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意气”的构造最新章节!

本质的问题是,作为“意识现象”的“意气”在西方文化中是否真的存在,换言之,作为“意识现象”的“意气”在西方文化中是否真的能够被发现。当我们仔细思考西方文化的形成机制时,对于这一问题我们无疑只能得出否定的回答。

    举例来说,所谓“纨绔主义”[13],在所有具体的意识层面上都与“意气”有着相同的构造、相同的色彩与感觉吗?波德莱尔在《恶之花》第一卷中曾多次表现出类似“意气”的情感,如在《虚无的滋味》中所说的“看透一切吧!我的心”“恋情早已经没了滋味”“春天值得赞美,但早已芳香殆尽”等诗句,都充分表现出了一种“谛观”的意味。此外,他还在《秋歌》中写道:“一边追怀夏季炽烈的阳光,一边体味着柔美的秋色。”描写了人生秋季淡黄色的忧郁,在沉潜中拥抱过去,表达了一种超越时光的感情。波德莱尔本人也曾说过:“纨绔主义是颓废时代英雄主义的最后一束光亮……毫无热情,但充满忧愁,如同夕阳一般壮美。”[14]这同时它也是作为“élégance(趣味)说教”的“一种宗教”。可见,“纨绔主义”显然具有与“意气”相类似的构造。但同时他又指出,“恺撒、卡提利纳以及阿尔西比亚德斯[15]提供了最典型的例子”,这就意味着“纨绔主义”基本仅适用于男性。但与此相对,“意气”的“英雄主义”在柔弱且身陷“苦境”的女性那里却表现得最为深切,这正是“意气”的特殊之处。

    此外,尼采所说的“高贵”以及“有距离的热情”等,也都是一种“意气地”(矜持),它们源自骑士精神,和来自武士道的“意气地”之间有着难以辨别的类似[16]。但由于基督教断然诅咒所有的肉欲,受此影响而形成的西方文化中,普通交往之外的两性关系早已同唯物主义一道携手坠入了地狱,其结果,以理想主义为特征的“意气地”,几乎不能使“媚态”在其延长线上得以升华并构成特殊的存在样式。“去找女人吗?不要忘了带上你的鞭子!”[17]这就是那位老妇给查拉图斯特拉的劝告。

    退一步来说,假定在作为例外的特殊的个人体验中,西方文化有时也会有“意气”,那么,这种“意气”也和形成于公共生活领域,并具有全民族性的“意气”具有全然不同的意义。当某种意味具有全民族性的价值的时候,它必然通过语言的形式得以表现和传播。在西方语言中无法找到同“意气”完全同义的词汇,这也就证明了,“意气”这种意识现象在西方文化里并没有作为民族性的存在而占有一席之地。

    就这样,作为意味体验的“意气”在我们民族存在的规制之下得以成立,但我们在许多情况下还会看到堕入抽象化和外在形式化的空虚世界中的“意气”的幻影。而那些嘈杂的饶舌以及空泛的言辞,却常常将幻影描述得煞有介事。我们不能在“刻意制造”出来的类概念形成的“fatus vocis”(声音的气息)中迷失方向。当遇见此类幻影时,我们必须回想柏拉图所说的“我们的精神体验所见过的”那种具体而真实的样态。这里的“回想”是使我们对“意气”加以自我化解释与再认识的基础。但必须指出的是,“回想”的内容不应是柏拉图的实在论所主张的类概念的一般抽象性,而是唯名论所提倡的个别的、特殊的民族特性。在这一点上,我们必须把柏拉图的认识论反转过来。那么,我们靠什么使这种意义的回想成为可能呢?靠的当然是我们对自身精神文化在忘却中所保存的记忆,靠的是我们对理想主义非现实文化的持续不断的热爱。

    “意气”的立足点就在于对武士道理想主义和佛教非现实性的不可分离的内在联系。在对命运的“谛观”中获得的“媚态”,在“意气地”中自由“生活”[18],这就是“意气”。倘若一个民族不能对人的命运持有清醒的观察,对灵魂的自由不能心怀惆怅的憧憬,那么也就不可能从“媚态”中提炼出“意气”来。“意气”的核心意义及其构造,只有从“我们民族存在的自我展示”这一角度加以把握,才能得到充分的理解。

    注释

    [1] Maine de Biran,Essai sur les fondements de la psychologie(Oeuvres inédites,Naville,I,p.208)————原注

    [2] 分音:原文作“部音”,无论人声、歌声,还是乐器的声音,它们都不是一个单音,而是一个复合音。也就是由声音的基音(即物体振动时所发出的频率最低的音)和一系列的泛音(即频率高于基音的成分)所构成,这些泛音在物理学中叫分音。

    [3] Nietzsche,Also sprach Zarathustra,Teil lV,Vom höheren Menschen.————原注

    [4] Verlaine,Art poétique.————原注

    [5] 贝克尔曾说过:“美本身的存在论,必须从美(即艺术创作或审美欣赏)的现实存在的分析来着手。”(Oskar Becker,Von der Hinfälligkeit des Schönen und der Abenteuerlichkeit des Künstlers; Jahrbuch für Philosophie und phänomenologische Forschung,Ergänzungsband: Husserl-Festschrift,1929,S.40)————原注

    [6] Paul Valéry,Eupalinos ou l’architecte,15e,éd,p.104.————原注

    [7] 纪尧姆·德·马肖(Guillaume de Mahaut,1300——1377):14世纪的法国作曲家、诗人。

    [8] Jahrbuch der Musikbibliothek Peters,1926,S.67.————原注

    [9] Lettre à Titus Woyciechowski,le 3 octobre 1829.————原注

    [10] 高桥穰《心理学》修订版,第327——328页。————原注

    [11] 康斯坦丁·盖斯(Constantin Guys,1804——1892)、德加(Edgar Degas,1834——1917)、凡·东根(Kees van Dongen,1877——1968),都是现代法国画家。

    [12] 圣桑(Charles Camille Saint-Saens,1835——1921)、马斯内(Jules Emile Frederic Massenet,1842——1912)、德彪西(Achille Claude Debussy,1862——1918),均为法国作曲家;理查德·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1864——1949),德国作曲家。

    [13] 纨绔主义:原文“ダンデイズム”,英文“dandyism”。

    [14] 参见Baudelaire,Le peintre de la vie moderne,IX,Le dandy.此外,关于“纨绔主义”还可参考以下书籍:哈兹里特(Hazlitt)《纨绔子弟派》(The Dandy School,Examiner,1828);西夫金(Sieveking)《纨绔主义和浪子》(Dandyism and Brummell,The Contemporary Review,1912);奥托·曼(Otto Mann)《现代纨绔子弟》(Der moderne Dandy,1925).————原注

    [15] 卡提利纳(Catilina):公元前1世纪古罗马政治家;阿尔西比亚德斯(Alkibiades):公元前5世纪古希腊政治家。

    [16] 参见Nietzsche,Jenseits von Gut und Böse,IX,Was ist vornehm?————原注

    [17] Nietzsche,Also sprach Zarathustra,Teil I,Von alten und jungen Weiblein.————原注

    [18] 研究“意气”的词源,就必须首先在存在论上阐明“生(いき)、息(いき)、行(いき)、意気(いき)”(均读作“iki”————译者注)这几个词之间的关系。“生”无疑是构成一切的基础。“生きる”(意为“活着”————译者注)这个词包含着两层意思,一是生理上的活着,性别的特殊性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作为“意气”的质料因的“色气”也就是从这层意思产生出来的;“息”(意为气息、呼吸————译者注)则是“生きる”的生理条件。如在“春天的梅、秋天的尾花,把起酒盅,一口气饮下”(原文为“小意気に呑みなほす”)这句话中,“意气”和“息”之间的关系并不仅仅是发音偶然相同,“意気ざし”(气息)一词的构成就是一个明证。比如在“其气息宛如夏池中红莲初绽”这句话中的“气息”一词,无疑是来自“屏息窥视”(息ざしもせず窺えば)中的“息ざし”。又,“行”也和“生きる”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笛卡尔就曾论证说,“ambulo”(行走)才是认识“sum”(存在)的根据。比如在“意気方”(いきかた,生存方法)和“心意気”(こころいき,气魄、气质)等词的构成中,“意气”的发音明显就是“行き”(いき)的发音。“生存方式(意気方)很好”,也就是“行走得很好”的意思。而在“对喜欢的人的‘心意气’”以及“对阿七的‘心意气’”这样的表述中,“心意气”往往都与“对某某人”连用,有一种“走”向对方的趋势。此外,“息”(いき)采用“意気ざし”的词形、“行”(いき)采用“意気方”(いきかた)的词形,都是由“生”衍生出来的第二义,这是精神上的“生きる”(活着)。而作为“意气”的形式因的“意气地”和“谛观”,也是植根于这个意义上的“生きる”(活着)的。而当“息”和“行”高于“意气”地平线的时候,便回归到了“生”的本原性中。换言之,“意气”的原初意味也就是“生きる”(活着)。————原注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