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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思想上之错误之根原

    我们都是人。但我们大都皆非真实存在的人。人并非一经存在,即已为一真实的存在。人之存在中,实夹杂无数虚妄或虚幻的成分。人要成为一真实的存在,须经过一真实化之历程。此真实化的历程,有种种次第。一一经过去,是万分艰难的。此篇题名人生之虚妄与真实,实即论人生之如何去除其存在中所包含之虚妄的成分,以成就人生之真实化。

    我们说,人存在并非即是一真实的存在,首因我们不能把人之存在,只视作一自然的存在。人亦不只是一历史上的存在。对自然的存在,我们或可以说,只要它存在,它便是一真实的存在,其内部可不涵虚妄或虚幻的成分。山存在,山便真实的存在。水存在,水便真实的存在。以至草长花开,鸟飞兽走,都可说是既如此存在了,便真实的如此存在了。而且亦可说,在宇宙的历史中,曾有如此如此之山水花草鸟兽之存在了。但是我们却不能说,人存在了,人之活动存在了,便如自然物一般,成为一真实之存在。我们亦不能只就历史的眼光去说:只要有某一人及其活动存在过,在宇宙与人类历史中,总是曾有某人与某某活动存在过,因而人之存在,人之活动,无有不是真实的。

    人与其活动之所以不能说一存在即为真实存在,是因人之存在与其活动之内部,可涵有虚妄或虚幻之成分。此最直接的理由,是人有思想。人有思想,是人的尊严的根原,但同时亦是人之存在中有虚妄或虚幻成分的根原。大家都知道,人因有思想,故可了解自然界与人类社会中的真理。但是亦因人有思想,于是人有思想之错误。人有思想之错误时,人可以把花视为草,鸟视为兽,这即是把存在的视为不存在,不存在的视为存在。在此须知,我们不仅是把不存在者,加于客观存在者之上,而淆乱了客观的存在;而是我们之思想本身中,包含了错误。当我们思想中包含错误时,似乎我们可说此错误的思想,仍是存在的,因此错误的思想,至少是存在于我个人之思想史中。但这种说法,是在我有了错误的思想之后,再立于此错误的思想之外,以回溯此错误的思想,而视此思想为一历史上的存在的话,而不是直就此错误的思想之本身,来看此错误的思想的话。我们如果转回头来,直就错误的思想本身,来看此错误的思想,我们仍必须就其包含错误,而说其中有一虚妄或虚幻的成分。

    错误的思想之本身,所以包含虚妄或虚幻的成分,是因错误的思想,并不能自保持其自己之存在,其一度存在,乃向其以后之不再存在而趋。当我们自觉一思想错误时,我们乃先自觉其存在,而继自觉其不当存在,求使之不存在;而以自觉其不再存在,完成我们最初之对其存在之自觉。因而此错误的思想,虽一度存在,而非真实存在。其存在本身,即涵一将不存在,可不存在之意义,亦即涵一虚妄或虚幻之成分。这个道理,并不难理解。而涵虚妄成分的存在之通性,亦可由其存在而不能稳定,或其存在而将终归于不再存在处说。

    人有包含错误的思想,其中涵虚妄虚幻之成分,而思想是构成人之存在之一主要活动。此亦即人之存在本身与人之活动中,可包含虚妄或虚幻成分之一最直接的证明。此处我们万不能由人之有错误的思想,是人之思想史中的事实,是一历史上的存在,去否认人与其活动中,包含虚妄或虚幻的成分。

    我们不仅不能从人所有之一切活动,皆是历史上的存在的观点,去否定人之存在中之虚妄成分。而且我们还要说,人之存在中之所以有虚妄成分之根原,亦即在人之存在之为具历史性的存在。人之为具历史性的存在,是人之尊严的根原,而亦是入之存在中含虚妄成分的根原。

    何以人之为具历史性的存在,会成为其存在含虚妄成分的根原?我们可说,人之思想所以会犯错误,即由人之把其过去的生命历史中,所经验了解的东西,移用至现在。人以花为草,即由其生命历史中,曾先见过草或想过草,遂移用其对草的观念,以观花。人以鸟为兽,即由其生命历史中,先见过兽,或想过兽,遂移用其对兽之观念以观念。人如果无生命历史,或有生命历史而不能重视或自觉其生命历史中之一切,则一切思想的错误,将不可能。人对一切当前所经验者,便皆可如其所如而直觉之,另不加任何解释。此中亦即可无任何虚妄的成分。然而由人之为历史性的存在,而又能思想,则人不能莫有错误,而其存在中不能莫有虚妄的成分。

    人之所以能把对过去经验中的东西之观念,移用来解释现在所经验,可说由于人之现在心,能把过去经验中之观念,自其原存在之系统中游离,而拉至现在;亦可说由于人过去心中之此观念,自能自其原存在之系统中,超拔脱颖而出,以跃至现在。此同是根据于人之心灵与其观念之具一内在的自己超越性。此超越性,是人之尊严的更深的根原之所在,但在此一意义中,亦是人之思想会错误,人之存在中会包含虚幻成分之根原所在。

    (二)谎言之根原与绝此根原之道

    但是由人之思想上、知识上之错误,所展示出人之存在中之虚妄的成分,并不是人生求真实化的主要障碍。人在此要忘掉此虚妄的成分之存在,是不难的。此首因人在思想错误,而未自觉其错误时,人不觉其思想中有虚妄的成分。而在人既觉其思想错误时,人必已接触一使之自认错误的真实。故人在此时才舍去一自觉为错的思想,立即代以一自觉为真的思想,即方使一思想在心灵中,由存在至不存在,即同时接上另一存在的思想。此中,人之心灵遂永无落空之虞。所以人在求知识的历程中,人虽然尽可不断发现其原来的思想之错误与虚妄,然而人亦同时不断有相继的自认为真的思想之生出,而觉其思想之活动,与其人生之存在,仍步步落实,而可一无人生之虚幻感。

    在此,人如果由此而想到,人之一切进一步的思想与知识,都同样可错误时,人亦可能不去求进一步的思想知识,而即以其已有的思想知识自足;或进而牢执其已有之思想知识,以致化之为成见而不惜。如此,人仍可不觉其思想知识之有错误的可能,而如可当下安顿其人生之存在于所牢执之思想知识中,而另无由思想知识之错误而生出的任何人生之虚幻感。因而本文之论人生之存在中之虚妄成分,亦将不再自人之思想知识中,包含错误一方面去说,而将自人生之行为实践方面去说。

    从人之行为实践方面说,我们说人生真实化之首先的障碍,或人生之存在中所包含之第一个虚妄或虚幻之成分,即人之会说诳。而人生要求真实化第一步,即当求不说诳,不妄语。此事似易而实难。这是因人之总会说诳,亦根于人能思想,人之为具历史性的存在及人之具内在的超越性;而与在一般求知识上的真理之思想历程中,人之总会犯错误,有类似的理由。然二者之情形,又各不相同。

    人之说诳、与人之求真理之思想历程中犯错误二者之情形之不同在于:犯思想上的错误,而此思想尚未被自觉为错误时,此思想只对其外面之存在事物为不真实的。然此时自人之思想之内部看,我们可并不觉其不真实。而我们在说诳时,则我明知此诳言是诳言,而不合乎存在的事实的。此时我是先在我内部,自觉此诳言之不真实。而我之说出一诳言,即似由我之内部,迸发出一不真实,而同时要求人之视为真实。说谎是由我有意的制造一不真实,而要使之对他人为真实,以代替他人原来所能认识的真实。这与我们有意求真理,而无意犯思想错误,致不合真实时之情形,全然不同。说谎是一要掩蔽真实,而使人之求知真实为不可能的企图。此正是直接压下他人之求知真实之要求,以为其反对者。而谎话之引生谎话以维护其自己,而可成为无定限的相连之谎话串系,则由于人之要想一手掩尽天下目,而压下他人之求知其他真实之要求。故充人之说谎的心情之量,即成为人之企图布下一满天云雾,以覆盖全部真实之世界,而把我心之所知,与人之心之所知,全部隔开之一大魔掌。而人在任一些微之说谎中,实即皆有此大魔掌之一爪一毛,从人之心底透露。但此谎言之为不真实,在其发出时,已可为人所自觉的了解,而人偏会说谎,何故?

    我们通常说,人之说谎,总是为若干事恐他人知之,而不便我之私下进行,或欲由说谎以欺骗他人,使他人能帮助我或不妨害我之私的目的之达到。即人之说谎,总是为人之求满足其私欲私心。至于不为满足其私心和私欲之说谎,如为安慰病人,而说其必可痊愈;为免匪徒伤害朋友,而说朋友不在;为国家而作假宣传,充当间谍等,则不算说谎。因其目标并不直接在掩盖真实,亦非如一般之说谎之为不道德之行为。但是只以人之私欲私心,解释人之所以会说谎,却尚非透入人心深处去了解说谎之根原的话。

    要真正了解人能说谎之根原,我们当说,此仍在人之能思想、人之为具历史性的存在,及人之具内在的超越性。

    将人说谎时所用的语言,分开来看,皆是人曾在其生命历史中,曾说过或听过而能说的语言。这些语言,依我过去经验,我知道可引起人之某一些观念,以相信某一些事实存在,并使他人亦引起某一些行为,或某一些其他语言;而我今日又希望他人于此时有某一些观念,以相信某事实存在,并发生某一些行为或语言,以助于我之目标之达到;于是我说谎。此是人之所以说谎之一般的心理背景。但在此中,我们试想,如果我没有思想能力,没有一对语言的效用之这些了解,没有将我过去经验历史中,自知曾说能说的话,由其原来所在之经验系统,游离超拔以移用于今的能力,我们之说谎,明是不可能的。但我们如果真了解人之能说谎之根原,乃依于人之内在的超越性,而将过去已用或能用之语言,移用于今日;便知人之说谎,尚可有一种情形:即一种根本无任何为私、或为公的目的之说谎,亦即并不为引动他人相信某事实之存在之说谎,而只是一种随意的播弄旧日之语言,以引动自己与他人之观念,去掩蔽真实之说谎。

    此类说谎之所以存在,唯原于人曾说的话,依于人之内在的超越性,本来会自其原所在之经验系统,自己游离超拔,以跑出来,在当下之心灵中及口边编造,以制成明知不合事实的谎言,在真实事物之前撒下云雾,而此时我们即可有一满足。此满足,有时是一种觉我之语言有魔力,以控制他人之心的满足。有时则可只是以此云雾,把人之世界隔开,而使我之世界,在云雾前得一保护的满足。又有时则只是一种自己完成了语言编造之事的满足。在最后一种情形下,此语言编造,可不为欺人,亦可使自己信以为真,以成自欺,如形成一白日的梦。而我们能了解此类谎言之性质,便知人之做梦本身————人之任过去不同时所经验之境象之遗迹,在梦中再自动冒起,交错编织,以成一心灵之前的帐幕上之所见————与人之说谎,亦出于一根。从此处说,除非人能如孔子之梦周公,而以醒时之理想,主宰其梦境,则人之说谎之可能,亦即未能根绝。此方见人要成为全无一语谎言,而绝去谎言之根原之不易。

    人如何才能绝去一切谎言之根原?如要从最胜义说,则人必须作到:其一切言语,皆当机而发,一发即过而不留,其遗迹即若如如不动;非经以后之心灵,依清明之自觉,重加反省运用,即不再无端自动冒起,自其原在之经验系统中,游离超拔而出;然后可。此境界自非人所易达。然欲达此境界之工夫之下手处,则仍不外使吾人当下日常生活中之语言,能处处一面直对我所知之真实,一面直向他人之心而说,同时另无除使他人了解真实以外之目的。此之谓言忠信。我此时可既不望他人只记取我语;而我亦知我之语言之真实存在,唯在当下;如以后不再对同一真实,则于同一语言,我亦可生生世世,永不再用。于是我在当下之发出此语言,即可才发即止,过而不留。而此处即有人之心灵之真实的内在超越性之直接表现。而上文所说之依于人之内在超越性而有之思想上之错误与谎言等,则只是此内在超越性与人之过去观念及已用语言,相夹杂牵缠而有之非真实的间接表现。此工夫之意义所在,亦即以人之内在超越性之直接表现,代其间接表现而已。

    我们通常说,说谎的人是一不诚实的人。但照我们的说法,则说谎的人,同时是未真实存在的人。因我说谎而欺骗他人时,我同时可自知我所说之话不合真实,而却常要望他人信为真实,则我所说之话,一方为掩盖真实,而隔开人之所知与我之所知的云雾;同时亦为使我内心所知之真实,不能表现于言语,以透到他人之心去者。于是我之谎言,同时把我内心所知之真实,加以幽囚,亦把我此内心本身,加以幽囚者。然我又知此幽囚,由我自己之谎言造成。我亦知此谎言以外之真实与他人之心之存在,而我又存在于我之此知中。则我之存在,即又超出此谎言之外。合而言之,即见我之存在,一方被幽囚于此谎言之内,一方又存在于此谎言之外;而我之谎言,则如夹在我之存在本身之两面中之一肉刺。因而我必求拔出之,使之不存在,而后有我之真实存在。而我欲求我之真实存在,必求不说谎之义,亦可由是而了解。

    (三)行为之合理与人生之真实化

    我们说,不说谎是人生之真实化的第一步。此即中国先哲所谓立诚之教之第一步。此只是关于人之言语者。人生之真实化之第二步之事,是关于人其他行为者。人其他行为要能真实化,首先要其行为皆成合理的。什么行为是合理的?我们可说,凡不违背于所知之自然的规律,而他人与我可同样遵行者皆是。这个道理,本是卑无高论,乃人人所极易明白者。如我们只有一步一步走,才能到山岗,遂一步一步走到山岗。此便是不违背所知之自然规律者。我对人守信,人亦可对我守信,此守信,乃人与我所可同遵行者。此亦是合理者。此类之例,不胜枚举。我们说一切幻想与由之而生之行为,都是违背于我所知之自然规律者;一切不合恕道的行为,都是我不愿他人同样遵行者。如我说谎欺人,不愿他人说谎欺我,我骂人而不愿人骂我。便见说谎骂人之行为,不是合理者。但是人在实际生活中,却常想突破合理的范围。人可想一步即到山岗,人亦可有种种不合恕道的行为。人之想一步到山岗,我们说是一幻想。此幻想,乃生于我们之想掩盖抹杀我所知的:关于我之生理与外界的地理之诸自然的事实与规律的存在。此幻想之会生起,与我们之有随意的播弄旧日的语言之说谎,亦可说是同一根源。不过,此不是由我们之将过去之生命历史中之观念与言语,自其原来所在之经验系统,游离超拔而造成;乃是把我现在之一步,自应当有的第二步,游离脱开,与到山岗之目标,直下联系而成。至于我之一般的不合恕道的行为之生起,则与我们之说谎而志在欺人时,同原于我之待他人与自己之不一样。不过在说谎而志在欺人时,我要使我所知为真者,不为他人所知;而在我之不合恕道之行为中,则他人行之,我立即会说之为不好者,而我若行之,却不许他人说为不好而已。

    我们说一切违背所知之自然规律的幻想,及缘此幻想而生之行为与不合恕道之行为,乃人生之真实化的障碍。此与我们之谓说谎之事,是人生之真实化的障碍,都不是说其从不曾存在过;而是说其存在自身,即涵有一内在的虚妄性或虚幻性。其存在并非为必须,而且是人在其存在之后,即要求它由存在而成为不存在的。且必须它们之由存在而不再存在,然后人生之自身乃能真实化。其存在之所以并非必须,是因于其存在时,我们即可同时见到其与我们所知之合理者相矛盾。此合理者为我们之所知,我即存在于此“知”中,同时亦即存在于此合理者中。而我又兼存在于违背此合理者之幻想及行为中。此中即有我之存在自身中的矛盾,以使我之存在自身开出一裂缝,遂使我之存在本身内部,涵有空虚而非充实,左右摇摆而不能稳定。要稳定充实,只有去掉此相矛盾者之一。然而我要不顾我所知之合理的自然规律,以退缩于我之不合理之幻想之中,是不可能的。因为知此合理之自然规律之知,在我之违背此合理者之幻想之外之上。我可以幻想一步到山岗,但我知道必须有后来诸步,乃能到山岗。幻想的我,固亦是我。但依自然规律之知,而知道凭此幻想不能使我到山岗,必须有后来诸步,乃能到山岗的“我”,是超出于此幻想的我之上,以判断此幻想为幻,而要撤销此幻想之存在的我。在此,幻想的我,是无法与超越其上之我,对等抗衡的。因而此矛盾要撤销,只能先撤销此幻想之存在。其次,我固可以有不合恕道的行为,但我知道此行为不合恕道。发出不合恕道之行为者,固亦是我。但求合恕道的“我”,是超越于此行为之上,且能以恕道为标准,以判断此我。此以恕道为标准作判断的我,亦是兼通人心与我心的我,兼通于我之过去与将来及我之现在的我。而发出不合恕道的行为的我,只能是一现在的我。我过去说他人不守信,是不好,而我现在如不守信,则纵然对我之现在,可生一直接的好处,但是我“知”道:他人此时亦会说我之不守信是不好。我亦“知”我之过去之我与未来之我,同可以我之不守信为不好。此“知”,兼通于他人之我及过去之我,将来之我,而现在能有此“知”之“我”,即在此现在之不守信的我之上。此不守信的我,只能在其下,仍是无法与此在其上之我,对等抗衡的。他永无力量去撤销此在其上之我,至多只能掩蔽之,使暂不出现。然他以后仍可出现。则其不出现,并不能解决问题,而使此不守信的我,安稳存在。因其一出现,此不守信的我之存在,即发生动摇。而此问题之唯一的解决法,便只有是依合理的恕道,以求守信的我之存在,以撤销此不守恕道而不守信的我之存在。

    人真能处处使其行为活动,都能合理,以横通人与我之心,而无障无碍,纵通我之过去现在与未来,而无惭无悔;则人之人格,已可以为贞定之典型,而卓立于天地之间。然此仍可只为成己之事,而未必即能及于成物。则人生尚未能完成其最高之真实化。

    (四)成物与成己

    人之人格之成就,必由成己以成物。此乃古今中外圣哲之公言。然人何以要成物?此不能就为自己谋利益而说,亦不必直就上帝之诫命而说。以至只说人理当求成己兼成物,于义亦有所憾。此宜兼就人如不成物,则人生自己之存在中,亦即有虚幻不实之成分来说。

    人之所以不能只成己而不成物,此乃因人之真己,永不能真以他人为外,万物为外。人之心灵之本性,原为四门洞达,以容他人与他物之出入往来,而原能对其疾痛忧患,无不感者。我们固可姑在我自己与他人之间,划出一界限,谓界限内者为己,界限外者为人。我可超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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