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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绪十八年壬辰十月乙卯朔记琼海一关,进口洋土货价银一百十三万馀两,内洋货价银八十五万馀两;以百成分计,洋药得十九成,棉货得四十七成,绒货得五成,五金类得一成,杂货得二十八成。出口土货及复出口洋土货共价银九十四万馀两,内本口货价银九十万馀两,猪得二十七成,馀以熟牛皮、芝麻、赤糖三项为大宗。

    北海一关,洋货进口价银三百二万馀两,以洋布、棉纱、自来火、火油为大宗,呢羽、铅、铁、棉花次之;或由西江转运广西,或由钦州改包挑运广西。出口土货价银八十万馀两,运香港者三十万两,运各口者五十万两。

    初四日记龙州一关,进口货价银二万六千馀两,出口货价银一万五千馀两;清淡如此,必俟北圻铁路告成,方能畅旺。铁路于庚寅四月自扶梁洞至郎劫,已成路三十五里,壬辰春季可造至北黎,癸巳春季或可至谅山;但恐未能如是之速,或须年底方可蒇事。闻铁路局初拟从谅山修至那勤,即有水路直达龙州;现闻改用炸药,将飞泉滩及各险滩开浚,商船即可从谅山下松吉江到龙州,更为便捷。松吉江之飞泉滩高一丈,用药轰炸,较之修谅山至那勤之路,省费颇多。

    蒙自一关,进口货价银九十四万馀两,内洋货值银七十四万馀两,以洋布棉纱(纱值银三十四万馀两)为大宗,绒羽(值银四万三千馀两)、棉花(东京所产,计值银七万馀两)、寿板(值银四万馀两)、煤油次之,机器、铜、铁、自来火又次之。复进口货(即广东货由香港东京运来者)值银二十万馀两,以广东烟丝(值银十五万馀两)为大宗。出口土货价银五十八万馀两(土药价在内),以锡为大宗(值银五十万馀两),计二万馀担,皆系蒙自近地之土产。

    初五日记光绪十一年,朝鲜进口货价洋银一百六十七万馀圆,出口货价三十八万馀圆。十七年,进口货价五百二十五万馀圆,出口货价三百三十六万馀圆。三关共征税钞洋银五十四万九千馀圆。

    进口价内,洋布棉纱得二百六十四万馀圆,中华丝绸缎货得五十万圆;至各国进口货价,英国及所属印度等得二百九十三万馀圆,日本得九十七万馀圆,中国得七十九万馀圆,德美等七国自二十四万圆至数千圆不等。

    出口土货价以百分计算,米及杂粮居五十五分,豆粒居二十七分,牛皮居六分,杂货居十二分。食米一项,均运往日本销售,计九十二万馀担,估价一百八十二万馀圆。此外,金沙为最多,运至中国者亦不少。查金沙金锭出口者,光绪十二年估价洋银一百十三万馀圆;十七年减至六十八万馀圆。其所以渐少者,盖因淘金所得工赀甚微,即自挖出售于人,所得价值仅可糊口,不若耕种米豆或充他项工役,获利较丰;是以弃挖金而改图,并非因金矿挖空、无出产也。若遇歉岁,则金沙出口较多矣。

    初六日记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史称史皇造字飞龙,仓颉焕乎文章。佛经言造字者兄弟三人:长曰梵,其字左行;中曰佉卢,其字右行;季曰仓颉,其字下行。或谓文字之原,起于庖羲之画卦;今先天卦图方位次第,固有下行、旁行、上行、左右行之义,实备五体。总以顺行为正,即今中国文也。仓圣创之,历代相传,由是而篆而籀而隶,辗转相承,皆顺行之正轨。梵与佉卢各得五体之一,未足语书契之全也。墨子衍佉卢之绪,以自异于儒家,特著于经上篇中;秦汉金石诸刻亦间有用其体者。其后传入西域而为右行,即今之西文也。蒙古书皆左行,盖用梵体。回部亦旁行。

    西国字体,种类致繁,如俄文、英文、法文、德文、意文,各自为体。俄自芬兰以西,即为波兰书矣。法用本国字;而爱勒脱以南,又为哀斯记书矣。考钦天监旧制,有所谓“书拉体”者,即腊丁文,乃希腊文之变体也。希腊字文理较长,而总不外以字母摄音,合音成字;故各国皆二十六字母,惟希腊有三十六字母,而法国只二十四字母,于六书中仅得谐声之义。不知声音之道,年久则变。中国经籍如天、下、华、庆、明、行等字,六朝前犹近秦汉之音,唐以后则纯用今音。以中国之人读中国之字,而高下轻重疾徐,已各自成音,赖有象形、会意等义相维持,故数千年后犹得以考证古训也。外国文字仅知谐声,以口相传,久而易变;况以华言译西语,以今音译古语,以华字译西书,既无一定之音,又无一定之字,而且方言各异,则安能如华文之六体兼备而四书不乱哉?国初修辽、金、元史,于旧史译语,更易过半。或谓元时大都之音,与乾隆时顺天之音不同,宜其不合也。尝见埃及克里卑阿石柱铭,有似石鼓文者,有似鸟者,有似马者,亦有竟作马首者,有似人眉目者,有似爪者,文体竟类篆隶。郭筠仙氏谓西国始制文字,原与中国相同;自中国楷书行而六书之意隐,亦自西国二十六字母立而象形会意之学亡,诚哉是言也!

    初七日记总理衙门来函云:“接竹筼星使来电,俄外部覆称,俄兵已撤回费尔干省,刻下即须筹商分界事宜。溯查光绪十年喀城界约,两国界线至乌仔别里山豁,为俄国界线转向西南,中国界线一直往南。所有界线以西,及顺该处河流之西,均归俄国属辖;界线以东,及顺该处河流之东,均归中国属辖,等语。边事之棘,固已不自今始。现惟执定‘一直往南’四字,尚可杜彼狡赖之谋。已嘱陶方之中丞派员履勘,绘图寄京。俄人曾谓地属中俄,与英无涉,喀使屡言中国不可听人挑唆。我欲引英共议界务,必非俄所乐闻;然置英局外,则前年英使即来密商分帕;瓯脱之议,英亦与闻。英外部如谈及帕界,似可告以十年喀约已早伏根,中国只可据此为归宿,能仍瓯脱前议亦善;英如欲在局中,必须与俄商明,中国决无不愿”云。

    初八日记天地生物,一物各具一物之性,即一物各有其性之常,此其大较也。而亦有反乎常者:如水宜寒而有温泉,火宜热而有凉焰,石宜沉而有浮石山,木宜浮而有沉水木,夏宜暑而有避暑犀,冬宜寒而有避寒玉;莫轻于毛而弱水不能载,莫坚于石而骨托独能吞,草酷于火而有不灰之布,莫劲于金而有食镪之蚁;兔丝无根而生,蛇无足而行;石碑入水则干,出水反湿;独活有风不动,无风自摇;朱砂入火杀人,药饵用其生者;附子生用杀人,药中用其熟者;鸟喜闲旷而鹊喜稠市;菱花开必背日,芡花开必向日;蝉饮而不食,蚕食而不饮,蜉蝣不食不饮;子规啼必北向,鹧鸪鸣必南去;飞者以翼,而丹熏之鼠则以尾,天池之兔则以背;鸣者以口,而蝉则以翼,蛙则以脰;行者以足,而蛴螬则以背;听者以耳,而龙以角,牛以鼻,蛇与鳖以眼;水母以虾为目,巢蛣以蟹为腹;孕者以雄,而兔之孕以望月,孔雀以闻雷,鹤以声,鹊以意,白鹭以睛,乌以涎,鳗以影,<瞿鸟>鹆以足,螣蛇以听;凡鸟有舌而鸨无舌,凡鱼无舌而鳣有舌。此皆物性之反常,其理不可究诘者也。

    初九日记可仓比亚民主国,在南美洲西北隅,其国西北有巴拿马地颈属部。自赤道北十二度二十五分至赤道南五度八分,北京东一百六十度五十一分至一百七十二度五十一分(伦敦西七十度四十分至八十二度四十分),全境幅员并沿海大小数百岛计之,得五十一万三千九百三十八英方里,几及英、法、西班牙三国之大。户口四兆,内有野番二十万。明弘治十五年,意大里人可仓比亚寻地得之。始以巴拿马为西班牙属土,是为美洲有西班牙属土之始。本朝嘉庆十五年,其总督叛西班牙而自立,连年构兵;至波里瓦为总统,而可仓比亚始定为民主国,统括今之可仓比亚、委内瑞辣、厄瓜多尔三国土地,命之曰“新加拉那大”。道光十一年,始分为三。咸丰十一年,内讧又作,可仓比亚遂成耶邦民主。十三年,国政一仿美国,总统二年一举;久之,觉美国法制不能行,越二十年而国又大乱,此光绪十年、十一年事也。十二年悉改旧制,设总政府,改九邦为九部。九部者,曰亚剔奎亚,曰波里瓦,曰抱什喀,曰考喀,曰克第那麦略,曰马加他,曰巴拿马,曰三太特,曰剔立马。总政府以伯理玺天德统之,六年一选。开垦之地未及十之一。出口货以皮革、棉花、印度树胶为大宗。民奉天主教。京城曰抱搿塔。

    初十日记恭逢慈禧皇太后万寿圣节。辰刻,谨率参赞随员等望阙叩头遥贺。

    埃及,即麦西国。相传上古人诺威之子名刚者,始至埃及。刚之子美内斯(即迷斯拉应),立国之始君也,或谓在西历纪元前五千零四年,或谓在纪元前四千四百五十四年,或谓在纪元前三千八百九十二年。设律法,疏尼罗江,拒阿刺伯人,殁后民奉为神。是为第一朝,约传二百年。第二朝约传三百年,第三朝约传二百年(或谓在纪元前三千九百六十六年),始有史事流传。第四朝传一百六十七年(纪元前三千七百三十三年至三千五百六十六年)。第五朝有九王,约传二百年。自第一朝至第六朝,皆称“门歪脱”朝。第六朝势成分属,而文物尤为修明,古碑流传不少。嗣后至第十一朝,史阙其文;第十二朝(纪元前二千四百六十六年起)则多遗迹;其第十三至第十八朝,则又史阙其文。约在纪元前二千年,国中颇多交乱,遂有下埃及之牧王(以牧为生,鞑靼种)窜入,都于阿怀立司城;后为上埃及王所夺。至第二十六朝,各王争权,王煞密梯楚第一,得希腊之助始定其国,复昔时文物之盛。后数世,为波斯所来,波斯王遂有埃及,是为第二十七朝,称波斯朝。第二十八朝则称“失脱”朝,第二十九朝则称“门提欣”朝,第三十朝则称“西盆尼的克”朝,时纪元前三百四十年也。嗣后埃及为波斯之一省。至希腊之马基顿王亚勒散得征服埃及(纪元前三百三十二年),始行希腊政教,属于希腊。

    十一日记亚勒散得在埃及造一城,以己名名之,壮丽无比;今之亚勒散得,不如古城远甚。亚勒散得命将军多利买为埃及王,子孙相继,称多利买王者二百九十四年。纪元前三十年,埃及始属于罗马,为东罗马之一省者六百七十年。西历六百四十年,阿刺伯之沙兰生人攻取埃及,遂为所属者六百馀年。沙兰生王为其亲兵马默路古人所逐,马默路古人遂王埃及,传二百馀年;西历一千五百十七年,始为土耳其所灭。一千七百九十八年,法王拿破仓攻取之,镇以将军。越三年,英兵逐去法兵,埃及复归于土耳其。一千八百五年,以阿尔拨尼之兵阿厘为王。阿厘练兵勤学,尚西法,修水利;越十一年,以其子伊孛米希为将军,取地于阿刺伯;又八年,取努比阿,略地于苏丹;又四年,土耳其有希腊人之乱,发兵助土,据希腊之毛里亚地及克拉脱岛。一千八百三十一年,伊孛来希征取土耳其之西里亚;逾年,大败土耳其兵于考尼亚,土割地以和;越七年,埃及又攻土耳其,几覆其国,英法兵救之,俾返西里亚侵地,乃与土和。一千八百四十八年,阿厘卒,子伊孛来希嗣;两月卒,阿厘之孙阿排司嗣,阿厘幼子赛代,废之自立。一千八百五十四年,始许法人赖赛朴斯开苏彝士河,一千八百六十九年,河工成。先三年,得请于土耳其,许袭为王。千八百七十二年,土耳其许埃及养兵,益畀以王权。千八百七十五年,埃及王伊司满尔,以苏彝士河股份(十七万七千股)售于英国,得英金四百万镑;然以国债累累,英法遣员为之经理国用。千八百八十一年,埃及内乱;明年,英法兵船至亚勒散得,法兵先退,英兵进据其炮台。自是英始派大员往驻,与闻埃及国政。

    十二日记埃及在阿非利加之东北,自赤道北二十四度六分至三十一度六分,英京东二十七度十三分至三十四度十二分。光绪十年以前,尼罗江边之地,北起地中海,南至赤道处止,皆归埃及。自苏丹乱后,北纬二十二度以南之地尽失。今埃及合阿刺伯属地计之,约五十万英方里;可耕之地,不过十万方里,其馀大半沙漠。埃及北滨地中海,东界阿刺伯与红海,西界的黎波里,南暂以阿开希为界。可耕之地,多恃尼罗江之涨。江边地阔不过六英里左右;惟距地中海九十英里、如义罗之下、尼罗分江之处,江间最阔之地有八十英里,江边肥沃,可耕之地共有二万六千英方里云。民数七百万,有阿刺伯人、考伯司人、土耳其人、希腊人、阿迷尼阿人、犹太人等。埃及名为土属,岁贡土耳其英金六十九万五千七百九十二镑;其实政自王出,且世及焉,辅政大臣皆埃人,听命于王,英国惟从而督察之。岁入之款,英金九百六十五万镑,出款九百五十万镑,国债一万零六百九十三万镑。进口货约值英金一千一百九十五万馀镑,棉货、机器为大宗;出口货约值一千万镑,棉花、花子、五谷、靛、糖、鸦片、加非、树胶为大宗。

    十三日记埃及国地十四省,分为上中下三段。下埃及城曰加义罗(又作喀爱罗),居民三十五万,埃及之京城也;曰亚勒散得(系通商大埠,亦水师所聚,居民二十万),曰当达,曰罗舍他,曰达迷也大;中埃及城曰巴瑟,曰伊司满里阿,曰苏彝士。上埃及城曰西奥,曰垦乃(亦通商要区),曰挨斯内,曰阿扫伐,曰考西厄。自亚勒散得至加义罗已有铁路,复分枝路通达迷也大、伊司满里阿而至苏彝士;沿尼罗江岸至西奥,亦有铁路;通国铁路长一千二百七十六英里。电线长五千四百四英里。商务之盛,尤在苏彝士河开通之后。苏彝士河自巴瑟起,经数湖至苏彝士止,长九十九英里。其中七十七英里,阔三百二十七英尺,馀阔一百九十六英尺,深二十六英尺。自开此河以来,由英国至印度,视前绕及朴(即好望角),路自一万一千三百七十九英里,省至七千六百二十八英里,时少三十六日。每岁约过船三千一二百号,凡得八十四万二三千吨,船钞英金二百三十一万四千馀镑。

    埃及通国陆兵九千五百(另有巡捕约千人),以英国将军统之,兵官则英埃参半。苏丹乱后,英国驻埃之兵三千五百。苏丹者,同治十三年埃及所得之南土也。光绪七年,邪党马迭作乱,埃及弃苏丹以保红海;今马迭已死,苏丹之地半归于的黎波里。

    十四日记《斯丹达新闻纸》云:

    滇缅界务目下大有束手之势,因太平江以北、厄勒瓦谛江以东、与云南山相距中间之地,中国所议似非近情。初,英既克缅甸,中英在北京定约,言明他日会议界务,当依缅王齐薄(一译作谛保)所辖地以为画界之基。嗣后厄勒瓦谛江以东、云南山以西,中间空地,自太平江以北,英人未能骤得缅甸界线,因之稍有迟延。后英武员伊立奥脱亲履其地探视边界,遇中国官员商旅,据称中国界直西至厄勒瓦谛江之岸,并称缅王官辖之权从未到过此处;然印度政府所派之官,则称得有证据,谓该处除华商外,其他华人始于近四年中渐渐来聚。故中国称厄勒瓦谛江以东皆其边地,欲以该江为界之说,当决意却之;然中国亦决意不改其说。因此八募以北中缅界务,一时未能就绪。

    十五日记英国户部拟定明年用款:文秩衙门各项经费英金一千七百三十一万馀镑,一切官工一百六十八万馀镑,文官俸禄杂费一百九十八万馀镑,刑部大小律例衙门用款三百八十一万馀镑,学政格物技艺等事用款八百三十七万馀镑,外国及英属新疆支用之款六十三万馀镑,赈济及各项杂费六十三万馀镑,杂项十八万馀镑,胸肺病症九万镑,税司、内地租课司及邮部等用一千二百二十七万馀镑(内邮部用六百三十四万馀镑),载运船只用七十二万馀镑,电线用二百五十五万馀镑,惟陆军水师经费尚不在内。

    十六日记法人赖赛朴斯议开巴拿马河,因经理不善,估算未精,以致半途而废,法民伤财十五万万佛郎。自公司倒帐,各股东控公司经手人于臬署,定于西十一月二十五日传赖赛朴斯父子、男爵贡丢,及造铁塔之爱飞尔,到堂听审。诸人皆遣律师到堂,请展期至正月初十日,许之。而十一月二十一日下议院会议时,首领茀禄甘言,有人诘问巴拿马河工程,如不复兴,将为他国得去;保商股而救前功,政府亟须设法办理。

    又原告人议员夺拉庵,控追该公司何以迟延至今,请派议员查办。夺拉庵又言,巴拿马公司欲请议绅相助,曾暗出贿赂三百馀万佛郎,有议员一百五十人分用之。诸人请指出姓名。答以派有查办议员方可指出,于是公举查办之员十五名,以百里松为首领。西十一月十九日,刑部尚书因巴拿马一案,以议绅男爵来那被人控告,查有劣迹,拟定提案;而来那忽报二十日晨病故,且于二十四点锺内草率敛葬。二十八日,下议院会议,议绅谓来那入敛恐伪,今若开棺,只有石块而已。首相罗培(或作罗贝)及刑部尚书里喀不允,议绅群起驳之。罗培遂诣总统告退,总统允之,因派百里松为首相。

    十七日记伦敦禁烟会人,往见印度部尚书金白雷,极言印度给发执照种烟及售烟之害,力请设法禁止。金白雷告之曰:近观中国意见,极喜抽鸦片烟税及厘金,岁入约英金二百万镑;且中国内地所种罂粟日盛,制法日精,华土当渐胜于印土。若遽禁止,则印度所失烟税有五百四十万吞(吞即印度所用之罗比,一吞为十个罗比,合英银一先三本),在印度销售者约其税有七十五万吞,共合六百十五万吞,合英金三百八十五万镑。印度人所失鸦片之价值,总在英金一千三百万镑以外。英廷若欲偿补种烟之人及印度土酋种烟所得之利,非加重印度人之税或加重英国人之税,别无他法。然岂办得动乎?且本国人嗜酒之害,甚于吸烟,汝等乃不为戒酒会以利英人,而但为禁烟会以病印人,何也?况我闻印度所产干善(干善即干麻,印度用作烟草)等烟草,害人亦大,销售甚广;识者谓若鸦片全禁,此等烟草将行销益远,其害更甚于鸦片也。

    十八日记法国户部所开财赋清单:同治八年,法国用款十九万三千七百二十万佛郎;光绪二年,法用款三十万万佛郎;十三年,三十三万七千万佛郎;十八年,三十三万零七百万佛郎。同治八年,法国官债五万九千四百万佛郎;光绪十六年,官债增至十三万一千一百九十万佛郎。今复估计明年用款三十三万四千七百六十万佛郎,内军需用款六万八千六百万佛郎。

    俄国整顿水师。如将俄国罗布作英钱二个半先令计算,本年动用英金六百二十六万六千二百八十四镑,比较去岁多用十分之二。所拟造船章程,规模甚大。新造兵舰二十二,应于光绪二十二年完工,多为防守波罗的海之用,内归黑海帮内者一艘。

    十九日记英户部议定明年陆军用费:查英国国内及各新疆,除印度戍守官兵不计外,来年计有官兵十五万四千零七十三名。所有战守官兵,共支用英金一千七百六十三万一千二百镑。内计兵饷五百六十三万五千镑,医药费二十九万零一百镑,乡勇粮饷津贴五十三万五千镑,马队民兵支用七万四千四百镑,运兵车船马匹等费六十三万九千七百镑,义官队伍粮饷津贴七十八万一千五百镑,粮食草料一切备用之物二百六十四万五千镑,衣服等项八十二万六千镑,购制、修理军装等费一百八十四万七千镑,营造工程等费八十万二千一百镑,武备学堂经费十一万三千五百镑,战守官兵各项杂差用费十二万二千三百镑,兵部俸薪经费二十五万七千八百镑;又办事官兵应筹款项三宗,内当差兵丁经费一百三十八万八百镑,办事官员经费一百五十二万七千七百镑,养老俸饷、赔偿钱款、抚恤等项十五万四千一百镑。

    二十日记英户部议定明年水师用款,共一千四百二十四万零二百镑。计水师兵丁水手等需用七万四千一百名,辛工三百五十二万镑,伙食衣服等项一百二十一万五千七百镑;备用兵丁费十五万九千镑;造船修船养船所用办事人员费一百八十六万六千一百镑,造船材料用一百六十一万五千五百镑;合同定作工程用一百二十八万九千四百镑,枪炮弹丸火药等项用一百三十九万八千七百镑;半俸半饷、存留俸饷、致仕之俸等项七十六万四千二百镑,水师养老之饷及犒功赏赐抚恤津贴等项九十四万一千六百镑,文职官员养老薪俸及赏赐津贴等项三十一万三千七百镑;澳洲海面所添水师,动用六万零三百镑。

    二十一日记法国议院所派查办巴拿马事之百里松,奉总统命设立政府,未成而退。总统又命议绅喀西未尔卑利哀为宰相,亦未就绪。复命外部尚书李宝往谒同僚,即日成议复命。总统遂于西十二月初六日(即中十月十八日)宣旨,命李宝以外部尚书兼首相,罗贝为内部尚书兼理教务,布茹阿(一译作蒲尔查沃)为刑部(一译作公道部,又作律例部)尚书,茀来西尼为后部尚书,柏尔多(一译作皮尔杜,又作巴佗)为海部兼藩部尚书,卢维爱为户部尚书,杜毕(一译作沙尔丢毕依,又作都布亥)为学部尚书,威佗(一译作维爱德)为工部尚书,席复礼(一作西爱茀里哀,又作西格法利)为商部尚书,德维勒(一译作夺浮尔,又作戴维尔)为农牧部尚书,石梅为藩部侍郎。

    二十二日记王夔石制军来函云:

    滇缅交界,自前明以来迄无一定,朝滇暮缅,朝缅暮滇。乾隆以后,缅事粗定,边衅不开,遂有相沿之定界,此次绘图,只能以此为断。其实,红蚌河尚在野人山中偏西,野人向来于滇缅两非所属,亦非中国之老界也。现定之图,均就确有可据者,再三斟酌而出之,乃实在老本也。麻汤在铁壁关外,非即铁壁关。汉董为陇川土司羁縻之野地(以相沿论,实在界外。盏西之昔董坝子,亦然),距陇川一百七十里;或云三十里者,误也。猛卯为腾越土司之一,实在陇川江以内;寄示英图,列在江外,乃彼族失考也。宛顶尚在猛卯以东,非即汉董。潞江以东掸人地,如其归我,颇难控制;为彼所有,又虞逼外;能作瓯脱,最属相宜。揣英人之所属意,似重在腾越西北一路,盖巨石、万仞、神护诸关及古勇、明光、大塘等隘以外,皆为通藏要路,由印达藏,由藏达缅,固其所处心积虑而必欲做到者也。近则猛硔一处,乃缅甸玉石矿之最著名者,彼由新街而上,必经我西北边外,惧有梗阻,故必以进占为畅行之地也。

    二十三日记法国自新改税则之后,贸易渐衰。去年四月,制造货物出口者值一万七千六百万佛郎;本年四月出口者,只值一万五千五百佛郎。

    从前普法之战,法国共用军饷二千五百兆圆(似兼赔普国军饷在内),死者十五万五千人。普国除得法国赔偿兵饷一千二百五十兆圆外,仍多用六百兆圆。伤亡者六万人。总计近三十年中,各国交战最著者:克来米亚之战,用饷三千兆圆(伤亡者七十五万人)。千八百五十九年意大利之战,用饷三百兆圆;六十四年布丹之战,用饷三十五兆圆;六十六年布奥之战,用饷三百三十兆圆(死伤四万五千人)。又北方叛乱,用饷五千一百兆圆;南方叛乱,用饷二千三兆圆。俄土之战,用饷一百二十五兆圆(伤亡二万五千人)。南非洲历次战争,共用饷一千二百二十五万圆。赛尔斐亚与普拉克里亚构衅,用饷一百七十六兆圆。

    二十四日记美国南境诸邦商务减色,盖因棉花出产过多、棉价太廉之故。农政人员欲请棉户将种棉之男酌减五分之一。出棉较少,则棉价可期加增矣。

    去年西班牙国,出口货值八万五千五百万贝斯达,每贝斯达约合英钱九本士半,进口货值八万六千二百万贝斯达。本年进款共有七万四千八百万贝斯达,用款乃有七万五千万贝斯达,以入抵出,尚不敷英金八万镑;因于各项矿穴及糖及票税及欠债取利之凭单,各增税课,可多收英金一百零五万镑。

    缅甸巴玛至南奔河之电线,将次告成。成后,距中国蛮允电线局不满一百英里,中国即可引长华线以与英线相联。华英通信,又多一线矣。

    南澳大利亚有人谒见政府,恳将人力造雨之法试看效验与否。政府答以俟美国试有成效之后,再试未晚。二十六日记接总理衙门来电:

    二十五日英使欧格讷觐见,呈递国书;礼成,另呈英主所赠自制书集。奉旨:著薛福成遵旨致谢。

    申刻,率参赞马格里往晤外部尚书劳思伯力,道达皇上致谢之意,劳思伯力称,即日奏明君主。复叙谈数语,握手而退。

    《一统舆图》之车里土司,洋文译音谓之“江洪”。考法文《地理志》云:“细魄松板纳,在思茅之南,暹罗、老挝之北。”细魄松,番言,译意谓十二;板纳,则土司之总名;犹言十二部落也。此为中国印度极富且肥之地,有著名茶园。英既垂涎,法人亦思进据,即暹人未尝不经营及之。盖十二部落,与《掸人节略》所称“江洪十二国”合;又考英文《亚细亚东南地图》,于江洪之下,附着车里之名;法文《中国印度图》,于江洪之下,又著板纳之名:是板纳者,思茅边外土司之总称;洋文所称之江洪,即《一统舆图》之车里,皆系十二板纳之地。

    二十七日记西人制造,愈出愈奇。美国新法,以纸制造各物,令其坚实,以代钢铁之用。火车之轮,亦以纸为之,其质较钢铁为尤坚。又造货厂一所,墙壁屋瓦以及楼板阶砖,无不以纸为之,耐久不颓,火不能燃,水不能入,较砖瓦之用为更坚;其尤妙者,居此纸屋,若遇酷暑则偏觉清凉,严寒则一室温和。他如乌木镜架,以纸制造,直与木质无殊,仔细观之,莫辨真伪。又造八音琴一具,琴箱亦以纸为之,其色洁白而润,雕镂花草,工致异常。又造大风琴一具,中置响管一千四百枚,其音韵与铜管无殊。又纽约大会堂中,栋柱杧桷,均以纸为之,或铜或木,无不毕肖,甚能以纸成云母石,亦无不毕肖也。

    二十八日记缅甸,古朱波地也。汉为掸国,唐为骠国,元为邦牙宣慰司,明为缅甸宣慰司,国朝为缅甸国。地初不广,所有孟养、孟拱、蛮暮、孟密、孟育、木邦、八百、车里,皆为土司,同奉中朝正朔。明时,边境西逾大金沙江千馀里,宝井金玉等厂,皆遣中使采办。明季,莽体瑞崛起,侵夺孟养、孟拱、蛮暮、孟密、孟育、木邦诸土司地,而势渐强。陈用宾设八关,筑平麓城,开二十二屯田以御之。设蛮哈守备,统兵五百,驻铜壁关,辖万仞、巨石、神护等处。设陇把守备,统兵五百,驻陇川、辖铁壁、虎距、天马、汉龙等处。国朝乾隆中,缅酋莽达拉为得楞锡箔所杀,瓮藉牙起兵复仇,据有其地。其子莽纪觉继之,势张甚,吞噬邻封,内侵沿边土司。高宗震怒,命将出师,深入其阻;数年,缅酋詟慑服,贡献如制。其地南至海,北至西藏,西至东印度,东抵中国各土司界。南北五千馀里,东西二千馀里。大金沙江自西藏来,中贯其国入海。

    二十九日记历代征缅之路不同。元相答吾儿击缅,造舟于阿昔、阿禾两江,顺流攻之,克江头城,进拔太公城;缅降,改为宣慰司。阿昔、阿禾不可考,大约即戛鸠、莫勒两江之间。明邓子龙、刘??征缅,子龙出姚关,大破之于攀枝花,刘??出陇川,直抵阿瓦;子龙又屡破缅于蛮暮等练诸地。国朝大学士杨应琚征缅,出铁壁关,屯新街,奏五路进兵:东路由孟艮、木邦、锡箔;中路由孟密;西路渡大金沙江,由孟硔;水路出新街,顺流下阿瓦;并敕暹罗夹攻。将军明瑞奏进兵之道,如永昌、腾越、顺宁、威远、普洱,沿边二千馀里,迤西七关八隘,旁通侧出,绝少险要可守之区,若各处驻兵,二三万不敷公布;拟自督劲兵由碗顶、孟谷山木邦之右,取锡箔,为正兵;一由猛密取老官屯,至新街,由水路取阿瓦;其馀扼要总区,如九龙江、黑山门皆驻重兵。嗣经略傅恒进兵,由铜壁关外至野牛坝,造船至蛮暮,一由江西戛鸠陆路,一由江东猛密陆路。先是,副将军阿里衮议三路进兵,一由木邦、腊戍渡江,出卓落,走来卡,取阿瓦;一由虎踞关攻猛密;一由戛鸠渡江,袭木梳;后始定议攻老官屯。此历代征缅进兵之道也。

    三十日记承平日久,从前华缅之要路,今俱改易;或为野人盘踞,或烟瘴甚大,或地僻路险,野兽伤人。现在通缅之路,则以蛮允外之上中下三路,为商贾往来大道。中隔野人山三日程,惟行旅久与习熟,往来均亦相安;神护关外野人,挖取玉石琥珀,进古永贩卖,无关税。由新街进铁壁关,走猛卯、遮放、芒市至龙陵,路甚平坦,从前贡象出入大道;惟夏秋烟瘴甚大,冬春商货畅行。其由麻粟坝过喳哩江,走孟定、耿马,路亦平坦,冬春商货往来,夏秋烟瘴。普洱出关,则由车里渡九龙江,夏秋仍少人迹。此近来沿边通缅道里之大略也。

    十一月乙酉朔日记缅甸居中国西南极边,土地膏腴,人民殷庶。所辖土司(译言土司)九十有九,缪蕴(译言城官)百馀,村寨数万,丁口数千万。所产美玉、琥珀、宝石、碧霞犀、象、燕窝、石油、树密、竹、木、鱼、盐、布、棉、菽粟,其利甚溥,海舶连樯,转鬻各国,诚西南一大都会也。自汉唐通中国,元明羁縻而已。语言文字风俗,与印度同。其往来文表,必经重译而后通晓。是以朝鲜、交趾、琉球各朝贡之国,皆有图籍掌于外史,而缅甸未有者,盖其国禁綦严,所属舆图秘藏故也。自乙酉冬失事以后,载籍图书纷然散出。以华字译缅书,中外音字各异,仅译得土司二十有六,缪蕴九十有五,其中蹖驳之处不可枚举,若莫勒江之为瑞利江,木梳之为猛肃,羽吾之为洞乌。戛鸠、喳哩则未著其名,猛养、得楞、摆古、猛密各土司则并没其处,太公城、江头城则今不知为何地,盖其图亦甚疏略云。

    初二日记云南候补道姚文栋禀称:自去年至今,英人开通西藏道路计有两处。一曰阿桑(阿桑一名未萨唎,与格萨系印缅间两小国),在东印度与缅甸之间。向犹阻隔,去年三月英人在此用兵(似即马尼布),从缅甸之格萨地方开筑铁路,今年想已开通,其西即印度,其东即缅甸,其北即西藏,从此五印度之火车可通至缅甸全境,而又得入西藏之间道。此缅西通藏之路也。一曰坎底,在腾越野人山之东北,即所称树浆厂也。此处东北通打箭炉,东通永北厅,北通西藏,英人现欲推广火车直至其地,此缅北通藏之路也。

    孟硔地方,英人拟改为府。现经铁路开通,兼护孟硔琥珀厂。初三日记是日为长至日,恭率参赞随员望阙叩头遥贺。

    本年美国户部入款三万五千三百九十五万五千馀元,出款三万四千五百十一万五千馀元。盈馀之款,计得八百八十三万九千馀元;比上年短收三千三百万元,出款少用二千一百万元。

    去年中国进口洋药不过七万七千四百四十五石,而中国每年所出土药,至少之数亦有三十三万石,是洋药仅得土药五分之一耳。

    老挝之江垦城,即孟奈之第二城,有小路西南通景迈,相距十二日程。民多野番,户口萧条。景罕城,在南哥克河岸,昔为老挝各部之都会,景迈、景东皆属焉;今则或归暹罗,或归缅甸,即景罕亦有暹官驻扎。景线城,亦在南哥克河入湄公江之口。此城最古,每见于老挝、暹罗碑记。景迈于乾隆三十九年归暹罗保护。

    初四日记孟来,村镇甚大,周围皆稻田;为紧要商路,亦用中国银钱。孟勇,在南旺河之西,城旁山坡下;有土酋,有缅官;凡由缅甸老挝至江垦,必过孟勇,盖车里宣慰司所属十二板纳之一也。景东城,在四五小岭间,城堞濠沟,周围十二启罗迈当,寺库皆中国式样;其下有二十二孟之官,皆国酋所派;向有缅官二人驻此。孟攸即景坎,入贡缅甸;与景东国酋为兄弟行,然不相往来,缅人又挟制之,故常有自立之志;自景东至江洪,必取道孟攸始达云。孟腊为细魄松板纳四要地之一。孟腊为往中国之路,孟龙为往景东之路,孟丰为往景迈之路,孟启为往缅甸之路。

    初五日记前驻德随员姚文栋,于去年正月销差回华,道出法京巴黎,经馀札委查看印度、缅甸各埠华商情形,并密探云南边外与缅甸交界地势。兹据禀称:自光绪十七年正月二十八日由马赛登法公司轮船,经地中海、红海,历意大利、奥地利、希腊、土耳其等国,又过埃及国京城之南,佛喇伯国京城之北。二月十七日抵锡兰,换轮船,入孟加拉海,皆印度镜。二十日抵本地舍黎。二十一日抵马搭拉斯,南印度之都城也。二十五日抵嘎尔格达,东印度之都城也。凡印度境内商埠,大者三处,小者十馀处,闽粤流寓商民约六七万人,此印度之情形也。三十日自嘎尔格达登英公司轮船,三月三日抵仰光;初九日换轮舟,入伊勒瓦谛江。十五日抵阿瓦,缅甸之都城也。二十日换轮舟,二十二日抵新街,洋名八募,通商之要埠也。凡缅甸境内商埠,海口三处,沿江大者二十二处,小者二十九处,其腹地深山之中,商埠亦不下数十处;闽商粤商多大海口,约有万人;滇商散布于沿江及山中各埠,几与缅商相埒,约在十万人左右:此缅甸之情形也。四月初五日由新街雇民船入大盈江,初六日抵蛮弄,登岸,是为野人山之西麓。初七日乘竹兜度野人山,山中皆赤发野人,地形极险,为中外之界限。初十日抵蛮允,是为野人山之东麓。过此则一望平夷,无险可扼矣。十三日抵盏达,十四日抵干崖,十五日抵南甸,皆土司也。十六日抵腾越,始为云南边境.渡龙川江、潞江、澜沧江,皆极边烟瘴之地。五月二十七日始抵云南省城。是役也,自欧洲海程入亚洲,共行三万八千馀里,行大江中三千二百六十馀里,山程二千馀里,阅时四月有奇。

    初六日记姚文栋禀称:滇边西路以永昌一府、腾越、龙陵两厅为门户,南路以顺宁、普洱两府及缅甸、威远、思茅、他郎各厅为门户,而皆以缅甸为藩篱。自英灭缅甸,藩篱撤而门户寒矣。所幸者,犹有野人山之天险,可以限隔中外;若再为英所得,便可长驱入滇,滇无可扼之险矣。稽之志乘,访之边民,知野人山实系中国现属各土司之分地,即《明史》所称“南牙山”者,本在云南界内,非瓯脱比也。乾隆以前,云南老界西包孟硔、孟养、蛮暮,南包孟艮、木邦、孟密六土司在内。厥后六土司皆为缅甸所蚕食,中国不复过问,于是以腾越所属之南甸、陇川、孟卯、干崖、盏达等土司,龙陵所属之遮放、芒市等土司,普洱所属之车里、十三猛土司为新界,西至大金沙江而止。永昌、腾越诸志,斑斑可考,野人山盖在新界之内也。目论之儒,每谓云南天末遐荒,不关形要,岂知云南实有倒絜天下之势。由云南入四川,则据长江之上游;由云南趋湖南而据荆襄,则可摇动北方,前儒顾炎武尝论之矣;况令有印度、缅甸,以为后路之肩背乎?英之觊觎云南,盖非一日。然则云南之得失,关乎天下;而野人山之得失,又关乎云南。自腾越、龙陵度野人山以通缅甸,共有九道,皆汇于新街。新街既沦于英,议者及有保守野人山九道之说。守吾界以遏其阑入,犹不失为中策。若并野人山弃之。则边防无险可扼。此就滇西界务言之也。

    初七日记西路而外,又有南路北路,皆关紧要。南路车里土司之外,为乾隆时土司孟艮、木邦之地,即英所谓“掸人在潞江下游之东”者。车里与孟艮相接处,仅有小江数道,无险可扼。惟孟艮在潞江滨,为边外重镇,又系商贾四集之大埠。由缅渡潞而犯思茅,共有三道,而孟艮总扼其江道之冲。窃尝论新街、孟艮之于云南,如鸟之有双翼。新街跨山为险,屏卫其西;孟艮扼江为险,屏卫其南:皆形势必争之地。昔年英廷欲举潞江下游以东归我,即指孟艮以内之地,奈之何其迟疑不受也!

    北路在野人山北,有瓯脱之地千八百馀里,相传为明时茶山、里麻两土司故也,今亦野人居之,既不属华,亦未属缅。由此入华有三道,一通西藏,一通打箭护,一通永北厅。若竟沦入于英,则三省边防疲于奔命,实为隐患。山中产黄果树百千万株,多难胜计。故俗呼其地为树浆厂。外洋购树中之浆以为器皿,凡可收放宽紧者,皆此浆所成。一树岁得小洋四百元,利源极大。又有金矿两处,矿苗亦旺。有此沃饶,不及今取以为资,而弃以资敌,甚非计也!前过野人境时,壸浆载道,妇孺争迎,野宫负弩执鞭,咸有求庇之意;即远处树浆厂之头目,亦遣使奉书,自称本系汉民,愿仍隶汉。彼皆恐洋人之见逼耳。以上三节,如西路之野人山,本系现属土司界内之地,有新旧各志可据,此当折之以情理者也。南路孟艮,为乾隆时旧土司,英廷尝愿归于我,此当引伸初议者也。北路树浆厂距缅最远,向未属缅。按公法云:“遇不属邦国管辖者,无论何国皆得据为已有”。此当以兵力预占,可以先入为主也。

    初八日记姚文栋又密禀云:去年春间,野人山中本有华勇二百馀名,系华商请设以保路者,费由商人捐资供给;管带者为副将衔记名游击实缺千总张天明、黄正林两人也,亦华商所公举,谋勇兼优。腾越总兵张松林,索赂不得,禀撤两千总。而英兵遂得进扎蛮弄,实系黄营旧址,即所称老蛮暮,本在保路营所辖之内者也。蛮弄既沦入于英,我兵不得出野人山之西口。盖自蛮弄至蛮允,其间有上中下三路,以保路营一军驻之,侭可兼顾。因张总兵索赂忌才,遂失此三路之总口。既而英员来文,称欲进扎红蚌河,张总兵飞饬移营退让,于是九路中之三路失矣!

    另有三路在其南,一曰麻汤路,一曰盆干路(盆干又作崩冈,此一带亦陇川、孟卯属地,在汉董东南),一曰汉董路。此三路亦野人山之要隘,其外有洗帕河为华缅之界。三路相距不甚远,若驻一军于洗帕河旁,扼河为险以守吾界,最为得势。乃因张镇空额甚多,无兵填扎而止。然英员函称两不越界,至今英兵尚未阑入;第于洗帕河对岸之南坎要隘,驻扎重兵以伺吾衅。目前九路尚未决裂者,惟此三路而已。

    最北之三路,曰昔马路,曰昔董路,曰古勇路,内通腾越及盏达、南甸土司,外通大金沙江。此山中有平广之地两区,一曰里麻,一曰大地方,膏腴可耕,而荒无人烟,大可徒民屯垦,为山中两大镇。山外濒江之戛鸠、允帽两地,下接老蛮暮,上接树浆厂,内护昔马、昔董、古勇三路之口,最为要地。若驻兵允帽,分防戛鸠,与蛮弄保路一军相为呼应,不但总绾此三路之口,即沿江形势全在掌握,且塞英人通树浆厂之路。其山内大地方一带,本盏西土目闷氏之地,已令闷正太驻彼经理矣。亦因张镇无兵可拨,而英人突占先手,驱兵前来,闷正太无援而败,退入山内,而全山尽失,蹙地不下数十里,可为太息!

    初九日记滇缅界务有三要:一,野人山为西路屏藩,形势所在,陆抗所云“如有警,当倾国以争之”者也。山内山外,多膏腴沃饶之地,或以兵屯田,或招佃开荒。野人本乐为我用,可行保甲之法。所惜事机已失,全山尽为英占,非以公法力争不可耳。

    一,潞江以东下游之地,为南路屏藩。普洱所属之车里土司,与边外孟艮土司为姻娅,势如唇齿,本我旧属,乐于内附。收回此地,形势方完。该处土司富饶足以自给,但照腾越七土司之例待之,自可相安无事。

    一,野人山以北之树浆厂,为北路屏藩,滇缅之交,乃百物菁华所萃。有琥珀矿,有翡翠矿,有碧亚厶矿,有红宝石矿,不出孟硔、孟密两土司境内(此在大金沙江以西),皆乾隆以前故地,前明尝遣内监掌之,近已沦入于英。又有准木厂、火油井厂,亦在七大利源之数,尽已属英。惟树厂距缅最远,尚未为英所辖。树浆一项,惟阿非利加及此处有之,非洲近已告竭,而此山正在方兴之际。华商入山采运,不下千馀人。其中亦有成聚成邑之处,如由江外之孟硔上山,则以护硔为门户要地;由江内之允帽上山,则以三鸦硔为门户要地;而其都会所在,则曰坎底,先占此地,可以管川滇藏三省边防之锁钥,而分取七大利源之一。其间又有金矿二处、准木厂数处,皆可招商承办。此固边富国之要也。

    初十日记哥老会匪之起,其源盖发于蜀,实即青莲教之馀孽、所谓“红钱会”者。其头目曰帽顶,总目曰大帽顶,最大者曰坐堂老帽,设有管事人员。入其会者给予飘布,转相煽诱,能招百人者即领百人,能招千人者即领千人,各立某山某堂字号以区别之,如曰龙虎山、忠义堂之类。蔓延各省,妄分五旗:籍隶两湖、江西者为白旗,籍两粤、闽浙者为黑旗,籍皖、吴、河南者为蓝族,籍云、贵、陕、甘者为红旗;籍四川者为黄旗,盖尊其教之所自出也。惟直隶、山西两省无之,山东之兖、沂、曹、济亦多传染;湖南行军日久,传衍尤多。其头目或当散勇,而营官百长之资格有转出其下者,昼则拜跪立于营官等之前;会中有事,传集其党于山谷间,夜升高座,营官等反拜跪之,或杖或罚,无敢哗者。粤寇即平,乃更传其教于乡,谓之造台放飘,诸恶少游勇皆归之。曾文正公之议,谓但当问其匪不匪,不当问其会不会。是时,江抚刘岘帅之议,请招其才而黠者,一律收标,销患无形;楚督李筱帅之议,全在大吏督饬地方官设法严拿;江督沈幼帅之议,以慎选牧令、严捕盗贼为主;而曾忠襄公威惠兼施,伏莽无敢窃发者。

    十一日记《地理字典》:上缅甸连野人山在内,共十五万一千八百九十九英方里,下缅甸共八万八千五百五十六英方里。《缅甸小志》(翘恩斯登撰):上下缅甸共积二十八万英方里,比较英三岛三倍之大,比较印度得六分之一。其地界北至赤道北二十七度,南至赤道北十度,东至英京东一百零三度,西至英京东九十二度。

    由蛮允至蛮暮有三路:一出蛮允上路,正西五十里至五罗,又六十里过火焰山至弄保,又六十里至蛮暮。一出蛮允中路,西南四十里至白石头,又六十里至红崩河,又五十里至蛮暮。一出蛮允下路,傍大盈江南行,五十里至蚌洗,又五十里至红崩河,又五十里至蛮暮,又水路一日至新街。

    十三日记南洋各岛,自汉以来世通中国。唐设结好使于广州,税其市舶,收其珍货;南宋以后,遂为国用所资。明自正德年间,外备寇盗,迁于电白,以为互市之所;嘉靖中始迁于香山之濠镜,而葡萄牙、佛郎机得以阑入。迨佛郎机并吕宋、满刺加二国,雄据海上,诸国人皆畏之。国初以海孽未平,禁南洋互市。康熙十八年,平定台湾,蓝鹿洲始倡开禁之议,谓南洋诸国不能为患,宜大开禁网,听民贸易,以海外之有馀,补内地之不足。其救时之煤,可谓弘矣,惜其所虑犹未远也。盖就市于洋,而收其入口之税,不若驻兵于洋,而收其出口之税;多设舟师,以防奸宄之阑入,不若移兵镇守,以防外患之潜萌。何则?南洋诸国,其民柔弱,其俗蠢愚不知守御。当时若乘破台湾之势,传檄南洋,电扫飙驰,指挥可定。宣德威于穷荒之族,加冠带于椎跣之伦,垦其膏腴以济军食,征其税课以佐国用,扼其险要以资控制,固其时也。失此不图,而欧洲各国先后来蚕食之。至今地各有主,无可为谋矣。惜哉!惜哉!

    十四日记近来美国境内电线之长,为天下冠。通合单线双线,曳直算之,则总公司所有之线计共七十二万五千英里;较之地球距月之二十四万英里,更逾三倍矣。

    西国书院之法,向以美为最优,计老幼一千人中,在塾者可得一百九十七人;瑞士则得一百七十九人,奥国得一百七十三人,脑威得一百五十四人,英得一百四十三人,瑞典得一百四十二人,荷兰得一百二十五人,丹得一百二十三人,西班牙得一百五人,意得八十七人,希腊得七十二人,俄得二十四人。德国未得其详;然德人向学与美国相等,则其幼童在塾之数当与美无甚悬殊矣。美国土产,金矿而外,以银矿为多。纽约,大埠也。有一大园林,中多奇景。近有人入园游憩,偶于石中窥见银脉,故今纽约产银甚旺。

    又美人制造日新,有能自出心裁独开生面者,准向技艺院请领新法执照,故有新法照会局。现已斯届百年,所有报单内开,前五十年共出新法执照一万二千四百十二件,而去年计出执照二万二千零八十件,则美国新奇日出,以一年计,已过前五十年矣。非格致之学进而益精,何以得此?然美之制度物产技艺,多有驾乎西国之上者,皆得之来华招工以后。设非华人为之贸迁,安能勃然以兴哉?今乃欲拒而去之,亦异矣。

    十五日记缅都莽达拉,距旧都阿瓦城仅三十里。南坎司与中国猛卯司连界,为缅北紧要藩篱,距缅都九百八十里。木邦司,在南坎东南,距缅都一千一百二十里。省腻司,在木邦西南、南坎正南,为缅属第一富大之司,距都五百五十里。摩媒司,即猛密,在缅都北稍东、瑞丽江之南,距缅都七百七十里,产碧霞犀。八募城,即新街,为缅北第一要区;距缅都八百六十里,水道轮驶,上六日,下三日。蛮暮城,在新街之北稍西八十里,中隔一河曰蛮暮河,与内地蛮允连界,中隔野人山。孟硔城,在大金沙江之西,缅都西北一千三百里,新街之西稍北四百里,产宝玉、琥珀、象牙等货,有玉厂、琥珀厂,为缅西北至珍要之地。坎底司,在大金沙江之西,孟硔城北二百四十里,距缅都一千五百四十里。猛养司,在坎底司东北,大金沙江之西,与戛鸠江相近,在戛鸠西。

    十七日记瑞典那威国,在欧罗巴洲极西北境。有斯干的那瓦岭为两国之脊,瑞典在岭之东,那威在岭之西。北绕冰海,西濒大西洋,南枕北海,东环波罗的海,东北与俄罗斯之芬兰接界,西南与丹马隔海相望,形势狭长。瑞典有四十五万五百七十四启罗迈当方里,那威有三十二万五千四百二十二启罗迈当方里,两国共奉一王,而内政外交各自为治。

    瑞典国自赤道北五十五度至七十度,京师西九十四度至一百六度(巴黎东八度至二十度),长二千七百八十五里强(法里一千五百五十启罗迈当),宽五百九十三里弱(法里三百三十启罗迈当)。瑞典那威,皆古日耳曼种人部落。宋淳化三年,始有酋长,同时东西建国。庆元间,两国合为一。明洪武二十二年,丹马兼王瑞那两国,于是有三国一王联盟之约。嘉靖二年废约,瑞典奉瓦撒为王,国以大治,击并波兰。国朝康熙三十六年,沙耳第十二嗣位,材武过人;击俄于波兰,克之,欲进兵于墨斯科,失道大败,奔土耳其;丹马亦以兵助波兰,复之。四十九年,俄皇彼得罗大举伐瑞典,败之,瑞典割芬兰以和,由是遂弱。嘉庆十九年,诸国伐败拿破仓,议以那威归瑞典。瑞典常额兵三万四千人,海军有船六十四艘,有铁路一万二千二百七十四里,电线四万七十五里,学堂九千七百所,生徒六十三万人。居民四百七十八万四千六百有奇,皆奉耶稣教。气候寒冷,土田硗瘠,可耕之地只十五分之一。

    十八日记瑞典多铁、铜、铅诸矿。其铁质美炼精,甲于天下,每年出铁九百万吨(每吨合中权一千六百八十斤)。山多树木,材料坚良,每年运木值洋银三百万元(法银一千二百万佛郎)。海产饶鱼,销中广远。工艺能炼纯钢,织棉木,以木为纸,能造自来火。其国西面皆山,至东面又壁立陡绝,在北曰坎自奈盖斯山,在中央曰阿米斯居得山。溪涧纵横,江湖贯注,其流长而且长。北有戛利克斯哀尔甫江,长七百八十五里,南流入伯特尼海湾;中有留斯纳哀尔甫江,长七百十二里,东流入波罗的海。地分三大部,中曰瑞典本国,南曰曷兰,北曰那兰及腊巴兰。三大部又分为二十四小部。都城曰斯德哥尔摩,在赤道北五十九度二十分,京师西九十八度二十四分(巴黎东十五度四十三度〔分〕),居民二十四万六千有奇,康熙间始都于此。城在美拉尔湖之中央,外通波罗的海。临海有石矶千馀,峭立错峙,背风障水;环湖小岛十馀,四通八达,林峦参差,楼阁掩映;傍城诸屿尤称胜地,为达官贵人避暑之所。

    十九日记那威国,东界瑞典,西北濒冰洋,西南濒大西洋;自赤道北五十八度起至七十一度止,京师西八十五度起至一百十一度止(巴黎东三度至二十九度);南北长三千五百五十七里,南宽七百十八里,北宽六十二里至一百七十九里(俱系中国)。那威古称自主,始为众小邦,继并为一国。宋淳化三年,为立王之始。今那威无王,由瑞典王兼摄,而内政外交则上下议院主之。国中经制兵一万三千人,留防兵一万九千人,团练兵一万一千人,将弁由瑞典遣派。兵船有铁甲及轮船夹板,共二十八艘。国人务通商,善行海,商船多至六千九百馀艘。铁路长二万八千三十三里,电线长二万五千九十一里(俱系中里)。通国居民一百八十万六千有奇,学堂六千四百九十所,生徒二十万二千五百。国人奉耶稣教,与瑞典同。北境冰疆,寒冻不毛,居民以鱼为粮;南境腴壤,宜于种植,所产之麦,不足于食。矿有银、铁、铅、文石之属。工艺能炼铁修木,亦善捕鱼。每年出口木料值洋银一千二百七十五万元(法银五千一百万佛郎),鱼货值洋银五百万元(法银二千万佛郎)。此外,硝皮窖冰,牧养马猪各畜,而长角之鹿尤多。

    二十一日记那威国之山,在东北者曰瑞格瓦尔,在西南者曰加尔多比桑。同涧流水,交淄互贯,短而且驶。其大江曰哥罗门,由北而南,经京城入海。其大湖曰柔桑,曰尔罗斯汪特。其冰地九百启罗迈当方里,在诺尔兰友斯瓦尔梯桑;冰地终岁寒凝,地方荒阔,泰西冰地以此为最大。那威地分六大部,六大部又分为十八小部。京城曰格立斯底阿尼亚,在赤道北五十九度五十四分,京师西一百五度四十五分(巴黎东八度二十三分),居民七万六千;出口货以木、铁、玻璃、干鱼、盐鱼为大宗。凡近北极濒冰洋之处,陂陀高下,树木掩蔽,每岁冰雨凝积者凡九阅月;至六七月间(西七八月)则气候炎热,虻蝇纷集,昼夜日不落者逾四十二日;过此不见日轮,惟见红光苍苍茫茫,即觉寒威洊至。居民以射猎捕鱼为生。有兽似鹿,用以驾车驮运,即衣其皮,食其肉,以其筋为弓,以其油为饼。以所得鱼兽及所制玩具,运售各处。

    二十二日记昔伏羲制棘币,神农造货布,黄帝制金刀币之制,未尝及乎银也。秦并天下,币为二等;而珠玉、银、锡、龟、贝之属为器饰,不以为币。汉武帝造白金三品,寻废不行。盖古不以银为币,书史所称“千金为寿”,皆言黄金,非白金也。而黄金之用,独盛于汉。汉初以黄金四万斤予陈平间楚;惠帝娶张皇后,聘以黄金二万斤。其用如此,所积可知。梁孝王薨,府库有黄金四十馀万斤。且当时治郡有声,则增秩赐金,如黄霸、严助、尹翁归等,动予百金;周勃赐五千斤;霍光前后所赐至七千斤;王莽之末,省中黄金尚积六十万斤:当时黄金为独多。物之盛衰聚散,各有其时。今虽富如英美,其府库所存黄金,恐亦不能若是之多矣。

    二十四日记车里之南,南掌景迈之北,有大部曰景东(即康东)。法人游历日记云,亦名孟艮,疑即《明史·地理志》孟艮御夷府地(北距云南省城三十八程),亦曰鲁瓦掸人。其上游曰鲁瓦野番,盖即中国所称为卡瓦者也。其附近曰麦岔,曰卢鹿,即中国所称为罗罗者也。城在老挝地面最高处,当赤道北二十一度五十四分,京师西十五度四十分(伦敦东一百度四十八分);跨岭筑堞,以砖为之,环以濠沟,周围二十一里;有人烟处不过四分之一。所属三十二孟,有三十二官,皆景东王所派。其上有缅官三人,则阿瓦所派。其地久为缅属,当英未得缅时,景东称缅王为蒙加阿瓦。“蒙”译言王,“加”译言金,老挝称谓以金为贵,盖尊之也。部落广袤,东至湄公江(即澜沦江),西至潞江。

    二十五日记许竹筼星使来节云:帕米尔界议,俄人之说,我不能允;彼亦不肯遵“界约往南”之说,无从合龙,两造暂置不谈。所棘手者,俄人号称退兵,实尚留扎二百馀人在穆尔格阿布河。总理衙门得疆抚电,其兵分驻郎库里。其地,照喀城界约应属中国。现在屡催移撤,外部诿为此未定界之地,迁延未复。然明年春后,俄兵仍必大出。专恃辩论,竟有笔舌两穷之势。俄外部大臣嘎尔斯,养病在法义界中,尚未回国。

    二十六日记《明史·土司传》,车里即古产里,为倭沙〔泥〕貂党诸蛮杂居之地,古不通中国。元世祖命将伐交址,经所部,降之,置彻〔撒〕里路军民总管府,领六缅;后置耿冻路耿当、孟弄二州。洪武十五年,改置车里军民府;十九〔七〕年,改军民宣慰使司。嘉靖十一年,缅酋莽应里据摆古,蚕食诸蛮。车里宣慰司刀糯猛折而入于缅;有大、小车里之称,以大车里应缅,而以小车里应中国。吞启七年,缅攻车里,宣慰司刀韫猛父子不能支,遁至思毛地,缅追执之以去,中朝不及问,车里遂亡。《大清会典》:普洱所属车里宣慰司刁穆祷,自滇平授职,给有印信号纸。乾隆三十八年,刁维屏潜逃,裁革。四十二年,以刁土宛复袭宣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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