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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址九年癸巳六月辛亥朔记厄瓜尔多,南墨洲西海滨民主国也。自赤道北一度三十八分至赤道南六度二十五分,英京西七十度至八十一度。北有可仓比亚(系今之可仓比亚,即新加拉那大。古之可仓比亚,或合新加拉那大、厄瓜尔多、委内瑞辣而言),东有巴西,南有秘鲁,西有太平洋。形势狭长,东西约七百八十英里;南北滨海处最阔,约四百八十英里,入内渐狭,约百英里;合十二万方英里。户口一百二十七万,其民则白人与土人种类相杂,亦间有黑人。西有安达斯山为之障;东皆平原之地,有亚马孙河之上游及是河之支流,浸灌于其间。土产麦、可可、棉花、加非、糖、金鸡那、珍珠米、大薯、烟叶、五谷与果、树胶、葡萄、蜡。岁入英金六十万六千馀镑,岁出五十五万三千馀镑,国债二百二十五馀镑。国分十六部一埠,都城曰奎拖(《志略》作基多)。厄瓜尔多古属英开司国,继属西班牙;后叛西班牙,与新加拉那大、委内瑞辣合为一国。名曰可仓比亚;一千八百三十一年始独立为国。

    初二日记乌拉乖,南墨洲东海滨民主国也。在巴拉大河口之东北,即与拉巴拉他(今称阿根庭)都城(名不宜诺塞利)分界之处。西界乌拉乖江,亦与阿根庭分界者也;北界巴西;东与南皆滨大西洋。纬度自赤道南三十度至三十五度,经度自英京西五十三度二十五分至五十七度四十二分。地得七万二千一百七十二英方里。户口七十万。国分十三部。先属西班牙;近合阿根庭,亦属葡萄牙;又为巴西之一省。一千八百二十五年始叛巴西,又与阿根庭合而复分,遂为自主之国。沿海平坦,中央多山。土产牛马为大宗,米、麦、珍珠米、棉花、靛、麻、烟、酒、瓜果皆有之。农功仅足自给,新法概未闻知。铁路有一百九十英里。都城曰蒙德维罢,亦通商总汇处也。

    初四日记南亚墨利加有一地,东自委内瑞辣,西自巴西以达于大西洋岸者,歪阿那也。分属英、荷、法三国。

    英歪阿那者,在歪阿那之西偏。在南墨洲东北洋岸,当赤道北一度至八度之中,与荷兰歪阿那不过可伦汀一江之隔。沿洋岸自哑林拿可江口至可伦江口,广二百八十英里;自外至内,长四百英里;地面积为七万六千英方里,或云十万九千英方里,或云八万五千四百二十英方里。户口二十七万七千有奇。沿海地形平坦,内渐高耸。山岭之势,东西相趋。大江曰义斯给波,长约六百英里。糖为物产大宗,次则棉花、加非。会城曰乔诸汤,在特默拉拉江口。此地先属荷、后属英。英设一官如巡抚,并议政、收税各官以治之。

    初五日记荷兰歪阿那,介于英法属地之间。西自可伦汀江,东至与法属分界之马罗南,其地约七千五百英方里。内地最大之江曰苏利南,约长三百英里。江上距洋十英里,巴拉马利波会城在焉,会城户口二万。糖与加非为出口大宗。

    法歪阿那,在歪阿那之东偏,自马罗南江至与巴西分界之奥含抛克江,皆其地也,共二万七千五百英方里。户口二万二千,黑人居四之一。法国视为流徒罪人之所,故欧洲人中,半多罪犯与监犯之兵。土产:糖、胡椒、丁香、豆{艸寇}、肉桂。会城曰加夜那,在近洋岸岛上,有户口八千。地方甚陋,加夜那之胡椒则著名。

    初六日记新嘉坡总领事黄遵宪禀称:大小白蜡,及石兰莪之吉隆一地,产锡最旺,华人日增,气象方兴未艾。拟请大小白蜡共设副领事一员,吉隆设副领事一员。去岁,吉隆出锡益多,集工益众,商贾麇集,货物云屯,英官方于大小白蜡之间建火车路以资转运;数年之后,将成一大都会。

    华人之商于大小白蜡、吉隆者,多获厚利。一年之中,大小白蜡增工役数万,吉隆增工役二万有馀。今岁,佣工由闽、越至新嘉坡者,已有三万六千,大抵散居于白蜡、吉隆者为多。流寓日众,良莠不齐,举凡财产、钱债、赌博、门殴之事,虑其轻于犯法、易于启争,必设领事,可资约束而筹保护。此虽系英人保护之土,各国尚未设官;然此处寄寓只有华民,并无他族,是中国设官,更属名正言顺。

    先是,总督施密司谓白蜡、石兰莪等处皆华民,系英国保护之邦,不必尽用英律,因嘱将《大清律例》财产各条抄出。已为抄《户律·户役门》凡八条。施督即译英文,札交各处承审官一体遵办,为英人绝无仅有之事。施督于华民保护甚周,其行政时有将就华民之处。趁其在位,赶设领事,此亦事机之不可失者也。

    初七日记江南制造局新制一出五枪,曰快枪。连环不绝,命中及远,可驾乎林明敦、毛瑟诸枪之上矣。又试放之炮计两种,一为八百磅弹子之后膛大炮,一为四十磅弹子之快炮。大炮,则长式者重五十二吨,口径十二寸,长三十六尺;短式者重四十八吨,口径十二寸,长三十尺。每试一次,食六角一孔栗色火药三百磅;弹出口时每一秒行二十尺。如于相去一千码远近,可击穿十九寸厚之铁甲;弹力所到,可击三十馀里。若近海炮台置一二尊,无论何等铁舰皆将望而气沮。

    快炮,重二吨有奇,长十六尺二寸,口径四寸七分。食黑色火药十二磅,食无烟火药仅五磅半;一杪时,可连放十二尺,弹出口时,每一杪可行二千零八十尺,弹力能击十八里之远。此项快炮,最利于兵船。盖兵船听畏者雷艇耳,海面雷艇每千码行时八分半,而兵船欲了见雷艇须在一千五百码之内,发炮三击不中,则雷艇逼近矣;有此快炮,则一二分时内能放二十馀出,每兵船安置三四尊,则雷艇万不能近逼矣。

    初八日记炮之有弹,犹刀之有锋。从前中国炮弹,仅造至二百五十磅而止,钢弹向未造过。十七年春,始仿造焉。弹身长四十寸,围径十二寸不足。厥有数种:一曰钢质弹,一曰硬质实心弹,皆攻坚所用;一曰开花弹,弹膛内空,径六寸半,深三十二寸有奇,可实火药三十二磅,专为炸裂击敌所用;一曰平头弹,两头皆平,如大炭结然,有重一千磅者、八百磅者,专为试炮而设。至快炮所用各弹,皆与八百磅弹之用同,弹身长十四寸,口径四寸七分不足。惟开花弹则与各弹迥异。

    开花弹置铜引于弹后,不用碰力,专用震力,弹头仍坚锐可以攻物,攻穿后再行开花,诚为利器。又恐弹坯肉厚,铁块大而不能碎,乃又别造成“数珠弹”,视外洋之子母弹──即译言沙不乃尔弹也。内皆包小弹,炸裂时无数小弹飞出。惟子母弹式既平头,不能攻坚;工程又巨。今因其式而改造之:其外仍用快炮开花弹式;内则制成连珠小弹,如手钏式,叠钏十四层,共小弹一百八十九丸。名曰数珠,殆取牟尼一串之义也。外则包以生铁,弹既炸飞,而弹身铁坯亦较薄,炸时易于击碎。以此制敌,何敌不摧!而工程亦省,较之子母炮工程,仅五分之一耳。沪局现由四十磅推广至各式大弹,弹内圆式小弹拟改为三角小弹云。

    初九日记炮以快名,实恃有铜壳预装火药,连弹合而为一,如今之枪弹然。若放炮者操习娴熟,即能连环不断,较之霍智纪士炮,不难驾而上之矣。然炮虽快,弹虽锐,其用又全恃火药。药性在暴急而短于力者,有和缓而力能远者。暴急则易伤膛内螺纹,而送弹不远;和缓则弹于膛内螺纹优游旋转,后力且劲,送弹弥远。黑色火药与栗色药饼,其力不同如此。沪局已有造药饼机器,则火药可精益求精矣。

    畿辅铁路,今分官商两轨。其由天津而军粮城而大沽、北塘、汉沽、芦台、唐坊、胥各庄、开平、古治一带,铁道为公司集款而成,谓之商路。由古冶至雷庄、雷庄至滦州,业经工竣开车,复由滦州接至山海关;其已成未成各路,一切经费概由官款发结,谓之官路。

    初十日记馀嘱庆蔼堂赴法外部,诘问与暹罗启衅之故。该部大臣德维勒云:法暹两国近日局面骤变,皆因暹人受英挑唆,以致愈逼愈紧。问在法国意向如何?德云:澜沦江左岸之地,原属越南,近年被暹侵占,逼近越都,所设兵卡,距越都百里之近。法有保护越南之权,应令暹罗反其侵地,画江为界,一也。法商前在南掌贸易,忽被暹官驱逐,失业伤财,应令暹罗赔偿,二也。法弁越官收复城邑,有被暹官谋害者,应给恤款,三也。日前法炮船照约入其内河,忽被炮台轰击,沉引水之商轮一艘,亦应赔偿,四也。四者之外,又须向索兵费以惩开衅,应偿三百万佛郎。本国派前任西贡总督维勒尔赴暹办事,先告暹罗,限两日答复;大约暹罗见法意已决,必可就范。法不愿灭暹,亦不废其自主之权,祇要所请五事允许,即可讲和。

    庆云:澜沦江上游两岸,皆归中国管辖。贵国何以有划江为界之说?德云:法不欲占中国属地。但上游必须分清界限,以杜争端,此事最易商办。又云:法暹之事,若非英国播弄,早已和平了结。英非有爱于暹,乃欲激成兵端,从中取利也。即如法越之衅,亦英挑唆。英果真爱中国,何至乘机吞并缅甸乎?上年英割暹罗北境沃壤千馀里,而以其馀作英法之瓯脱,故法不得不收江左之地以应之耳。

    十一日记法国《勒当报》云:西贡接施敦伦(地在湄江南)电,法兵官微拉于初七日清晨,在康岛向暹罗开炮。当日得到三炮台,一唐杜,一唐哥,一唐汉。进围唐沙炮台。此台虽有精营三座保护,初九日亦为法得。暹兵死者三百,伤者三百,法兵一无损伤。康城及群岛,皆为法兵所据矣。

    十二日记数十年来,俄国不能肆其西封,遂欲改而东略。其占日本之库页也,甘以科尔十八岛与之相易,置为东方边郡。其占黑龙江地也,亚古斯科、义尔古斯科、贝加尔,右与外兴安岭相接,咸隶于西伯里亚,当时中俄之界相距尚遥;自纳喀逆阿古柏之献地,骎骎乎至贝加尔河之南矣。顾意犹未餍,乘回逆之乱,渐拓而南,今又与朝鲜接壤。幸黑龙江以南,陆路山岭丛杂,调兵运饷,跋涉维艰;乃俄人又筑铁路,志在必成。闻俄官谓英教士曰:二十年中,俄之铁路必直达华疆。其志可知矣!

    俄有党祸,由来已久。自彼得罗从英荷学艺而归,乃有守旧维新二党。至今守旧党已销声灭迹;维新党则通国皆然,即所谓希利尼党也。彼因俄为君主之国,小民无自主之权,故欲如法、美、西、比之民之得以自由,常思乘间一逞,改君主为民主耳。

    十三日记许竹筼来书云:“五月十六日得署电,称疆抚萧电,俄马步约七八百至六尔阿乌(即穆尔格阿布)。当向俄外部诘问,则以换班对。以后未有他耗,而外部颇以我进兵为言(原扎塔什库尔干之兵,春季实稍进)。旋接署电,现电疆抚勿再进,彼意亦解,大约今夏可以无衅。惟议界一节,自二月指明地名告喀使后,外部谓我仍照喀约指地,殊无可商。总署令探询彼意若何。彼以嘎尔斯初归,须渐料理。迨后以我兵进扎,谢不肯商。日前与基斯敬晤面,则云已由兵部询查塔什干总督,俟得复再商等语,又似意在延宕。署中来函有‘将实非所重之地,稍与变通’,大约在随事操纵,不能预有成竹。去秋驻俄英使得其外部‘两馆互相关照’之嘱,彼此尚不隔膜。今年俄暂停兵,实赖有英牵挈。万一英俄所商有绪,则中国势孤,彼益无忌矣。”

    十四日记有一出使随员论西国富强之原,登之报章,云西国制治之要,约有五大端:

    一曰通民气。用乡举里选,以设上下议院,遇事昌言无忌;凡不便于民者,必设法以更张之。实查户版,生死婚嫁,靡弗详记;无一夫不得其所,则上下之情通矣。二曰保民生。凡人身家田产器用财贿〔?〕,绝无意外之虞。告退官员,赡以半俸;老病弁兵,养之终身;老幼废疾,阵亡子息,皆设局教育之。则居官无贪墨,临阵无畏缩矣。三曰牖民衷。年甫孩提,教以认字。稍长,教以文义。量其材质,分习算、绘、气、化各学,或专一事一艺。终身无一废学者,何也?有新报之流传,社会之宣讲也。四曰养民耻。西国无残忍之刑,罪止于绞及远戍苦工,其馀监禁罚锾而已。监狱清洁无比,又教以诵读,课以工艺,济以医药,无拘挛,无鞭挞;而人皆知畏刑,不敢犯法,几于道不拾遗。父母不怒责其子,家主不嗬叱其仆,雍然秩然。男女杂坐,谈笑而不及淫乱,皆养耻之效也。五曰阜民财。其藏富于民者三要:一,尽地力。谓讲水利、种植、气化之学。二,尽人力。各擅专门,通工易事,济以机器,时省工倍。三,尽财力。有公司及银号,而锱铢之积,均得入股生息,汇成大工大贾;有钞票及金银钱以便转运,则一可抵十矣。有此五端,知西国所以坐致富强者,全在养民教民上用功;而世之侈谈西法者,仅曰精制造、利军火、广船械,抑未矣。

    十五日记黑龙江漠河金矿光绪十七年第三届帐略云:“漠、干两厂,共得金沙爱平二万五百九十五两。因干北金色较低,共售爱平银二十八万一千六百馀两。另收价利、杂馀两项六万二千一百馀两。附付矿丁六成金价,并股票官利及各厂局营一切开销,尚应馀银八万一百馀两。提作保险公积银三万一百馀两,尚馀五万两。照章作二十成均分。黑龙江军饷六成,应分一万五千两;员司花红四成,应分一万两;各股友馀利十成,应分二万五千两。查前售股票四百二十五张,又佳水公记借款暂改股票七百张,共一千一百二十五股。每股应分银二十二两,共二万四千七百五十两。尚馀二百五十两,归入上二届馀款内。此次结出馀利,以矿丁亏款过巨,粮货搁本又多,仍无现银可付。且佳水公记存款暂作股票,究系公款,兹已陆续清还,收回股票销废。惟公司股本未足,极难周转。如查有股票五张,应分馀利一百十两,即填给股票一张,息折一扣,另找现银十两。下次再有馀利,即当找发现银,不再抵付股票。漠河矿务公司袁大化启。”

    十六日记李筱帅查复张芗帅被参折云:“在粤五年,罚缴之银约七八十万两,已造报未造报者,皆有册案可凭。无非取之关蠹、吏饕、博徒、标匪以及贪劣各员董,而非‘抑勒乎富家’。用之以充饷济赈、利农恤士,以及营造各要工,并非‘销于无益’。黄江税厂,潮桥盐务,皆扫除更张,拔其病本,取中饱糜费之款而归之公,岂得谓 ‘虚糜帑项’?该前督臣任内用款,均已造报,实用实销,并无浮冒,所建广雅书院、书局,或自捐资,或用罚款,并非‘动用正项’。”

    刘岘帅复奏折云:“张之洞创办炼铁,并开煤铁各矿,一切事宜均隶于铁政总局。原估经费二百万两,续请七十万两,以为开矿炼铁之需。所购外洋机器,已运到八九成。各厂房屋,亦已兴筑过半,有炼生铁熟铁者,有炼精钢粗钢者;现正接续兴造,安设机器,规模阔大,需费浩繁。大冶铁矿开采业已见铁。煤矿则江夏之马鞍山,大冶之王三石两处,片段较厚,煤质较佳;王三石所采之煤,已陆续运厂。用项因拨款一时缓难济急,暂为垫应,事或有之。所谓‘搜索’者,殆即指此。”

    十七日记元至正六年(西一千三百四十六年),法兰西始用炮于陆路;又四年,始用炮于水师。自是,海战以轰破敌舟为胜,无复短兵相接矣。我朝道光元年(西一千八百二十一年),概用十八磅弹之炮,嫌其太小;至道光三十年,概用喀伦炮三十二磅弹,自是逐渐改大。船炮愈重愈得力,如法皇拿破仓之来复炮、克滑礼来复炮、来克斯德来复炮、策应滑来复炮、爱墨斯德伦来复炮,以及比利时藕心炮、格托林连环炮、普国克鹿卜炮,皆无远不中,无坚不摧。在制之得其法,尤在用之得其人。

    用炮之法,在详审定准。凡用炮者,先向左右磨,令炮恰对所击之物,然后升降其炮口以定之。升降时,仍合物之垂线,谓之割面;然必两耳与地平合,毫无偏倚,可使割面与垂线恰合。望准者,于炮之前段隆起,令与尾箍半径同高,不用炮面线而用炮轴平得〔行〕之线也。旧时用木板于炮口之上作望准,继用铁钉。有法国人改用短柱,上画尺寸,内函横条,可升降而表尺不动。表尺最高与横条最低参直为度数,最远约三千三百尺或三千九百尺;表尺最高与横条最高参直,即炮轴平行之线。审此定难,自能命中,百不失一矣。

    十八日记用炮之法,又宜慎防误炸。凡敌船发炮时,如有实弹堕于开花弹之舱中,则船必炸沉;故储弹之舱,须在中间近底处,否则恐船侧时仍被实弹击中。凡遇敌时,不可将开花弹预置舱面。凡移动开花弹,须加意谨慎,勿稍疏忽。至于本船发炮,开花弹或在炮管、或初出炮即炸,则因药力太猛,骤增热度所致。凡装开花弹炸药,须用油布擦净,用漏斗镶入引门,纳以炸药,不可稍有药粒粘于引门,庶免误炸之患。

    又发炮时,有迎风背风之别。如敌船在上风,用迎风一边之炮击之。其摆动渐高时正船在浪窝时,斯时不宜发炮。其船在下风、摆动较速者,一因顺风,一因背风面之浪甚陡;其船向上风,摆动较迟者,一因风阻,一因迎风面之浪斜坦;故须俟迎风之船旁、高定而将复低之时放炮,则船在浪顶,恰能望见敌船,发无不中矣。如敌船在下风,用背风一边之炮击之。其船在浪窝时,不宜发炮。其向下风,摆高较速,故须俟背风之船旁、低定而将复高之时放炮,则亦船在浪顶,恰见敌船,发无不中矣。其馀如跃起越击、击焚帆樯,权宜发炮之法甚多。要在因时制宜,用得其人耳。

    十九日记昨日曼谷电云:暹罗于十七日照会法使,愿悉依法人所索各款,并允尽割湄江以东、越南柬埔寨之旧地近属于暹者,归法管辖。英法当即日会议界务矣,因越南、缅甸、南掌各边,必有接界之处也。

    又星姆辣(在印度山上,印督避暑之所)电云:有一要事关系中国利益,此间甚为留意。潞江、澜沦江中间野番有欲归中国之势。因中国无意经理此等野番,缅甸英官嘱北掸人国之总管相机收为英属。

    俄电云:中亚细亚巨商,甚愿将撒马尔罕之铁路接长,议自撒马尔罕至塔什干另分一枝,通至浩罕、安集延等处。倘铁路告成,于装运棉花等货为有益。

    法政府告议院以不攻曼谷之故。据云,曼谷居民三十五万,大半客籍。轰城之际,或激成内变,有添兵添饷之难,一也;既已伤人,他国可借口保护商民,从中搅扰,二也;城破之后,或碍暹罗自主之权,英国必出而干预,三也。

    二十日记上海制造局仿英国阿模士庄厂制成新式八百磅子之后膛大炮一尊、四十磅子之全钢快炮一尊,已在局南隙地演试,中西观者啧啧称叹。按阿模士庄厂总办槐特之论曰:克鹿卜之后膛炮,关门处用梢子一法,不合用料之理;而且炮尾必至加长,炮后必占地位,在岸用尚可将就,在船用最有关碍。阿厂后膛炮之装法,用中心螺塞,不占炮后地段,亦能保护炮手。克鹿卜炮之好处,在创有钢管钢箍之法,近阿厂亦改用之。

    又查欧洲巨炮,无过一百二十迈当。沪厂新制大炮,当在三十馀磅之列,用于守口炮台最为合宜。其八百磅子有尖头、平头、炸弹、群子之分,所用药为栗色火药。至于四十磅全钢快炮之制,取法尤新,用于行营为最宜。不逾半杪锺,可连放六出。所用之药为无烟火药,妙处更不可思议,胜于数年前所出之哈乞开士连珠快炮矣。

    二十一日记昨日英外部大臣劳偲伯里在上议院告沙侯曰:暹罗两次答允法国两种战书。第一次战书(哀的美敦书)系西八月二十九日(即中六月十七日)所允,第二次战书即第一次战书之补编。今日下午始知暹罗均已答应,明日即撤去封口矣。

    第一战书:一、认堪波提及越南有统辖湄江(一名湄公江)左岸及各岛之权;二、限一月内,所有湄江左岸暹罗兵寨全行退出;三、暹罗侵陵在闵南姆江之法船,并水手及寓暹法民,须惬意赔礼;四、赔银给受害者之家眷,并惩办罪人;五、各种受亏之法民,应赔补法银二百万佛郎;六、担保照行第四第五条所开之事,暹罗立即出银三百万佛郎。如不能出银,即将先利泼(一译作锡模立魄)及班德本(一译作拔得模朋)两处归法收税,以作抵押。

    第二战书:一、法国占据车德、逢江及湛地门海口,至暹罗兵退出湄江左岸,然后让还;二、从柬埔寨边界起,距湄江二万五千法尺之内(合十六英里),不准暹兵入其地(派巡捕保护地方则可);三、暹罗兵船不得入大湖;四、法国有设立领事于孟范(一译作模温)及哥拉脱之权。

    二十二日记俄前皇亚力山德第二之被弑也,在光绪七年。前皇在俄京阅兵后,乘马车回宫。行至中途,一妇人身穿黑服,立于加新桥梁。既见皇车,即以白布三覆其面;有装束似乡愚者数人,早已会意,疾趋运河旁以待之。未几,皇车至,左右列兵护卫,人有举帽及高声喝采以示敬者。人语喧阗之际,猝闻轰炸声,如重物下压。皇车后烟焰上腾,木石交飞,护兵多有受伤者,马惊而止。御者回顾,皇似无恙,车亦完好。方欲向前驰骋,皇止之,且启门以出,则见皇血糊两手,面如死灰。

    皇既下车,各官趋前叩安,且问伤否。皇摇手低声指伤而言曰:此非伤口乎?俄而差官拘一人至,曰:凶手已获,请治之。皇顾而问曰:“汝即凶手乎?对曰:然。问其名,则以伪名对,其真名实李沙哥辅也。又有兵官进叩伤状,皇曰:获天之祐,未见损伤。凶手微言曰:未当欢喜,少顷便知。皇固未之闻也,乃沿运河以行。忽有人从人丛中掷一物于皇之旁,其形如雪,砉然而炸,声若巨雷。众见皇与该匪俱倒于黑烟之中,身伤肢裂,血渍模糊,惨不忍睹。是时雪霜满地,血染成红,状如红海。皇咿唔呼痛,皇弟趋前问信,皇言断续不相接,口称寒冷,命速舁至暖宫以备后事。各官以大衣裹之,置暖车中,驱回暖宫。官民趋宫外问音耗者不止万人。世子与诸大臣仓皇奔至。须臾,见宫外所悬旗忽下半截,众知皇崩矣,皆去帽跪地以吊,并为皇祈祷。新皇亚力山德第三即位。

    二十三日记殷之辂策云:枪炮取准,法至不一,而炮准尤难。然不外无定法、有定法二者而已。何谓无定法?天时有寒暑燥湿,则空气疏密不同,阻力因之而异;风势有顺逆偏侧,则弹行助遏相反,能力因之而大异;地段有水陆高下,则地力与空气兼有轻重厚薄之殊,皆足以改变弹路,致生诸差;而各炮本差,尚不在此列。是在熟习审知,运以精心,庶几变化无方,鲜有不准矣。所谓无定法,非言可宣者也。

    何谓有定法?盖即弹路所成之抛物线,可以算术得其高低远近之数。夫弹之所以必循抛物线者,系合三种力所成,为势所必然;重学理,非可强也。一为弹行本重速力,一为地心吸引力,一为空气阻力,合而较之,而抛物线之理得矣。抛物线之理得,则弹所能及之道里丈尺,不难推算而知。所谓有定法,其数可测者也。

    二十四日记试即二十四生特之炮,求其平击与上下斜击之数。按生特乃法国度衡取数之名,二十四生特之炮,略等于英国三寸径而用六磅弹之炮也。此炮始速率约一千零五十尺,五千步之末速率约六百三十尺,则其平速率约得八百四十尺。凡炮愈远则平速愈减,愈近则平速愈增。若在一尺内,则平速所差无几,即始速也。假如平置一炮,高于地平十六尺以下,弹可及一千零五十尺;高于地平三十六尺以上,弹可及一千五百七十四尺。即高至九百尺,亦可平击敌船;然弹力至此已减,若更及远,则无济矣。

    惟山麓守口炮台,能有如许之高,可以平击敌船。若海面兵船相交,或平地两军相对,此炮平击,须在半里之内方克有济。欲击更远,则斜向上击之昂度,不可不知。若敌船已近,或敌已登岸,而台上平置之炮高不可及,则斜向下击之低度,亦不可不知。欲知低度,必先明昂度。凡炮昂高四十五度,则弹及为最远。如敌已迫近在一里之内,宜将炮尾高垫,俾口低下若干度,乘势斜击,方能命中。至于避彼上击而仍不碍我下击,则亦惟洞明顺逆,善测远近,俾炮无空发而已。

    二十五日记德国之秤曰铁勒葛挛,每一铁勒葛挛约重二磅二分五;担曰色纳,约重一百十磅。尺曰米特,每一米特约三十九尺三分七;里曰结罗米特,每一结罗米特合英里八分之五;又曰买耳,每一买耳合英里四里零三千一百六十五尺。

    法国量物之器曰吨,每一吨重二千二百磅。尺曰米特,每一米特合华尺三尺一寸,十倍之曰特喀米特,百倍之曰合得米特,千倍之曰结罗米特。里曰阿尔,计三亩零八分,四十倍之曰合搭儿,减十倍曰生搭尔。秤曰喀罗格郎,每一喀罗格郎合二磅二分五,百倍之稍弱曰浸笃。

    俄国量木之尺曰兰纳斯,每一兰纳斯合英尺一百零三尺;其他量物,则以英尺为准;里曰阜斯得,约英里半里强,秤曰波特,每一波特合四十磅。

    奥国秤曰胜得南,每一胜得南重一百二十三磅五,量地曰约,每一约合英地一亩四分三;尺曰扣拉夫德,即立方,每一扣拉夫德合英尺六十七尺。

    丹国秤曰磅,每一磅合英国千分磅之一百零二分;尺曰福得,每一福得合英尺一尺又百分尺之三。

    意国之里曰结罗美特,每一结罗美特分一千零九十三模,每模合英尺三尺。

    比国秤曰结罗格兰,每一结罗格兰合英国二磅零二十分。量地〔物〕之器曰吞拿,每一吞拿约二千二百磅。里曰结罗米特,每一结罗米特合华里一里半强。尺曰米特,每一米特合英尺三尺零零二分。

    土国秤曰瓦格,每一瓦格合英磅八三零二六,合四十四瓦格曰进得,一百八十瓦格曰吃格。尺曰杭达实,每一杭达实合英尺二尺七寸。斗曰格罗,每一格罗合英斗九分一二。

    其馀诸小邦,不及稽考。至于巴西、西班牙、葡萄牙、荷兰、瑞典、脑威、瑞士等国,与法相同。美及印度,与英相同。英制为贸易者所共知,可无烦赘述也。

    二十六日记《叻报》云:西人多借日食以精测验。梁大同二年,唐武德九年至贞观元年,明嘉靖二十六年,日光大减,皆因日面有黑斑为之掩也。日面斑多,其年地球热度大而五谷丰;日面斑少,其年热度小而五谷歉。太阳光体之外,必有最清之气包之。日为月掩,则食。

    道光二十二年日食,天文士以远镜窥之,见月体外发光,或云如火焰,或云如山。咸丰元年,日食既,玫瑰色峰自日面发出,光体之外皆有云状;太阳光包四围必有空气,其光成为条缕,有若光球内之大浪。

    同治七年,日食既,甚久,测望之士皆见日边有发出之峰及四周光带,因以照相最精之器照得之。太阳中亦有云,与地球之云相似,其形状若羊毛棉花。此为太阳格致之创闻,非由日食则不能测得也。日体必最热,恐亦猛火或光热在外,中间隔以云气,令外之热不得入,则日非热体,转为冷体,亦未可知。总之,日以光热化生万汇。风雷雨露,飞潜动植,川泽消长,河海流行,皆日气所为也,日之功用大矣哉!

    二十七日记馀于二十二日电致总署云:“法胁暹罗割澜沦江东岸地,与滇接壤,外部屡催分界。应电滇督勘查,非可猝议。外部告庆常,愿不稍侵滇属土司。彼因暹事未了,措词和顺。宜仿英廷办法,由使臣请外部依言写立凭据。如此,虽一两年后议界无妨。若暹事大定,彼必妄生觊觎,或致棘手。立据一节,拟请先告李梅,再令庆常试办。万一未能办到,应由署与李梅早议,以弭后患。”

    昨接总署来电云:

    李梅论暹事,总谓仍归于和,湄江东归法,法必不占暹地,请我拟界。所拟界线在纬线二十三度零,觊将车里全境占去,已驳其误。仍电滇督确查。来电欲外部立凭据,恐办不到。闻车里部内有贡于缅暹者,彼即立据,后仍有词,未为善策。总之,英以车里归我,正其狡计。此事不能缓至三年后再议。希设法探访车里贡暹之土司,能得详图尤妙。

    馀随发电云:“车里屏蔽滇南,关系形胜。李梅朦混,驳之甚当。查车里有四城在湄江西,八城在湄江东,法所觊者,东八城也。法印地图,将东八城绘入法界,庆常诘之,外部自认错误。英以车里归我,明知狡计,然《会典》及《一流舆图》并滇督来图,皆隶滇镜,断难一旦弃之。暹尚自主,土司贡暹,与法无涉。”

    今日,馀又发电云:“细思李梅意甚狡。外部立据,不过声明车里所属十二城在法国权利之外,虽难办法,请姑试之。顺则旬月必成,日后免大争论;不成,则知法谋不善,可由署速与李梅议界。”

    二十八日记大金沙江东岸四城之地:曰迈格纳,曰允帽,曰戛鸠,曰泰洛崖。戛鸠系中国掸人塔姚克司所造;允帽系戛鸠人所辟;那塔罗系允帽人所辟,在米纪纳之南;泰洛崖系那塔罗人所辟;迈格纳系道光八年米纪纳人所造。有一总管四城之人,名来姆姚克,或云蛮暮土司所派。

    李仙江即黑海上游。今中国舆图以澜沦江下流为黑江,误矣。

    汉龙关在瑞丽江及南碗河汇流处相近。天马关在此西北,相距六七英里。

    猛卯、孟密两土司互争边界,后议定南坎江流入瑞丽江处、距瑞丽江与南碗河汇流处三英里半为边界。

    二十九日记《叻报》客有谈边防者,兹摘其大略云:黑龙江真塞外天堑也。其源出自西域,不入中原,经行边界,东入于海,盘旋曲折,劈分南北,界乎中央。江之北为俄地,崇峦叠岭,人迹罕至,荒山旷土,不知几千万里。江之南,山川秀发,林木葱蔚,栋梁之材取之不竭,五金矿产棋布星罗;沿江居民或耕或渔,亦鱼米之乡也。惜开垦成田者不及十之二耳。

    乾隆初年,划江为界,沿江设卡伦、置台站。黑龙江形胜,我独据之。厥后,俄人窃踞江之出海口岸──今称之为尼格兰斯,于是俄界渡江而南,自乌子江(疑即乌苏里江)以下,南北两岸数千里尽为俄有。虽乌子江上游,界限崭然,俄人未敢侵越;然江中险要,我已与俄共之。

    俄自踞尼格兰斯,经营商务,因海轮不能行江,乃创造小轮船公司以资转输。西人旅居者,各国咸集,而德人尤多。自尼格兰斯迄于红土洼,沿江而北,直至俄之金沙厂为止。金厂大者四座,分设尤众,出金之盛,胜于我南岸漠河金矿数十倍。彼又过江而南,迫令土酋剪发易服,均隶俄籍。其地多貂皮、鹿茸、麝香、东珠、人参等贵重之物,且土脉衍沃,宜乎耕植,乃设兵屯垦其中,其地日见殷富矣。

    三十日记俄人用计易我珲春地四百里,兵舶商轮,得出入溟海;以海参崴为进泊之所,辟成一通商大埠。招募朝鲜土民为兵,合本国戍卒,不下十万;炮台大者十馀座,小者不可枚举,缘山环列。水程自海参崴而进,九十馀里至原溪河,刳木为舟,可容千百石货,为群商必经之处,亦有重兵屯守。陆行三百里抵珲春。有卡伦焉,距我珲春土城只二三十里,备兵房,置逻卒,严查商货以收重税。

    珲春西与朝鲜接壤,有瓯脱焉,中国不遑顾问,为朝鲜人越界偷垦,渐成村落。今又为俄所占,开通站道,土民供其田赋,任其役使。俄人通行数十里,车辙马迹可直抵黑龙江边,一无所阻。至我之珲春,本为三姓、宁古塔、黑龙江之门户。今乃孤城独立,首当其冲。内地山深箐密,绝壑悬崖,道路崎岖,官商往来者反借俄之台站为行役。设有梗阻,征兵运饷岂不艰难?昔年吴大澂察阅形势,居高向阳,加筑土城,更缘出坚造炮台,又拨兵屯垦其地。曾几何时,而规模渐废矣!

    七月辛巳朔记黑龙江土著之人,以打猎为生,童而习之,枪不虚发。然所习者鸟枪也,承平日久,不习战阵,胆怯无勇,用以捕盗尚不足恃,故恒檄调马队焉。练军即曰可恃,未必足敷调遣。况北地早寒,八月即雪,江水不流,层冰坚冱。居民制器,名曰排犁,制同车式,而下无轮轴,上围毳幕。身卧其中,拥重裘,裹糇粮,驾马前驱,其势甚溜,瞬息千里,反利于平时之迟滞。秋冬之交,江流既失其险,已与敌共之矣。黑龙江水,清浊不一,深浅悬殊,松花江间有淤浅处。自宜设法淘深,更宜自造行江轮船,以利水师。今中国未有江轮,故漠河金矿仍雇用俄船,以乌子江下游为俄界,至中国旗帜不得悬挂,诚非久计,曷若自造自行以权其利哉?

    广西自咸丰八年在桂林、平乐、梧、柳、浔、郁、庆远、南宁、泗城、百色等府厅州各要口,设卡抽收货厘盐厘。光绪十八年,共收正厘银五十八万五千馀两,公费银四万六千馀两。

    初七日记俄人族种,分而为三,曰大俄,曰小俄,曰白俄,各为种类,不相统摄。俄京彼德罗堡,自贵官巨族外,皆为德商所居;市中银货涨落及货物贵贱,德商皆操其柄。

    去年中日两国贸易:日货运华,值银六百三十馀万两,比之上年只增银五十馀万。华货运日,值银一千二百馀万两,比之前年殆增四百馀万两。华货销于日本者,以棉花、豆类及油槽〔糟〕、草席、赤糖为大宗,近年颇能获利。

    初八日记日本有腰房炮之铁甲船一,曰扶桑舰,甲厚九寸至八寸,置二十四生特炮四尊,十七生特炮二尊。水线带铁甲船四:曰比睿舰,甲厚四寸四分;曰金刚舰,甲厚四寸四分;曰龙骧舰,甲厚六寸,盖购英国旧船而修整者;曰东舰,甲厚四寸四分至三寸二分。巡海快船十有六:曰筑波舰,曰浅间舰,曰富士山舰,曰海门舰,曰天{立甩}舰,曰筑紫舰,曰高千穗舰,曰浪速舰,曰亩旁舰,曰日进舰,曰天城舰,曰磐城舰,曰清辉舰,曰春日舰,曰苍龙舰,曰迅畺舰。此外尚有炮船六号:曰第一丁卯舰,曰第二丁卯舰,曰凤翔舰,曰孟春舰,曰千代形舰;又一舰尚未知名。水雷船:大者一号,两旁钢板厚一寸;小者六号,未及记其名也。

    初九日记前表日本各船之外,又有雷电舰,为五等常备船,成于道光三十年;龙骧舰为三等铁甲船,成于同治四年;石川丸为七等练习船,成于光绪三年;葛城舰为三等铁骨木皮船,成于光绪三年;大和舰为三等铁骨木皮船,成于光绪元年;武藏舰未详;高雄舰未详;摩耶舰为不列等之铁船;爱宕舰未详;鸟海舰成于光绪十一年;赤城舰亦为不列等之铁船;又有千岛舰,甫从英国制成,即磕碰而没,未列于册:此日本兵船细数也。日本有海军提督署二:一在静冈相模国三浦郡,一在鹿耳岛耶摩国鹿耳岛郡。

    初十日记俄跨欧亚两洲之北境,长约二万馀里。其欧洲诸国:瑞典那威,约一千馀里。丹国约千里。奥国东西三千一百馀里,南北一千八百馀里。德国兼普鲁士及日耳曼列国,南北一千一百馀里,东西二千一百馀里。瑞士不过东西五六百里,南北三四百里。土耳其国纵横约四五千里。希腊约纵五百里,横七百五十里。意大利国纵横约不过千里。荷兰纵横皆不及七百里。比利时国纵横皆不及六百里。法兰西约二千二百五十里,横约二千六十里。西班牙国西南至东北二千四百五十里,东南至西北二千八十里。葡萄牙国纵约一千三百里,横约五百里。英伦、苏格兰两岛南北约二千馀里,东西阔处五六百里,狭处三四百里;迤西阿尔兰一岛,南北七八百里,东西五六百里。至若阿非利加一洲,南北一万八千里,东西阔处一万六千里。亚美利加一洲,长二万八千馀里。

    十二日记闹教之案,自同治以来,一见于河南鹿邑,再见于桐柏,三见于武安,四见于直隶永年,五见于扬州,六见于四川酉阳,七见于天津,八见于黔江,九见于琼山,十见于龙川,十一见于九江,十二见于温州,十三见于皖南,十四见于海丰,十五见于清远。然未有如前年芜湖、武穴、无锡、丹阳、江阴之教案迭起,数千里之地响应于一两月之内者也。

    十三日记近时法国办理海军,试验以鸽传信之法。先以数鸽交一兵轮,驶至海外,约去口岸五六百里,放之空中,倏忽不见,回岸询之,飞归甚速。论者谓练之得法,必有大益,西国因设专这民以司之。普法之战,法京被围,乃以鸽传信。用轻气球六十四具,凌升空际以出法京,携鸽三百六十只放之,有三百二只飞回巴黎;第二次一百馀只,飞回九十八只。带有官文十五万件,民信一百万张。其字用照相法缩之极少,必用显微镜方能辩认。由是,法人设局育鸽,操练属之兵部,并立专律管理其事。国家育鸽十万只;民间立会育鸽者十处,每处育鸽七百二十只。德国亦派员专理此事。柏林有二局,每局育鸽五百只;能飞至一百二十英里外者,旌以金牌,每年育鸽费约银一万两,又有民鸽会七十八处。意国亦有武备鸽房总局,外有分局十处。此外,陆军养鸽者亦复不少。西人化无用为有用如此。又有用密蜂传信一法,每一点锺可行二十里,然远至三十里以外则多不能飞回,终不若鸽之能远翔且多带信件也。

    二十一日记粤垣大北门外三元里永安火药局,于五月十一日申刻,因厨房失慎,焚毁药房四间。附近之瑶台、沙涌等乡,塌倒房屋、灼压毙命者,不计其数。储药之所,虽环以水沟,绕以高樯,亦竟无益。

    溯查道光之季,上海老北门内九亩地火药局被灾,焚毁火药数十万斤,伤毙数十人,震倒房屋甚多。又咸丰九年秋,山东火药局失事,震陷十馀里;死伤姓名可查者四千馀人,无可查者不知凡几,巡抚上闻,奉旨赈恤。

    同治六年十月二十六日正午,湖北省城山前大校场火药局被灾。忽然电掣雷轰,墙倾壁倒,阅一时许稍安,申初复然。盖城中有二局,虽相去数里,阻隔一湖,而声气相感,致此局甫毕,彼局又震也。并有子母炮二尊,一经燃及,循环不已。致塌民房数千间,毙命数千口。局员十馀,工役数百,局牛三百馀头(皆碾火药者),至是杳然;后挑瓦砾,乃得残骨,堆积如山。是役,焚去硝磺数千万斤,震陷平地百馀丈,重渊巨浸,毗连而七,浅者丈馀,深者五六丈。黄冈、阳逻皆在江北,距省六十里,当时亦觉地震。

    光绪庚寅九月二十一日,太平府火药局灾,前已志之,不复赘述。大抵火药系硝磺二物制成,硝为阴精,磺为阳精,阴阳相薄,故必常见风日以泄其性,否则火从内出,不燃自焚,理固然也。

    又查光绪十年十一月十三日辰刻,佛山镇火药局失慎,毙工匠百九十名,焚去火药数百万斤,轰声震动省城。其局为龚方伯易图所开,因其庇护失慎之局员,致列弹章。

    三元里火药局焚毁,现经广东司道会同营将赴城外东北隅数里外之刘泽园,勘得一地,俗名大片田。田亩宽广,故以为名。以建药局,极为相宜。此地距城不远,村落甚遥。

    前岁,松江绅士禀请火药局移建城外旷地,卒以经费无出而罢。

    二十四日记自美国佛勒尔勒厘邦与墨西哥瑶克坦省之间,环南美洲委内瑞辣之亚林拿可江口,有西印度群岛者,岛形长曲,大小高不下一。西人分为三大群岛,一曰大安的列斯群岛,二曰巴哈麻群岛,三曰小安的列斯群岛。

    大安的列斯中,有岛曰古巴,曰海地,曰波尔多黎各,曰牙买加,皆大岛也。巴哈麻,则为珊瑚低平群岛,在四大岛之东北,大西洋之中。小安的列斯,则皆火山之迹,在大安的列斯之东,更近南美洲洋岸;岛多风这为,亦多苦雨与热病。

    统计西印度群岛之地,约九万五千英方里,而大安的列斯约得八万。民约三百五十万,或云四百五十万。分三类:一、阿洲黑人,一、欧洲白人,一、欧洲人与黑人所生之人;黑人居四之三。群岛中除海地自主外,若古巴,若波尔多黎各,则属西班牙;若巴哈麻,若牙买加,及小安的列斯中之大半,皆属英国;小安的列斯中,若圣召恒,若圣召满斯,若散贪克罗士,皆属丹国;若圣排召老慕,若乖达鹿破,若马耳的尼加,悉属法国。此外,属荷兰者只有古辣可与附近二岛(近委内瑞辣)。圣排召老慕之西北,有圣麻丁小岛,半属法国,半属荷兰云。

    二十五日记海地全岛,介于古巴与波尔多黎各之间,有树林之山岛也。东西长四百英里,约三万英方里。在西印度群岛中,肥沃称最,气候宜人,有金、银、铜、铁、锡各矿。户口约七十万,黑奴过半。土产红木、染料木、加非、可可、棉花、烟叶、蜡、姜、糖。海澳便于泊船,通商便利。惜多变故,商务大坏。

    先是全岛属西班牙;一千六百九十七年,岛以西始割归法国。一千八百年间,岛西人又脱法羁绊,自立为民主国,即今所称之海地也。其地有九千二百三十二英方里,户口五十七万,都会曰抛多泼林司。一千八百四十四年,岛东人亦自立为民主国,曰山度明哥。今海地全岛盖有二民主国云。山度明哥之地,虽倍于海地国,然户口不及海地四之一;大海口与国同名,都会亦然。

    二十六日记光绪九年,张靖达在粤督任内,电致李丹崖星使,定购鱼雷雷艇。相度虎门、沙路、鱼珠各要口形势,订购守口之沉浮水雷电线等项;延订洋师,在黄埔设局,考取学生,选募水勇,认真练习。

    查鱼雷之用,可以轰敌船,可以作埋伏;而安放运用,亦不甚易。粤省鱼雷雷艇,皆为重价购得,式类繁多,皆系钢料,不可轻视。北洋本有旱澳船台、鱼雷厂屋分别安放,章程井井。粤省亦应妥筹收藏之地,勿令珍物常浸水中,致多损坏。虽常油饰,究难持久。前因厂澳工程浩大,未能因时建造。继议在黄埔设厂,买田填筑,盖造旱澳船台一区,内分为二,一曰正台,一曰副台。正台用铁路四条,可安置雷艇九艘;尚馀二艘,轮流停泊水面以备操演。副台用铁路两条,以备抽换操演时,前后腾挪安置艇架之用。四旁馀地,分建住屋,并存储船板、艇台料件等屋共七所。又建鱼雷厂屋一所,厂前临江建桥一座、人字架一副,俾鱼雷水雷均可在此起落。

    二十七日记欧洲地约三京五兆五亿五万方里,每十方里计一百零一人,共得三垓六京零二亿人。亚洲地约一垓四京七兆一亿方里,每十方里计五十七人,共得八垓五京丁口。阿洲地约一垓一京五兆一亿四万方里,每十方里计十一人,共得一垓二京七兆人。澳洲并太平洋群岛之地约三京三兆方里,每十方里计不足一口半,共得四兆七亿五万人。北美洲中美洲地约六京四兆四亿六万方里,每十方里不足一丁口半,共得八京九兆二亿五万丁口。南美洲地约六京八兆三亿七万方里,每十方里计有五人,共得三京六兆四亿二万人。北极五谷不生之地,约四京八兆八亿八万七千方里,仅得三亿丁口。合五洲全地计共五垓一京二兆五亿零八千方里,其人计十四垓六京七兆九亿二万口。

    肌肤之色,皆绝水土之殊。比类参稽,可分为六:大抵黄色人族约六垓二京五兆有奇,白色人族约五垓七京有奇,黑色人族约二垓一主洋五兆有奇,半黄半白色人族约六京五兆有奇,淡黑色人族约三京三兆有奇,杂色人族约一京五兆有奇。以上虽分六族,而历代以来,婚媾相通,彼此互为夫妇,有难过为分别者。总之,今之著名族类,一黄一白耳。黄人管辖五洲之东方,约占五洲十分之三;白人辖欧美澳洲及亚洲之西壤,约占十分之八九。此其大较也。

    二十八日记馀挈眷避暑于白雷登,翻译王丰镐、武弁王铎皆从。

    中国西藏、突厥、蒙古、东三省及黑龙江以北地、朝鲜、日本、越南、暹罗、缅甸诸国,皆黄色人族也。论黄人之文学,中国实肇其端,亦独臻其盛。武功则应让蒙古首屈一指,如元太祖之以次臣服中国、印度、俄罗斯,何其伟欤!

    白色人族以又名雅理翰族,盖因上古之世,昆仓山有雅里翰一种人,其苗裔南至印度者,肤色白于印度人,故兼以白人名。既而西行至欧美二洲,纷纷占籍,其发有黑色、黄色之别。成周之世,白人文学着名者,推印度、波斯;战国以迄秦汉,以希腊、罗马为文人渊薮;近则白人文学遍于欧美二洲矣。

    黑色人族,其居处皆在赤道之下,天时炎热,盖阿洲族类也;东以太平洋为界,西以中美洲为界。黑人一族从古无著名之国,近百年来始有人教之读书识字;或被他国虏以为奴,迄今未能尽绝也。

    半黄半白色人族,如古时印度西北之巴庇伦及苏利耶、埃及诸国。溯夏商周之世,此族人之名望四远咸知,各洲政教之出其右者惟中国耳。

    淡黑色人族,即南洋之巫来由人也。此种人大半生南洋群岛,而迤东至太平洋一带。其文学亘古罕闻,惟祖述亚纳伯所制文字,亦无干济之才可以名世者。

    杂色人族亦分两种,四百年前欧人初至美洲,见有一种土人,肌肤略带红色。究所从来,相传不一。或曰黄人之流亚也,从亚洲转徒至此。考其著名之两国,曰墨西哥,曰秘鲁。然两国素无文字,往往结绳纪事,居然有上古遗风焉。

    八月初二日记午刻,游英前王若耳日第四故宫。王即今王维多利亚之伯父。仅在六十馀年以前,而宫室之制,已有与今之洋房不同式者,颇仿中国之式;而辟上丹青,亦多绘中国人物。足见斯时中国声威尚壮,未尝不为英人所企慕也。

    申刻,赴旧堤,观妇女及儿童游海。

    中国开矿,事事借资于外,以致得不偿失。盖矿产衷旺,惟矿师知之,而矿师必延欧人。其始必以利市三倍为之耸听,迨立合同,购机器,用费不赀,一无所得,矿师不任其咎。既安享三年俸糈,仍复逍遥局外,而股本已早罄矣。

    试观日本百务振兴,式杜矿中值银四十二万两,其十三万两为所得之净利;意辂奴矿中值银十八万六百两,其中六万为所得之净利。中国矿产之富,非诸国所及。即以媒矿而论,较之欧洲已多二十馀倍;湖北一省之煤,已足抵欧洲之煤。各省出煤之地,合计约二十五万方里,而山西得十四万方里。每年如用二百万吨,通计足支二千四百三十三年之用。噫,何其盛也!

    初三日记余尝评论光绪初年以来出洋星使,究以曾惠敏公为第一。以其资性聪明,颇多材艺,而又得文正之庭训。在任八年,练习洋务,并谙言语,至今为洋人所钦慕。伊犁改约一案,弭兵修好,颇著成功。洋药厘税并征条约,成于惠敏之手,岁添帑项四五百万金,颇有裨于国计。越南一役,至于决裂,则以有隐掣其肘者,非办理不善之咎也。惟其持论或稍游移,始终以多设领事为无益,未免意存推诿,此其过于聪明之失也。

    郭筠仙侍郎次之。侍郎虽力战清议,以至声名败坏,然其心实矢公忠。且他人必无此毅力,无此戆气,故居第二。

    郑玉斩、黎莼斋又次之。玉斩、莼斋,皆君子人也,居民稍悫,所值又非可以见功之地,以至无大建树,故居第三第四。

    陈荔秋又次之。荔秋虽亦不失为君子,而胆量更小于郑、黎,实非干事之材,故居第五。

    许竹筼、洪文卿又次之。二君皆聪明有馀,而稍不肯任事;然出洋三年,皆有着述可传于世,故居第六第七。

    刘芝田、汪芝房又次之。芝田颇有得于黄老之学,芝房亦其流亚也,故居第八第九。

    □□□〔按:原刻如此,下同〕、张樵野又次之。□□、樵野才非不敏,而皆累于声色之好、牟利之工,故居第十第十一。

    □□□又次之。□□才学亦颇可观,□□一役,身名败裂,故居第十二。

    □□□又次之。□□才品本在下中,颇为京都士大夫所鄙弃,故居第十三。

    □□□又次之。□□才力有馀,西学亦精,一旦得志,器小易盈,其所为颇近于小人。晚年被谴,永不叙用,殆由自取,故居第十四。

    □□□又次之。□□以气节自矜,居心实甚巧诈,建议亦多纰谬,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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