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全本小说网 www.qbshu.com,最快更新文艺十六讲最新章节!

    陈师道《后山诗话》云:

    退之以文为诗,子瞻以诗为词,如教坊雷大使之舞,虽极天下之工,要非本色。

    说韩愈(退之)以文为诗,原不始于陈师道,释惠洪《冷斋夜话》二云:

    沈存中、吕惠卿吉甫、王存正仲、李常公泽,治平中在馆中夜谈诗。存中曰:“退之诗,押韵之文耳,虽健美富瞻,然终不是诗。”吉甫曰:“诗正当如是。吾谓诗人亦未有如退之者。”

    “以文为诗”一语似乎比“押韵之文”一语更清楚些,所以这里先引了《后山诗话》。这个诗文分界的问题,是宋人提出的,也是宋人讨论的最详尽。刘克庄、严羽的意见可为代表。刘说:

    后人尽诵读古人书,而下语终不能仿佛风人之万一,余窃惑焉。或古诗出于情性,发必善;今诗出于记问博而已,自杜子美未免此病。(《后村先生大全集》九十六,《韩隐君诗序》)

    又说:

    唐文人皆能诗,柳尤高,韩尚非本色。迨本朝则文人多,诗人少。三百年间,虽人各有集,集各有诗,诗各自为体,或尚理致,或负材力,或呈辨博,少者千篇,多至万首,要皆经义策论之有韵者尔,非诗也。(同上九十四,《竹溪诗序》)

    严也说:

    近代诸公乃作奇特解会,遂以文字为诗,以才学为诗,以议论为诗。夫岂不工?终非古人之诗为也;盖于一唱三叹之音有所歉焉。(《沧浪诗话·诗辨》)

    他们都是以风诗为正宗的。

    到了明代的李梦阳,他更进一步,主张五言古诗以汉、魏、六朝为宗,七言古诗以乐府及盛唐为宗,近体全以盛唐为宗。他给诗立了定格,建了正统。他的诗的影响不过一时,但他的诗格论的影响不是一时的;后来虽有许多反对的意见,却并没有能够摇动他的基础。它的基础是在“吟咏情性”(《诗大序》)“温柔敦厚”(《礼记·经解》)那些话和“选体”的五言诗上头。

    为什么到了宋代才有诗文分界的问题呢?这有很长的历史。原来古代只有诗和史的分别(见闻一多先生《歌与诗》),古代所谓“文”,包括这两者而言。此外有“辞”、“言”、“语”。“辞”如春秋的辞令,战国的说辞。“语”如《论语》《国语》。“言”呢,诸子大都是记言之作。但这些都没有明划的分界。诗与史相混,从《雅》《颂》可见。诗、史、辞和言、语相混,从《老子》《庄子》等书内不时夹杂着韵语可见。至于汉代称为《楚辞》的屈、宋诸作,不用说更近于诗了。

    汉代是个赋的时代;那时所谓“文”或“文章”便指赋而言。汉代又是个乐府时代;假如赋可以说是霸主,乐府便是附庸了。乐府是诗,赋也可以说是诗,班固《两都赋序》第一句便说,“或曰:‘赋者,古诗之流也’”;刘歆《七略》也将诗赋合为一目。赋出于《楚辞》和《荀子》的《赋篇》,性质多近于诗的《雅》《颂》;以颂美朝廷,描写事物为主。抒情的不多。晋以后的发展,才渐渐专向抒情一路,到六朝为极盛。按现在说,汉赋里可以说是散文比诗多。所谓骈体实在是赋的支与流裔,而骈体按我们说,也是散文的一部分。这可见出赋的散文性是多么大。赋是诗与散文的混合物,那么,汉人所谓“文”或“文章”,也是诗与散文的混合物了。

    乐府以叙事为主,但其中不缺少抒情的成分。它发展到汉末,萌芽了抒情的五言诗。可是纯粹的抒情的五言诗,是成立在魏、晋间的阮籍的手里;他的意境却几乎全是《楚辞》的影响。魏、晋、六朝是骈体文和五言诗的时代;但这时代还只有“文”“笔”的分别,没有“诗”“文”的分别。“有韵者文”,“无韵者笔”,是当时的“常言”(《文心雕龙·总术篇》)。赋和诗都是“文”,和汉人意见其实一样。另一义却便不同:有对偶、谐声的抒情作品是“文”,骈体的章奏与散体的著述是“笔”(梁元帝《金楼子·立言篇》)。这个说法还得将诗和赋都包括在“文”里,不过加上骈体的一部分罢了。这时代也将“诗”“笔”对称,所谓“笔”还只指骈体的章奏与散体的著述,一部分抒情的骈体不在内,和后来“诗”“文”的分别是不同的。

    唐代的诗有了划时代的发展,所以当时人特别强调“诗”“笔”的分别;杜甫有“贾笔论孤愤,严诗赋几篇”(《寄岳州贾司马六丈巴州严八使君》)的句子,杜牧有“杜诗韩笔愁来读”(读《杜韩诗集》)的句子,可见唐一代都只注意这一个分别。杜牧称韩愈的散体为“笔”,似乎只看作著述,不以“文”论。韩愈和他的弟子们却称那种散体为“古文”;韩创作那种散体古文,想取骈体而代之,也是划时代。他的努力是将散体从“笔”升格到“文”里去,所以称为“古文”;他所谓“文”,似乎将诗、赋、骈体、散体,都包括在内,一面却有意扬弃了“笔”的名称。唐人连韩愈和他的追随者在内,都还没有想到诗文的对立上去。

    宋代古文大盛,散体成了正宗。骈体不论是抒情的应用的,也都附在散体里,统于“文”这一个名称之下。王应麟《困学纪闻》有评应用文(骈体居大多数)的,所以别出。王虽分评,却都称为“文”;这个“文”的涵义,正是韩愈的理想的实现。这样,“笔”既并入“文”里,“文笔”“诗笔”的分别,自然不切用了,于是诗文的分别便应运代兴。诗文的分别看来似乎容易,似乎只消说“有韵者诗,无韵者文”就成了。可是不然。宋人便将赋放在文里,《困学纪闻》“评文”前卷里有评辞赋的话,王应麟却不收在那“评诗”一卷里。宋人将诗从文里分出,却留着辞赋,似乎自己找麻烦,但一看当时“文体”的赋(如苏轼《赤壁赋》等)的发展,便知道这是有道理的。因为成立了诗文对立的局势,而二者的分别又不在韵脚的有无上,所以有许多争议;篇首所引,是代表的例子。

    争议虽多,共同的倾向却很显明,那就是风诗正宗。苏轼和朱熹都致慨于唐诗的变古,以为古人的“高风”“远韵”从唐代已经衰歇不存(苏《书黄子思诗集后》,朱《答巩仲至书》第四、第五)。这正是风诗正宗的意思。苏轼自己便是个变古的人,也说出这样的话,可见这主张不是少数人或一时代的私见,它是有来历的。《诗大序》说诗是“吟咏情性”的,《礼...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