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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约通商章程,约三个月可了事。前论分界,索彼已得之地,故难;今议通商,歆以可获之利,故易。惟新任请简,逾期到洋,必在滇事全了后,恳速定。

    二十七日记空气中有电,即动植诸物亦莫不有电。电之性分阴阳,同则相驱,异则相吸。电之用分干湿,可借其力以运动别物,亦可借其用以大放光明。近三十年来,研究愈精,运用愈妙。工人以之镀金银器皿,医生以之治病,将士以之施放巨炮及水雷,农圃以之培养植物,国家以之处决重罪人犯;或用以传声,或用以传信,虽数万里外,瞬息往来。又自电灯盛行,而煤气灯为之黯然减色;如炮台之守御,兵舰之游行,皆用电灯窥伺敌人。近来西人体察愈深,咸以电灯但于夜间放光,白昼无所事事,恐将机器空搁;遂用新法以铜线通于别种机器,一经运动,千轮万轴旋转不已,各处工作之场皆用之,夜则仍放光明,一举两便。迩来又以电气行车,较之火轮车,无震动轰炸之患,无风雨迟缓之虞;如日后再用电力以行船,则更妙矣。

    二十八日记洋字由左横行向右,有大楷、小楷、草书、行书四种。字母凡二十六,以华音呼之:曰爱,曰比,曰西,曰低,曰衣,曰爱夫、曰奇,曰爱痴,曰挨哀,曰及哀,曰开,曰爱尼而,曰爱姆,曰爱恩,曰卧、曰披、曰口育,曰阿而,曰爱司,曰梯、曰宥何,曰维宜,曰达勃留五,曰爱克司,曰歪哀,曰思热梯。其拼字法,以爱、衣、挨哀、卧、宥五字为韵,犹中国翻切法用尾字为韵。其出切字,用及哀、开、口育三字,皆喉音也;用低、梯、爱尼而三字,皆颚音也;用思热梯、爱司二字,皆齿牙音也;用比、披、爱姆、爱夫、维宜五字,皆唇音也。西洋用韵,爱字有哀、鸭、挨、凹、恶五声,衣字有衣、合、欧三声,挨哀字有挨哀、一、三欧三声,卧字有蛙、恶、凹、屋、乌、厄六声,宥字有尤、何、厄、欧屋四声。此用韵之纠纷,当通切竭以一之者也。西洋字母,考其音韵之通转,有正纽倒纽二法。如提卧为“杜”字,卧低则为“恶叠”字。爱甫衣为“非”字,衣爱甫则为“爱甫”字,衣字无音矣。开挨哀为“卡哀”字,挨哀开则为一“克”字,挨京开口变为齐齿矣。爱司宥为“西育”字,宥爱司则为“厄司”字。思热梯爱为“才”字,爱思热梯则为“鸭是”字。爱能卧为“拿”字,卧爱恩则为“盎”字;爱能在前为颚音,为第三位,在后则为尾音也。

    二十九日记爱能爱为“男”字,爱爱恩则为“鸭痕”字;卧宥为“恶何”字,宥卧则为“育”字;此皆二字拼法。一通切音,可以正倒,审其音之轻重也。皮爱低为“拔叠”字,低爱皮为“达勃”字;梯爱披为“塔浦”字,披爱梯为“攀脱”字;爱能爱披为“捺浦”字,披爱爱恩为“攀”字;爱姆爱低为“袜叠”字,低爱爱姆为“达姆”字;梯衣爱恩为“吞”字,爱能衣梯为“纳脱”字;此三字拼法。一通切音,可以正倒,审其音之轻重也。皮爱爱为“排”字,皮衣衣为“皮”字;特勃留五卧衣为“华”字,特勃留五卧卧为“何”字;此可见尾音重复,反致无音也。爱司披歪哀为“司派哀”字,爱司梯歪哀为“司太哀”字,此可见三字均响,则皆有音也。

    即洋字中有同一字形而音义微异者,据华音以切之,异者亦归于同。如洋语弓为“耙”,揖拜为“抱何”,其字同为皮卧宥何。洋语风为“活音叠”,旋转为“槐音叠”,其字同为宥阿挨哀爱恩提。又如石灰黏胶为“失门脱”,灰榻黏胶为“细门脱”,字音分轻重也。快活为“瞎潘”,更快活为“瞎潘欧”,顶快活为“瞎潘爱司脱”,字音之加尾也。大致不外切韵九音法,曰牙音,曰舌头音,曰舌上音,曰重唇音,曰轻唇音,曰齿音,曰正齿音,曰半齿音,曰喉音。无论二字拼,至十馀字拼,皆可得而易知也。中国不识洋音,但能识得洋字之音,则遇洋人书字,欲察其是否,须先问洋人如何讲说。今据中国之切音,驭西洋之字音,听彼讲说,起音系何字母,收音系何字母,中间转折系何字母;然后勘其所书之字,合与不合,自无不豁然矣。

    四月癸丑朔记汉诺威,日耳曼之大国也。昔者英吉利无主,英之臣民迎汉诺威王入主英国,仍兼王汉,如是者累世矣。汉例有与英例不同者,英例君主无子则传女,汉例不能传女。今女主维多利亚即位,遂立其同宗某公爵,使王汉诺威,在英仍为公,在汉则为王。先是日耳曼诸国,以奥地利亚为最大,普鲁斯次之,巴威也拉(即拜晏)又次之,汉诺威又次之。汉国辖境颇广,其地几与伯灵相接。数十年来,普国日长炎炎,惟巴、汉两国与普颉颃,有相争相忌之势。同治初年,普伐奥,乘势先灭汉诺威,汉王奔法,寓居巴黎;普乃大败奥师,多割其地。是时,普相毕士麻克用事,崛起称雄;以英之强,坐视宗邦之覆灭。竟亦不能救也。

    普既蹶法,改号德意志皇帝;日耳曼会盟诸邦无不奉普为共主,自居属国之列。德人颇风示汉王,如能降心相从,奉德正朔,可悉返侵地,俾王故国。汉王不稍贬节,竟不之应。德乃派官治汉,除去常用经费,馀财悉为存储。且曰:汉王如降我,财与地悉返之。无何,汉王卒,其子仍寓巴黎,自称汉诺威王,亦终不肯降德。近年有人说合,王乃自称不愿归王故国,亦不劝其旧民与德为难,德于是以历年所储馀财返之,然自是汉地终为德有矣。

    武昌设自强书院,分算学、方言、格致、商务四斋。

    初三日记美国大公堂前定驱逐华人之例,凡华人不注册者,驱逐出境。但华人不肯照行,十万人中仅有四千人注册耳;其馀九万六千人,皆应驱逐。若照原例,须用经费五百万圆,而有着之款仅得三十六万馀圆,有不能举行之势。大约此例当废矣。美国议者或称,华人在太平洋各国,极为有用之工;若驱逐之,不啻自去地方之利益。俟下次开议院时,须驳去此不善之苛刻。或又虑美人在中国者,中国亦仿而行之,如是则必有撤使之举。美国总统之意,非将驱逐华人事办妥后,决计不派公使驻华。现计美人在中国者仅一千人,似不畏中国之仿行报复。惟中美两国右果因此绝交,则中国茶叶之贸易,将为印度及英人所得;美国火油之生意,将为俄人所得耳。

    初四日记檀香山归并美国一事,土民愿从此议者一千九百二十八人,不愿从者四万人。

    中俄两国曾立接连电线之约,经俄使喀希尼与李中堂于去年西八月在津签押。约内所载如有更换,当以十年为期。其接连之路有二〔三〕,一由牛庄至诺倭业斜罗,一由呼伦贝尔至布拉郭威什臣斯克(即海兰泡),一由恰克图相接。由呼伦贝尔至海兰泡之电,业已竣工,欧亚来往电信,已可由此发寄矣。由俄都至中国一路,每字价法银五方;由他国寄信东方者,每字八方八十生丁。此事,俄国为自收其利起见,此路电线竟与海线取资无异,大失众望。驻京各使皆起而争之,英国欧使尤为不悦。然迄无挽回之效,各使现欲追议一千八百八十五年所定之电报公会云。

    初五日记美国驻法领事,将二十年来法国兴旺情形,报知美国。据云自拿破伦第三失国,法地出煤较前可增一倍,逐日用煤较前多烧十分之七。铁路运货之吨数,较前增百分之八十七;火车所载客商人数,现已加倍。国家存款在银行者,加至四倍。

    辛卯年,法国在东京用过之款,计一千零九十二万五千元,协饷等项进款有九百四十九万六千圆,实亏一百四十二万九千圆。

    法国国债截至今年西正月初一日止,实有三万零六百十一兆六十八万五千佛郎,较昔又增多矣。

    英国进口货多于出口货。近十个月中,进口货只少英金一百五十万镑,出口货少至一千九百五十万镑。若以一年核算,即应少二千四百万镑。英国生意如此,大非兴旺气象。

    初六日记德国现有国债十六万七千一百万马克,约合英金八千三百五十五万镑,将来仍有增无减。缘俄法两国,年年整饬武备,德不能不设防也。惟以民人五千万合算,欠债实非甚多;若以德国盟邦欠债而论,则德国欠债为甚巨。

    普鲁士邦欠英金三万万镑,洒克生邦欠三千一百六十万镑,巴利尼亚欠六千六百六十五万镑,各小邦所欠之债尚未计及。至各邦之俩,尚有铁路作抵;而普鲁士进款,足付常年利息,并可带还国债。德户部岁由各盟邦提款以资使用,去年各邦解往德都者三万二千一百万马克,后两年尚须稍增,其行息则自三分至四分云。

    初八日记法国《矿务新报》由各处查明天下所出金银,计辛卯年共出金二百零六吨,值英金二千六百三十二万镑;共出银一千七百七十七吨,值英金三千七百三十六万镑。出金之数,首推美国,次澳大利亚,次俄国,次南阿非利加民主国,次非洲亚洲之英国新疆,次则中国。查美国所出之金,值英金六百八十八万镑;澳洲出金值五百零八万镑,俄国出金值四百六十八万镑,南非洲出金值二百七十六万镑,阿、亚两洲英属新疆出金值一百九十二万镑,中国出金值一百零八万镑,纽即伦脱出金值七十六万镑;其馀每国出金,值二十万镑至二十八万镑不等。

    出银之数,亦自推美国,值英金一千五百六十万镑;墨西哥出银值一千零八十四万镑,波利非亚出银值三百二十万镑,德国出银值二百七十六万镑,智利出银值六十万镑,西班牙与法国出银各值四十万镑;中亚美利加与英属之歪阿那出银,各值四十万镑;中国出银值三十万镑。此前年各国所产金银大略也。

    初九日记前年美国进款,合计英金八千五百十七万三千六百四十镑,出款八千三百十九万零七百六十一万镑。

    淡巴菰出自荷兰,然后西班牙、法兰西从而效之。传至日本,盛行于中国塞上;价甚昂贵,至以马一匹易烟叶一斤,谓可治寒病。初设厉禁,禁驰而播种遂广。浸假又有鼻烟,王公贵人多好之。按意大利多产蔫草,国人碾而制之,曰布露辉卢,英人名之曰士那富。以郁蕴既久,香气乃醇,相传彼国有人藏烟叶甚多,数十年发视,变为尘土,嗅之有异,始仿制为鼻烟。欧洲人服之者,以俄、法为多。气辛以辣,近日鼻烟亦已多非旧质。

    今论烟之口,上者曰飞烟,次则鸭头,色绿而味微酸,谓之豆烟。烟究以深绿为上,鸭头绿次之。深绿历百年变为深紫,有近墨色者为最上乘。鸭头久亦微黄,渐成紫红,质薄气烈。有白色者,亦为佳品。大约色以深为上,淡为下;黑为上,黄为下。味宜酸,气宜静,质宜旧。其用则通百脉,达九窍,调中,逐秽恶,解瘴疫,愈头风,明目。至储烟者,谓之瓶,又谓之盒;载烟者,谓之壸;取烟而注之壸者,谓之漏;烟在壸,拨诸器以饷客者,谓之叠;刺于瓶以别美恶者,谓之挑。挑叠以象牙为之。壸之制,则珠玉、瓷、石晶、木,无不兼用。

    初十日记《诗》有之曰:“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后世风水家祖之。《记》有之曰:“外事以刚日,内事以柔日。”后世日者家祖之。是知风水与择日之说,由来旧矣。泰西风俗,并无此事。其坟墓,则规一旷地为丛葬之区,不论贫富贵贱皆萃其中。但其丘陇,在富贵者则修饰精整,在贫贱者规制卑陋耳。然在地上,则数千百冢累累排列;在地下,则互为隧道,四面皆如墙壁,以棺推入其中。而所谓龙脉形势者,皆无有也。其宫室,则或闳敞,或庳隘,无虑皆系楼房,依街衢自然之势,云连栉比,不审向背,不择时日。即所谓冲太岁、坐三煞者,皆不忌也。大抵中国久有风水与择日之说,人人意中皆有此事,故亦能稍稍显其祸福。西洋本无此说,人人意中皆无此事,故祸福亦无从著焉。“阴阳怕懵懂”,此之谓乎?

    十一日记许竹筼星使来函云:

    帕事似俄廷诇我调兵添备,意在与争,始有请我另指实地再行和商之说。上月初旬,俄外部亦有“华兵不出,俄不调兵前进”等语。霭堂见嘎尔斯,力以顾全和好为言,嘎颇谓然。揣度近来情形,可免决裂。但彼此界议,尚难合龙,仍是相持之局。署咨归装,明言各按傣薪分别加复,则使臣至随员应领九成,似无疑义。前岁署电,乃一时权加;今既咨行,前次足成之例,自作罢论矣。洪文卿侍郎去秋两为言者(馀联沅、延茂)纠其界图误将华地划在界外,似闻因尊处摹绘英外部所送图,译者加注界图虚线,谓为误据俄本(其实英官图局亦如此)。以此摭拾,大为南城士大夫口实。(其疏,则一留中,一交署覆,已了。)

    十二日记中国以嗣续为最重,孟子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盖有“鬼犹求食”之说,又有“神不歆非祀”之说。“若敖氏之鬼,不其馁而?”令尹子文所以泣也。佛氏生于印度,其说亦颇相符。故以人之生前造孽者为饿鬼;鬼而称之为饿,则鬼其求食矣。求食必赖子孙之祭祀;讲阴骘者遂以绝嗣为最重之罚,良有由也。泰西风气则不然。往往有富拥巨万而终身不娶,将死,则输之教堂、分之朋友者。往往有贵为总督或各部大臣,年近蓍艾,犹孑然一身,晚乃娶一蓍艾之处子,不过聊以自如,意本不在生育者。盖彼本视子孙为甚轻,若居可有可无之列。所以然者,彼谓人死之后,归于溟漠,无所谓求食也。此耶稣之说之与儒佛不同者也。洋人无事不讲核实,大抵如此。然“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为也”,圣人岂不能为洋人之核实哉?盖深有见于鬼神之德,体物不遣;祖宗与子孙,实有相依相系之理。人人如此,则为善者有所劝,为恶者有所惩,而报本追远之意油然而生。耶稣之教,非不核实,然而难免不仁之讥矣。

    十三日记英法两国虽皆称饶富之国,然法自为德人所败,国债累累,困于输息,以至无物不税,无税不重,尚有孑孑不终日之势。英国则帑项充裕,凡人所资为衣食及日用必需之物,无不优免关税以广招徕;其重收关税者,惟烟、酒、茶叶、加非四者而已。旧时英关于绸缎、米麦等亦莫不有税;厥后用议院之议,渐裁各税,而以其税加之烟、酒、加非、茶叶之中。然近来英关收数仍不减于旧者,以烟、酒、加非、茶叶之销数甚繁也。议院之言,盖谓布、谷等物,民所仰为衣食者,税之则碍民生计,故竟裁之。烟、酒、加非、茶叶,并非人生必需之物,而人必欲用之者,不过徇一时嗜好,而其力亦必稍有馀者也。彼既可已而不已,虽重榷之亦不为过,譬之人吸雪茄烟者,日费三本士,今加其税俾日出六七本士,亦于其人尚无大损。此所以值百抽百或抽二百,而民不以为病也;此所以能用四宗之税,敌百货之税也。馀于是恍然于中国之关,亦可渐用此术。昔南宋以一隅之地,支持强盛之女真,赵开为张浚理财,仅恃四川一省,所供之饷,数倍于全盛之时,而能源源不竭,其大端亦不过倚办于榷酤、榷茶数者。英人之法,殆暗与此合。今中国关税及洋药厘金,每岁收银约二千馀万两。试将各物出入口之税一概豁免,而于茶叶出口税酌减其半以轻成本,所以岁收二千馀万两,尽加之于洋药厘金与烟、酒、加非之中,其洋纱、洋布、火油、自来火四项,亦须加税一二倍以保华民生计,岂非自富自强之要图乎?

    十四日记馀闻:南北冰洋人皆短小。其地不生草木,以雪为庐,以冰为床,以鱼为粮,以獭皮为茵。鱼与獭,皆捕之冰中者也。水之所产,舍此无别物焉。以犬与鹿为使,或驾车,或动物,而以鱼骨养之。陆之所产,舍此无别物焉。夫赤道之下,天气炎热而人皆短小;以其终岁发生,人之气不一敛,则长养亦不能宏也。南北冰洋,天气冱寒,而人皆短小;以其终古严凝,人之气不一舒,则孕育亦不能厚也。然则得天地中和之气者,惟居黄道下为最相宜乎?

    十五日记西俗于养身之道,无论贫富贵贱,皆较华人为讲究。凡稍有身家者,每膳必食兼味,必有牛肉,有洋酒一二品。食毕,有水果,有加非,有雪茄烟;早晚必钦牛奶或牛肉汤。日用之需,约须以洋银三四元为度。其衣服虽皆用黑呢,短衣窄袖,然闻其费亦颇不菲。大抵洋人性情,好洁好整,好便捷,好示阔气,好有益于身体而却疾病。虽工人仆御之流,每七日亦必食牛肉一二次,否则谓无以养生也。华民之佣工外洋者,每日可得工资洋银二元或三四元,而其自奉甚菲,衣食至为滥恶,意在节啬以蓄馀资,洋人往往嗤鄙之。其议以为天地之间人为贵,天本予人以自养之权,今华民欲等人道于牛马,则我亦不能以人道待之。美国所以有驱逐华民之政也,虽由贫民之忌人夺其生计,然使华民稍自修饰,不露寒俭之态,其被嫉当不至若是之甚。风气所趋,有不得不然者耳。

    十六日记中国用人以富者为嫌,西俗用人以富者为贤,其道有相反者。夫登垄断以“左右望而罔利市”者,谓之“贱丈夫”,中国数千年来,无愚智皆知贱之。西汉摧折富商,俾不得与齐民齿,即使其中有贤能者,亦往往摈不用。偶或误用之,未尝不致祸败。其矫枉过正者,遂有明知其贤而避嫌不用者矣。故贬之曰铜臭,斥之曰守财虏,中国之习俗然也。泰西各国最重议绅。议绅之被推选者,必在殷富之家,谓之体面人。且其平日必散财厚施以沽名誉,然后能为众所推。间有十之一二以寒士膺选者,则因其才学已著,有富人代之用财,冀其入议院而助已也。至其选为各部大臣及宰相者,非殷实之世爵,即富厚之名人,其意以为彼皆不忧衣食,专顾体面,未有不竭诚谋国者。而其所用之人,非特犯赃罪者颇鲜,往往皆能称职。大抵人才视风俗为转移。彼知为众所弃则竟自弃矣,为众所重则亦自重矣。且西洋之寒门贫族所以不出人才者,彼自入塾读书以后,非极富则不能为上等之学问,非极富则不能交上等之朋友;况复囿于见闻,牵于衣食,其不能开拓胸襟也,审矣。若夫谊杰之士,非以财助之,不兴也。盖“有恒产即有恒心”者,吾于泰西风俗见之。

    十七日记印度洋中鳄鱼最伙,擒之之法有三。或用手枪击中其目,他处弹不能入也,此非眼明手快者不能。或有趫捷者跃上鳄背,不啻骑鲸而去,以两手抠其目,取之亦易。更或用竹竿尖其两头,手执其中,立于海边诱之。鱼见人影,以为可啖也,张口而来,捕者持竿送入,一经吞噬,口不能合,然后再伤其两目,而鱼即毙。又闻南洋白蜡等埠,因有鳄鱼为患,土人被害者不可屈指计,于是居民操强弓毒矢以与之从事,一月间捕获十六尾,最巨者长十九尺,围宽九尺,亦有甫经上钓即悠然长逝者。然自此鳄渐息矣。

    十八日记梵典分大地为四大洲,实在西洋图说一千数百年以前。其名曰南赡部洲,西牛贺洲,北具卢洲,东神胜洲。魏默深氏谓西洋图说之四大洲,仅得梵典四洲之二。其说以为“水中可居曰洲”,亚细亚、欧罗巴、阿非利加皆有陆地可通,实为一洲,盖即释典之南赡部洲;亚美利加即释典之西牛贺洲。至北具卢洲则隔于北冰洋,东神胜洲则隔于南冰洋,海舶不能至其地,遂不能遇其人,等语。魏氏解释典之四洲,视洋人图说之四洲益辽阔矣。

    馀谓人迹所不能到之地,即人物所不能生之地,此可以理决者也。北冰洋在俄罗斯陆地之北,南冰洋在南洋大海之南,居北极南极之下,皆一片冰雪,幽暗昏昧,日光不照,人物不生,释典乌得称之乎?且南北极之下,为地球南北之枢,不能得大地百分之一。若以地球周围大势测算,又容能容此两大洲乎?然则释典之四洲,殆即西洋图说之四洲无疑也。魏氏引《说文》“水中可居曰洲”之说,谓亚、欧、阿三洲皆有陆地可通,实为一洲。未免失之太泥。盖《说文》之意,不过就大势而言。假令其地四面有九分为水所环,仅有一分通陆,固亦可谓之洲矣。今虽不能就释典之四洲,确为注解;大约美洲即西牛贺洲,其南赡部洲似指印度及南洋各岛言之,则东神胜洲为亚洲无疑,而北具卢洲为欧洲无疑矣;阿洲或附印度或附亚洲,未可知也。魏氏之说,难免闳大不经之讥已。

    二十日记昨赴外部宴会,庆英君主生辰也。君主生于西五月二十四日,今宴会移于西六月初三日云。

    日本于辛卯年编查户口,共得四千零七十一万八千馀人。内男丁二千零五十六万三千馀口,妇女二千零十五万五千馀口。于此十年之中,竟增民三百八十万八千馀口;近三年中,又增民一百十一万一千馀口云。

    二十一日记梅氏定九之言曰:远国之言历法者,如唐之九执历,元之万年历,明洪武间所译回回历,皆出西域,而东南北无闻。盖尧命羲和仲叔,分宅四方;嵎夷、南交、朔方,皆有定处,独和仲曰“宅西”,不限以地,知当时声教之西被者尤远。迄乎周末,畴人子弟分散遐方,抱书器而西征者,势固然也。欧罗巴在回回之西,其历法与回回同源,世世增修,遂驾回回之上。羲和久失其传,古籍仅存周髀一法。西人浑盖之器,地圆之说,皆不出周髀范围;而周髀之学,直接羲和。亦可知源流之由中及西,西人特加精之耳,何容以中西之见歧之哉?

    明季阁臣徐光启,奉命译西洋历算新法,书成未用,国朝始准颁行。然考康熙初年,畴人与西洋人争计不休,廷臣莫能定其是非。圣祖爰于万几之暇,搜讨数十年,遂造精微。御制三角形论,融会中西诸术。又征梅彀成供奉内廷,充蒙养斋《律历洞源》总裁,测量日星,考核求是;复遣官往浙闽蜀粤,分测日影月食以定诸差。凡躔离、胱朒、交会之原,五纬伏见迟留之故,逐一诠解,日呈御览,亲加点定,成书四十馀卷,名曰《历象考成》。

    二十二日记西洋诸国武备日新,文教亦蒸蒸日上。英国伦敦有赫来士嗬斯必铎者,大学馆也,建自三百五十年前,学徒七百人。有可造者,升之岳斯笏大书院。伦敦又有播犁土〔士〕毋〔母〕席庵者,为最大书院,中国经史子集无不收藏。男女看书者三百馀人,早入暮归,且于中国圣人之道,无不悉心体会。英之文教盖如此。

    德国书库在新皇宫之旁,屋中列数千年前乐谱及各国古字,俱以羊皮为之。有掌书所,亦藏中国经史子集,并有梵文字汇、蒙古旧史、吐蕃纪载。每日九点锺至四点锺,凡来领书抄读者二百馀人。德之文教盖如此。

    美国人皆入书院,分十馀班。升首班者入郡学院,专教格致、史鉴、历学、算法、他国语言文字及艺术必用之书。再上有实学院,院有上下,分十三班。考得首班者,入大学院肄业;肄业既成,升之仕学院,盖欲其学优而仕也。院中藏书,与英略同。其所肄业诸学,一经学,专论教中事也;二法学、考论古今政事利弊及通商事宜也;三智学,格物兼性理、文字、语言诸事也;四医学,博考经络表裹及制配药口也。美之文教盖如此。

    二十三日记铁壁关与垒弄相近,在腾越西南六十英里,北纬二十四度十九分,伦敦东九十七度四十七分。

    《字林报》云:吴淞口内之高桥沙,又名鸭坞沙,淤浅日甚,无论大小船只,非有大潮,竟不敢驶进黄埔,实关上海通商全局。若不设法开浚,恐西商必移至他方,另择便当之处,而上海市面冷淡矣。

    英国出口之外国货物,与出口之新疆货物,共值英金四百七十八万八千馀镑,较之往年均有增无减,而生棉、羊毛两项为数尤多。

    俄廷今年额外动用款项,约计八千一百万罗布。大半建造铁路,而悉毕尔之铁路亦在其内。如拟定之数目仍不敷用,俄廷即拟借债二千五百万罗布以补不足。

    二十五日记上海轮船招商局第十九届帐略综结:一、该股分资本规银二百万两;一、该保险股款规银二十万两;一、该洋商存款三十二万馀两;一、该往来存款四十六万馀两;一、该股分存息银二十二万馀两;一、该自保船险一百三万馀两;一、该彩结公积规银六十九万馀两;又有零款三小宗:共结该各款规银四百九十七万馀两。

    一、存往来欠款规银三十九万馀两;一、存朝鲜借款十二万馀两;一、存旧帐股票产契抵欠银十万馀两;一、存现有银洋五万馀两;一、存借发轮船保险二项股息银二十六万馀两;一、存华栈资本五万两;又有零款七小宗;共结存规银一百十万馀两。一、存船二十七只,共计本银一百八十二万两;一、存各口小轮船趸船驳船、各局生财、漕米麻袋,共计九万两;一、存上海东栈本银二万两,北栈二十八万两,中栈十三万馀两,南栈七十九万两;一、存天津栈房十六万馀两;一、存汉口栈房十七万两,一、存九江栈房七万两;一、存镇江栈房五万两;一、存香港栈房七万四千两;又各口栈房十馀处,共计栈本一百九十二万两;统计结存各款规银四百九十七万馀两。

    二十六日记招商局第十九届彩结:一、进各船馀款规银四十九万馀两;一、进漕运局帐四万六千馀两;一、进拨补各船运漕驳力二万馀两;一、进北栈馀款六万馀两;一、进客货栈租六万馀两;一、进各口产租五万四千馀两;一、进售旧物料六百馀两;共计结馀规银七十四万馀两。一、支上海地租二万五千馀两;一、支各项修理二万七千馀两;一、支各货缴费十二万馀两;一、支各项息款四万九千馀两;一、支股本官利十二万两;共计结支规银三十四万馀两。除支,结馀三十九万七千馀两。一、各船栈折轻成本二十六万八千馀两;一、提派股分馀利八万两;除支,净结馀规银四万九千馀两。一、提派各执事酬劳奖赏四千九百馀两;实计结馀四万四千馀两。一、上届结存公积银六十六万馀两,除赠恤唐景星观察一万五千两,统共实存公积银六十九万两。

    二十七日记招商局现有轮船,计存:永清船本规银四万两,日新船本银五千两,丰顺船本七万五千两,江宽船本七万五千两,江永船本七万五千两,镇东船本四万两,海晏船本十万两,海琛船本五万两,海定船本五万五千两,江天船本八万五千两,江孚船本六万五千两,江通船本三万两,海昌船本一万两,江平船本五千两,致远船本七万两,拱北船本四万两,图南船本七万两,普济船本四万五千两,江裕船本十二万两,富顺船本十一万两,广利船本十一万两,美富船本四万五千两,广济船本三万两,新裕船本十四万两,固陵船本三万两,新丰船本十五万两,新济船本十五万两。以上共商轮二十七号,结存船本规银一百八十二万两。

    二十八日记上海仁济和保险有限公司合办第七届帐略综结:一、该股分资本规银八十万两;一、该前届股分存息一万一千馀两;一、该本届股分存息六万四千两、一、该彩结公积银四万二千馀两;又零款七小宗;共结该规银九十四万一千馀两。一、存招商局银二十万两;一、存织布局八万两;一、存汇丰银行二十七万两;一、存法兰西银行十五万两;一、存麦加利银利五万两;一、存招商局往来银十五万五千馀两;又零款七小宗:共结存规银九十四万一千馀两。

    彩结:一、进各局保费规银八万六千馀两;一、进招商局息银(六厘)一万二千两;一、进汇丰息银九千二百馀两(四厘半);又各处息款七小宗;共结收规银十三万五千馀两。一、支保险赔款,除转保摊赔及湿货拍卖外,实赔银七万八千馀两;一、支股分(八十万两)六厘官利四万八千两;一、支股分二厘馀利一万六千两;又零款七小宗;共计支规银十五万一千馀两。净计本届结亏银一万五千九百馀两。一、提结酬劳一千两;一、上届公积馀存五万九千馀两:实计结馀公积规银四万二千三百馀两。

    五月壬年朔记光绪十七年,英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千九百六十二万馀两;香港运到之货,值银六千八百十五万馀两;印度运到之货,值银一千二百四十七万馀两;新嘉坡来货,值一百七十六万馀两;新金山、纽西兰来货,十一万馀两;加那大来货,九十三万馀两。以上英国及英属地来货,共值银一万一千三百零六万两。

    中国运往英国之货,值银一千三百七十七万馀两;运往香港之货,值银三千七百七十万馀两;运往印度之货,值银一百五十六万馀两;运往新嘉坡货,值一百三十七万馀两;运往新金山货,值一百十九万馀两;运往大浪山货,值十八万馀两;运往加那大货,值五十一万馀两。以上运往英国及英属地货,共值银五千三百三十二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应亏银五千九百七十四万馀两。

    美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七百七十三万馀两;中国运美之货,值银九百三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一百三十万两。俄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一百零六万馀两;中国运俄之货,值银一千一百十二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一千零零六万馀两。欧罗巴(除英俄二国外)运到中国之货,值银四百三十八万馀两;中国运欧(除英俄二国外)之货,值一千四百八十九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一千零五十一万馀两。日本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五百七十万馀两;中国运往日本之货,值银五百八十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九万六千馀两。

    初二日记澳门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三百六十五万馀两;中国往澳之货,值银一百九十一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亏银一百七十三万馀两。吕宋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五万七千馀两;中国往吕之货,值银二十三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二十万馀两。越南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十五万馀两;中国往越之货,值银二十万八千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亏银四万二千馀两。暹罗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万九千馀两;中国往暹之货,值银三十五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三十二万八千馀两。爪哇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三万六千馀两;中国往爪之货,值银三十七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三十三万馀两。埃及运到中国之货,值银四千馀两;中国往埃之货,值银六十六万八千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净赢银六十六万馀两。

    统计洋货值银一万三千六百零一万馀两,土货值银一万零零九十四万馀两。除洋货转运出洋值银二百万馀两外,出入相抵,中国实亏银三千三百五万馀两。

    初三日记光绪十六年,英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千四百六十万馀两;香港(转运来往各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七千二百五万馀两(并印度洋药在内);印度来货,值银一千零三十万馀两;新嘉坡来货,值银一百七十七万馀两;新金山、纽西兰来货,值银二十二万馀两;加那大来货,值银六十一万馀两。以上英国及英属地来货,共值银一万零九百五十七万馀两。

    中国运往英国之货,值银一千三百零九万馀两;运往香港之货,值银三千二百九十三万馀两;运往印度之货,值银一百五万馀两;运往新嘉坡之货,值银一百四十六万馀两;运往新金山,纽西兰之货,值银一百二十六万馀两;往大浪山之货,值银二十一万馀两;往加那大之货,值银四十八万馀两:以上运往英国及英属地货,共值银五千零四十九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应亏银五千九百零八万馀两。

    美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三百六十七万馀两;中国往美之货,值银八百十六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四百四十九万馀两。欧罗巴(除英俄二国外)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百四十七万馀两;中国运往欧罗巴之货,值银一千一百六十二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九百十五万馀两。俄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八十九万馀两;中国往俄之货,值银八百八十五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七百九十六万馀两。

    初四日记日本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七百三十八万馀两;中国运往日本之货,值银四百八十三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二百五十五万馀两。澳门运到中国之货,值银四百二十七万馀两;中国运往澳门之货,值银一百八十四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二百四十三万馀两。吕宋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三万八千馀两;中国运往吕宋之货,值银二十二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十七万馀两。安南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三十四万馀两;中国往安南之货,值银十三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二十万馀两。暹罗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九万馀两;中国往暹之货,值银三十五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二十五万馀两。爪哇来货,仅值一百馀两;中国往货,净赢二十二万九千馀两。埃及来货,仅值四千五百馀两;中国往货,净赢三十六万馀两。

    统计洋货值银一万二千七百零九万馀两,土货值银八千七百十四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实亏银三千九百九十五万两。

    初五日记明年恭逢慈禧皇太后六旬万寿,敬备一切庆典,遵旨力崇节俭。户部预为筹款,约已备五六百万金。惟各衙门查照乾隆年间迭次庆典成案,实需三千六百万金。今节至三分之一,尚与预筹之款不符。而大典收〔攸〕关,责无旁贷。除由户部行知各衙门,再将所需力筹节省,请旨遵行外,户部现将岁出岁入各款逐加详核,设法腾挪,移缓就急,挹彼注兹。一俟筹有成数,再行奏闻请旨。

    初六日记光绪元年,英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千一百十三万馀两;香港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千七百五十二万馀两;印度来货,值银一千四百八十五万馀两;新嘉坡来货,值银六十九万馀两;新金山来货,值银五十五万馀两;加拿大来货,值银六万馀两。以上英国及英属地来货,共值银六千四百三十一万馀两。

    中国运往英国之货,值银二千九百十六万馀两;往香港之货,值银一千二百七十四万馀两;往印度之货,值银二十四万馀两;往新嘉坡之货,值银七十九万馀两;往新金山之货,值银二百四万馀两;往纽西兰之货,值银十七万馀两;往大浪山之货,值银九万馀两;往加那大之货,值银四万馀两:以上运往英国及英属地货,共值银四千五百三十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一千九百零一万馀两。

    美国运到中之货,值银一百零五万馀两;中国往美之货,值银七百六十七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六百六十二万馀两。欧罗巴(除英俄二国外)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七十六万馀两;中国往欧罗巴之货,值银八百五十七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七百八十一万馀两。俄国运到中国之货,值银十万馀两;中国往俄之货,值银四百四十六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四百三十六万馀两。

    初七日记日本运到中国之货,值银二百四十八万馀两;中国运往日本之货,值银一百九十五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五十三万馀两。吕宋来货,值银六万馀两;中国往吕宋之货,值银二十三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十七万馀两。安南来货,值银十二万馀两;中国往安南之货,值银七万九千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四万馀两。暹罗来货,值银三十三万馀两;中国往暹,值银十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亏银二十二万馀两。爪哇来货,值银二十三万馀两;中国往爪之货,值银五十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二十七万馀两。埃及来货,值银八千馀两;中国运埃之货,值银一万一千馀两。出入相抵,中国赢银三千馀两。

    统计洋货值银六千七百八十万馀两,土货值银六千八百九十一万馀两。出入相抵,中国实赢银一百十万馀两。

    初十日记光绪元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二千五百三十五万馀两,洋布、棉纱价银二千零零六万馀两(内棉纱价银二百七十四万馀两),呢羽、绒毡类价银四百五十六万馀两,杂样布价银十七万馀两,铜、铁、铅、锡类价银四百二十二万馀两,杂货价银一千三百四十二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六千七百八十万馀两。

    光绪九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二千五百三十四万馀两,洋布、棉(纱线)价银二千二百零四万馀两(内棉纱、棉线银五百二十四万馀两),呢羽、绒毡类价银三百八十九万馀两,杂样布价银八万馀两,铜、铁、铅、锡类价银四百六十七万馀两,杂货价银一千七百五十二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七千三百五十六万馀两。

    光绪十六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二千八百九十五万馀两,洋布、纱线价银四千五百零二万馀两(内棉纱、棉线价一千九百三十九万馀两),呢羽、绒毡类价银三百六十四万馀两,杂样布价银十三万馀两,铜、铁、铅、锡类价银六百八十七万馀两,杂货价银四千二百四十六万馀两(内米价一千一百四十四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一万二千七百零九万馀两。

    光绪十七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二千八百三十三万馀两,洋布、纱线价银五千三百五十九万馀两(内棉纱、棉线价银二千零九十八万馀两),呢羽、绒毡价银四百六十九万馀两,杂样布价银十万馀两,铜、铁、铅、锡类价银七百二十五万馀两,杂货价银四千零三十二万馀两(内煤油价银五百二十六万两,米价银六百五十九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一万三千四百万馀两。

    十一日记光绪元年出口土货:湖丝经丝价银一千九百四十八万馀两(另有粗丝等一百二十万馀两),绸缎价银四百零二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九百七十三万馀两,绿茶价银四百九十六万馀两,砖茶价银一百九十七万馀两,草帽缏价银四十二万馀两,糖价银一百六十一万馀两:合别货共银六千八百九十一万馀两。

    光绪九年出口土货:湖土生经丝价银一千六百九十五万馀两,粗丝等价银二百二十九万馀两,绸缎价银四百零二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六百七十三万馀两,绿茶价银三百九十万馀两,砖茶价银一百五十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一百四十六万馀两,糖价银二百三十三万馀两:合别货共银七千零十九万馀两。

    光绪十六年出口土货:黄白生丝价银一千八百五十八万馀两,野丝等价银五百九十万馀两,绸缎价银五百九十六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零五十七万馀两,绿茶价银三百七十万馀两,砖茶价银二百三十四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二百万馀两,糖价银二百六十六万馀两:合别货共银八千七百十四万馀两。

    光绪十七年出口土货:黄白生丝价银二千四百五十一万馀两,野丝等价银五百三十六万馀两,绸缎价银七百零一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四百九十七万馀两,绿茶价银三百五十四万馀两,砖茶价银二百四十八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一百六十万馀两,糖价银二百五十九万馀两:共银一万零零九十四万馀两。

    十二日记光绪六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三千六百五十三万馀两,洋布、纱线价银二千二百五十九万馀两(内棉纱、棉线银三百十九万馀两),呢羽、毡绒价银四百九十五万馀两,铜、铁、铅、锡价银四百十三万馀两,杂货价银一千三百八十八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八千二百二十二万馀两。

    光绪十二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二千四百九十八万馀两,洋布纱线价银二千九百零四万馀两(内棉纱、棉线银七百八十六万馀两),呢羽、绒毡价银五百六十三万馀两,铜、铁、铅、锡价银五百三十一万馀两,杂货价银二千二百四十一万馀两(内火油二百二十一万馀两,米价八十九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八千七百四十七万馀两。

    光绪十四年进口洋货:洋药价银三千二百三十三万馀两,洋布、纱线价银四千四百四十三万馀两(内棉纱、棉线价一千三百七十五万馀两,呢羽、〔毡〕绒价银五百零九万馀两,铜、铁、铅、锡价银六百八十八万馀两,杂货价银三千五百九十万馀两(内米价九百六十三万馀两,火油二百二十一万馀两,自来火一百零八万馀两):统共洋货价银一万二千四百七十八万馀两。

    十三日记光绪六年出口土货:湖土生经丝价银二千二百五十九万馀两,野丝等价银一百二十七万馀两,绸缎、丝带价银四百七十四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七百五十二万馀两,绿茶、砖茶价银五百七十四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九十六万馀两,糖价银三百零四万馀两:合别货共银七千二百二十八万馀两。

    光绪十二年出口土货:湖土生经丝价银一千七百九十二万馀两,野丝等价银三百九十一万馀两,绸缎、丝带价银七百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七百六十九万馀两,绿茶、砖茶、茶末价银五百八十一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二百零八万馀两,糖价银一百六十八万馀两;合别货共银七千七百二十万馀两。光绪十四年出口土货,黄白生丝价银一千八百七十万馀两,野丝等价银五百零五万馀两,绸缎等价银八百四十一万馀两,草帽缏价银一百九十九万两,糖价银二百四十八万馀两,红茶价银二千三百七十三万馀两,绿茶、砖茶六百五十五万馀两:合别货共银九千二百四十万馀两。

    十四日记美使驻英者,旧系二等,今始改为头等。新到公使贝特洽者,曾任外部尚书,与张樵野交情颇密。馀循例往拜之。贝君年近七十,和平笃厚,款语移时而别。

    光绪六年,中国运英红茶九十三万馀担,运俄四十二万馀担,运香港十六万馀担,运北美国十四万馀担,运新金山九万馀担;共计一百八十万馀担。

    光绪十二年,中国运英红茶(砖茶、茶末在内)八十九万馀担,运俄五十九万馀担,运北美国十八万馀担,运香港十五万馀担,运新金山十二万馀担;共计二百零二万馀担。

    光绪十四年,中国运英红茶六十三万馀担,运俄六十七万馀担,运美十八万馀担,运香港十七万馀担,运新金山十六万馀担,运澳门四万馀担;共计一百九十五万馀担。

    光绪十六年,中国运俄红茶五十八万馀担,运英三十八万馀担,运美十六万馀担,运香港十三万馀担,运新金山十万馀担;共计一百四十六万馀担。

    光绪十七年,中国运俄红茶六十三万馀担,运英三十六万馀担,运香港十七万馀担,运美国十六万馀担,运新金山十万馀担,运澳门三万馀担;共计一百五十四万馀担。

    十五日记总理衙门来信云:“帕米尔界务,本年正月经竹筼星使疏请,于塔什库尔干等处屯兵置戍。当奉廷旨,飭令神机营北洋拨械,疆抚拨兵,慎筹守备。二月间竹筼来电,以俄愿和商,请即指实萨雷阔雷山以西愿分之地。本处晤俄使喀希尼,告以自乌仔别里往南至萨雷库里,东西互让;喀约断不能废,只可通融。喀使允电外部,尚未答复。”

    杨虞裳函云:“米尔界址,当轴殊费经营。幸自筹防以来,喀使口气渐松。然俄外部欲我让至色勒库尔,而英使又欲我会勘瓦罕,一时尚难定议。

    十六日记上年,由中国运入英国之金,值银二百零九万六千馀磅。前年,中国运英之金,值银九十万九千馀磅;日本运英之金,值银二万馀磅。

    十八日记馀于正月初九日电总署云:“腾越八关,除汉龙关早沦于缅外,黄楙材《西日记》谓天马关亦沦于缅,滇省绘图尚在界线内。又,滇图铜壁关在红蚌河内,洋图则在河西。英人方争红蚌河为界,然恐失去铜壁。请电滇帅,将二关实址电查速示。”

    正月十八日接总署电云:“滇督复称,天马在猛卯土司西南界内,被野人占跨,实在红线之内。铜壁在红蚌河东,为南甸土司所辖,设有抚夷;洋图在西,实误。”

    三月二十七日馀电总署云:“英廷谓汉龙关若在猛卯土司东南,司允还我;否则难定。请查勘确实,免勘蜀时受彼朦混。”四月二十一日又电总署云:“滇帅前称天马关被野人占跨,今外部称此关早归缅属木邦土司管辖,请电滇帅查询可争之铁据。”

    本月十五日接署电云:“滇督称,汉龙关在猛卯东南,系猛卯、遮放及缅之南坎交界处宛顶山间,距猛卯八十里,距遮放尤近,早经入缅,被野人夺踞,已为遮放复回。上年绘呈界图,尤觉稍偏于西南”云。十七日接署电云:“滇督称天马关原系猛卯地,后被野人占踞。此项野人现在曾否归入木邦,未能查悉。至猛卯土司所属旧有天马关抚夷名目,有案可稽。”

    十九日记去年新嘉坡入口货,值洋银一万零六百九十七万馀圆;出口货值九千七百八十五万馀圆。槟榔屿入口货,值洋银四千一百四十二万馀圆,出口货值四千三百六十七万馀圆。麻六甲入口货,值洋银一百六十八万馀圆;出口货值一百四十八万馀圆。

    《洪范》言“稼穑作甘”,其时甘味只用饴,即今之饧是也。自宋以来,始有糖霜。产于闽地,以蔗制成,所出尚微,颇为贵重。近世贩之东西洋,而生意甚巨。泰西用莱菔制糖霜,以莱菔亦有甜味也。如是,则中国之莱菔,亦可制糖矣。又有芦粟产于沿海各处,崇明擅利尤厚。细腻虽不如蔗,而甜味不让,似亦可以制糖。

    又如纸之一物,需用更大,江西、福建产纸尤多。制纸之料,人但知以竹以草或以树皮。西人纸料乃有以料布制成者,则更化朽腐为神奇矣。中国之弃物非不多,而不思造为有用之物,何也?

    二十日记西六月二十二日(中五月初九日)英国大铁甲船曰维多利亚,以操演被撞,沉没于地中海。英人深惋惜之,佥谓二十三年前,英有开必登兵船曾经失事;今不幸又失此巨舰,自后操练,当格外审慎云。是日天气晴郎,海波不扬,地中海水师大操,共兵船十二号,一维多利亚,一康不塘,一尼尔,一德拉特诺,一音茀勒雪白尔,一可凌雾,一飞吞,一爱停波,一森派力尔,一衣茄,一阿模芬,一飞挨拉斯,一排模。清晨十点锺,由培罗脱海埠(此埠在亚洲西里亚省)往的黎波里(属阿非利加洲)会操。操至三点四十分,演两行环绕阵,名曰葛力特伦。以维船、康船为首领,维船大将军为宝星德蕾引,康船主将曰马克模。因水路太近,康船首尖钢锋,误撞维船左身。该船炮位笨重,重各一百十吨,船身共载一万四千吨,丁亥年落成时约费英金一百万磅。锅崩竿裂,顷刻沉溺,右身侧左,船底仰天,只十五分锺尽化乌有。该处水深七十托,距的黎波里不过七英里。船中水师兵官等共有六百九十八人,救出者二百五十五人(内有船主巴克、提督乔立可);溺死兵官二十二人(内水师提督德蕾引),水手三百三十六人。船重水急,从右侧左,吸力过猛,虽善水性者亦难逃生;且水入锅内,锅涨而裂,故受伤者尤多云。

    二十一日记庆谟堂来函云:法人将越南废王自阿尔治遣送巴黎,见法总统,似有复位之意。因今王年幼好玩,越大臣请复旧王,法亦可允。又外部德维勒云,按通使公例,彼此拟派之使,须先开列,询问接待与否,如允接待,方可简放。此次更代,何以询英而不询法?答以法遣使臣,向未询中国,而英则尝询问,故稍有参差。德云,以后两国遣使,均宜按照公例,预先知照。

    又云:昨接越南来电,知滇越分界之事业已告竣,只有两处小地,意见未合,不难从容办理;此外尚有老挝地方,亦为滇越交界,应即早为勘定,以免日后翏轕;本国保护越南,已属鞭长莫及,不愿再占地方。老挝经本国派人查明,山路崎岖,瘴疠可畏,非大金沙江上游膏腴之地可比,不难妥速办结。又云:已饬李梅向总理衙门控问消息,尚无回音。

    二十二日记英皇次孙瑶克公,今为英太子之冢嗣,以明日成婚。馀于四月二十日电达总署,请传旨致贺。旋由总署电答云:即由贵大臣传旨致贺,遵旨电达。今日馀备文亲赴外部,晤见外部大臣劳偲伯力,告以大皇帝致贺之意。劳手接文书,答云:容即日转奏君主。复殷勤数语而别。又闻各国公使驻英者,皆送婚仪以表贺忱。中国古磁器向为西人所爱玩,馀适携有景泰蓝数件,遂举以备贺婚仪物,计天球形高口瓶二座,穿枝花小罐二个,十景花六楞小炉二座,金地高把酒壸一把,皆景泰蓝也。瑶克公复函致谢,称为“第一上等礼物”云。是日大太子请英君主赴其花园茶会,亦庆婚礼也。所请各使及公侯伯及文武显官约二千人,馀率参赞张听帆往会焉。

    二十三日记先是总署来电云:“俄人觊觎小帕米尔,谓我已将坎巨提让英;力辩系两属,而彼不信,且有喀城官送羊三百与驻坎英官等语。拟派员驻坎,为两属凭据,以杜俄口而争小帕。希先与外部说明,我派员在坎,决不多事;俄得小帕,恐不利于坎。彼答语如何,即电复。”

    馀遣马清臣与外部商议再四,终不就范。馀复总署电云:“派员驻坎,事商外部,坚不允。据云坎本两属,英未损我权,若欲权反加于旧,则难。小帕地属中国,各国皆知,可严拒之。”馀昨晤劳偲伯力,又以驻坎英官不许我莎车州给谕单与坎尊责之,谓如此是显欲阻坎贡也;因复申论派员之事。劳云,中国派员非旧例;自后英当严饬兵官,不许阻止华官给谕坎酋之事。

    二十五日记犹太国人旅居西洋各国,一千数百年矣。善以居积致富,仍自守其风俗,与他国人不通婚姻,所至能执其财利之权。即如英吉利,豪富之国也,而伦敦之称首富者则必推犹太人。虽英之世爵暨巨绅殷商,莫之能敌。闻伦敦犹太人发迹之由:方拿破仓第一之犹乱欧洲也,英大将威林登会合俄奥诸军,与拿破仓相持未决。犹太人多养驯鸽,携至战场,伺候胜负。迨英军已擒拿破仓,犹太人纵鸽回致伦敦,飞递密信;而故纵谣言,谓威林登已被法擒。是时电线之法未行,通国信以为实,上下震动。凡英商公司之在法国及他国者,股分票价一日骤跌,至不及十分之一,尚无人愿购者。犹太人已现备英金一千万镑,尽数收买。比威林登报捷之马驰到,已迟于鸽信三日,而通国英商股份之精华,已大半入犹太人之手,追悔无及矣。

    迄今犹太人富可敌国,各国欲借国债数千百万镑,不与犹太人商之,则事必无成,而犹太人遂为经理国债之宗主。凡地球各国之安危治乱贫富强弱,与其政府之密谋秘计,犹太人无不知之。即各处绝大银行之股本,犹太人无不有之。夫以英人之善理财,犹自谓不如犹太人,则犹太人真雄迈矣哉。

    二十六日记接李傅相来电云:“现欲推广纺纱,须雇总洋匠一名;购办新样细纱机一百张,每日夜须出十四五号纱五百包,每包重四百磅,配搭轧花、清花、梳花、棉条、粗纱、摇纱、打包各机件俱全;其大机器锅炉,须足敷纱机五百张之用,又要能省煤,备将来扩充。此为国家商务兴大利,望妥细考核,先电示机器总价;选总匠尤要,即令监造,并绘厂图速寄。”

    二十八日记委内瑞辣,南墨洲最北之民主国也。东界英属歪阿那,南界巴西,西界可仓比亚,北界加勒海。北纬自一度三十分至十二度十二分,经度英京西五十九度五十二分至七十三度十五分。得五十六万六千一百五十九英方里,户口二百十二万一千九百八十人。气候极热。北西南三面皆有树林,北境有安达大山之东岭,横亘东西。哑林拿可江为其国利源所在,上游通于亚马孙河。大湖曰马来开罢,甲于南亚墨利加。出口有可可、加非、靛、糖、烟叶、棉花、皮革、牛油、金刚刺草、染料木、木料等;又有所谓牛树者,出浆如乳,故名。有上下议院,伯理玺天德正副二人。国分二十一部,三埠。省各有总督,自主其政,其制悉仿美国云。都城曰加拉架,建于北境距海十二英里山谷中。人有白人、土人、杂种人,白人不过百之一,杂种则西班牙人及阿洲黑奴与土人嫁娶所生。铁路三百七十英里。财赋岁入英金一百六十一万馀镑,岁出一百十四万馀镑,洋债英金二百七十二万馀镑,国债亦有一百五十七万馀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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