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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欧阳修选集最新章节!

    在我國文化學術史上,北宋的歐陽修是開一代風氣的人物。他參與的活動多,涉及的方面廣,除政事外,在經學、史學、文學、金石學、目録學等學科中都有創獲。其中以文學的成就最高,是繼承唐代古文運動而有所創新的北宋文壇盟主,影響深遠。

    歐陽修,字永叔,號醉翁,晚年又號六一居士,廬陵(今江西吉安市)人。生于宋真宗景德四年(一○○七),卒于神宗熙寧五年(一○七二)。一生經歷了真宗、仁宗、英宗、神宗四朝。于仁宗天聖八年(一○三○)中進士入仕,至神宗熙寧四年(一○七一)退休,“居三朝數十年間,以文章道德爲一世宗師”(吴充撰歐陽修《行狀》)。中間雖因贊助和參與范仲淹主持的“慶曆新政”,受過兩次貶斥,而從仁宗朝後期始,官位不斷升遷。嘉祐六年(一○六一)官參知政事(副宰相),在相位將近十年,政治上居于領導地位,然而也同樣不能實現他“慶曆新政”時所持的政見。正如他在《歸田録序》中自疚的那樣:“備位朝廷,與聞國政”,“既不能因時奮身,遇事發憤,有所建明,以爲補益;又不能依阿取容,以徇世俗。使怨疾謗怒叢于一身,以受侮于羣小”,“宜乞身于朝,退避榮寵,而優游田畝,盡其天年”。所以《宋史》本傳評爲“(韓)愈不獲用,(歐陽)修用矣,亦弗克究其所爲,可爲世道惜也哉”!

    歐陽修從政時,距宋朝立國雖僅七十年,由于統治者因循苟且、驕奢淫佚,國勢已日趨衰落。當時,不僅北方有强鄰契丹(遼)壓境,而且西北李德明的夏國亦乘時崛起,南方少數民族也不斷動亂。宋王朝除了鎮壓南方民族外,對契丹和夏國祇有每年增輸歲幣,苟且偷安。而國内却因横徵暴斂而民窮財盡。苦難最深重的是農民,他們“一歲之耕,供公僅足,而民食不過數月;甚者場功甫畢,簸糠麩而食秕稗,或采橡實、蓄菜根以延冬春”(歐陽修《原弊》),紛紛起義反抗。歐陽修嚮仁宗率直地指出了這種岌岌可危的形勢:“從來所患者夷狄,今夷狄叛矣;所惡者盜賊,今盜賊起矣;所憂者水旱,今水旱作矣;所賴者民力,今民力盡矣;所須者財用,今財用乏矣。”(《准詔言事上書》)并進而比之爲混亂的五代:“財不足用于上而下已弊,兵不足威于外而敢驕于内,制度不可爲萬世法而日益叢雜,一切苟且,不異五代之時。”(《本論》)

    改變宋王朝積貧積弱的政治局面,是歐陽修一生爲之奮鬥的理想,也是他不避危難參與“慶曆新政”的動力。然而由于他晚年在青州任上下令停止散發青苗錢,和王安石政見不合,因此對他的評價便容易産生困難和混亂。

    歐陽修爲政,主張寬簡。他不務高論,不慕浮譽,注重實際,强調“爲政所以安民也,無擾之而已”(《江休復墓志銘》)。《宋史》本傳記他景祐三年(一○三六)“方貶夷陵時,無以自遣,因取舊案反復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于是仰天嘆曰:以荒遠小邑且如此,天下固可知。自爾,遇事不敢忽也。學者求見,所與言未嘗及文章,唯談吏事,謂文章止于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嘉祐三年(一○五八)知開封府,“承包孝肅公(拯)之後。包公以威嚴爲治,名震京師,而公爲治循理,不事風采。或謂公曰:前政威名震動都下,真得古京兆尹之風采,公未有動人者,奈何?公曰:人材性各有短長,豈可舍己所長,勉强其所短,以徇俗求譽。但當盡我所爲,不能則止”(歐陽發《先公事迹》)。他認識到祇有求得民生安定,政治上纔能有所作爲。

    對待制度的改革,歐陽修一貫持慎重態度。他信奉儒家“徒法不能以自行”的觀點,認爲不講人才,專講制度,徒滋紛擾,無助實際。他早在“慶曆新政”前的《准詔言事上書》中提出“三弊五事”,首先强調的是“慎號令”。文章説:“夫言多變則不信,令頻改則難從。今令出之初,不加詳審,行之未久,尋又更張。以不信之言,行難從之令,故每有處置之事,州縣知朝廷未是一定之命,則官吏或相謂曰:且未要行,不久必須更改;或曰:備禮行下,略與應破指揮。旦夕之間,果然又變。”“慶曆新政”失敗後,他從實際上進一步瞭解改革的不易,皇祐二年(一○五○)田况由蜀調開封判三司使,他在《與田元均論財計書》中指出:“弊乏之餘,諒煩精慮。建利害、更法制甚易,若欲其必行而無沮改,則實難;裁冗長、塞僥幸非難,然欲其能久而無怨謗,則不易。爲大計既遲久而莫待,收細碎又無益而徒勞。凡相知爲元均慮者,多如此説,不審以爲如何?”這是當時主張改革者面臨的不能回避、無法解决的現實矛盾。我們從歐陽修晚年修訂的《本論》,可以看到他比較完整成熟的政治綱領:

    今之務衆矣,所當先者五也。其二者有司之所知,其三者則未之思也。足天下之用,莫先乎財;繫天下之安危,莫先乎兵,此有司之所知也。然財豐矣,取之無限而用之無度,則下益屈而上益勞;兵强矣,而不知所以用之,則兵驕而生禍。所以節財、用兵者,莫先乎立制。制已具備,兵已可使,財已足用,所以共守之者,莫先乎任人。是故均財而節兵,立法以制之,任賢以守法,尊名以厲賢,此五者相爲用,有天下者之常務,當今之世所先,而執事者之所忽也。

    所以,如果僅僅根據青苗法上的分歧,來判斷歐陽修晚年趨嚮保守、反對變革,證據是不充分的。青苗法問題,梁啓超在《王安石評傳》中論析甚詳,評歐陽修爲王安石的“諍臣”,這裏無須重複。對于方田均税法,尤能見出歐陽修的政治風度。

    慶曆三年(一○四三),當新政推行時,歐陽修首先提出方田均税法,較之熙寧五年(一○七二)王安石推行方田均税早三十年,在方法上前後并無二致。隨着“慶曆新政”的失敗,方田均税法廢止。嘉祐五年(一○六○)重又推行,當時歐陽修官樞密副使,上《論均税札子》,指出:“朝廷特置均税一司,差官分往河北、陝西均税。始聞河北傳言,人户虚驚,斫伐桑棗,尚不爲信;次見陝西州郡有上言歲儉民飢,乞罷均税,稍已疑此一事果爲難行;……近者又見河北人户凡千百人聚訴于三司。然則道路傳言與州郡上言雖爲不足信,其如聚集千人于京師,此事不可掩蔽,則民情可知矣。”原來爲減少貧苦農民賦税負擔的意圖,在實際執行中成爲横徵暴斂的害民措施。歐陽修于是説:“澶、衞去京師近,偶可聞知者如此,其餘遠方謂所均税悉便于民,其可得乎?以此見朝廷行事至難,小人希意承旨者,言利而不言害;俗吏貪功希賞,見小利忘大害,爲國斂怨于民。朝廷不知則已,苟已知之,其可不爲救其失哉!”并提出“且均税一事,本是臣先建言,聞今事有不便,臣固不敢緘默,今取進止”。

    方田法于熙寧五年再次推行,至元豐八年(一○八五)廢止,前後十四年,方量全國田畝不足半數,且史有“官吏奉行多致騷擾”的明文,這不能簡單地看作對新法反對者的污蔑。因爲徽宗崇寧三年(一一○四)蔡京當政後,又一次推行方田法,至宣和二年(一一二○)廢止,中間大觀四年(一一一○)的詔書説:“方田官吏非特妄增田税,又兼不食之山方之,俾出芻草之值,民户因時廢業失所。”宣和元年臣僚上書説:“方量官憚于跋履,并不躬親,行繵拍埄,一付之胥吏。致御史臺受訴,有二百餘畝方爲二十畝者,有二頃九十六畝方爲一十七畝者,虔之瑞金縣是也;有租税十有三錢而增至二貫二百者,有租税二十七錢則增至一貫四百五十者,虔之會昌縣是也。”(見《宋史·食貨志》)由于執行者非人,方田均税搞得人民流徙,田土荒閑,宣和二年所以廢止,决不是因反對者的議論,而是民不聊生,難以爲繼了。

    這實際是動機和效果的關係問題。改革的理想,不等于改革的實效。歐陽修政治上可貴之處,是時時注意實際效果,能够否定自己早年提出的主張,這自然不是保守的表現。然而歐陽修的思想作風,前後期確有明顯不同,前期踔厲風發,一往無前,後期畏譏憂讒,徘徊瞻顧。慶曆五年(一○四五)滁州之貶,是其分界綫。在滁州他自稱醉翁,有詩曰:“四十未爲老,醉翁偶題篇,醉中遺萬物,豈復記吾言。”(《題滁州醉翁亭》)已透露出隱退的思想。尤其是晚年,政治上居于當權地位,深知保持現狀則日趨因循,改革舊章則徒滋紛擾,一直處于無法解決的矛盾和苦悶之中。他時時自疚,如嘉祐八年(一○六三)作《夜宿中書東閣》:“白首歸田徒有約,黄扉論道愧無功。”治平二年(一○六五)作《秋陰》:“國恩慚未報,歲晚念餘生。”《秋懷》:“感事悲雙鬢,包羞食萬錢。”甚至自比爲竊食官倉糧食的老鼠(《歸田録》)。熙寧四年獲准退休,作有《余昔留守南都,得與杜祁公唱和,詩有答公見贈二十韻之卒章云:報國如乖願,歸耕寧買田,期無辱知己,肯逐利名遷。逮今二十有二年,祁公捐館亦十有五年矣,而余始蒙恩得遂歸休之請,追懷平昔,不勝感涕,輒爲短句,置公祠堂》:“掩涕發陳編,追思二十年,門生今白首,墓木已蒼烟。報國如乖願,歸耕寧買田,此言今始踐,知不愧黄泉。”這種棄軒冕如脱屣的思想,反映了當時社會中有志改革之士不能實現抱負的痛苦,其中有個人的因素,但時代和環境的因素更是主要的。

    歐陽修一生的活動,大多反映在他的詩文中。瞭解歐陽修的政治思想,有助于閲讀他的作品;同時,閲讀歐陽修的作品,也能加深理解宋代這個變革時期(從“慶曆新政”到“王安石變法”)複雜多變的社會矛盾和鬥争。以上概略的介紹,希望多少有助于本書的閲讀。

    歐陽修的文學活動,開始于入仕初期官西京留守推官時,和他的政治活動密切結合。《宋史》本傳記載:“舉進士,試南宫第一,擢甲科,調西京推官。始從尹洙游,爲古文,議論當世事,迭相師友;與梅堯臣游,爲歌詩相倡和,遂以文章名冠天下。”

    宋代的古文運動,是唐代古文運動的繼續。唐代由韓愈、柳宗元倡導的古文運動,没有最終完成戰勝駢文的任務;宋代古文運動,纔結束了駢文獨霸文壇的歷史,使古文走上了順利發展的康莊大道。唐宋古文、駢文之别决非僅僅在于形式,因爲古文家都强調文章必須有益教化,即爲文必須能陶冶心靈,扶翼政治;而駢文却“忘于教化之道,以妖豔爲勝”,甚至專門“綴風月,弄花草”,成爲文字游戲。所以,改革文風,是和改革政治和社會風氣聯繫在一起的。

    唐代古文運動,自韓、柳去世後,後繼乏人。宋代科舉以文章取士,駢文重新擡頭。歐陽修在《記舊本韓文後》中回憶他童年時初獲見韓文的感受:“是時,天下學者楊(億)劉(筠)之作,號爲時文,能者取科第、擅名聲,以誇榮當世,未嘗有道韓文者。”宋初,雖有柳開等起來倡導古文,但未能轉移風氣;尹洙、穆修、蘇舜欽、歐陽修等興起,是宋代古文運動的又一次浪潮。范仲淹爲尹洙作《河南文集序》,説:“五代文體薄弱,皇朝柳仲涂(開)起而麾之。洎楊大年(億)專事藻飾,謂古道不適于用,廢而不學者久之。師魯(尹洙)與穆伯長(修)力爲古文,歐陽永叔從而振之,由是天下之文一變而古。”歐陽修自己也説,他學爲古文,是受蘇舜欽和尹洙的影響。“子美(蘇舜欽)之齒少于予,而予學古文反在其後。天聖之間,予舉進士于有司,見時學者務以言語聲偶擿裂,號爲時文,以相誇尚。而子美獨與其兄才翁及穆參軍伯長作爲古歌詩雜文,時人頗共非笑之,而子美不顧也”(《蘇氏文集序》)。“官于洛陽,而尹師魯之徒皆在,遂相與作爲古文”(《記舊本韓文後》)。邵伯温《邵氏聞見録》還記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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