜。而其下又有斜板。板中施羅篩。使碎粒與沙屑。由篩而直下。則其越篩斜積于櫃傍者。箇箇均淨之米粒也。

    篩制。略如我國而甚大。可容數石。其底非鬉伊羅。篩麵之時。密室中。周塗以紙。置三輪搖車。其輪前兩而後一。車上立四柱。以懸兩層大篩。注麵於上篩。下篩承之。更繹細粉。搖車之前。直架一木。木之一頭。以攬車一頭。穿出屋外。屋外又立一柱。以繫穿出之木頭。柱底坎地。置大木板。以承柱根。板底正中。爲枕以泛之如鼓冶之法。主人椅坐板上。微動其足。則板之兩頭。互相低仰。板上之柱不勝其搖蕩。於是。柱頭橫架猛加推排。而屋中之車一前一却。懸篩自搖。左右撞撲。粉飛如雪。已於屋中。緣四壁設層架。列置器皿。以承飛粉。屋外坐椅者。看書寫字。與客談笑。無所不宜。而但聞足下咿戛之聲。不知孰所使然也。蓋其動足微勞。而收功甚鉅。我東篩麵。日不過數斗。而鬢眉變白。手腕麻軟。其勞逸得失。視諸此法。果何如也。

    繅車之制。先置大牙輪於地。又置盈抱大籰於輪上。撑釜烹繭於數十步之外。中間設數十層架。漸次爲高下之勢。每架頭豎鐵片。穿孔僅如針耳。納絲其孔。機動而輪旋。輪旋而籰轉。交牙互齒。不疾不徐。慢慢抽引。不觸不激。任其自然。故無精麤並進之患。繅之出釜入籰之頃。遍歷鐵孔。刊毛落芒。未及入籰。體已燥乾。明潤光潔。不勞灰練。而直入機杼。我東抽繅之法。惟知手汲。不識用車。人之手運。已失天機。徐疾不均。觸激有時。則怒絲驚繭。雜跳騈進。抽積絲板。棼錯無緖。凝乾成塊。又無光澤。沙壓核纏。且繼且續。除麤理精。口指並勞。其視繅車。功用敏鈍。又何如也。且聞蓄繭之妙。火釜微炒。溫炕焙乾。則皆不蛾不蟲。雖冬繅可也。

    棉車之制。兩柱兩臂。略同我國。但兩柱之間。闊可數尺。而兩臂一木一鐵。鐵臂在上。木臂在下。置棉車于卓上。一人坐其對卓。右手持曲把。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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