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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火??烘、二獄解來者居多。在此大獄罪受滿時,然後再發往各小獄,並八九殿各大獄也。」

    志一嘆曰:「地獄苦惱,真人間所未有,如寒冰獄,令人冷不可當,熱惱獄令人熱不可耐,或寒、或熱,因人而施,陰律真可畏哉!我祝世人慎勿造諸般惡孽罷了。」志一嘆畢,又請大帝、判司往觀他獄,於是三人出獄門矣。三人出門,判司上前領路,大帝說道:「今晚之獄,不必逐一觀覽,但擇其重要者觀之,其餘瑣層無關重大者,可請判官將罪狀獄情,對志一略述可也。」判司曰:「既是這樣,前面有數小獄,可不必觀,卑司遵將情形一述,段善長你看前面那一獄,乃名搥衄自吞小地獄。」

    志一曰:「何為搥衄自吞?請試言之。」判官曰:「吾王設此獄,甚是有趣,此獄內犯人,不須獄卒動刑,只令犯人將他自己之鼻血打出,直流口中,吸而食之,與自食其唾相似。因此等人在生,極為污穢,往往煉食紅鉛、陰棗、人胞,他還去入寺觀,進佛堂,誦經文,念佛號,汙穢之口,得罪神明,故死後令他墮落在二殿之糞屎泥膿血二獄。並六殿之屎泥浸身、糞沀等獄。解到本殿,復以此獄補治之。令他自嘗其穢。〈(正合他的意了)〉

    〈【搥鼻出血,自吞罪犯,希奇刑亦特異。】〉

    此等人在生若知改悔,必須買放百萬生命,持齋戒殺,每早嗽口念誦佛號,臨終乃有淨孽使者,以鐙照其臭穢,方可望消去前愆,投生人世,惟決不能證位仙真,以此等人口食臭穢,為諸天神仙所厭棄故也。〈(諺云:食狗肉者,見不得天尊,以其汙穢為神仙所厭棄也。)〉

    可笑世間有等修鍊家,和諸穢物為丸藥,或自食其精尿,妄稱延年益壽,利於衛生,殊不知壞其良心,已犯陰律,求益反損,致遭墮落,何延年益壽之有哉?〈(世間多少左道,採食陰穢,而望登仙真,可笑可憫。)〉又一獄名笘腿火逼坑小地獄,此獄用刑,乃是用竹箠將犯人之腿錘破,血流至足後,再將犯人拖至火坑之側,逼近烈燄烘烤,如世間庖丁燒烤炮炙豚蹄雞鴨一般。〈(此等犯人定是他腿作怪)〉犯人個個皮焦肉爛,叫喚不休,情殊悽慘。

    又有一燠痛哭墩小地獄,其法亦與此同,惟火坑旁列有無數石墩,上繫惡犬,犯人熱極痛哭之時,其腿已經炙爛,即將犯人繫於狗墩之上,令狗食之,這等刑罰,真真難受。」

    志一曰:「在生造何罪孽?從一殿至六殿,可曾受過酷刑否?」判司曰:「此獄犯人,並笘腿火逼坑內之犯人,均係由三殿之黑繩大地獄,並五殿之割取殺生害命偷盜誘騙等心獄中解來者,實居多數,到了本殿,在熱惱大獄罪受滿後,又發入此二小獄也。所有罪名,前已言明,茲不贅也。此二獄外,又有二獄,一名??胸獄,一名剆頂開額獄,刑罰同而罪狀亦同。」志一曰:「請試言之。」判官曰:??胸獄者,乃鬼卒持尖刀將犯人之胸刺開。剆頂開額獄,乃用鐵錘將犯人之頂額擊破,腦漿迸出,立刻倒地,兩種刑罰,亦甚慘酷。此二獄中之犯,乃係由二殿之五叉獄,三殿之分?獄,及四殿之?肩鍴膚等獄,解押本獄者也。」

    〈【盜賊之徒,所受之刑,誠無了期。】〉

    三人且說且走,緩緩而行,已歷過了數獄,未曾進去,忽見內中有一獄,塵土飛颺,不知何故?以問判官。判官曰:「此枒杈撫髮獄也,無妨進去一覽。」話猶未已,獄吏已出門歡迎,三人進去,見獄場中,盡是蒺藜惡木,堆積無數,鬼卒將犯人之頭髮攪在蒺藜之上,在地上亂拖,可憐芒刺密如蝟毛,盡將犯人之頭皮刺破,血流滿地,犯人叫痛不已。志一問獄吏曰:「這般人生犯何罪?望即示知。」

    獄吏曰:「此中人略分數等,然皆凶徒惡婦,毫無仁心者也。一為主翁、主婦,呼奴使婢,稍不如意,輒行毆打。一為百工技藝師傅,並教讀先生,拷打生徒,不顧輕重,往往令其暗受內傷,致成終身痼疾。又有健兒習學武藝,以力凌人,好鬥行凶,致人斃命。諸如此類,因他在生毆人之時,動輒揪住人頭髮,故以此刑處之。」志一歎曰:「陽間如是作,陰司如是報,信不誣矣。」言畢,三人又出獄門矣,判司曰:「前去有四獄,其刑罰俱以禽獸處治犯人,與二殿之雞啄狐狼,六殿之牛彫馬躁,情形相類。惟罪狀則各不同,亦甚酷虐也。」

    〈【凶惡不仁之人,冥司偏與作對也,算為世之善人,君子吐氣。】〉

    志一曰:「請即於路上一一言之。」判司曰:「前面一獄,是名:「犬咬脛骨獄」,其法,獄吏將犯人提出場中,審其罪狀,然後放出一群惡犬,嗾向犯人身上亂咬,要將脛骨咬斷,始肯罷休。又一獄,名:「?皮豬拖獄」,與六殿之剝皮法相似,惟皮剝後,還放出毒豬,將犯人之身體,任其拖拉,犯猶未死,只是叫痛。又一獄曰:「貒鴇上下啄咬獄」貒、野豕也,甚毒。鴇鳥屬,一名獨豹。能激糞射鷙鳥,其毒無比。鬼卒專以此二物啄咬犯人,甚為難受。又一獄,名:「騾踏獾嚼獄」獾、牡狼也。甚凶惡,鬼卒以二物處治犯人,以騾踏其身,以獾嚼其肉。以上四獄,從卑司看來,真真傷慘,然皆孽由自作,豈能怨冥王之不情乎?」

    〈【冥府用刑過於嚴密,似近於苛,但人心險惡,發棺盜財、拋屍毀骨、慘無人理,則此等刑罰,不足以蔽其辜也。】〉

    志一曰:「此四獄犯人,究竟犯何罪條?致罹斯罰。」判官曰:「此因在生盜取棺內衣飾,殉葬器物,復將屍首拋露。或取死屍骨殖為藥,傷天害理,莫此為甚。今以此刑處之,因伊殘毀人之骨殖,故亦殘毀其骨肉也。」志一聞之,歎曰:「發塚盜棺,陽律有斬頭之罪。陰律又如此慘酷,縱國法能逃,其能追於冥罰乎?何世人不早為計及也。」三人一路閒談,行步紓緩,不覺之間,又經過一獄。

    判司曰:「此頂石蹲身獄也,內中刑罰,獄吏以大石塊壓於犯人頂上,令其跌跪,兩手扶之,稍不著力,其石即下,立遭覆壓之?,犯人汗出如漿,身屈如弓,欲扶難支,欲鬆不可,真真難受。與二殿之豳量獄相類,所以治世之不守禮之人也,大約此中罪犯,俱是由彼獄解來者居多。此外有師長教導不嚴,誤人子弟者,亦入此獄,所以懲其疏懶欺心之罪,故罰其長跪也。」志一曰:「世之教讀先生,徒博束修,不勤訓迪,不嚴約束,欺哄東家,誤人子弟者多矣,聞此其戒之哉!」三人一路談論,已經歷過了數獄門口,看看前面又有一獄。

    〈【冬烘先生注意!而今所謂教習者,更要留心!】〉

    判司曰:「此吊笚足獄也,亦不必觀。其中犯人,大半由三殿之倒吊獄,五殿之稱鉤獄解來到此,叫他再受一番苦楚。其法用維舟之篾索,穿其足掌,倒懸於高杆之上,較彼二獄尤為難受。陰司刑罰,一獄勝過一獄者也。話猶未已,又到了一獄門首。判司曰:「此獄不可不觀,方徘徊間,獄吏已出來歡迎,見大帝連忙叩首行禮,向志一、判司打恭,說道:「請大帝與善長判官,一同請進內飲茶。」大帝命上前引路,於是三人進獄門矣。

    當時志一跟隨大帝進門,只見門上懸一匾額曰:「拔舌穿腮獄」五字,到了場中,獄吏請大帝三人,上糾刑臺上安坐,隨即陳上香茗三甌,大帝曰:「一夜勞苦,應該在此休息休息。」剛纔將茶舉起。獄吏前來稟報曰:「要用刑矣,請善長過目一番。」志一聞言,即起立仔細看時,見場中提出無數鬼犯,婦女尤居多數,又見有許多凶惡厲鬼,手持繩索鋼刀,將那些男女,綁在木杆之上,後用一鐵鉗,將男犯的嘴撥開,即用手將他的舌頭曳出脣外,捏定不放,旋用鋼刀將舌割下,鮮血淋漓,一霎時間,連割數十人,一鬼在旁說道:「你們大家看看,這些舌頭,〈(蘇秦張儀不知可在內否?)〉又尖又滑,又薄又溜,〈(有此一舌何不用作化導愚頑耶)〉難怪他在陽世間,會說會講,造了多少口孽。」

    轉面又看鬼卒處治那些婦人,那些婦人知道利害,緊緊將牙關閉住,不肯張開,鬼卒仍用鐵鉗撥開,登時將舌曳出口外,有數鬼在旁鼓掌大笑,說道:「怎麼這幾個賤婦,舌頭有這般長,不知他在陽世鼓脣弄舌,害死多少人也。不必用刀來割,直接將他連根拔出,看他有多少長,開個眼孔。」鬼卒果然使力一拔,只聽見哇的一聲,舌已拔出來了,一鬼以手量之,將有魯班尺一尺長。眾鬼哄堂大笑,說道:「舌如此長,從來未經見過也。」一老鬼在旁說道:「從前秦檜的老婆,叫甚麼長舌夫人,解到此獄之時,他的舌頭,經老子親手拔出,較此還長得多。惜爾等後輩小鬼,未曾見過耳。」〈(老仙愛說笑話,愛聽笑話,批到此間,不禁哄堂絕倒。)〉眾鬼卒談笑畢,旋用刀穿其兩腮,以繩貫之。〈(不能再造口孽了)〉縛於杆上,可憐那些犯人,口不能言,血流至股,但見他手顫足蹬,痛徹心肝,似十分難過的模樣。志一看罷,不覺失色,問獄吏曰:「這般犯人,在生造何罪孽?受此拔舌之刑。」獄吏曰:「內中男女各犯,極為複雜,所犯之罪,擢髮難數,由一殿至此,已經受過了許多獄刑。然大半由四殿之掌(面半)刺嘴二獄,及六殿之啣火獄解來者居多。」

    〈【鬼使用刑,問答笑評之語中,含至理。世之長舌婦人,盍三復之,切莫為鬼所笑也。】〉

    志一曰:「昨據段生參一遊四殿回壇時說道:「凡世間造口孽者,都打入掌(面半)刺嘴二獄,備受諸苦,然男犯居多數,女犯居少數,今到此拔舌獄中,何以女犯較男犯尤多,不識何故?望乞指明。」

    獄吏曰:「天下口孽之多,莫如婦女。《詩》曰:「婦有長舌,維厲之階。」善長你看世上之惡婦,那個不是淆亂皁白,播弄是非。只看人家新婦入門之後,安居未久,他便枕邊告狀,燕語鶯聲,挑唆丈夫,多方蠱惑,不是說翁姑偏袒,便是說兄嫂營私。為之夫者,不加詳察,信以為真,由此妯娌不和,兄弟不睦,骨肉離異,分產析居,致令高堂老親,遲暮之年,淒涼困苦,寧非巧言如簧,有以致之哉。

    又有一等潑婦,專好鼓脣弄舌,任意譏評,不說張家長,便道李家短,將無說有,以是為非,甚致離間人之骨肉,而雙方討好,指摘人之疵瑕,而無端污衊,以及怨天咒地,罵雨訶風,種種口孽,罄竹難書。此等婦女,不拔其舌,無以蔽辜。故本獄女犯最多,職為此也。」

    〈【此段議論,將舌所造之罪孽,逐一寫出公布,世間為婦女鑒戒!此獄官亦大慈大悲。】〉

    夫舌痛心竅,舌乃心苗,各種刑罰,以拔舌極為難受,善長試看拔舌的時候,那些犯人何等痛楚,待此獄罪受滿後,還要再受油釜滾烹之刑。善長回壇後,望將拔舌情由,勸戒世間男女,切勿輕造口孽可也。」志一曰:「既見目睹,定然傳出,廣勸世人矣,此獄已悉。轉面稟請大帝判司,又觀他獄可也。」三人同出獄門,又往前行。

    判司指前一獄曰:「此乃抽腸小獄,無妨進去一觀。」方言話問,已抵其門,三人進門,獄吏慌忙前來招待。大帝曰:「不必拘禮,只在場中一望,便要去也。」志一抬頭望時,見場中栽了無數木樁,鬼卒將犯人一個個綁在木樁上,各抽出利刀,向犯人小腹下一刀插入,向上一挑,犯人大叫一聲,只見肚腹破開,大小腸一齊下墜,血水淋漓,鬼卒將大小腸一齊挽在乎內,使力一抽,犯人連叫聲聲,盡將場抽出來了,顏色碧綠,糞尿滿地,污穢不堪。志一連忙將鼻掩住,不忍再看。問獄吏曰:「此等人係犯何罪,致受此刑?」

    獄吏曰:「此中人犯,等等不一,有等為官吏者,不講清廉,刮民地皮,剝民脂膏,有等吏胥,狐假虎威,作奸舞弊,吸人腦髓。有等劣紳,肆行敲詐,魚肉小民。或交通官長,與虎為倀,包攬詞訟,代行賄賂,彼此分肥。或假公濟私,濫派地方,圖飽私囊,不知饜足。或大手遮天,侵吞公款,眾人側目,不敢聲張,諸如等類,即受斯刑。

    下至一切普通人民,妄作妄為,貪昧心之財,取不義之利者,亦俱受抽腸之報。然此輩人,乃是由刮脂、鏟皮、吸血、銅汁諸獄,受罪而來者也。因彼劫數未滿,故亦以此獄補治之。」

    〈【讀此文字,令人酸楚不堪,細批此記,冥府刑罰官吏之罪,較庶民為多,足徵冥司公道,鑽營人間富貴,將何用哉!世之貪利之徒,可以返矣。】〉

    志一曰:「人在世間,總為愛錢,致受此種種慘報,真憒憒矣!一言畢,又往他獄。判司曰:「今晚未經遊觀者,尚有二獄,一為烙手指獄,一為油釜滾烹獄,然烙指獄,罪情尚輕。而油釜獄,罪案甚重,是為本殿第一之要獄也,不可不仔細觀之。惟烙指獄,觀與不觀,請善長定奪。」志一曰:「請試言情形罪狀若何?」判司曰:「烙指獄內用刑,係以鐵熨斗燒紅,以炮烙犯人之手指,其中情罪,亦分數等。其一乃以治世間偷竊盜賊,一以治世之搶奪略誘略賣。或將養媳賣與他人為婢妾。或設賭局,坑陷良家子弟。通同作弊,分財掉帛。或開設煙館,開鐙誘人,令人上癮,以上等罪,即罰人此獄受刑也。」志一曰:「既經言明,無須觀矣。盍速覽油釜滾烹。」

    正言話問,忽見前面火燄沖天,又聽從人聲叫喚,志一方停趾一望。判司曰:「此即油釜獄也。」不數步,已至其門,獄吏數員,已佇立拱候。見大帝到,連忙叩首。大帝曰:「免了,可速領導入場,要觀此獄。」獄吏即請大帝、判官三人,上糾刑臺安坐。卻說此獄糾刑臺,較他獄尤高數丈,俯視獄場,瞭如指掌。〈(要緊之獄,冥司亦特別注意之。)〉剛才坐下,祇見獄吏呈上一單,志一在大帝側邊,一同閱看,乃是今晚所懲治之犯人,列為數類,志一從頭讀之,其目如下:

    提治二殿解來五叉獄中各強盜,暨灰河獄中索債凶徒。

    提治三殿解來刮脂、鏟皮、吸血各獄之貪官污吏,暨一切罪重之犯人。

    提治四殿解來斷筋、刷皮等獄,放重債之利徒。

    提治五殿解來誅心獄中大逆不道,弒君弒父之流,及忤逆子婦,弟弒兄,妻害夫,奴僕害主,兵丁弒長宮各犯。

    提治五殿解來雷轟、銅人、亂倫、銅汁、鐵床等獄各犯。

    提治五殿新設之文明、凶器、鋸解、分尸、凌遲等獄解來之犯。

    提治六殿解來之刺網、??頭、斬腰、剝皮等獄之犯。

    提治應解八殿之車崩、開膛、??胸、破頂等獄各要犯。

    〈【油釜一獄,極為凶險,所提治之犯,皆世之極惡大罪之徒,良可畏也。】〉

    志一逐一數來,共計八大綱,問獄官曰:「共有若干名?」獄官曰:「約有萬餘人,各殿陸續解來,處治之後,又解交八殿,忽增忽滅,未有一定之數。每日每夜,只能處治數百人。今夕善長到此觀案,應將情節極重者,處治五百餘名,不必表明姓名,善長以意會悟可也。」說畢即下臺呼喚各鬼卒到場,速速施刑,只見場內早設列磚灶五十餘個,上置大鐵釜,每釜約可盛油二百餘斤,鬼卒立刻將炭火燃起,用火扇竭力煽著,霎時間,只見各釜中油花滾沸,突有一群長腳厲鬼出來,高可丈餘,面貌猙獰可畏,個個手執鋼叉,走去定來,摩厲以須,似欲攫人生食之狀。〈(獄中鬼卒也就怕人)〉

    志一聽見獄吏喊道:「快將首要男女二犯,提將出來,話未已,只見獄中先提出二人,一男一女,是上古的裝束。男犯是一武將,女犯是一宮妃,〈(果何人斯?果何人斯?)〉到了場中,戰戰兢兢,滿面流淚。獄吏指著男犯罵道:「你常平一坑趙卒四十萬人,何其忍心?當日何不發點慈悲?〈(哦是這廝還在獄中嗎)〉今日哭遲了,鬼卒快快動手。」即有一厲鬼,向男犯當胸一叉,高高舉起,往油鍋裏擲下,犯人大叫一聲,油花漲起一丈多高,嘰嘰喳喳,霎時間酥成一架枯骨,厲鬼將枯骨叉出,擲於地上。那女犯在旁,急得暴跳,號啕大哭。

    獄吏曰:「還未將你下鍋,何必這樣作急。〈(看之痛苦勝於身受)〉你可記得在宮中逢君之惡,創出蠆盆砲烙等刑,斮涉之脛,剖賢人之心,難道那些刑罰,又是好受的嗎?」〈(也請嘗嘗甘苦如何)〉厲鬼又要動手,獄吏曰:「且慢,快將各獄中要犯提出,齊集場中,大家看過式樣,到他身上,就是如此了。」〈(世人大家也看個式樣,任心作惡好與不好。)〉

    鬼卒奉命去提,果然轉瞬間,就提出五百餘人,男女俱有,個個披枷帶鎖行走踉蹡,令他們各向灶前立定,先看看光景。〈(教他心有把握)〉獄吏曰:「快將女犯下釜。」厲鬼依令動手,那女犯叫喚不休,此叉入油鍋時,其油花似較前多冒高幾尺,〈(果是何故唉,惡孽之深,可以見矣。)〉眾鬼拍掌暍采。只聽見那些參觀的犯人,急得跺腳,大家說道:「怕煞人也。」總獄官傳令道:「各鬼卒一齊動手,快將那大逆不道,及狼心狗肺的各囚徒,〈(文明凶器諸犯就在此間)〉如數下鍋。志一在臺上望下,只見這些犯人,左右俱有厲鬼各各舉叉,旁邊許多鬼卒,在旁取笑道:「各位太后、宮妃、丞相、大將軍,許久身體垢污,請下鐵盆裏洗個澡罷。」言未已,厲鬼將眾犯一齊入釜,只見火燄騰空,一時叫哭聲,油沸炸裂聲,把個獄場,弄得腥臭難聞。志一見此形象,不覺戰慄失色。大帝曰:「古代之大奸大惡,心如狼虎蛇蠍之男女,不用此油釜懲治,焉足以蔽其辜哉。」坐談逾時,鬼卒已將犯人處治完畢,獄官又命用還魂扇煽轉還魂,果然孽風大作,一霎時間,眾枯骨一齊活轉回來,大家呻吟叫苦,說道:「痛煞我也。」鬼卒依然將他押回獄中監禁。

    〈【未看下文,令人猜想不著,身為大將者,注意看看,這個就是秦時白起,你們會殺人的祖宗了。下場若何,你們貴賤婦女大家注意!呼心靜氣,睜開眼睛,豎起耳朵,切實看看,聽聽這個像宮妃的女犯,就是商紂的妃,坦己。為你們婦女中,最會唆使、妒忌、悍虐、淫蕩之魁首了。下場好嗎?太后、宮妃、丞相、將軍,其陽世爵位,已極尊崇,造了罪惡,冥司仍以極刑治之,厲鬼尚以戲語嘲之,由此觀之,陰司所論者,善惡也。】〉

    此刻已觀畢,時近五鼓。大帝曰:「今夕時辰已晏,就要告辭回壇去矣。」於是三人下了台階,到了門外,判官回殿稟覆。大帝與志一各跨上馬,緊策一鞭,仍由新開大道而回,瞬息到壇,壇中鐙燭尚熒熒也。大帝柳仙,同攜手回宮繳敕,志一亦甦醒起來,欲知後事?又看明夕分解:

    總評:

    ⊙大道不行,今已久矣。荊榛梗塞,妖魔潛藏,數百年來,少有遵循行之者,皆緣誤入歧途邪徑,舍正路而弗由故也。今大帝因領志一遊冥,開而闢之,捷直坦平,後之行道者,果能遵循勿誤,上天豈難哉。

    ⊙孝弟根於天性,不假作為。然近世風俗澆漓,人多昧卻本根,鮮有能敦篤友于者。得泰山大王此文,而啟迪化導之,雍熙盛世,將再見矣。

    ⊙冥府刑罰,層層相因,節節遞解,一層深一層,一獄勝一獄,此回批罷,令老仙為獄囚,為罪鬼,為作惡世人,淚溼衣襟,傷心靡已。

    ⊙陽世重金錢,陰司分善惡,而世人不以金錢積善功,偏為金錢造惡孽,愚頑不靈,欲心如壑,良可痛也!良可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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