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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胃之所感,亦未尝不可说是此中之细胞、分子、原子、电子之所感之集结也。此义今之怀特海之哲学中亦有之。则谓世间唯人能有感觉,人外之物即无,便为限感觉于一极狭之义之说。人之所以为人,固有其为人之特性,然亦有其与其他动物植物,以及无生物相同之处。人之有感觉,乃举其全部生命存在,以成其感觉,则人果能生感,其骨肉皮毛,即皆无不能生感。人体内之分子、原子、电子,亦当皆为同时能生感觉,而亦皆当自有其感觉之能。若人体内之分子、原子、电子有此感觉之能,人体外之分子、原子、电子,又岂能全然无有?若其可全然无有,则当体外之物,人食之,而化成体内细胞之物之时,又岂能忽由无而有?若其在体内仍无有,则合之成一整个之人身,此人身又如何能生感?整个之人身之生感,不同于此体中之部分之物之生感者,唯在此整个之人身,有其各部分之相互贯通。此相互之贯通,即其各部分所生之感之自相感之所成。然若此各部分中皆未尝生感,则亦不能再相惑,以有其相互之贯通,所成整个之人身之感。此整个之人身,即成瞑然之死物。于此时而谓此人之能感,唯寄在人之大脑之某一处,又何异谓此一处以外之人身,皆为死物?此则由不知此所谓大脑,亦人身之各部之相互感通之一中心地。此中心地之所感者,亦正不外此人身之各部之状态;而此各部之状态中,则正当自有其中之各部之相互之感在。此各部中再分部,直至其中之分子、原子、电子之各部,固亦当有其相互之感在也。故论人心之能感觉,必至于知人身之全体中之各部,至于至微,皆处处见有互相感觉之事在,方为至极;亦须视人以外之生物无生物,无不能有某一义之感觉,亦皆有此一义之感觉心,方为至极。盖必如此,而后可言宇宙中之一切存在之物,皆以其感觉直接间接相互摄入,以成一无穷的交相反映之感觉互摄境也。

    上谓一切存在之物,无不相感摄,而有广义之知觉感觉。凡有感摄感觉之处,此中之能感摄、感觉者,皆在其自身之存在之中,虚出地位,以摄受其他存在。此虚出之地位,即其自身存在之空处,而可容其他存在于其中,处于其间,以得其位者。此即存在自身之一空间位。一存在能感摄多少其他存在,即有多少空间位,以容其他存在。此任一空间位中,一时所感摄之其他存在之多少之数量,即此一空间之广延量。其感摄之向于一存在,而以一空间位,待此存在之来居,即其向于此存在,亦即其空间之方向。至其由感摄一存在,次第转而感摄其他存在,即其空间方向之次第转向。故任何之感摄或感觉中,皆有空间性之地位、广延量、方向与次第转向等,存于其中。即一电子之微,在其能感摄其他电子之处,其自身皆有一内部之空间地位,以此地位之大小,为其广延;以其所次第往感者,为其次第所向也。

    本上所说,以论世间之存在之高下之所以不同,则在愈高之存在,其所能感摄者愈多,即其存在中之空间位愈多,而愈善转易其方向,以生继起之感;复能在其存在之内部,继续自相感,并能于感其自身以外之物之存在后,更求化此所感物之组织形构,为合于其自身之组织形构之得存在于未来与后代之事之所需;而成为其体内之一部分,或成为其体外之一环境。此则唯生物能之。生物之能有感官之凸出于其体中,以搏聚所感,以成一形构,若在其体外者,如动物之类;则其感觉之能中,直涵其他物之形构,其感觉之能自愈高。此感觉之能,能涵之他物之形构,其自身之各部,亦为有不同之地位、方向、广延之形构。此即为动物之感摄他物之空间之形构之事,而非植物以下之存在所能者。至于动物之顺感官所感之形构,而直应之以一串本能之活动者,其感摄之能,即限于此形构之连于其本能之活动之一向中,如前所述。至于能横面的遍运其感官之知觉所及之或此或彼之境,而依其昔之对此或对彼之反应之有利者,而重复其反应,则其感觉反应之活动,即随此横面之感觉之运行,与今昔之感觉之相通,以成其昔之习惯反应之重现,而皆为二度向之事,亦如前所述。故动物之感觉之所通者,即更高更大于植物。上文更说,人能更反观自觉其所感觉知觉者,能抬头以望太虚之辽阔,于感觉所面对之物,皆兼知其前其后之有空的空间,遂有存于立体之空间之物体之自觉。人之面对一物而感觉之时,当下之直接感觉所对,唯初见一平面之形相。当此形相次第伸入于吾人之感觉中,此形相自身虽可说由其次第伸入,而可表现其为一立体;然当人只顺其次第伸入,而次第感之之时,并不能知其为一立体。故必须人对此形相加以反观,自觉地知其前后皆有空间,然后能将其次第伸入之事,于其前与其后,加以截断,乃能于所面对之平面的形相之次第伸入之全体,视之为一立体之空间之所包围,而实见其存于立体的三度空间之世界中。人之此对形相之反观自觉之事,亦即同时为将此形相之感觉,化为内心之所记忆之观念之事,而使人更自由加以组织,以想像其他可能有之种种形相之聚合,而更造成种种观念概念,以开辟出无尽之思想的世界者。由此而人对空间之自身,亦能有其思想。人自知此心灵之感觉思想之能之无尽,即见其中有无限之虚位,与无限的空间之地位、广延、方向,存乎其中,以随其感觉思想之能之所运,而与之俱现。故人之认知之能,即为世间一切存在之物中最高最大者。此则皆不外综上文所说而论,以见一切存在之物,其感觉之能中,所知所显之空间,虽有高下大小之悬殊,然要皆有空间存于其中,以使其合为一感觉互摄之世界之事,成为可能。则吾人固不可只以空间为属于人心,而不在人以外之万物自身之存在之世界中;而当于凡见有存在之物之相接而生之变化中,无处不见有感觉互摄之事,亦见其互存于其感觉中之虚位或空间之中,而在此空间中遨游来往,如一一皆御空而行,然后能知此感觉互摄之世界之真也。

    七 时间三相与空间三相之对应

    此上说人能反观自觉其所面对的感觉知觉之形相,而将其次第伸入于感觉之事,前后加以截断,方知有存在于一三度空间之物体。此能反观自觉其所感觉,而知其外之有空的三度空间,自是人之异于其他万物之一特性所在。此空间之所以必见为三度,亦当与此能反观自觉之事不可分。人能反观自觉,而本记忆以知有过去之感觉与所感形相,以别于其正有之感觉与所感形相;亦能重复或重组过去所感觉形相,以想像一形相,而望其重现于未来。此中之过现未之时间之分别,初不能只由当前感觉而知,乃兼由人之记忆想像,及人对其当前感觉与记忆想像之所及者,更有一统贯的自觉反观,而后知。故此过现未之时间之位,非只一当前感觉之能中之虚位,乃是过现未之感觉,与其中之形相,更迭呈于自觉反观之中,而在此自觉反观中更迭所居之虚位或虚间。除此自觉反观中,有此虚位虚间,以容此感觉与所感形相更迭居之之外。更无所谓过现未之时间。时间之过去位,即呈现而更不呈现之感觉及其所感,所尝居的此自觉反观中之虚位,或虚间。时间之现在位,即正呈现之感觉及其所感,所正居的此自觉反观中之虚位或虚间。时间之未来位,即此正呈现者不呈现而可能呈现之感觉及其所感,之所可居,将居的自觉反观中之虚位或虚间。然此过去、现在、未来之时间之观念,乃与此人之自觉反观中之有虚位或虚间,以容感觉与形相之居之之事,不可分离而论者。人之知有过现未之时间,及人之知有三度空间,亦有不可分离而论者。此意已略论之于第一部。然其处只是直由时间之过现未,以关联于空间之三度处说。今当更说缘此时间之过现未之分,与其相继及贯通间,而见得之时间三相。与空间之三相之相对应,更说到时间之一度向,如何与空间三度对应,而必然相涵,以见此空间之所以必为三度之故;更由此以论此空间之三相三度与事物之种类及因果关系等之理性上的必然关联,以见此人通过时空而有之感觉互摄境,乃依理性而有,亦可摄上部所言之三境之故。

    吾人所谓时间之三相,即时间之相继相、延续相与同时相。此时间之有相继相(Succession)与延续相(Duration)夙为哲学家所共重。而此时间之具同时相(Simutaneity),则为相对论之重同时之观念后,特为哲学家所重。西哲之亚里山大S.Alexander著《时空与神性》一书,即特举此时间三相为论。依吾今之意,则此时间之三相,皆由人之自觉反观此时间之有过去位、现在位、未来位之分,而于此过、现、未,更平等视之为一时间位,而观其相继、延续,亦各有其同时而建立。时间之相继相,即一感觉与其所感之所居之时间位,其先其后,皆有不同之时间位,为不同之感觉及其所感之所居,而见得之时间相。此时间之相继相,乃初由人反省及其先时之感觉与其所感,不同于今,更知今时之感觉及其所感,应不同于后时,遂于此过、现、未之时间,见一更迭的相继相。时间之延续相,即一感觉与其所感,所居之时间位之由暂而久,而其时间位延续至其后继之感觉与其所感,所居之时间位,而见得之时间相。此时间之延续相,乃初由人反省及其先时之感觉与其所感,能延续至今,其今时之感觉与其所感,亦能延续至未来,遂于过现未之时间,见一贯通的延续相。时间之同时相,即一感觉及其所感与其他感觉及其所感,分别各在其时间位者,亦可视为同在一时间位,而见得之时间相。此时间之同时相,乃初由人于现在之一时间位中,反省及其中有不同之感觉与所感,相并生起,而后知其有过去与未来之感觉与所感时,各有与之同在一时间位中相并生起者在。此时间之三相,正与空间之三相相对应。空间中之有广延相,即与时间中之延续相相对应。空间中之有同在一地位之同位相,即可与时间中之同时相相对应。而由空间方向之次第转移所见之邻次相所成之秩序,即当与由时间之相继相,所成之秩序相对应。然时间中之相继之秩序之发现,其始原唯在人之反省其过去所感觉事物,先于现在所感觉事物;未来所感觉事物,后于现在所感觉事物。人之所以能谓过去所感觉事物先于现在所感觉事物者,唯以人能反省及其有过去所感觉事物时,现在所感觉事物尚不存在,现在所感觉事物存在时,过去之感觉事物,只在人对过去之反省中存在;方谓过去先于现在。至于人之谓未来所感觉事物后于现在所感觉事物,则是由于人在现在所感觉事物中,不见有未来事物之存在,于未来时,则现在所感觉事物化为过去,而只在其时对过去之反省中存在之谓。若人无“对此所感觉事物不能兼存在于过、现、未”之反省,则无时间之相继相可说。至人之能于相继之时间中,更见其有延续相者,则又必须依于人之感觉与所感觉之事物,除有序于昔不存于今,存于今不存于未来者外,亦有存于昔更存于今,存于今更存于未来者。若人无对此感觉事物之兼存于过现未之反省,则亦无此时间之延续相可说。至于时间之同时相,则由二个以上之感觉事物之相并生起而见。若人无对此二个以上感觉事物之相并生起之反省,亦无此时间之同时相可说。故此时间之三相,皆唯由人之自觉反观其于去来今各时间中所感觉事物之存在不存在之情形,而后见得者也。

    至于对空间之三相之发现,则人恒以空间为客观存在而与时间之似可只说为在人之主观经验中存在者不同。哲学家如康德,则以时间之知觉为内知觉,空间之知觉为外知觉。一般人亦恒以为人必有主观之内在的反省,乃知有时间;而可直接由其感觉,以知有一客观外在之空间。然实则人之时间知觉与空间知觉,恒俱起俱生。人之感觉中之虚位为空间之原,亦时间之原,如前所已说。人亦恒必透过时间三相,以观空间,方能发现相应之空间三相。如吾人之谓空间之有邻次之秩序,其由左至右,由右至左,由上至下,由下至上,由前至后,由后至前之各方向之转移中,皆有一左左右右,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之邻次关系;此明须待吾人次第顺各空间方向,以思其中物相之在空间中,何者先见,何者后见,而本此所见之先先后后之邻次,然后知空间之度向中,有由左至右,由前至后……各方向之空间上的次序。此亦即同于谓:吾人必须在一相继之时间,或相继之时间次序关系中,发现此邻次的空间次序关系。至于吾人之所以说空间之邻次关系为客观者,则此所谓客观之义,初唯是自此空间中之事物或空间自身之有如是之由左至右,由前至后等邻次的关系,可容吾人之重复的观之,而皆见有此一由左至右、由前至后等邻次之关系之谓。此亦同于谓:吾人自己或其他人,对此邻次之关系,皆恒可更在一时间历程之相继中,再发现有此邻次关系之谓。由此而吾人之肯定此邻次关系之有一客观性,亦同于肯定此邻次关系之有在时间之相继中,再加以如此“发现”之可能性。人若不肯定一客观的空间中之邻次关系之如此存有,则此“发现”之在前后时间中之如此相继,即成不可能。反之,人若肯定其在前后时间中之如此相继之“发现”为可能,即必须肯定此客观的空间之邻次关系之如此存有。此即见对客观空间之邻次关系之如此存有之肯定,与人对之之“发现”之如此相继之肯定,即是相依而互为根据,亦不可分离而说者。

    至于吾人对空间之邻次的关系以外,空间之“广延”之发现,则更明须通过一段时间之延续。吾人于见一片广延之空间,必顺其广延而见之、思之,方知其有广延。吾人之顺其广延而见之、思之,明须经一段时间之延续,而可由吾人反观自觉此时间之延续相,而见其与此空间之广延相俱生俱起者。若吾人不经此一段时间之延续,于一片有广延之空间,只一眼顿见,而不顺其广延而见之、思之,则亦不知其有此广延。故此中人之知此空间之广延,而视为客观外在,与此“知广延”之所经之时间之延续之为主观内在,亦是互为根据者。吾人亦同可谓:人所知之客观空间之广延,唯是人经一段时间之延续后,其主观上所见。亦可谓人之此主观之所见,即此客观之空间原有之广延。此中,吾人之肯定客观空间自身有此广延,亦同于肯定:人于再重复之一时间的延续中,必可再见此广延。此与上所谓人之肯定客观空间自有其邻次之关系,同于肯定:人于时间之相继中,得再发见此邻次之关系,其理正复相同,不待多述。

    至于所谓人对空间之同位相之发见,即发见二物之在一空间之地位中,或设想二较小之空间地位,在一空间之大地位中之谓。吾人之所以能见二物或二较小空间地位,在一空间地位中,唯由吾人可于同时见一空间地位中二物或二地位之故。若吾人不能于同时见一空间中之二物或二地位,则其是否为同位,即不得而知。此二物同在一空间地位中,可由于此二物之地位全同,如一色与另一色皆涂于一空间地位上。亦可由二物之地位有相交之处,更可由其小地位不同,而其在一大地位则同。此亦如吾人所谓同时可为全同时,或在一段时间同时,或虽分占二段时间,然同属一长段时间,而皆对此长段时间为同时。如二物(或二空间位)之同在一空间位为全同,吾人观之而见之之时,亦即全同。如其地位为相交,则吾人观之而见之二时亦相交。如其小地位不同,大地位同。则吾人之观之之时,虽同在一长段时间中,然在此长段时间中分别观之之时,又必有不同之时。是见凡有空间之同位可见可观之处,自吾人之观之之时间方面看,亦必同时,可由人之自觉反观而知。此中空间之同位,属客观外在,时间之同时,属主观内在,亦互为根据。所谓二物在空间上为同位,其意义亦即正是人之必可于同时见之思之之谓。此中,人之肯定空间中之同位为客观的,亦只是肯定其必可为人在另一时间中,再重复加以发见之别名,其理由与上述者同,可以类推,今亦不赘。

    八 时间之一度与空间三度之必然关联

    然此中时间之有相继、延续与同时,皆似只属一度之时间,而空间之广延、邻次的关系与同位,则表现于三度空间之中。何以主观之时间为一度者,而连于客观之空间,此空间则为三度?似为极难解之问题。然若依上所说,人之所见之空间三相,乃与时间三相,相依而互为根据者,则此时间之为一度与空间之为三度,亦应是互为根据之事。此互为根据之理由,可如下说。

    原吾人所见之时间三相,虽在任一段时间中,皆具有之,然吾人实不能同时发现此时间之三相。即吾人于时间,若只视为有先后之相继相时,则时间只是先、后、先之先、后之后所合以形成之一秩序。此中即不见有所谓同时,亦不见有一时间之延续。若吾人视时间为一时间之延续,则此延续中之先先后后之时间,即贯通为一延续,而不见有先后相继之次序。此延续,只是整个的一段时间之延续,亦无所谓与另一段时间为同时。至当吾人说一段时间为与另一段时间为同时,吾人即必忽此时间为向前延续伸展之义,又必忽此时间可分为先先后后之时间之义,而可不见时间之延续相与相继相。故吾人于时间之三相,唯可轮替地观之,方能次第见得,而不能同时见得时间之有此三相。若吾人欲同时见时间之三相,则时间之相继相,即足破坏时间之延续相,而时间之延续相,亦破坏时间之相继相。若只视一段时间与另一段时间为同时,则又可消除时间之相继相与延续相。此种时间之兼为延续与相继,必导致吾人之时间观念之自相矛盾,西方与印度哲人,早即论及之。近世西哲柏拉得来,论之尤深切。但吾意,吾人虽不能同时见得时间有此延续相及相继相与同时相,却无碍吾人之于轮替的观此时间之三相之后,更综合之,而说出此时间之兼具此三相。然更复须知,谓时间兼具此三相,吾人又不能同时见其具此三相,只可轮替地观此三相,即同于谓此时间之三相,须在一轮替观之之三段时间之历程中,方得次第被观;而在此三段时间中之一段时间中,只能分别观得时间之一相。今此三相,既各不相同,则此三段时间之本身,即不能自通为一“延续”或一“同时”之时间。吾人之历此三段时间,而更通此三段时间为一时间之“延续”,以求“同时”观时间之三相时,即仍只能观得时间之一相。此中,人于此“时间之延续”与“三段时间之先后”,不能通而为一,则亦永不能有于一段时间延续中,同时观此时间三相之事。此时间之三相之本身,即只能为人在不同之三段时间中所发现。此即同于谓:人之主观时间之三相之发现,乃只由人之经历另一主观之三段时间而发现。而此主观时间之三相,即永只为对人所经历之主观之三段时间,以有此三相,而若永不能加以客观化而视为客观者矣。

    此时间之三相,虽唯赖人之另经历一主观之时间,而轮替地观之,方能发现之;然吾人透过此时间之延续、相继、同时,以观空间中之事物或空间自身之广延、同位及邻次之关系等时,吾人又必须由此时间之连于客观的空间中之事物或空间之自身,而谓其亦有一客观的意义。吾人之谓空间中之事物或空间之自身,为客观存有,其广延等三相,亦客观存有,可容人重复的顺一时间而观之之时;则不能谓此空间之三相,不同时皆有。因此中吾人之肯定空间三相为客观的,即肯定其必有如此重复被发现之可能,如上所说。而吾人之肯定其必有如此重复被发现之可能,即谓其在任何时皆有被发现之可能。此可能,乃为在任何时皆不能不思之为同时皆有者,而此空间三相,即当为在任何时皆有,而永恒的皆有或永有者矣。

    吾人说一空间中物或空间自身,在任何时皆永有此三相,亦不悖常识。因吾人于任何时见有任何空间,皆可顺时间之延续,而思其广延;顺时间之先后相继,而思其邻次的关系;于时间上之同时,知有空间上之同位;而吾人于任何空间,亦皆可视之为有广延,或有一前后左右上下之邻次的关系,或为一地位,以使其他事物或较小之空间地位,同存于其中,而得为同位者。然此中,若设空间只有一度,则吾人之于此一度空间,同时思之为有广延、有一地位,或有一邻次关系,则为不可能。此正与吾人于时间之不能同时思之为延续、同时与先后相继之情形相同。因吾人于此一度空间,若依时间之延续而思之,则只能思其为广延;若依时间之先后而思之,则只能思其有上下或左右或前后之邻次关系;若依所见者为同时而思之,则只能思其同在某一空间之地位。则吾人思此空间之一度,即仍只能在轮替的时间中,思其具广延等三相,而不能说其同时具有广延等三相。于是,此一度之空间之三相,即只能在不同时之轮替的主观思想中,更迭呈现。此即同于时间之三相,只能在轮替的观时间三相之主观思想中,更迭呈现者。于是,此空间之三相,其为只属于此主观思想,而为不能被肯定为客观存有之三相,则亦将与此时间之三相之情形,正复相同。

    上文谓:若空间只限于一度,则其三相只能异时出现于轮替观之之不同时间,而不能被肯定为客观存有之三相。然吾人前又谓:空间之三相乃吾人所已肯定为客观同时皆有者,亦吾人所肯定为永恒的同时皆有者。则此空间决不能只同于时间之只为一度。然在空间之一度上,吾人又必不能同时肯定此三相之皆有;则此空间三相,只能分别见于空间之三度,分别在三度空间中,被肯定为有,然后吾人能肯定此空间三相之同时皆有。于是,空间之有三度,即为吾人得肯定空间三相之同时皆有之必须而充足之条件。而在另一面,吾人亦可说,吾人之肯定空间三相之同时皆有,正为空间之显为三度之必须而充足之条件。若空间只有一相,如广延相,则吾人顺时间之延续而知之,则只一度空间,即足见有此广延相,而空间即不须多于一度。又设空间只有一同位相,或只有邻次的秩序关系相,亦然。然以吾人顺时间三相以观空间,空间必有三相;则吾人依一度空间以思空间之广延相之后,吾人即必须更知此空间之邻次的关系相,或同位相所寄之另二度之空间;而此邻次的关系相与同位相之概念,亦足够使吾人设想有此另二度之空间。如吾人于一度空间见一广延相之后,更思此一度空间之外,尚有空间能表现一前前后后或左左右右或上上下下之邻次的关系,则吾人顺此邻次关系而思,即可想像出或呈现出另一度之空间,即第二度空间。又吾人若谓在此表现广延相而有邻次关系之二度空间之外,更有种种空间上之地位,则吾人顺此而思,即可想像出或呈现出再一度之空间。故此空间之三相之为客观的同时皆有,即亦为此空间之有三度之必须而充足之条件。

    吾人上说空间之三相与其为三度,乃互为其得客观的同时皆有之必须而充足之条件,与吾人常识中对空间之观念,并不相悖。如吾人于常识中设定空间之一度代表广延,则在此广延之一度上,吾人若更欲规定其上之种种地位,又不欲以地位之观念,破坏此一度空间之为一广延之观念;则吾人必须在二度之平面空间中,思与此一度空间上可能有之地位,相对应之各地位,为规定此一度空间上,可能有之地位,彼此之不同之用。而吾人在思一平面中各相对应之地位,而更谓此每一地位,各自有其前前后后之邻次关系之所关系者时,则又必视此平面之地位,存于一立体之空间中,然后人可思此平面之一一地位,皆各自有其前前后后之邻次关系之所关系者,而彼此不同。复次,吾人若以一度空间代表前前后后关系,更谓同有一定之前后关系者为同地位者,则亦必设定有另一度空间,其中有诸地位,为同有此前后关系者之所居。吾人若更欲于此诸地位,皆视为一有广延之地位,而又非此地位本身内部之广延时,又必谓此中之地位皆为有空间之厚度之地位,而以此厚度表现此地位之为一广延性之地位。总上所述,要不外说明吾人若欲使吾人对空间之三相,皆分别有一度空间为代表,以使吾人得同时见此空间三相之客观的同时皆有,则必须此三度空间之同时皆有;而此三度空间之同时皆有,亦必能使吾人分别于此三度空间,见得空间之三相,各有一度空间,加以表现,而同时皆有。此皆吾人可自思之而见其为必然无疑者也。

    吾人上说吾人肯定有一客观之空间,有客观之三相,则必须同时肯定此空间之三度,反之亦然。然若吾人于空间,只肯定其有三相之一或二,只本其一或二以观,则即对此三度之空间,亦可只见其具空间之一相或二相。故人亦可视三度空间皆是广延,或皆是前后左右上下之邻次关系,或皆是种种地位。于是人说空间之相,亦可说其在根本上只是广延,如笛卡儿之说;或说其在根本上,只是种种前后上下左右方向之邻次秩序关系,如来布尼兹之说;或说其在根本上只是种种位置地位,如牛顿之说。然只说空间是广延、或地位、或邻次关系,皆不能建立空间之必为三度。则人所见之空间之三度,即为一偶然之事实,而无必然如此之理由矣。

    此空间之三相,乃空间之呈现于能由反观自觉而知有时间之三相之人之心灵之前之三相。故人若无反观自觉之心灵,以有知时间三相之可能者,亦不能知有此空间之三相。此人心灵之能反观自觉,与时间之呈时间三相及空间之呈空间三相,乃相依而起之事。此时间之三相与空间之三相,即此能反省反觉之心灵,内观其主观的世界,外观客观的世界时,此主客之世界分别显于其前,所各具之三相。故此时空之三相,乃皆统于此能反观自觉之心灵之自身,而为其内观与外观所分别见得之世界之三相,而不能离此心灵而自有者。然其他无人之心灵活动之存在,虽不能由自觉反观而知有此时空之三相,亦未尝不能直接地感觉实具此三相之三度空间中之事物。若其并此直接的感觉而不能,则亦不能对具有空间三相,而不同其地位、大小与前后左右关系之空间事物,有不同之反应矣。

    以人对时间三相之自觉而言,人乃首知有时间之过去、现在、未来之先后相继之差别。次乃知通贯过、现、未,而知有时间之延续。最后乃由二事物之同在一延续之时间中,而知视一事物与另一事物为同时。故人对空间三相之自觉,亦首知空间之有前后左右上下不同方向间,种种邻次关系。次乃知通贯此上下左右前后之空间为一片,而知空间为一广延之量,最后乃知空间为一地位,而知一事物与另一事物之可同位。在各种长短之时中,短时以为长时之一部分,而与之同时。在各种大小之空间中,小空间以为大空间之一部分,而与之同位。由此而吾人即可形成一长时或悠宙,以统一切事物之时,而谓一切事物之存在之时,皆同在此长时中或悠宙中,与此悠宙之长时为同时。又可形成一一空间之大位或广宇,而谓一切事物存在之位,皆同在此大位或广宇中,与此广宇之大位,为同位。此中对时空之三相,乃以时间之过现未之相继相,与空间之前后上下左右之邻次关系相,总名之曰时空之次序相,为始为本,其义理之层位最低。此最易知。而知其为一无限之延续或无限之广延,为中、为干,比较难知。至于知其可整个合为一长时大位,以统一切事物之时与位于其中,使宇宙成一总体之时位,以涵容一切万物时位于其中,为终为末。此最难知,其层位最高。今本此以推人外之生物之知觉情形,则当说凡用本能以生活者,其生活之行为反应之先后关系,乃为其本能所注定,而次第进行,则其感觉之进行,亦为在一度向进行者。而能知由经验以形成习惯而生活者,则其生活之行为反应,不只依一本能注定之先后关系而进行,而能随其知觉之伸展于一广延之世界中,而由一物以及其他,遂能将其昔所经验对一物之原有反应,亦伸展于此物所连之他物,而本后天之经验,以形成习惯的交替反应,其知觉则应为二度向。唯人更能将其感觉活动之依邻次之关系,而伸展于广延之世界所及之物者,加以自觉反观,而更截断此感觉活动之自然的伸展之前后,而将此所已感觉者,定置之于一空间中之地位之内;然后人乃知此地位之外,有空的空间,兼有对空间之邻次关系相、广延相与同位相三者之认识,同时对此空间之三相,皆能自觉地反观;而不只如其他动物之只能直接感觉一地位中之物,顺其先后邻次关系与广延,以成其感觉之进行,以对之反应,而不能定置之于一地位,亦不知有空的空间者矣。

    由人之能有空的空间之自觉,及对时间之自觉,人即知有一广宇悠宙,或一长时大位以为万物所共在之时位,而以此时位包涵万物于其中。人于此若更顺此广宇悠宙长时大位之可为无定限之万物所居以观,即知有一无定限的时间之延续,无定限的空间之广延,而人可视一切居有定限之时间空间之物,皆为人之此能知有此无定限之时间空间之心灵活动之所涵盖;而此心灵活动更能以一一时间空间之延续、相继、同时及广延、邻次关系,同位之概念,规定一一居有定限时空中之事物,以形成吾人有关此事物之种种时空相之知识者。而吾人前所用以说事物之概念,如个体与其事及性相、功能、类、数、因果关系等,亦皆无不可连此时空中之诸概念,而见其成就吾人对事物之知识之意义。吾人之将此个体、类、数等,皆连此时空之概念而论,亦即可将此等等皆统于人之知有此无定限之时空之心灵活动之下,亦间接统于人之能感觉无定限之时空中事物之感觉活动之下,而只为对此心灵活动与感觉活动之所摄及之事物,所加之种种概念之规定;而唯所以说明吾人之此心灵与其感觉所摄之境,亦可为其他人与存在之物之心灵与感觉所共摄之境,得合以形成一感觉互摄之世界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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